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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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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更难招架。反正,不管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你现在离开。” 
…… 
真正动摇我决心的,不是那个“人生地不熟的”担心,而是最后他留下了一句话:“你舍得吗?”一个“情”字让我难于抉择、难于割舍。风华社的十几年,不是一个单纯的时间概念,那是一连串过程、经历和故事编织成的十几年的生命!它留在那里,没谁能够抹得去,也剥夺不了。我像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一样看着风华社的成长,情感早是深植于心了。它的哪一点好都能让我快乐,而哪一点不好又都能让我寝食难安。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能想得出他们的音容笑貌,熟悉他们的脾气秉性。于是,我下不了决心毅然地离开。 
偏偏事有凑巧,就在我为此事犹豫的时候,医院突然诊断出爸爸患晚期胃癌,而且是恶性度最高的那种低分化腺癌。专家说已没有手术的意义,人最多也只能活半年。面对我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人生死系于一线,我不需要再选择,彻底放弃了调离的念头。 
如今,爸爸走了。我再一次面临一个选择的机会,我该如何决定呢? 
去年以来的种种,不能说我有多准的先见之明,但印证了我当初的预感,而且经历的比想象中走得更远。我无法评价我们现存制度中存在的某些人为弊害,但我太知道自己是败在了哪里。在班子调整前的一次饭桌上,钱书记曾点化我,要我从即时起与他和某某保持热线联系。我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当然不会不知道与关键人物保持良好互动关系的重要。但是,我无法做到为保持关系而去特意营造“互动”。以往这些年,身边一些人的尽兴表演,桌面上的和桌面下的,可谓看多了,对于某些裤腰带以下的事全懂而以上的事全不通的人,能尽领风骚,我从内心觉得厌恶,也对某些“领导”的没出息感到可悲。   
惑 31(4)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做,那么,不理会便是我的退避手段了。 
平日聊起这些时,彤非曾玩黑色调侃煽乎着:“林黎,你那是迂腐!当今官场流行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许多有良知的人,也不排斥先达到目的后,再按自己的规则做事。所以,望着狗屁股作揖又怎么样呢?” 
我说:“连你都嗤之以鼻的事,害我啊?” 
彤非没正形地取笑着:“我要是长了你那张脸和身段,我才不在乎呢。” 
“拉倒吧!”我打了她一巴掌,算是还以颜色。 
其实,彤非和我都是一类人,虽然性格不同,但都没法拗过自己的心。做不到毫无愧色地去恭维、逢迎取悦上司,当然,更不会拿不能交换的东西去交易。我一直认为,一个人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回过头看自己时,不能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更不能觉得自己恶心。彤非也说过,做小偷的,最初都曾告诫过自己下不为例,可得手的快意让他一次次重蹈覆辙,以致终是无以自拔。所以,我们都以为,“不择手段”达成目的后,人仍是不可能坚守住自己的做人规则的! 
我的冥顽不灵,让我不被纳入“自己人”的范畴,这并不稀罕。我也不是没听到过某领导在私下场合曾说我的话:“林黎这人太清高,傲!”言下之意,我走到今天,也算是活该自找了。 
我幼稚的是,一直心存幻想,以为我全身心投入,以一种比通常人更突出的业绩作为补偿,以一种诚意作为回报,该是说得过去的了。但我显然错了。现在,我面对这样的教训,难道不该考虑常言的劝告: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吗? 
但是,就在昨天,张智发来了一则手机短信:“林黎,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都看你了!” 
面对这十几个字,我,做得到义无反顾地抛下身边这一群人吗? 
……   
惑 32(1)   
这一组日记给彤非的震撼真不小。昨晚陪林黎看过《音乐之声》后,她命令林黎什么都不许再想,必须睡觉,之后自己就倚在床上捧起日记接着读。 
从萧启的故事开始,到汤姆叔出现,再到远野温情款款的走来,后来是林黎理性地去为工作争取一种延续的希望,最后又因走留而辗转难安。彤非觉得,这一切都是既暖且冷,令人不禁唏嘘。她在想,这其中该有林黎的多少神伤啊。 
处在一种文字特有的氛围中,彤非更能体味出个中滋味,心在掂量着,爱她的不是她所要的,而她爱的却又不能拥有,这割舍不开且丢弃不下的一切一切,绞缠在林黎的心里,是怎样一种负载?更不要说其中还有那么多根本就无法与她生命分离得开的精神追溯。她觉得,林黎不管在以怎样的笔法记述,其中都因一份珍爱而渗出了凄楚的味道。她不知林黎这颗心到底是由什么铸就的,能容下这么多,也能承受所有这些带出的压力。仅这纠结而弥漫出的氤氲,混杂着就让彤非想着都觉得脑袋大。她感到,自己的确比林黎幸运多了,无论是感情、生活,还是工作,都相对单纯而有序,她想象着这些若要拥塞在自己的心里,自己可怎么承受呢? 
她先想到了萧启。她知道这个多年的熟人,或者说早成为了朋友的人对林黎一直都心存特别看法。他在林黎面前习惯的沉默,以及不经意会流露出的倾慕,没人不了解,但她却真不知道萧启的心里竟也始终存着固执的爱意。她能想到林黎那天的惊讶,因为她们无论因何说到萧启,俩人都会像面对任何一个熟人一样,没有丝毫额外的戒备与保留,也没有任何隐瞒。大家的确太熟了,这交往几乎是持续了二十余年,这样的“长久”,要说发生什么故事那也早该发生了。彤非觉得,萧启还真沉得住气,不过,她也丝毫不觉得奇怪。萧启的性格就那样,有点黏黏的,好像任何事都能保持同一种温度和频率,没有大起大伏,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少那么点激情和男人的虎虎生气。或许还因为搞技术,身上似乎还缺点和身边一群人等同的情调,说白了就是不那么好玩,少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魅力。但是,他又是一群人中非常让人舒服的一个,有时他的心细会体现在别人不留意的地方,对任何人来说,都可用一个“好”字概括。 
彤非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偏对林黎情有独钟了。毕竟他俩的性格差异太大了,林黎和他是完全不同类的人。别以为林黎就没有怪脾气,她不生气时随和,要真生了气,没点功夫的人还就真哄不好。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和黎阿姨闹别扭,竟然一星期没跟阿姨说话,弄得黎阿姨是又气又疼又无奈。还有一次,林黎因为女儿跟林叔叔怄气,你就没见林叔叔有多坐立不宁的了。 
点点是林叔叔一手摆弄大的,他像喜欢林黎小时侯一样,对点点有过之而无不及。记得点点刚学会走路不久,有一回在家把黎阿姨绊得俩人都摔了。林黎赶紧去扶妈妈,可林叔叔在走道的另一头皱着眉头喊:“没看见孩子摔了吗?”林黎没好气地说:“那我妈妈还摔了呢!”林叔叔嘟囔一句:“那么大个人连孩子也躲不开。”他就这样,只要是沾点点,就没道理好讲,永远都一边倒。自然,点点和“爷爷”也是最亲,小不点儿的时候,就知道爷爷累了看电视小寐时,给爷爷盖上小被子并用马扎把脚垫起来。而最可笑的是,她连擦屁股都要喊爷爷,好像跟谁好这也要着他。 
那天,林黎因点点不好好弹琴,几个曲子竟弄了两小时也弹不像样,便急了。她知道点点是在消极怠工,林黎照着点点的手狠打了几下,还训斥道:“谁也没逼你弹琴,是你自己非要弹的!可你这么瞎耽误工夫,知不知道妈妈没时间跟你耗啊!” 
林黎恼的不是点点弹不好,而是不好好弹。那年月她正忙得团团转,什么都嫌耽误工夫。在林黎看来,要为兴趣或增加点修养而弹琴还可以接受,若要纯为练一种技能让孩子成名成家,那叫找罪,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当钢琴家的!偏巧点点的乐感很好,两三岁的时候就常抱着小板凳当琴拉,为此,林黎不忍心,就用转业后的第一笔稿费,又添了点,花两百多块给点点买了一架最小号的手风琴。那段时间,点点几乎不再沾别的玩具了。后来稍大,点点听到钢琴声就走不动路,林黎狠狠心,花几千块从别人手里买了架二手钢琴。对林黎来说,那时几千块可是笔大数目,但谁叫孩子喜欢呢?然而,点点正正经经学起钢琴来,却越来越没兴趣了。不碰手痒痒,碰则有抵触。这样一来,林黎就没耐性了。   
惑 32(2)   
林叔叔隔着玻璃窗正看见林黎为弹琴又是训又是打孩子,他可受不了了。虽说忍着没进去直接制止,但隔窗对峙,恼怒显然也写在眉宇之间。不过,林黎不怕林叔叔,她从小就没受过这待遇,现在,为着孩子,爸爸竟对自己凶,她气得“唰”的一下把窗帘给拉上了。 
从琴房出来后,林黎气还没消。堵在房门口的林叔叔抱怨地说:“你小时候我从没打过你,连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你凭什么打点点呀!”可是,林黎赌气:“谁让你监视的!”说完掉头就回自己屋了。 
林黎耍小脾气,这让林叔叔不踏实了。此后的几小时,他一会儿差遣林哥给她送点吃的,一会儿指使她弟弟过去看看她。最后,弄得林黎不忍心了,终于过来对老爸说:“算了,不跟你生气了。有本事自己解决呀,老指使别人干嘛。” 
林叔叔顿时笑了,心安了。 
要说那也是林黎不舍得真跟林叔叔治气。她最大的本事就是生气时不说话。在那样的时刻,一般来说,任谁都难使她有个回转。彤非想,也亏了她后来遇到的是江川,他哄人可叫一流,说到底是他真知道林黎想的要的是什么,会用一种她喜欢的方式让气氛慢慢升温,直至甜甜蜜蜜或比之前更好。 
可是,萧启就没这个本事了。彤非想不出若这俩人闹了别扭,一个不想打破僵局,一个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那还不真进入到冷战阶段。所以,那天林黎面对这么一个好人,彤非能理解她的难处。萧启是一个伤不得也不忍伤及的人,再说他有什么错呢,偏偏就是这样才叫林黎费掂量啊。这件事肯定没有完,彤非知道其后大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后面是如何发展的,她真猜不出了。 
再说远野,那就完全不同了。彤非知道林黎在心里有多在意“这个人”。林黎说过,他是她生命中有重要影响的第三个“MAN”。那种能深入她心的特别———对她的影响、爱和对她一切一切的包容与扶助,可以说都是来得天然而有分量的。远野也是个能知道林黎心理需要的人,而且更彻底,他做的一切仅凭感觉就能到位,让人觉得他的爱缘定三生,本就在那儿,不需任何理由和借口,也不需向任何人解释和交代,而他又恰恰有这种力量。 
远野思想的能力很强,是个有深度的人,虽不张扬,但个性相当独立。林黎非常喜欢看他的随笔,说那文字值得慢慢品味,是让人能静下来思考的一类。远野欣赏的人要首推鲁迅了,而在当今他则颇爱几年前不幸早逝的王晓波。比起他们,远野的心性中还多出一点庄子式的散淡,这让他的文字不仅冷峻也有一种哲思冥想的味道。而更特别的是,林黎说他的心是暖暖的,她把远野看成是精神营养源,说不管在别人心里如何,对她却是恰倒好处的。林黎这个天生浪漫的人,喜欢享受来自于远野的那种发乎本心、一派天然的尽心尽意。也许是太享受这种刚柔相济、予取予需的“爱”了,她和远野的关系,也就必然地会成为心中一个抹不去的痛点。彤非想,上天真不知是如何安排人间之事的,曾经刻意坚守的来了却又去,而不刻意等待的摆在面前,却又如水在唇边但永远喝不到嘴里去的那个希腊神话。看看身边这个睡着的人,彤非忍不住感慨,林黎啊,你怎么什么都赶上一种极致性的体验呢?这样想着,便替这个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的人叹了口气。 
其实,最让彤非吃惊的,还应该算是汤姆叔了。她没有想到,那个曾不被自己注意的副政委陈墨达,竟真是有许多特别。 
她记得林黎在多少年前,曾跟她讲过第一次见陈副政委的印象。林黎说:“那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非常不一样,但我有点怕他。” 
当时,彤非不吝地一笑,说:“你还有会怕的人?他不就是个后勤部副政委嘛,再说啦,你又不用非跟他打交道,摆脸子不见他不也就是了!” 
林黎拽着彤非的胳膊,说:“不是的,你想错了。我不是说他脸子难看,我觉得他这人特别,身上有种吸引人的东西,反正我说不清。”   
惑 32(3)   
彤非说:“你真成傻子了,哪来那么多感慨。见到个陌生人,又有不清不白的‘历史’,你还一副发现稀世珍宝似的说‘特别’,你不发烧吧?” 
林黎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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