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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怕误倾城-第60章

小说: 怕误倾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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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兴许是恨他草菅人命。

他整日整日忙累,为了重新找一个法子,救下她。

我能猜到,他在犹豫要不要把她交出去。

连我们都知道,这场局,简直就是南宫却在诈他。南宫却是姬家人,那便是小姐的亲人。先前都是他在暗中保护小姐的,即便是拿着小姐的命威胁主上交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任自己的妹妹被毒死?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看谁能耗过谁罢了。只要山庄里坚持不交人,等到小姐快要中毒身亡的时候,南宫却自己就会乖乖地给她服下解药。

他那样深知计谋,却在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事上犹豫。

我常默默地站在房外,隔窗望着他照顾小姐的样子,心里陡然生出怜悯。

——他忽然如此周到,温柔,体贴。

难倒是在离开她以前,做最后的补偿吗?

(正文)

决战撤去了院子里重重的高手,免了禁令,紧接着下令放了周誓中。

晌午,他出门,去见哥哥。

我坐在房中,隔窗望见他瘦削的背影。从许久之前,我就觉得,决战的身姿像极了一棵树,永远挺直,岿然不动。现在他的衣袍都变得宽大,神色之间透出憔悴与绝望,如树般挺直的身姿,也只能更显出他的消瘦。

他刚离开,四师兄就进了院子。禁令已除,现在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他进房,把婢女遣退了,到我身边坐下,说:“之前你被嫁祸的事,三哥已经查清楚了。”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

好像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抽空了。

四师兄对我解释道:“司徒慕之前在婢女中安插了她的人,她被囚禁在大漠,居然还有办法跟这边的人通气,闹出这些幺蛾子来——二师兄与我正过来看你,就听到里面婢女对你禀报,说捕杀闻之行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之类,加上伤三哥的正是姬家人。。。。。。先前怀疑你,但我也一直拿不准,直到那日我开口问你,见你神色惊讶,才知你与此事毫无干系,三哥亲自细查,才揪住司徒慕安排的两名婢女。”

我心想着,那日在窗外说决战利用我的婢女,大约也是她们两人。

他接着说:“染染,三哥叫我捎句话给你,他先前对你冷淡,是那次重伤之后对你心寒。。。。。。他说对不住你。”

我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

即便三师兄那是误会我,除夕夜大宴上见我醉酒,不也是心疼地骂我吗?

四师兄低了低头,仔细看着我,道:“怎么了?”

我答:“该是我对不住他——既然是姬家人伤了三师兄,那也无异于是我害他。。。。。。姬家是为了救我,才会那样的。”

他宽解我:“你放心,虽然之前有过节,但姬家既是师娘家人,也是你的亲人,日后即便江湖中相见,我们也会恭恭敬敬的,往事只当从未发生。”

我点点头。

四师兄望一眼空荡荡的院子,转头问我:“染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没明白过来。

“二师兄放了周誓中,不再囚禁着你,又去见南宫却。。。。。。”四师兄脸上没有计谋已成的喜悦,他定定地看着我,神色之中却带着怜惜和遗憾,或者,还有。。。。。。痛苦。

他没有把话说完,可我已经知道结果。'网罗电子书:。WRbook。'

决战回来时已是下午,我正躺在床榻上,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走近了床榻,忽然一丝动静都没有了。

我没有看他,静静盯着床顶,我问:“你没忘记过我,是不是?”

决战不答。

我转头看他,脸颊触到枕,上面已经有了湿意。

决战静立在床榻一旁,也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

他望我良久,只是望我——直到我以为,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回答我了——

决战的声音,仿佛黄昏时分的云霭,压得那样低,那样温柔,他答我时,仿佛有钟声响起,一切都静止了:“从来没有忘记。每一刻都没有忘记。”

我笑了一声,出口的话语极低极低,仿佛害怕被爹爹的亡灵听到——我说:“我也是。”

决战听了,眸子里渐渐漫上一层痛苦和恐惧,他仿佛是要逃开我,转身就要向外走,我伸出手,用力抓住了他。

我的声音发颤:“从那次过招,你就把自己的命赔给我了。。。。。。”

我想说:即便有再多仇恨,你交出自己的命,我就原谅了你。

可我说不出“原谅”二字。

决战用力甩开我,我只死死抓着。

我不能放开。

他已经放开了,我不能放开。

决战用的力道越来越大,他不肯回头,更不肯看我。我已经从床塌上跌下来,用尽全力抓紧他。

决战不知道挣了多久,终于回过身来,他蹲下,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抓着我的手臂,微微俯身,正对着我的脸,明亮通透的房中,我看到他几乎疯狂地神色,决战声音嘶哑地吼我:“我不能堵上你!我撑不下去了!顾青衣,我输了!——你看不出来吗?我不舍得你死,所以我输了!”

到黄昏时分,婢女推门进来为我送饭,她见了房中景象,手中碗盘落地,哗啦一阵刺耳的响声。

接着她跑出去,我听到院子里传来惊慌的声音:“不好了——叫郎中——叫四公子,小姐她、小姐她疯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四师兄边往院子里走边怒斥婢女:“出了什么事,先别哭哭啼啼的!”

女婢女抽着气叙述:“奴婢奉主上的令去给小姐送饭,却见她在房中披头散发的。。。。。。那脸色十分疯狂,浑身发抖得厉害——她居然——她居然把主上的书案翻遍了,信件扔得遍地都是。。。。。。全撕了——全撕了。。。。。。”

门被推开了。

我知道四师兄进来了。

他的声音犹似不相信,低声唤我:“。。。。。。染染?”

我没看他,只抓起桌上的信件,用力撕开,扔掉——

四师兄过来拉住我:“你怎么能碰二师兄的信件?”

我顾不得看他,双眼只盯着那一堆信件,不管我如何用力挣扎,四师兄死死不放,我抓他的手,踢他,咬他,他都不肯松手。

最后是我放声大哭。

我只是想找一个证据。

我想找到一封信,一行字,一句话,能证明爹爹不是决战杀的。

可是我找了一个下午,没有那个证据。没有。

我只找到了南山禅师的迷信。

在我同周誓中大婚之前,南山禅师写给决战的迷信。

战门主上座下二公子决战收:

老僧不问世事,云游已有一年有余。只因老僧行踪不定,才致信件辗转,公子去年冬写给来的信件,老僧今日才收到。不知此信到公子手中需多少时日,但若公子见信之时还未行动,便是如何千钧一发之际,请公子万万不要杀生。

公子来信,细述势力人马已备好,并预计在大婚前控制战门以威胁顾家退婚之事,老僧本想此时万不可行,但细细思虑之后,认为此计大好。

顾主上既将你带回战门悉心培养,致后来公子成为武林中屈指可数的人物,将家传宝剑赠与公子,是为何意?家传者,予家人也。顾主上不满周家公子人品行为,已不是一时,只碍于先前有约,且周顾皆世家,出言不可反悔,致顾主上有意悔婚却骑虎难下,无力践行。公子在大婚前派众多高手势力控制战门,逼迫顾家长老让步,顾主上顺水推舟,假装受逼迫,收回周顾两家婚事,既成全公子与顾小姐,又顾全顾主上心愿,周家及武林皆知他是无奈,必不能怨。此事,两全也。

老衲猜度顾主上暗中有这番心思,实因想起先前您受伤之事。顾主上知小姐将为躲避婚事而委身于你,更知你从不在她面前暴露伤处,故派人借机伤您,从而让顾小姐计策落空,这番心思,细想之下,并非要害公子。顾主上必是知晓公子向来对他如对亲父,孝顺无丝毫忤逆,深忧公子道大婚之前还不能反,故有意派人伤害公子,却留下明显证据叫公子查明幕后主使,乃是有意离间他与你之间的师徒之情,激你日后反他矣。

再者,顾主上当年执意娶姬家女子为妻,也是上下皆反对,犹如今日公子与顾小姐情形。顾主上不惜绝食短命威胁顾家长老,才达目的。凡能为此者,性情中人也。现如今公子效仿顾主上,逼迫顾家众长辈让步,顾主上表面必怒必悲,心下必悦必喜。

顾主上不愧乃武林第一人,其气度,其心思计谋,均无人能比。公子此番若不反,反叫顾主上以为你对顾小姐用情不够深切,为人无勇,必失望之极。但若公子在大婚前对顾家用兵,请万万注意,只为虚势,不是实反,万万不可伤人性命,致顾小姐同公子之间留下永不可弥补的嫌隙。

切记,切记。

一切都是爹爹安排好的,多年以来,他放任决战暗中培植势力,给他权利纵容他笼络高手——原来都是为了最后,让自己的徒弟反了自己。爹爹是为了培养一个强于自己的人,从而逼迫他自己退婚。

决战那样计谋深沉的人,怎么会料不到,爹爹把战门一多半的势力和家传宝剑给他,原是想把主上之位传给他。

他本来能堂堂正正的坐上战门主上的位置。

只是为了我。为了得到我。

他不惜背负骂名造反。

南山禅师的信,迟到了四天。

只在那四天里,决战杀了爹爹,灭了顾家。我逃出战门,带着满腔恨意去往江南。天翻地覆。

决战回到房里,看到我撕碎的信件和遍地的纸张,一言未发,只是叫四师兄回去,然后叫人备好了饭菜。

他知道我看了信,也便料到,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可决战只是说:“吃饭吧。”

关于我父亲,关于南山禅师,他只字未提。

可我动不了,我觉得自己像是迷路,进了重重深山,此刻大雪封住了去处和来路,我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

决战拉着我站起身来,给我擦净了手,又扶我坐在桌边,温柔有耐心犹如对待一无所知的孩童。饭菜散发着腾腾香气,叫人更加饥饿。

我落座,他也落座。灯火微微晃动,房中寂静。

千百次,我同他这样在饭桌前相对而坐,如同真正的夫妻。

可,我们再也回不去。

我抬手去夹菜,泪水滴在饭桌上,碎开。决战平静地吃饭,我放下碗筷,伏在桌上流泪,拼命叫自己不哭出声来,闷着头问他:“你为什么这样傻?”

这句话说完,我知道,我同决战之间的一切过往都将烟消云散。所以的幸福快乐化为虚空,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拯救我与他。

我为了不离开他,成婚前割了自己的手腕。

他不肯放开我,不惜断送顾家三百人命。

早知道终要分离,开始何苦要相遇。

那夜格外宁静,叫人无端心慌。

决战什么都不对我说,炭炉烧得通红,房里温暖如春。灯火灭了,只有明月光招进来。锦被厚重,他的身子却竟然冰凉。

平素里,即便是睡着,决战也非要紧紧环着我不可。可现在,他背过身去,不碰我毫发。

我伸出手去,拥住他,紧紧靠在他的后背上。

决战的声音很低,仿佛一缕阴影划过,不留丝毫痕迹。他没有回身,只喊了我一声:“青衣。”

“我在。”我低声应。

泪水又流出来。

我们都知道,唯一能在一起的方式,就是他囚禁着我。

可是,现在,决战已经放开我了。

昔日闺中,我以为,我在此生里最后一眼见决战,应该是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

相守一生,最后双双离世,那个时候,顾青衣在他眼里照旧倾国倾城,决战在我眼里也仍然英俊不凡。

后来遭他追杀,我又担心,我最后看他,定然是死在他手中之前。那一刻天地晦暗,我心愿得遂,决战刻骨懊悔。到了最后,他能对我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我既没能死在找他报仇时,也无法与他相守到老。

我最后看他,是在熬过了长长暗夜之后,晨光熹微的清晨。

那夜直到窗外泛白,我还睁着眼,抱着他,一动不动,闭不上眼,止不住泪。决战慢慢回过身来,用力把我往怀里一按,他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如同一夜苍老:“我喊你一声,你不准答应。”

我被闷在他的怀里,答应着:“嗯。”

决战重新叫我:“青衣。”

我正想答,我在。

决战出手准确,力道不轻不重,点在我的睡穴上。我想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一丝力气开口,四处都黑下来,我只记得,自己用尽全力,去抓他的衣襟。

我是在的。我在。

决战。

我只是不能在你身边。

(番外)

正是下午,小姐睡了,有人在这里盯着,我去书房里伺候。

进了房,四周的帘子都垂着,他在那头坐着,我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身影。

过来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动。脚步很慢,时不时的停下,一只手去揉额头。再接着,他忽然开口了,声音有些迟疑:

你能不能留下?

房里寂静,他要询问的那个人,不会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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