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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藏地传奇-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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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秦麦与铁莘虽然几次要求与李淳风轮换驾车,后者始终都委婉却坚持拒绝了,等到黎明太阳第一缕霞光刺破无边的黑暗射在大地之上时,远远地已经可以望见那层峦叠嶂的青翠山峰了。
熬了一夜的铁莘和秦麦精神大振,看到李淳风灰暗的脸色和眼底的血丝,秦麦也清楚保持着如此高速行驶在这样危险的路上,这一晚把李淳风累得着实不轻,不禁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欣赏。
 天色渐渐放亮,路途也变得开阔起来,一片无垠平坦的草原仿佛直接到天地的尽头,秦麦拍了拍铁莘的肩膀,后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强烈要求与李淳风换个位置。
 李淳风也实在打熬不住,推辞一番后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不消片刻便昏睡了过去。
 车子驶入小村沙马时,时间刚刚是清晨五点,这座只有十几间房屋的村子依旧与秦麦等人第一次到来时那么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铁莘识途老马般将车子直接开到了平旺老人的房子处,车子停了下来,唐离与李淳风霍然惊醒,就连昏迷中的郝韵似乎也感觉到什么,竟然恢复了片刻的清醒。
按照平旺老人的吩咐,秦麦等人离开时并没有锁门,而此时房门也没有上锁,秦麦轻轻地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反应,微一用力,房门缓缓向内荡去,年久失修的门枢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
房间里幽深黑暗,秦麦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才轻步慢慢走了进去,铁莘、李淳风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唐离则留在车上照顾着郝韵,或许她亦猜测到了平旺老人的身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吧?
 房内的摆设依旧保持着秦麦等人离去时的模样,火盆里的灰烬都已经因为受潮而凝结成了一块硬物,显然许久没有人回来过了。
秦麦与铁莘相视苦笑,“看来他真的是不打算回到这里了。”秦麦失落地叹了口气,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形,他却仍无法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靠着阴冷的木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铁莘看到平旺老人不在,脸色立刻变得如死人般苍白:郝韵已经昏迷不醒,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药,便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二十五年前父亲过世时可怕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如今他竟然要看着另一个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再蹈覆辙,一想到那个景象,铁莘只觉得连呼吸都如撕裂般疼痛。
 失魂落魄的铁莘踉跄着,头重脚轻地摔在了矮桌上,将油灯撞飞,沉重的身体仿佛倾倒的山峰,轰然倒塌。
 跟在他身后的李淳风抢上前一步,却没有能拉住铁莘,反而被他带的向前扑到,一齐摔在了毡毯上。
 李淳风仰倒在毡毯上,他被二人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住了,茫然地望着秦麦和铁莘,不明白两个人怎么突然变得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似的绝望。
房间的窗子被兽皮给封住了,只留下了巴掌大小的一片空隙,从那射入的晨光形成了一条斜斜的光柱,肉眼可见无数尘埃在其中飞舞翻腾,将这房间衬得更加阴森晦暗,有如实质的黑暗重重地压在李淳风的心头,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李淳风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秦麦和铁莘变成了没有生命的木偶,黯淡的目光中没有一点生气,他想吞口唾沫滋润一下异常干涩的喉咙,却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李淳风感觉中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秦麦艰难地挪动了下身体,关节发出让人心惊的“嘎”、“嘎”声。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秦麦的声音就像是两把钝锯摩擦发出的刺耳噪声,随着他的话,秦麦的眼睛里浮现出坚定之色,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五体投地死人般趴在地上的铁莘,抬腿踩在他的大腿上,“难道你现在就想放弃了吗?”秦麦的质问声音虽不高,却透出了凛冽的寒意。
思忖了片刻,秦麦定定地望着铁莘,缓缓地说道:“为今之计一方面要催促吴学知尽快收集解药所需的材料;另一方面不能放弃对平旺老爹的寻找!”秦麦低头望向犹自茫然不解的李淳风,放缓了语气道:“这件事就需要淳风帮助了,请求边防哨所帮我们留意一个人。。。。。。”秦麦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一番平旺老爹的外貌,他相信任何人见到平旺老爹都会印象深刻的。
李淳风张着嘴听完秦麦的话,怔了片刻才忙不迭地点头,“秦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会马上报告团部,请首长向各个边防站传达任务!”犹豫了几秒钟,李淳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紧张地问道:“秦哥,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关于在古格遗址内的遭遇,秦麦自然不会全盘脱出,简单地介绍说郝韵和黄平中了一种十分奇怪却异常诡异的毒,情势危急。
 李淳风听罢,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倒吸着凉气骇然道:“这世上居然这么歹毒的东西!”旋即很惋惜地叹了口气,同情地低声道:“郝同志那么年轻就。。。。。。”
 秦麦与铁莘面色同时黯淡了下去,当初如果坚持不让郝韵随行,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一步,两个人都有种“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内疚之意。 
“对了!”李淳风眼睛一亮,失声叫出声来,将秦、铁二人给吓了一跳,齐齐不解地望向惊喜交加的李淳风。
 李淳风露出赧然之色,挠头嗫嚅道:“对不起,我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特别激动。”
 秦麦勉强挤出个笑意,微微摇头示意他没有关系,“是不是和郝韵的毒有关系?”
 “嗯!”李淳风点头,旋即脸上浮出不确定的神色,“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就一定会有效果的。。。。。。”
 铁莘是病急乱投医,老鹰抓小鸡般单手将李淳风从地上给拽了起来,急促地催问道:“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呀!”
李淳风紧张地快速舔舐着嘴唇,“那还是两年前的事,在一次追捕偷猎者时我们的连长被一种很罕见的毒蛇给咬伤了,那蛇的毒性十分猛烈,不过是半个小时,眼看着我们连长就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所有人都以为连长他。。。。。。他没救了。”李淳风眼中露出追忆的目光,就像在回忆着令他铭记在心的梦境似的,“这时一个女人突然出现了,真的!就好像一下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的手就放在伤口上。。。。。。”李淳风目光痴痴地,一只手缓缓抬起,在虚空中平伸着慢慢来回移动着,“不一会儿,伤口的黑血变成了鲜红色,肿也消了,连长居然醒了!”
铁莘目瞪口呆地看着神色古怪的李淳风,一只手还扯着他的衣领忘记了松开,一方面觉得李淳风讲述的往事太过匪夷所思,下意识地觉得无法置信;另一方面心底却又生出几分希望:若是那神秘女子真的如此神奇,或许郝韵就有救了!
 李淳风的话让秦麦心头狂震,同样是行踪飘忽的女子、同样的神力一般的能力,他在刹那之间几乎已断定治疗蛇毒的人便是把陈教授带走的那个女神医。
如果说吴学知在电话里所讲的都是传说轶事,那么李淳风可是亲眼目睹了女神医的救人过程,这让秦麦对那位被传得如同神仙一样的女神医陡增了三分信心,不过虽然秦麦相信李淳风不会说谎,却仍无法完全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你确定她没有使用任何的药物?”秦麦将铁莘拉着李淳风脖领的手拍开,思忖着补充道:“比如一些植物?”
按照秦麦的分析,这位神秘莫测的女神医应该是一位精通药理的土医,毕竟西医施治时对于器械的依靠较大,可无论从吴学知的描述还是李淳风的回忆中都没有发现她动用任何医疗器械。
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神秘事物,人总会想方设法寻找破绽以用在自己认知的范围内合理解释其中道理,秦麦亦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虽然李淳风说那怪蛇其毒无比,可也许就在附近便生有它的克星呢?
 李淳风毫不犹豫地摇头,神色异常肯定地道:“没有!我当时就在她身旁,看的清清楚楚,她只是用手隔着伤口几公分来回抚摸了几下。”
 秦麦与铁莘迅速地交换了个眼神,相顾骇然,铁莘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神仙的神通?”旋即喜出望外地搓手道:“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救郝韵!”
 李淳风立刻点头道:“是啊,我想她肯定能治好郝同志的!”
秦麦这时更加迷惑,所谓隔行如隔山,医道在外行人的眼里或许充满了神秘,传说中的神医更是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妙手之能,可精通中医的秦麦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医生或许在手段上有高下之分,可无论再厉害的神医也不绝可能不借助药物或器械便可以医治重症,甚至是绝症,更不可能连伤口都不碰一下便拔除了致命的蛇毒!
 这就像赌博出千,或凭眼利、或凭手快,却不可能将一副摸到手的烂牌凭空变成好牌。
 想来想去,秦麦只能猜测这位被说得神乎其神的女子或许施治的手段隐蔽,不易为人察觉;还有一种可能却是秦麦难以置信的:这女子具有某种常人没有的特异能力。
就像他秦麦,自小便生有他人不敢想象的膂力,人类千万年漫长的繁衍发展中,从未少过天赋异廪的人,只是能力各有不同,尽管难以想象那女子的能力多么惊世骇俗,秦麦却仍旧无法否定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看到铁莘与李淳风都是满脸希望和兴奋,秦麦暗暗叹了口气,摊手道:“问题是,我们去哪里才能找到她?”
 这也是秦麦此行的两个目的之一:陈教授被那位女神医不知道给带到哪里去了,生死未卜,他要想找到陈教授势必要找到那位来去无踪的女神医。
 就算没有郝韵和黄平的危机,他也无论如何要找到这个谜团一样的女神医。
 秦麦的话犹如一盆扑头盖脸的冷水将铁、李二人心底刚刚燃起的希望给浇灭,铁莘求助似地抓住李淳风的肩膀摇晃道:“小李子,你肯定知道这位神医在哪儿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李淳风被铁莘晃得有些眩晕,只觉得好像天地都旋转起来了,心惊铁莘蛮牛般的力量,同时也不免有些委屈,苦着脸无辜地望向秦麦。
 “铁子,你冷静点!”秦麦沉声喝止了铁莘继续摧残可怜的李淳风,思索了片刻问道:“当时你们是在哪里遇见的那位女神医?”
 李淳风想也不想地答道:“在康巴多钦山脚下!”
 秦麦回头看了眼铁莘,后者会意,麻利地掏出了西藏地图展开,凑到那一小片透过窗口缝隙射入的光线下,李淳风指着地图对秦麦道:“就在这里。”
看清了康巴多钦山所在的位置,秦麦的眉头微微扬了起来,暗暗点头,越发肯定了吴学知口中的女神医和李淳风讲述的神秘女子便是同一个人的猜测:康巴多钦山呈西北至东南走向,位于当惹雍错与格仁错之间,距离文部、琼宗极近,都在那曲地区尼玛县内。
 这属于合理的活动范围,秦麦暗忖寻找这位神秘的女神医倒也不是大海捞针。
 铁莘和李淳风都静静地望向沉思不语的秦麦,等待他做出决定。
 “看起来平旺老爹短时间里不可能回来了。”秦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对看着自己的二人说道。
铁莘并不知道平旺老爹的真实身份,听到秦麦的话,一脚将颇为沉重的桌子踢得翻滚着撞在了墙角,恼怒地骂道:“这老家伙就知道装神弄鬼的,早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八成是怕咱们回来找他算账!”铁莘本希望能从平旺老人这里能得到神水救治郝韵,结果却扑了个空,不由得对老人生出了怨尤。
秦麦皱眉不悦地瞪了铁莘一眼斥道:“不许胡说!人家是好心提醒咱们,他要是真的没安好心又何必给我留下了神水?”说到这里,秦麦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头苦涩异常,“要怪也只能怪我。”
其实秦麦之所以要警告铁莘,是怕他在唐离面前会毫无顾忌地辱骂平旺老人,那毕竟是唐离的祖父,以唐离的聪慧,只怕她或许已经猜测到了些端倪,若是听到铁莘大肆侮辱自己的亲人,即便表面上能强忍着平静,心里定然会十分难过。
 铁莘看到秦麦露出自责的表情,不禁暗骂自己口不择言,这件事根本不能怪秦麦,在那绝wωw奇Qìsuu書网壁悬崖上与人蛇殊死搏斗之时,哪里还可能顾全口袋里的小皮囊?
 “麦子,你别这么说。”铁莘闷声劝道,“想来想去,要怪也只能怪咱们霉运当头。”
 接下来,三个人决定折道北上,向文部进发。
 没有找到平旺老爹让秦麦心情极其烦闷,不光没有得到神水,就连请教天书上那些古怪文字的希望也落空了。
 除了平旺老爹,秦麦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懂得这种千余年前的象雄文字,只可惜此刻陈教授不知生死、郝韵危在旦夕,无法在这里等候平旺老爹返回,或是全力寻找他。
 随着翻遍不大的房子每一寸角落后,秦麦最后一丝幻想也化为了泡影,三人带着失望的心情走出了房门。
湛蓝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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