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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琉璃醉-第6章

小说: 琉璃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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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使了个眼色。
    一名嬷嬷便从身后走了出来,向着在场众人行礼请安。
    嘉贵妃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调向一边的愉贵妃:“这怎么回事儿?”
    愉贵妃又是一笑,道:“这云答应从未侍过寝,自然还是处子。这嬷嬷经验丰富……只消得让她查上一查……一切便会明白。若云答应仍旧是处子,这事情便算过去。若已经不是……”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神色,嘴角上挑,“若已经不是……那么,宫规难违。”
    嘉贵妃沉吟了一下,点了头:“不过只一名嬷嬷有碍公正……小平,欺夏,你们两个一同去。为这嬷嬷做个见证。”
    两人应过一声,便站到那嬷嬷的身后。
    “请吧,云答应。”愉贵妃笑的格外愉悦,抬了手,指向门外。
    云绮却也不反抗,站起身,随着那三人往外而去。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就在将要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她突然转了身,向着胤禛嫣然一笑。
    一切又归于平静。
    嘉贵妃不说话,愉贵妃也不说话。
    胤禛自然也不会开口。
    他心中忐忑。可看先前云绮平静的样子,他又不由升起一股希望来,希望那事情不过是谣言,不过是传闻。
    她若是真有这样的龃龉事,哪里还能够这般平静?这般的镇定?
    可心中还是忐忑……这屋子里沉寂得像是所有人都已经入睡的深夜,静的像是安静的地宫……胤禛心底越发的不安起来,这样的静,莫非之后将会是极致的闹?
    现在,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那嬷嬷趾高气昂的走在前头,欺夏和小平两人将云绮夹在中间,满脸不屑的神情。
    胤禛的心陡然一沉,只见那嬷嬷上前一步,一句话便如惊雷般穿透沉寂的空气。胤禛的心随着她嘴唇的开合,沉到了谷底。
    “回秉二位贵妃娘娘,经奴婢检查,这云答应……已经不是处子。”
    愉贵妃再一次笑了。
    嘉贵妃挑了眉,看向自己的两名侍女:“当真如此?”
    欺夏上前一步:“回娘娘的话,的确如此。奴婢亲眼看到嬷嬷检查的。”
    “那么……郭络罗氏,你还有什么话说?”嘉贵妃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十分不善。
    云绮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胤禛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仿佛被什么紧紧堵住,闷地喘不过气来。福康安,福康安……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三个字,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若是你肯交待那男人是谁,本宫可为你向皇上求情,免你家族罪过。”嘉贵妃优雅地端了茶碗,轻啜一小口。
    云绮仍旧不说话。
    “你可要记得,你犯下这等罪过,你整个家族都要因你而遭难。”嘉贵妃见她不肯说,却也不喝骂,仍旧放柔了声音,“本宫知道,你阿玛、额娘素来将你当宝……今年初,你额娘还刚给你生了个弟弟……若是你不交待清楚,他们的性命……你自个儿可要想清楚了。”
    云绮听到这里,猛地抬了头看她,眼中有着显见的惊慌。
    “看你的样子,肯将身子交了那男人,定然是真心喜欢的了,否则也不会甘愿为他付出生命。本宫也不怪你,毕竟有一个真心相爱的良人实在是难。孩子,你只是命苦,若是当年搁了牌子,男婚女嫁,也不受限制……只是你进了宫,你就是皇上的女人……你为那人付出生命也罢了,可何苦拉着你全家一起陪葬?”嘉贵妃此时走下椅榻,竟然牵起了云绮的手,“你犯下这罪过,肯定是一个死字了。你若肯交待……本宫可劝皇上免了你家人的罪过,并且……本宫应诺你,让那男人与你葬在一处。你们生不同裘,死可同眠。如何?”
    云绮沉默半天,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半晌,终是抬了头。一双如水的双眸看进嘉贵妃的双眼,定定看了一会儿,又挪开,目光温柔如水,竟然是盯在了胤禛的脸上。
    胤禛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便只见她红唇开合,缓慢道:“他是……”
第三章,祭陵
    电光火石之间,胤禛心底便恍如明镜。
    自己先前威胁她,若她死了,定要福康安陪葬。现在……现在嘉贵妃追问她对方是谁,她一定会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样,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弘历都不会相信。
    福康安便可以脱身事外,保住性命。
    好聪明的女子。
    好狠毒的女子。
    自己一心为她,却落个被她亲手推上绝路的境地……胤禛不由苦笑,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轮回?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云钰一心为了自己,却被自己亲自推到黄泉的边缘……于是,她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现在,这跳下去的人,要换成自己了么?
    云绮看着她,笑的如魔似幻,红唇缓缓开合:“他是……”
    “呯!!”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风夹杂着雨吹进来,吹散室内污浊的空气。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看过去。
    那人早已经被雨全部淋湿,手中却还死攥着一个油纸包,哆嗦着开口:“云答应是无辜的,我有证据。”
    是永瑆。
    那人竟然是永瑆。
    几乎是下意识的,胤禛立刻看向嘉贵妃的脸。
    她满脸的错愕,显然没有想到永瑆会在这时候跑来,而一边的愉贵妃则是铁青了面庞,上前一步开口道:“十一阿哥可不要乱说话,作伪证乃是欺君!!!”
    永瑆几乎是蔑视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油纸包高高举起:“我有证据……”
    嘉贵妃的神色微沉了沉,轻咳一声,道:“永瑆,你先进来。”
    门便在他的身后缓缓合起,遮挡住风雨。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愉贵妃冷笑一声,“莫非你可以证明,云答应还是处子?”
    永瑆深吸了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也不搭理那愉贵妃,径自将纸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那东西便如磁石一般,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就连胤禛也没能忍住,目光亦投向那东西。
    这一看,不由愣了一下,这哪是什么证据……不过一份起居注而已。
    永瑆却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将起居注翻了几页,抬头看向愉贵妃:“她自然……自然不是处子。”说到这里,他的脸竟然微微地红了红,显得有些尴尬,却还是接着说了下去,“被皇阿玛临幸过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处子。”
    他这句话一说,等于向滚烫的油锅里倒入冷水,一下子全炸了开来。
    “什么?”愉贵妃和嘉贵妃两人同时惊呼出声,两人对看一眼,嘉贵妃开口道,“我怎么不知道?”
    愉贵妃也跟在后面帮腔:“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皇上若临幸了她,姐姐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这云答应可是长春宫的人!!!况且,她若是已经被临幸过了,为何要拒绝这次的侍寝?”
    胤禛心底暗自点了头,嘉贵妃如今摄六宫事,自己宫里的答应如果被临幸过,她不会不知道……这个永瑆,不会胆大到做份假的起居注出来吧?他转头看向云绮,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心底不由更加怀疑这起居注的真实性。
    “她这次为什么拒绝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晋位份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起居注上明明白白的记录下了皇阿玛临幸云答应的事儿。”永瑆指了桌上的起居注,缓缓开口,“额娘可以近前一观。”
    嘉贵妃疑惑地取过,仔细看去。
    越看表情越是惊异,半晌才将起居注放回,喃喃自语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愉贵妃见她这样神情,不由也拿起看……表情却是越发的沉重……胤禛顿时有些诧异,等她将起居注放下之后,径自拿了起来。
    乾隆五十一年元旦,上于长春宫行家宴。
    醉。
    临幸郭络罗氏云绮,叫去。
    寥寥三行字,清楚地写明了,云绮早已经承恩雨露……一个受过宠的嫔妃,自然不可能再是处子……
    “这该不会是假的吧?”愉贵妃半晌终于吐出一句话,神色极是难看。
    “永瑆,”嘉贵妃的神色也有些难看,她一眼瞥过愉贵妃,却又转头看着永瑆,轻声慢语:“你怎么会拿到这个?”
    “儿子想着,这样的事情非同小可,千万不能冤了人。否则额娘的威信何存?”永瑆回话道,“这才去请旨寻了这起居注。儿子从云答应进宫的那年起翻,很快就找到这条了……”
    看来事情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嘉贵妃点了点头,又看向云绮:“是本宫错怪你了。可是,好端端地,你为什么要拒绝服侍皇上?”
    云绮仍旧一脸错愕的神情,似乎尚未从先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半晌,她才喃喃道:“我……我未想到……我……”她说了半天,却还是没说清楚。
    整个人浑浑僵僵,竟有些痴。
    嘉贵妃眼见便也审不出什么,只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身侧的愉贵妃,冷然开口道:“既然云答应并未失身于他人,便不是太大的罪过。这顶撞皇上一事,等她心情稍平复些再做决定。是罚俸,还是禁足,本宫到时便做了主。妹妹看可好?”
    愉贵妃恨的牙尖发痒,却毫无办法,只得点了头。
    一场惊险竟然就这么由大化小,由小化无地过去了。嘉贵妃甚至都没有让云绮再回清宁宫,而是直接让她住回了原来的屋子。
    仿佛风平浪静。
    胤禛先松了一口气,旋即心底再度涌起不舒服的感觉。
    他告辞了众人,径直往毓庆宫而去。天边已经放晴,阳光穿透深厚的云层直射下来,透过树叶上残留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哈!”肩上突然被人大力一打,调笑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要如何谢我?”
    胤禛回了头,正见永瑆一脸邀功的样子站在身后。
    “什么忙?”他有些不解。
    “什么忙???”永瑆的声音透了几分怪异,“你这么快就忘了?若非我找到那起居注……你就完了。这个忙还是不大忙?”
    胤禛顿时心底打了个格登,挑眉看他。
祭陵(一)
    永瑆仍旧一脸“我了解,我明白”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好了,那件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胤禛被他说的越发糊涂,想详问,却又不好开口。只能心底将这事记下,以备查。
    阳光再次从云层那头探出来,划破满天阴云。廊边的水帘也从一开始的密集到稀稀落落,再到现在,偶尔才滴下一两颗水珠来。雨一停,空气就显得格外清新,雨水穿透了泥土,带出一股芬芳的味道。
    深吸一口下去,仿佛肺里的抑郁全部被扫空,人都精神很多。
    胤禛停了停脚步,回过头……云绮正从里面出来,就在她的正前方,一个弧形的、半透明的彩虹浮现在暗云中间,淡褐色、黄色、微红,若隐若现。
    因为隔的比较远,看起来,云绮只消再走几步,就似乎能够站到彩虹上去。胤禛心中没来由的一惊,突然不管身边的永瑆,疾速向她身边走去。
    云绮似乎是被他吓到,愣在原地不动,直到胤禛大踏步走到她的身边,严肃开口:“你从那边回去。”他抬手指了另一条路,正巧避开天上的彩虹……只是微绕远了些。
    云绮一愣,不解道:“为什么?”
    “叫你走就走。”胤禛板了板脸,他没有合适的理由,又不能说……我怕你会踏着彩虹飞走……倘若说了出来,一定被人当成疯子。虽然明知道这样的行为着实好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云绮看了他好几眼,却突然向着他行了个大礼。
    这才转身离去。
    胤禛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永琰……”一边赶过来的永瑆看他满脸繁复神色,不由拧眉看他,“你不会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吧?她可是皇阿玛的妃子……你逃过这次,如果再犯什么事,我可救不了你了。”
    胤禛回头看他,他眼中一片真挚,半点虚假也无。一时间胤祥的面庞与他重叠,让胤禛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来。
    “别只顾着乐,皇阿玛说让你去祭陵,你准备的如何了?”永瑆瞪了他一眼,旋即换上一抹笑容,“我向皇阿玛请了旨,届时与你同去。等我们回来的路上……我们这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只余他同胤禛两人听见。
    胤禛边听,边瞪大了眼……
    出发祭陵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从紫禁城出发,须得行上好几日才能到达位于易州太平峪的泰陵。他对弘历择定的这个泰字还是比较满意的,“循理安舒曰泰,临政无慢曰泰”,看来弘历这孩子还是颇了解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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