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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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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开始地时候。我就在缝制嫁衣了。母亲给我定了亲。在明年春天。我就要嫁了。
    春节刚过后的不久,刚好那个上午母亲在家,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笑呵呵的来找母亲,我认出这个小脚的女人就是这附近最出名的媒婆。
    母亲一见她,登时眉开眼笑的,老太太边走边笑,阳光下,折射出沾满脸颊的老年斑,触目惊心。
    母亲连忙将她让进正房,吩咐我说:“给张婶沏碗好茶。”我一面回答,一面不住的想“家里哪有什么好茶,即使有也不给她,茶叶面子,将就着喝吧。”
    从茶进屋的时候,在门口,我不经意的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只能母亲说:“这孩子生在我家,真是委屈她了,你也知道,她爹死的早,我这个做娘的也没本事,没能让她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现在,多亏张婶你忙里忙外的张罗,若是这门亲事真成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张老太太一面敷衍的笑一面说:“这可是城里的大户人家,若是成了,你可真要好好谢谢我,把妮子嫁过去,可不是享一辈子的福。”
    说着,母亲也笑了,我能感觉到,她一定是一面笑一面点头的,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我趁着这个机会,将茶送了进去,然后连忙的低着头走出来,继续在门口偷听。
    张老太太大概是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她婶,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人家是大户人家,他家小少爷比你家梅子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嘛,有点小毛病,不过,大户人家的孩子打小就娇生惯养的,难免一经风一上火就闹个小病什么的,无伤大雅,孩子呢,我也见过,干干净净知书达理的,”这时,母亲打断了她的话“孩子好就行,别的到无所谓的。”
    张婶没理会母亲的话,有接着说到“你不知道,他家当家的,曾经做过官,大清的也做过,(说道这里,她略微压低了声音,不过,我猜她大约有些耳背,因为母亲和她讲话都需要喊的,此时此刻,即使压低了嗓门,院里院外的,也能听清楚)民国的也做过,还在上海呆过,这不,后来了,不甘心受人挤兑,才辞了官回老家,现在,家里也有生意,挺大的,茶叶和粮食,都是他家的,现在是大儿子管着,他家老爷说了,二儿子以后让他走仕途,当大官,大儿子扶不起来,就看好二儿子,这妮儿嫁过去了,以后还不得是个大官太太。”
    母亲犹犹豫豫的说:“他们大户人家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这时候,听见张老太太大声的笑了,那超级大的笑声,几乎能吓走鸽子。“他们老爷接受过新思想,只要孩子孝顺,在说了,他们家也找人算过,得找一个大孩子三岁的,才能压得住,我琢磨来琢磨去,与其介绍别人,到不如介绍你家梅子,当年,你家也没少帮我,也算是我报答你了。”
    张老太太话锋一转:“你要是不愿意,我可给别人了!”母亲一听,连忙说:“行行,她婶,只要是八字合就行!”
    张老太太吃完午饭就走了,还带走了我的生辰八字(也留下了对方的生辰八字),临走时,还不忘和母亲客套“等成了,你再好好的请我。”
    记忆中的张媒婆也是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她家中十分破落,据说,房子也已经许多年没糊过,有一年冬天,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她的儿子,从小被她娇生惯养,无恶不作,吃喝嫖赌的,一年也难得见到一次面,偶尔回去,也只是问他娘要钱,战争正式开始前,于一个炎热的夏日,跑进山里,当了土匪,从此,就没有了音信。张老太太平日全凭保媒拉纤的过生活,不过似乎她保的媒都不怎么样,也可以说,找她保媒的,一般都属于瑕疵品,不是瘸子便是瞎子,而她,向来都会给男方找个好媳妇,毕竟,男方家的媒金比较高。
    记忆中,母亲在那天下午,就去找算命的先生了,傍晚看到母亲欢欢喜喜的回来,我没问什么,到是弟弟好奇的问“咋样”,母亲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一面拉着弟弟进屋一面说:“小彦,我也给你算了,说你以后能当官!”“真的?”弟弟嚷到,“谁还骗你不成?”母亲说“到是你姐姐命不太好,年轻的时候苦,波折多,不过,嫁过去就好了,人家不是说,对方儿子还要走仕途吗,没准你未来姐夫就能当官拉扯你一把呢。”
    到底,我还多余的,我嫁人,第一是换彩礼,第二是让家里剩一份开销,第三,大概才能考虑到我的感受吧?张老太太向来都是拦一些瘸子、瞎子的活,谁知道这次这个又有什么残疾,我的死活与幸福又有谁来管,连嫁了的人,日后都要帮忙弟弟?母亲,你还真是伟大,伟大到只记得自己的儿子了。
    我一面在心里抱怨,一面低着头进了屋子。
    大约一个月以后,母亲特意请了一天的假,那天,她给我穿上了最好的衣服,一大早就帮着我梳辫子,她还叫弟弟不要去卖菜,又拿钱出来,让弟弟去准备点心,顺便买一点好茶。一大早上,家中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干干净净,地面上也散上了谁,鸡被关进鸡窝,不准它们出来随意散步,母亲一面指挥着我们,一面说:“你们都不知道,昨儿张婶找到我,还叮嘱我呢,人家是旧式人家,要行旧礼,咱们这边不能坏了规矩,你们说,她大老远的去了,也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回去,又是在乡下,没馆子,只能跟着我们吃下人饭,你张婶也是,怎么全都是中午来。”我和弟弟相视一笑,母亲到底还是老实些。
    一切看上去都符合母亲的标准后,她看去上去又紧张、又着急,过了好一会(其实是母亲太紧张了,时间并不很长)有人敲门,母亲使劲的把我推进了厢房,接着,她抿了抿头发,拉扯了一下衣服,叫弟弟去开门。
    进门的,只有张婶。
第六章 相亲和放小定
           母亲一惊,急忙抓着张婶的胳膊,连忙问到:“怎么了?他婶?有什么变故?”
    张婶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就在他们到之前看看准备怎么样了。”母亲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封好的纸包。
    “他婶。”娘说“我们也不太懂规矩,就全靠你了。”
    张老太太赶忙接过里面塞着钱的纸包:“放心吧,有我呢!”然后,迈着她的小脚出了门。
    我由厢房出来,“娘!”我说“你没看出来,她故意的,这算什么!”
    母亲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她说。
    不到小半个时辰,又有人敲门了。这次,一定是他们来了,母亲应声急匆匆的走到门口,随即停了下来,又抿了抿头发,然后,给弟弟使了一个眼色。
    弟弟去开门的,我躲在窗口,斜着身子偷看外面,不能让他们马上见到我,据我嫁了的远房表姐说,女孩子一定要矜持,若太主动了,将来婆家会看不起,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才最惹人怜爱。
    门开了,呼呼啦啦的进来四、五个人,很快的,就挤满了我家的小院。中间的那个男人,高高的,瘦瘦的,穿着玉色长袍,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大概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是他。
    母亲将他们让进了正房,我的弟弟忙来忙去,穿梭与正房、灶台和我的屋子,他也会时不时的汇报一些情报,不过都是很简单,毕竟,能让他听到的话,不多。
    那天,我要嫁的那个人,没有来。
    来地。是他地哥哥、嫂子、姑姑和家中地一个老妈子。
    正房里时不时地传来笑声。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地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来地味道。没有激动。只有落寞。
    这时候地张婶。带着他家中地三个女人来到了我地房间。留下他哥哥与母亲单独地聊些什么。张婶摆出一副得意洋洋地架势。见我站起来相迎。急忙拽过我地手。我很清楚。这样地动作。一方面是对我表示亲近、友好。更重要地。是让她们家地女人看清楚。我第一不是断掌。第二没有皮肤病。
    我请她们坐下。又连忙叫小彦端茶上来。我低下了头。不愿意她们死死地盯着我看。然后。站在炕梢边。
    张婶放肆地抽上了旱烟。指着我对她们说:“这孩子不但漂亮。也能干。家中里里外外地没少帮着忙活。”那些女人们敷衍地点头。敷衍地笑。我没有吭声也没有笑。只是抬眼看了看。我像是活在一群疯子里地活人。也许。她们是清醒地。我才是疯子。
    多亏了小彦及时地送茶进来。我帮着他端茶给她们。这时一个女人开口了:“小兄弟。上学了吧。”一个问题。让弟弟和我都有些犹豫。母亲此前千万叮嘱。让我们一致口径。说弟弟正在读书。毕竟。我未来地夫家是有头脸地人家。不需要一个卖菜地穷亲戚。或许。这样。也能是为我好。将来。不至于抬不起头。
    为什么要骗人呢?我从来没有看不起我的家庭,我们都是凭一双手吃饭,只不过,我们的本事差了点,勉强糊口,人家的本事好一点,能荣华富贵,都是凭本事吃饭,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呢?
    还是张婶出来解了围:“哎,你们不知道,他们姐俩孝顺,他爹病重的时候,为了治病,他们就都不读书了,这不,现在日子缓过些,他准备接着读呢。”
    这倒使我佩服起张婶,一句话,不但缓和了气氛,不卑不亢的,没让人瞧低我们。
    那群女人的中间,发出了感叹的声音:“现在这样的孩子少见了。”
    没等吃午饭,他们就走了,大概是正主没来,也不好意思多留吧,见一下家中情况,然后回去复命。
    母亲还抱怨呢:“我都请了隔壁文婶帮忙,结果都不吃饭就走。”
    我打趣到:“那不是省下了。”
    母亲瞪了我一眼。
    弟弟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跟着他进了屋,他十分严肃的和我说:“姐,这人咱不能嫁。”
    我疑惑的看着他,“真不能嫁,姐,”他说“这人肯定有毛病,我刚才听张婶说‘这几天风大,梅家(未来夫家)小少爷,有点冒了风,有些发热,但没什么大碍,不过,这见面可是最重要的,好日子可耽误不得,今儿,就没来成,再说了,旧式人家不比现在新式的,双方见面到是其次,只要就是家长们见一见,不过呢,我老张以性命担保,这孩子,错不了,你们双方呀,是天生的一对!’”我看着弟弟的表情,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把张老太太的样子学的惟妙惟肖的。“你看,人家告诉你,你就笑。”弟弟说,“不是,不是,”我连忙忍住了笑“你学张婶的那股‘劲’学的真像。不过,我也觉得,那人肯定不咋地,要不然,怎么不来?没准是个瘫子。”弟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说这话咋和说别人的事儿似的。”
    弟弟,你哪里知道我的苦心,无论那个人是瘫、是瘸、是聋、是哑,只要能换来你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我也就无憾了。
    相看过了不久,母亲就和那边定了婚书,
    我相信,母亲一定不会不知道里面的问题,对方的毛病,没不会像张老太太说的那么简单,也许他真的是瘫子。
    我,不过是一条绳索,牵引着两个家庭,一面,若是得了脸,弟弟或许能飞黄腾达,一面,若是失了意,最起码,不至于饿死。
    这样的安排也好,我能接受!
    没有“放定”前,我就开始缝制嫁衣了,我慢慢的缝着,打发着寂寞的时光,我是多么的喜欢午后的阳光呀,温暖的阳光,耀眼的,晒到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懒洋洋的,舒服的和放松的。
    此时此刻,我一面享受着午间阳光的惬意,一面,亲手缝纫着嫁衣,亲手的,将自己当成物品,换到一个活死人墓里去。
    “放小定”的那天,真的把母亲忙坏了,我还清楚的记得,已经到春天了,桃花已经盛开了,我还记得“放小定”的前一天,还教弟弟《诗经》上的那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益其世家。”春天来了,桃花多美呀,“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春风。”多么灵动的字眼,桃花开了,而我心中的那个人,你,知道我要出嫁了吗?
    母亲准备的回礼:文房四宝、男士鞋帽、长袍和衣料,换来梅家一大盒子的金首饰和一盒子的上等衣料。母亲高兴坏了,也忘记了一天的劳碌,将首饰一件一件的摊到炕上,一件一件的拿给我看,那是一对镯子,一对戒指,一对耳环还有一对项链,在北方的这个小城市里,算的上是顶大的礼,“等放大定,接彩礼那天,指不定又是多大呢!”母亲高兴的说。
    我没说什么,也不愿意看梅家的礼物,母亲大约看出了我的心事。“梅子,”她说“娘真的为你好,你难道还没吃够苦吗?你还是年纪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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