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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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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到的上铺,说那儿清净,这下得劲了,似乎像个小安乐窝。她还挺有招,为了怕有闪失,每天起床后都小心翼翼地把书和日记本随被子一起叠起来,然后照例把被子捏得四棱见方,规规矩矩。但就是这样,大祸还是降临了。   
惑 11(2)   
她被告密,从医院到后勤部再到师党委,一级一级地向上反映,弄得她差点背个洗不脱的罪名。其实她当时正读的是一本小托尔斯泰的《艰苦的历程》,但那也了不得,都在禁书之列。所幸当时的师长把这事给压下来了。别人不知道,师长曾是她父亲在军事学院的同班同学,只因往日林黎很少到他家去逛荡,不像有的人沾边不沾边都要找棵大树罩着,所以一般人并不知晓。 
林黎忌讳别人说自己要靠靠山才活得了,可这次却全凭了“靠山”把她救了。其后,师长见到林黎臭骂了她一顿:“你这个丫头,净给我惹事!记着,以后规矩点,再不听话,我就开除你!” 
话是这么说,师长其实也知道林叔叔有多宠他这个宝贝女儿,所以,后来林叔叔下部队,也顺便来看老同学和女儿时,老同学竟是像说笑话似的把这段插曲讲给了林叔叔听。 
这件事林叔叔依然是没责骂林黎半句,那一天,林叔叔还带着她俩到外面吃了一顿。饱餐美味之后,林叔叔还提议去照了张合影。在送她俩回营房的路上,林叔叔买了一包当时市面上能见到的最好的巧克力,嘱咐说:“馋的时候,你俩就拿它打打牙祭吧。” 
事情平息之后,彤非和林黎分析,祸端就来自于那个某某某,她算报了一箭之仇了。照说仇也报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吧,可就在后来林黎入党的事上,也还是受了点挫折,第一次讨论没被通过,多考验了她大半年。小乔由于林黎的意外免灾当时也没受多大影响,但是后来没提成干,复员回武汉了。 
林黎多少年后说起这段,还是记吃不记打,说那时被发现的幸好不是拜伦的《唐璜》,还说那时读书的感觉真好,也亏了有那一段的经历,否则当人变得不再有心读书的年龄才有书看,恐怕就是眼前书摞成山,也再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彤非想到过去,就不免为林黎的现在担着份心,因为这些年来,她始终都没怎么变过。这样,可想她的生存境遇。现如今,世道比过去可复杂多了,空怀一份真性情,空有一个好脑子,也白守着一份执着,这些太个人化的性格因素,在万事都要变通的环境下,无疑也有如暴露在外的最大缺点,正像硬币有两面,好也是它坏也是它。彤非不知林黎是怎样面对其后所写下的现实的,也不知她要在其中如何揉搓自己以至到了今天这个份上。彤非想,那过程一定是挺难耐的,真是难为这个大小姐了。 
今天从单位回到林黎家后,林黎再任凭怎么说都拒绝出门了。整个白天她在整理东西,说了可能都没人信,她会有几个大抽屉码着的信件,一封一封竖着排放,整齐而有秩序。 
一色的航空信封彤非认得,那是江川特有的。曾经彤非羡慕死了,江川在与林黎恋爱的阶段,他的信一天一封,有时候还会有两封,那叫卿卿我我。江川也不愧是个情书高手,信写得极有激情和味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制造出一种浪漫和最适宜的情绪氛围,所以林黎像着了魔,再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了。要说周围的朋友也都喜欢江川,那是因他真的有才,而且干什么像什么。就说考研究生吧,他拿起枯燥的书本真就读得进去,写小说,居然也是一标中的。他和陈滔虽是表兄弟,两人的性格却完全不同,江川火,陈滔静,后来走的也完全是两条不同的路。 
记得江川在海南的最初那两年,彤非曾为采访去那里出过一趟差。她是足足领教了江川呼风唤雨的能量,所以,对于林黎所记述的那种高朋宴客的情形,她并不觉得陌生。让她吃惊的是,日记中提到的那两个女人,她当初也都见过,可能是身份不同的缘故,并没有觉出类似林黎的那层微妙感触。她当时关心的,是海南升温太快,似有泡沫嫌疑,叮嘱江川最好留意着点,说林黎对此有些担心,惟恐他冲得太猛了。当见到在他那里做财务主管的女人时,彤非私下里偷偷地问过江川:“这人还行吗?”江川一笑,简单地说:“还行吧。”那女人是江川大学同学的老婆,当初江川邀同学进公司给他做副手时,同学提出,自己走了单位的住房要收回,老婆一个人留在小县城没法过。于是江川二话没说,让他带着老婆一同进了公司。对于这点,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同意的,说是人又不了解,如此关系恐日后会有不便相处的地方。特别又将此人安排在财务主管那样一个重要的岗位,有些不妥。但是,江川就是这样,说同学和他同宿舍住了四年,凭他俩的交情,不会有什么问题。既然同学提出来生活方面的困难,他就不能不予以考虑。再说,海南开发刚刚开始,公司又是初建,想要聘高素质的人才暂时不会像内地那么方便,所以也只有先做着再说了。   
惑 11(3)   
不成想,祸根真就从那时便种下了。彤非不愿再多想后来发生的一些纠缠不清的事,她回过神,继续看林黎在摆弄的信件。 
装着纯白色信封的那一抽屉书信,彤非也相当熟悉,它们来自于远野。彤非知道,林黎很珍惜,好像守着一种延续馨香的淡紫色记忆,常常温暖而伴有叹息。在以往的日子,林黎常会和她谈起信中说到的那些有趣的内容,但却从未让她目睹过真颜。 
再一抽屉信件就是广泛朋友们的了,其中有几人彤非也认得,因为不是外地熟人就是她的作家朋友,有几次他们来苇城,彤非也一一见过。 
但是,最让彤非感到惊异的是,林黎还有一个尘封的抽屉,那里面的东西她从不示人。在彤非进到屋里来时,林黎正守着那个挨近枕头边的抽屉发呆,见彤非进来,她才慢慢将抽屉向床里推去。彤非看到,那本汤姆叔的笔记本也放在了里面,甚至不止如此,里面也有着一如其他抽屉一样的一迭迭信件,只是信封都是特制的,是那种用老式牛皮纸按同一规格自己封制的,有着一种精心。有一封信显然林黎刚才在看,信页还没有装回去,那信纸彤非从未见过,极其考究,不像国内能见到的品种,纸色及质地特殊,明显看得出年代的印痕。林黎看出了彤非的疑惑,但她不想现在解释给彤非听,彤非也知道,凡事若林黎不想讲就没人能问得出来。所以,彤非只好由着林黎把抽屉推进去,什么都不说,当没事一样。 
林黎并不想让彤非误解,说到底,在自己最落寞难耐的时候,是彤非心甘情愿地来陪自己,而且还肯静下心来读那些烦人烦己的日记。所以,林黎看着彤非还是说了原委:“这些是我的一种特别记忆,我想等你把日记看到最后,再来说这个珍存久远的故事。不过,到那时或许你自己也已明白了。” 
彤非知道林黎是需要一次彻底的交流,但要在自己看完日记之后。所以,彤非理解地点点头,然后掉转话头问:“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林黎说还是不觉得饿,凑合凑合吧。彤非也不勉强,便去煮了方便面,还给每人卧了两个鸡蛋。 
在此之前,黎阿姨来过电话,让她们回家去吃,但林黎说不去了,阿姨也知道彤非在此,便不担心林黎会不吃东西,所以也就作罢。要是往常,凡遇这种情况,林黎的哥哥都会把吃的东西送过来。因为,他们了解林黎的能凑合的劲,又知道林黎想要干事的话,不愿意被打断,所以自林叔叔去世后,林哥就开始像她爸爸那样充当起了她任性的保护伞,事事顺着她的意。 
两人简单吃过后,她们看了会儿电视,林黎没有太大谈兴,彤非也就不搅和她,任她回到书房坐在电脑前去写什么东西。彤非与林黎毕竟是有这种默契的,她在客厅选了个舒服的沙发坐下,打算接着读林黎的日记。不过,这一刻脑子不听摆布地又翻腾起来了。彤非本就是急脾气,不要说平日若有什么事卡在心里会让她喘不匀气儿了,这次偏偏是林黎给自己摆出个难解的迷魂阵,这是令她心里火急火燎、倍感憋闷的。想着白天上班时,出版社一个熟人到报社办事碰巧遇上,透露说风华社近日搞了个20年社庆大型活动,其间上演了一幕滑稽剧,出版局一号人物竟顾不得现场人多眼杂了,对林黎上周被硬性调离的事极尽作秀式“安抚”,事后被传得沸沸扬扬……彤非想,这会不会是林黎此次情绪跌宕的重锤呢?关于出版局,彤非耳朵里灌了不少的事,她知道林黎周围那一拨私欲膨胀的人驾驭官场的本事。她在想,也许正是一个接一个的失望让林黎真的再撑不住自己那根理想化的支柱了吧!当一个人觉得,珍视的一切都淹浸在令人作呕的粪臭中,而自己又没有丝毫改变的力量时,那么,他能做的是什么呢?恐怕只有自己否定自己了吧。 
可是,彤非又想,林黎呀,你又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至于吗?在咱们一群人中,历来你都被看作是能包容的一个,遭遇过那么多的事也没见承受不起的,何须为着这类人的丑行、丑态折磨自己呢?再说了,人又不是仅仅为着名利场的这点事活着,长着眼睛可以看许多美丽的东西,天大吧?海壮观吧?你不常说人的心胸是比天和海都更壮阔的吗?那么,你的达观哪去了呢……   
惑 11(4)   
她的脑子有点乱,只得停下来不再妄自揣度,开始接着读林黎的日记。   
惑 12(1)   
2003…3…8(周六) 寻求解脱 
两天来睡得极少,总算把压在手里的书稿突击完了。周末前返还给责编,这样他们就可以借周末再把稿子遗留问题处理一遍,等周一时发稿———赶5月的教育联合体订货会。 
大概是自己轻松了下来,便想到又接力拉上了小套儿的几个手下。想想,真有点于心不忍,说是这几年给摔打出来了,有想法、肯吃苦,可长年累月的,不分昼夜、不分时间地干。唉,跟着自己的日子,有什么好呢? 
一种自嘲夹带反省的意识倏忽间滑过脑际,想到了当初张智对自己质疑般的试探:“林黎,能不能别把弦绷得那么紧呢?”说这话时,是大约七八年前。那时他找到我,想要调进我的课外读物编辑室,但是,他担心我的干法。在他看来,工作是长久的事,过于拼命并不一定就恰当。这个“文革”后以正常年龄步入大学的人,对于人生的理解绝不像我或更年长的一代,把事业、奋斗看得如同生活一样理所当然。他是幸运的,家境又比较好,因此身上的小布尔乔亚情调就自然比同龄人要浓厚。他说话风趣、调侃,反应机敏,流行的无所不知,书也读得不少,加上注重仪表,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身上透着标准小资的闲适与趣味。我不能说他的人生选择有什么不适当,甚至挺欣赏他的品味,但还是直截了当回绝了他的试探:“人在需要爬坡的时候,是没法坐下来优雅地欣赏风景的。”就这样,张智没进我的室,但后来他却逐渐给自己紧了弦。两年后,他当了文科编辑室主任。而就是这个号称闲散的人,最后竟不比我当初能松弛到哪里去。 
现在,上了贼船的他们,凭着惯性在快速滑动着。当初的嬗变,使心智与潜力都资优的一群人已在编辑行当小有影响,成为了出版社的中坚力量。但是,昨天,自己当室主任时带过的小编辑葛薇说:“林总,大家底下都议论,说跟着你干长本事、长见识,就是太累了。”我何尝不谙他们的苦衷,尤其是当前这种环境,我知道,跟着我不止是辛苦,还命苦。他们不愿伤我的心,所以从不抱怨。可是,他们的未来会如何,我心中也有着隐隐的担心。 
今天,坐在家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有什么活儿过后再说,先约他们出去放松一下。 
说来也真是的,很长时间了,我没心情他们跟着压抑,我吃苦他们一同挨累,我被修理他们也因此受牵连。何必呢,即使不顺,再怎么样也得让自己有个好心情吧,干吗非弄得跟苦行僧似的!下午,我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约他们出去散心。 
一行六个人,张智、陈尘、教辅室主任柳枚、美编室主任陈亦庭,还有葛薇和我,大家先到了星巴克,我请诸位喝咖啡、吃小点心和冰淇淋。 
许久没有这么随意过了,大家聊着天,挺开心。 
其间,柳枚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林总,听说你调的一种酒特别好喝,什么时候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我笑着:“那有什么难的?只要你们有这个雅兴,这再简单不过了。” 
美编室主任陈亦庭便不甘寂寞地揭露着我的又一个秘密,他说:“你们想象不到,林黎何止酒调得好喝,她菜还做得特别好呢!” 
柳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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