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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异灵-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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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渡宇在另一座神庙前停了下来。
    神庙的石阶层层高起,引领至气象万千的神庙正门。
    神庙的灯光亮了起来,与夕阳争辉。
    恒河的水北把两者公平地反照。凌渡宇抵达印度后,首次感到这古典的浪漫。
    他沿石阶拾级而上,走了一半,一个娇美的身形迎了下来。
    凌渡宇迎上去,促狭地一把抓对方轻软的纤手,拉她往下走去。
    对方挣了两下,任由他拖,轻声抗议道:“别人会认为你是个老色狼。”
    凌渡宇笑道:“大小姐,我的化装一定很糟糕,否则为何你一眼把我认出来。”
    海蓝娜道:“你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别人要冒充也不能。”
    凌渡宇道:“那一定是很难看。”
    海蓝娜冲口道:“不!”
    凌渡宇大乐,笑道:“多谢欣赏!”
    海蓝娜面也红了:嗔道:“你这人……真是的……”
    凌渡宇拉她在石阶旁一隐蔽处生了下来,海蓝娜抽回她的手。
    他们面对恒河而生,像对蜜恋的男女。
    凌渡宇道:“刚差点不能赴约。”
    海篮娜以询问的眼光望向他。
    凌渡宇道:“数十名大汉追捕我。”
    海蓝娜道:“是什么人?”
    凌渡宇耸肩摊手,表示不知道。
    海蓝娜神色很不自然,垂首道:“对不起!”
    凌渡宇讶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海蓝娜缓缓点头,泛起担的神情,道:“他们是王子的人。”
    凌渡宇愕然道:“你怎如是王子干的好事?”
    海蓝娜道:“王子一向对我很有野心,多次向父亲提亲,迫我嫁给他,每次也被坚决拒绝,使他暴怒如狂。你知吗!案亲在印度黑白两道是元老级的人物,备受尊崇,只有我这个独女,王子不敢拿我怎样,却誓言会对付任何追求我的人……结果你也可以想像得到。”当然令所有爱惜生命的人望而却步。
    凌渡宇气得诅咒起来,这样的恶人,亦属罕有。自己得不到的,亦不许别人得到。
    海蓝娜无论样貌财富,都是上上之选,难怪王于垂涎。得到海蓝娜,王子将势力大增,有助大业。杀了王子,一石二鸟,既对云丝兰、海蓝娜有利,又免去找寻飞船的障碍,唯一要顾虑的,是如何避过对方的报复。
    海蓝娜续道:“父亲曾多次与王子交涉,王子以爱我为借口作挡箭牌,弄得父亲拿他役法,这事仍在僵持中。”
    凌渡宇问道:“这和王子找我有什么关连?”
    海蓝娜俏面一红,道:“那次我在酒店餐厅设宴款待你,竟然逃不过他的耳目,昨天他怒气冲冲找上赌场,质问我找你作什么,我当然不能将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他……
    于是……以为我喜欢上你,怒称要将你碎尸万段……”
    凌渡宇自嘲道:“这才冤枉,假设你真是爱上我,那也有点牺牲价值,像现在……
    嘿!”
    海蓝娜急声道:“不!”垂苜道:“你和沈栩都是真正的君子和超乎凡俗的好汉,我恨欣赏和喜欢你们,只不过我心中另有目标,不再追求世间那短暂的爱情。”
    凌渡宇不解地审视她清美的俏脸。
    海蓝娜忽地抓他的手,像下了个重大的决定,站起身道:“来,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他后,你会明白一切。”
    凌渡宇随她站起来。
    海蓝娜拉他的手,走下石阶,沿恒河往东走去。
    尽管玉手紧握,心中没有半点绮念,他感到海蓝娜并不似一般的女性,人类两性的爱,对她只是一种亵渎。
    远处传来庙宇的钟声,令人听之悠然,心神平静。
    在暮色里,行人稀少,只有牛群安宁地徘徊岸边,以她们的方式,享受恒河旁的祥洽。
    凌渡宇轻呼道:“蹲低!”
    两人刚好来到十多只牛形成的群队里,这一蹲低,牛群把他们掩护起来。
    海蓝娜相当机灵,眼光搜索下,看到几名缠头、身穿笔挺西装的大汉,由左侧远处向他们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走来,一边走一边张望,显然在寻人。
    凌渡宇轻声道:“他们真有本事,这么快找到这里。”那几名大汉是从他下计程车的方向走来,很可能是找上了载他来此的计程车司机,王子的实力确是非同小可。
    海蓝娜凑在他耳边道:“我的快艇泊在前面不远的码头处,可是怎样走过去?”
    一离开牛群,再没有掩蔽行踪的方法。
    凌渡宇心念电转,转过脸来,由于海蓝娜俏脸紧贴在他耳际处,他这样移动,嘴唇恰好碰上她丰润的香唇,凌渡宇忍不住啜了一下,海蓝娜嗯的一声,欲拒还迎,在此刻敌人环伺中,倍添香艳刺激。
    凌渡牢一碰即离,涌起轻微的罪恶感,一方面侵犯了清雅的淑女,另一方面好像做了对不起沈翎的犯罪行为。这是有意为之,不像当日搜身时抚摸她玉体的迫不得已。
    海蓝娜把俏脸垂到胸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入去,耳根红了起来。
    凌渡宇强制自己砰然大跳的心脏,凑在她耳边道:“我往回走,当敌人追赶我时,你立即取快艇,绕回头来接我,切记!”
    海蓝娜点头表示明白。
    凌渡宇掏出手枪,同天空“轰”地开了一响空枪。
    四周的牛群立时产生反应,受惊猛跳起来,开始向四力乱窜。此时附近并没有其他的人,不用顾虑误伤无辜者。
    凌渡宇乘势向后转身奔去。
    大汉们惊觉叫道:“在那边!”
    另一个大汉惊呼一声,给冲来的牛群撞个正,滚倒地上。
    牛的狂乱蔓延开来,附近的牛骚动起来,分作几群向不同的方向跑去,凌渡宇知道这些牛野性不大,尽管现在声势浩大,混乱的局面会很快平复下来。
    凌渡宇借牛群掩护,迅速向海蓝娜相反的方向沿海跑去。
    一边走,一边伏低蹲高,借牛群遮挡,时现时隐。
    几名大汉发力追来,可是要躲避横冲直撞的牛群,和凌渡宇由二十多码拉远至四十多妈的距离。
    凌渡宇狂奔了一会,离开了窜走的牛群,他估计大汉们的人数一定远不止此,只是分散成小组来寻他,日下他暴露了行藏,一定会惹得远近的人赶来围截。
    转念末已,迎头已有十多名大汉向他飞奔过来。
    凌渡宇正犹豫应否改变计画,自行逃走,耳边传来快艇的响声。
    凌渡宇大喝一声,一下冲到岸边,凌空一个翻身,恰好落在海蓝娜驶来的快艇上。
    海蓝娜欢呼扭转,快艇斜斜切往对岸,至河小时一个急转,往回头驶去。
    凌渡宇望向艇后,暴怒如雷的大汉无意识地沿岸追来,不一会变成不能分辨的黑影。
    海蓝娜专心驾驶。
    凌渡宇坐在艇后,经历整个月来前所末有的松弛。他为人洒脱,很容易将烦恼事情抛开,从月魔的决斗里,他学会了快乐的真谛:那就是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有现在这一刻。
    现在这一刻,就是眼前的一切:海蓝娜优美的背影、入夜的恒河、沿岸的灯光、闪动的河水、清新的空气、瓦拉纳西、印度。
    不用怀以往,不用担心茫不可测的将来,全心全意投进这一刻内。快艇贴河面急飞四十多分钟后,在一个木搭的码头徐徐停下。
    一切是那样悠闲。
    码头旁密布高大的杨树,树顶处蒙蒙地一晕灯火,隐约看到庙宇的尖顶,照比例看来,这大庙比他这两星期内所见的庙宇,更为宏伟壮观,庙后山势起伏,气势磅BO。
    两人弃艇上岸。
    连接码头是条碎石砌成的小路,曲径通幽。绕进树林密处,每隔上一段距离,竖立了一支照明的路灯。
    海蓝娜和凌渡宇并肩前行,感染到整个环境那深静致远的气氛,两人静行不语。
    大庙在快艇看去,似乎很近,可是两人足足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来到神庙前的广场。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瞪目结舌地凝视眼前神庙的入口。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神庙,而是从一座大石山,经历无数世代,开凿出来的大石窟寺。寺庙高达六十多尺,人庙入口处的上下四周,凿密麻麻的宗教半立体浮雕,庄严肃正,感人心魄。
    便阔的石阶,层层升进,延展至石窟寺正门入口的八条浑圆粗大的撑天石柱。
    凌渡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海蓝娜道:“圣河寺,来吧!”
    海蓝娜带路先行,步上石阶,气象万千的庙门前,聚集了十多个全身素白僧衣的僧人,见到海蓝娜合十施礼。
    凌渡宇跟她走进大殿,忍不住轻呼起来道:“真是杰作!”
    庙内的空间更是广阔,足有大半个足球场的大小,庙内正中处是个圆柱体的大佛塔,塔底作莲花座,笔直竖起一支大圆柱,直伸往庙宇五十多尺高的顶部。
    向庙门的墙壁,供养一座三十多尺高的大佛石雕,右手掌心向外,左手垂地,作“施无畏印”,眼帘半闭,使人清楚感受到佛像内在纯净超然的世界。
    其他墙壁,满是浮雕,形成丰富多姿的肌理。
    千百支香烛,一齐燃点,香气盈溢,烟雾腾起。
    凌渡宇道:“我以为你是属印度教的?”
    海蓝娜严肃地道:“我是印度教的一个新兴的流派。”
    凌渡宇讶道:“这是佛教的寺庙呀?”
    海蓝娜正容道:“无论是什么教,目标也是超脱生死的桎梏,来吧!他在里面。”
    轻移莲步,同大佛像走去。
    大佛像和靠壁间原来还有十多尺阔的空隙,佛座的底部雕满较小的佛像,精微处令人叹为观止。
    虔诚的信徒,终其一生,硬生生把一座石出开凿为这样的惊人巨构,使人惊叹。宗教的力量确是庞大无匹。
    佛座后的墙壁雕一个有连续性的佛经本生故事,叙述释迦过去转世轮回的事迹。
    凌渡宇道:“人呢?”
    海蓝娜微微一笑,伸手往一个石雕按去,隆隆声传来,一道门户打了开来,现出一条长长的秘道,灯光隐约传来。
    两人进入秘道。石门在身后关起来。
    海蓝娜低声道:“这是僧侣战乱时避难的地方。”
    两人往内走去,不一会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石殿内。
    石般的正中供奉另一座石佛,比外面的石佛小得多,只有十二尺上下的高度,雕工精美,表情生动。
    墙壁上有一排排凹进去的方穴,每个方穴都放了一个大瓷瓶,看来是放置人骨的灵。
    海蓝娜解释道:“放的是历代主持的舍利子。”
    凌渡宇哦了一声,更是不解海蓝娜带他来这里的原因。
    一个宽大平和的声音从石像后传来道:“你不明白吗?”说的是他熟悉的藏语。
    凌渡宇自然地摇头,跟愕然大骇,难道这人能看清楚自己脑内的念头?
    石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转了出来。
    雪白的头巾,雪白的袍服,棕黄的须髯,透视人心的闪亮眼睛。
    是他,那天初进瓦拉纳西时,在路上遇到的那充沛奇异力量的老人——兰特纳圣者。
    无论亦要裸体,又或像剩下的衣袍如云,都不减半分他慑人的威仪。
    凌渡宇望望他,眼光又在表情崇敬的海蓝娜脸上打了个转,恍然道:“原来圣者就是大小姐代表的人。”
    兰特纳圣者盘膝生了下来,道:“坐吧!灵达的儿子!”
    凌渡宇几乎跳了起来,哑声道:“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出身是绝对的秘密,连他所属的抗暴联盟以及亲密的女朋友卓楚媛亦不知道。
    海蓝娜坐了下来,剩下凌渡牢一人愕然站立,一面难掩的惊讶。
    兰特纳圣者道:“人世间的秘密只存在耳目问的层次,在我和灵达间,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坐下吧!儿子。”
    凌渡宇盘膝坐下,望这充满异力的圣者,不能言语。
    兰特纳的话,指的可能是人类自有历史以来,便谈及的“心灵传感”能力。
    这种能力,几乎已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其存在的力量,只不过一般人,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才能运用上这类异力。例如一位身在美国的母亲,突然间无缘无故地听到儿子的惨叫声,而事实上,后者确在那一刻于万里之外的澳洲,车祸惨死。
    这种力量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我们却不懂怎样去运用。
    就像你把电脑给予一个仍在爬行的婴儿,他连开掣也不懂,功用无限的电脑有等于无。
    兰特纳圣者说的,又更远远超越了先前所说那种偶一用之的能力,而是一种心灵的交通,不为距离所限制。
    凌渡宇天生已有这种传感能力,但比之眼前的老人,只像小学生遇上钻研了一生的老学究。
    兰特纳圣者微微一笑,道:“你明白了!”
    凌渡宇点头道:“是的!圣者。”这个称呼大异从前,充满对智者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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