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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帝锦_沐非-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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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武之人,哪个身上没几处创痕呢……”
    宝锦慢声回道,回望着这来历神秘的楼主,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
    夜寒深重,莹白月光照入绮窗之内,只觉得那身影清渺茕寂,惨淡凄丽,几乎要溶入月中。
    楼主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轻愕低笑,生意嘶哑,却带着奇异的悦耳韵味,“内力仍是你的软肋,须知大巧若拙,无论招式怎么华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仍会一败涂地。”
    宝锦闻言蹙眉,懊恼半响,终于说出了口,“怪我先前贪图安逸……”
    她想起姐姐往日里的言辞训诫,此时一一咀嚼,却觉得是金玉良言,此时再盼能多听一句,却是再难如愿。
    此时窗外一轮圆月空照,街上隐隐传来欢声笑语,宝锦只觉得悲从中来,哽咽道——
    “是我对不住姐姐……”
    悲怆郁积于心,自责混杂着旧日的温馨回忆,几乎要将她淹没。
    “我倒觉得,若是你姐姐泉下有知,定会自责……没能护你于羽翼之下,让你受这些磨折流离。”
    楼主的生意打破了沉寂,她静静站于月华之中,连鬓发都似乎要随风飞扬。
    她深深望了宝锦一眼。淡淡道:“若是我有妹妹偷懒不学,我也会一笑心软——原本,她就不必学这些杀戮伎俩。而是应该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竟会……这样吗?”
    宝锦怔仲喃喃道,只觉得眼眶一阵发热。却咬紧了牙,死也不肯落泪。
    “是这样的……普天下地姐姐,都是这样想的。”
    楼主的声音恬淡渺远。在这月满西楼地冬夜里,却让宝锦心头一阵感到温暖。
    “话说……我们还要继续呢。下面。该来看看你军阵之术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主开口说道。
    感伤馨宁的气氛被打破,宝锦想起自己一塌糊涂地布阵之术,不由得头皮发麻。雪白的面庞窘得飞红。
    楼主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眸中流丽无限。这一瞬,宝锦只觉得一阵荒谬的熟悉感,可下面地调侃,却让她的脸越发热辣——
    “可不要再把军阵地小旗插到自己手指上了。”
    ……
    正月十六地花灯闹完,从十七起,这个年节就算完结了。
    兵部侍郎景千远清点着暗柜中的银票,踌躇满志地拈须微笑。
    他本是落第的武举,家境中落,无奈之下,只得跟随今上起兵,没曾想得了天下,凭着从龙首义之功,他一跃九天,从此平步青云。
    “京师有谚云:武库武库,又闲又富。果不其然,光是这两个月的孝敬,就抵得上我三年地俸禄了。”
    得意半刻后,他又暗自思量道:这些地下小吏还不知贪了多少银两,出手这么大方……
    他正在沉思,却听窗格轻微一响,随即开启。
    一道黑影从中跃入,待他看清时,雪刃已递到跟前。
    千钧一发之际,他拽过壁上佩剑勉力格挡,张口欲喊,剑气却如暴风骤雨一般袭来,只要一开口,自己便会被毙杀当场。
    狭小的书房里,两人以快打快,几乎已成两团剑影。
    黑衣人咦了一声,仿佛对他地武艺颇为惊讶——景千远出身武宦世家,先祖在朝中获罪,这才家道中落,论起世传武艺,却也着实不弱。
    只听黑衣人轻笑一声,声音婉转清脆,“你武艺不凡,可惜……今日注定命丧于此。”
    只见她剑招一变,手中的长剑平平递出,既钝且缓,有如老僧入定,不喜不嗔。
    这一剑平淡无奇,似乎任何人都可以轻易避开,景千远却只觉得所有方向都被封死,这诡异的一剑,让人有缓慢灭顶之感。
    他狂叫一身,在压力骤消的下一瞬,怒睁着眼,砰然倒地。
    血从他的心口处蜿蜒流出,将地上染得一片嫣红,院外有人听了动静,正疾奔来看。
    宝锦转过身来,珠贝面具在月光的晕染下,熠熠生辉,她的五官都隐匿在这沉寂华丽的宝光之后,只余那黑嗔嗔的一对重眸。
    她俯下身探查着景千远的伤口,有些懊恼地喃喃道:“寂灭三式,果然名不虚传,霸道如斯,可惜我功力不够,没能发挥出它的全部优势……”
    她正要起身,蓦然之间,只觉得衣袖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景千远怒睁着双目,眼眶里流出血来,他死死攥住宝锦的罗袖,喉头咯咯做声。
    他好似疯癫梦魔一般,将死未死的,怒瞪着宝锦,一眨不眨地,仿佛要吧她也带入地狱之中——
    “皇后娘娘,居然是你!你为何要对我下这毒手!!”
    他嘶哑地低喊道,猛一抽搐,终于气息完全断绝。
    宝锦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冥冥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灵光一现。
    她听着房外人声鼎沸,冷静地从死者手中拉下罗袖,翩然从窗中掠出。
    真是奇怪,他也把我看成了皇后……难道,我与皇后,真的很酷似吗?
    一路之上,她如此想着,却始终不得要领。
    第七十四章血夜
    继九门提督雷石之后,又一位朝臣被杀——兵部侍郎景千远的死讯翌日就飞速传开,朝野一时为之大哗。
    京中立时风声鹤唳,南唐刺客的传闻被添油加醋,传得满城风雨,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谨小慎微——冬日四更尤是黑暗,一驾驾车轿上朝时,各个都是戒备森严,由左右簇拥随行。
    几日下来,却再也没有人遇害,于是所有人松了口气。
    这样异样的平静之下,却蕴藏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只有深深趟入这浑水中的人,才能感受到那凝滞诡异的风向。
    纤纤玉手捧起面具,轻轻摩挲着,因那荧荧珠光而微微眯眼。
    素来清寒的卧房,因这宝光而满室奢靡,让人目眩神迷。
    是怎样巧夺天工的技艺,才能让珠贝的粉末在丹炉中凝成这道面具……
    宝锦心中思索,念及自己那温蔼儒雅的父皇,心中又是一酸。
    曾记得幼时,父女三人一起在御花园中赏花行舟,那秋千之下,荷塘水畔,种种欢声笑语,尤在耳边回响。
    父皇性爱炼丹,不擅政务,于国可说是昏庸无用,但在女儿们心中,他却是天下至宝,是她们唯一的亲人。
    宝锦抚摸着面具,感受着指尖的光滑冰冷,直到触到粗糙的交界,这才低头细看。
    被摔裂的下颌以黄金镶补。虽是十足赤金,却也显出异样来,在灯下瞧着。金光皈依幽泽,越发显得不详。
    宝锦拈在手中。想象着姐姐当时凄凉一笑,将它从高台上摔下,然后束手就擒地心情。只觉得胸间激越,全身的血脉都在沸腾——
    为什么?!
    她在黑暗中无声地嘶喊。冥冥中。却仍是毫无声息。
    “姐姐,如今国破家亡,所有的事,都由我来替你完成吧……”
    纤纤十指微一用力。将面具覆在脸上,五官顿时被银雪珠光覆盖。只余下一双黝黑沉寂的眸子,冷冷地,从铜镜中端详着自己——
    “姐姐,你的面具暂且借我……接下来,我将掀起无边杀戮,尽可能地斩杀他地大将,拖延伪帝的南下攻势。”
    “强弩之末,失不能穿鲁缟……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我永远都记得。”
    面具上栩栩如生地五官,遮挡住所有的表情,只余下那黝黑沉寂地双眸,暗夜中看来,仿佛鬼魅仙灵一般。
    …
    “今晚……仍要出去吗?”
    季馨奉上晚膳,静静等候着宝锦用完,这才轻声问道。
    案上地珠光摇曳,带出晦明不定的光焰,在她面上映出种种暗影。
    宝锦放下碗筷,却不愿季馨动手,亲自将这些器具收入食盆中,这才抬头苦笑道:“我一出门,你就坐立不安……”
    “那是因为小姐你总是行险。”
    季馨毫不退让地埋怨道,一边沏了新茶,氤氲的热气让人精神一振。
    宝锦无奈,笑谑道:“你如今也真是伶牙俐齿了,竟然编派起我的不是了!”
    她饮尽热茶,换过黑衣装束,正要启窗而出,却觉得衣袂一紧,回头一看只见季馨双目盈润,幽幽道:“小姐,如今外间正在追捕刺客,你千万要小心!”
    “放心吧!”
    宝锦扯回衣摆,翩然掠出窗外。
    季馨目送着夜色中逐渐消失地身影,眸中幽然复杂,长叹一声,却是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也罢,我一个外人,何苦来操这个心……”
    她低喃道,仿佛别有衷肠,却难以叙说。
    …
    雪刃尽出,只见一阵痛嚎惨叫,鲜血与骨肉齐飞,此情此景如同修罗地狱。
    残肢在黎明地街石上滚落,滑润细腻的青条大石,也染满了嫣红,轿子翻滚在一旁,已摔得变形散架,它的主人却伫立一旁宛如石雕。
    兵部尚书,骁骑将军藿明双手抱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惨烈搏杀的一幕。
    他的亲信正在与刺客拼杀,又一声惨叫响起,一蓬血雨之下,又一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是跟随他多年的亲兵,一向视若子侄,饶是他心如铁石,也不禁微微一痛。
    然后即使心痛,他仍是睁大了眼,在瞬息之间捕捉刺客的破绽。
    “将绝快走……”
    亲随痛叫一声,惨烈地几乎要穿越夜空。
    没有用的……藿明苦笑,刺客虽在搏杀之中,气机却早就锁定了自己。一旦转身逃遁,她左手袖中的暗器就会飞出,致自己于死命。
    与其等死,不如搏上一搏。
    越是危急,他越是冷静,场中刀光剑影,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终于寻到了时期——
    就是现在!
    他拔剑而起,冲入阵中,不顾刺客袖中飞来的银针,微侧肩膀,硬受了一记,闷哼一声后,雪刃直点刺客的腰肋。
    血光一线。
    宝锦只觉得肋下一点刺痛,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自己已经中剑!
    电光石火间,她旋身一错,避过要害,雪刃划过肋骨,虽然喷出血来,却仍无性命之虞。
    居然没有正中?!
    藿明惊得毛骨悚然,他急身而退,咽喉处却发出剧痛。
    一根银针割破了血管,顿时血如泉涌——
    已经没救了!
    第七十五章残雪
    银针在暗夜里带车一抹流光,从咽喉处贯穿而出,悄然坠落在青石细缝中。
    藿明的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这轰鸣声带着全身血脉都为流散,他的眼前白光乱闪,却终于无力倒地。
    血从咽喉处蜿蜒而出,他的亲随们惊惶来救,却也被刺客袖中的银针一一毙命。
    京师长街之中,这一幕短暂的狙杀,却仍未能撼动人们的甜梦——冬日的夜,实在太过深重。
    屋檐的残雪只剩下薄薄一层,黑瓦从中隐隐透出,依稀有雪水滴落。
    藿明的手捂住脖项,徒劳地挣扎着,瘫伏在地,嫣红血腥地染满了衣袖,他的瞳孔正在逐渐涣散,一片茫然——
    一轮寒月从云间渡出,清冷的萤光照在这长街中央,刺客的面具被映得银白一片。
    这珠光映入藿明的眼中,却让他涣散的瞳孔猛然收缩。
    仿佛看见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物,这垂死之人剧烈抽搐着,将熄的眸光也凝为两点火焰——
    他伸出手,鲜血淋漓地,向着刺客的方向抓去,眼中怒毒无限,却又带着别样的惊惧。
    他咽喉颤动着,含糊不清地嘶喊道——
    “你这妖孽……我还记得这面具!!”
    鲜血从他口鼻之中涌出,染满了朝服,在这暗夜之中,格外触目惊心。
    “你说什么……?!”
    宝锦本该掠身远遁,听着这突兀一句,心中惊疑不定,纵身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道:“这面具又如何?”
    藿明默默无语,宝锦伸手到他鼻尖一探,不禁颓然道:“死了么……!”
    她心中懊恼,只觉得千头万绪,如坠云雾之中,沉默片刻后,她恨恨一叹,终于转身而去。
    她正在惊怒交加,行事匆匆之下,也未曾回头多看一眼——
    僵卧于地的藿明,居然又开始微微颤动,满是血污的手指在地上划动两下,却再也支撑不住,颓然松开。
    黑夜再一次陷入寂静,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
    昭阳宫中,帝后二人已经歇下,万籁俱寂中,惟有那廊下值夜的宫人,在寒夜里裹紧了身上的厚裳,颤抖着打着呵欠。
    张巡在门口徘徊,甚是踌躇,他手里捏着一份紧急奏报,白封白绫,没有任何特别。
    张巡紧紧攥住这薄薄一道,数九隆冬,只觉得手心都要冒出汗来。
    他咬了咬牙,正要遣人入禀,却听侧殿小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皇后身边的琳儿披了件蜜合贡缎厚袍,长发披肩地走了出来,笑吟吟地问道:“张公公,这深更半夜的,可有什么事吗?”
    “要是没有大事,我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惊扰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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