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痕记-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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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归尘，土归土，世人都在思念和等待中磨搓自己的耐性，并一次次将思念操纵得驾轻就熟，似乎想要为自己迷茫的心灵点燃希望之火，那只是为了慰藉受伤的灵魂。收敛自己的伤悲，在无奈中迸发而出的狂热而执着的爱，其实就是一种伤痛的等待。无论外面有多么喧嚣吵闹，那里却始终清凉寂静。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神的慈悲已用尽，魔的残恶已泯灭。人生能有几回真，爱过痛过只留痕，有缘相识无缘聚，苍天只欺有情人。那条小河在如纱的月光下缓缓流去，微波粼粼的河面上洒遍了银光。美丽的月光让晓涵有些心醉，也有些意乱情迷。她想象着文正会在她的身后突然将她紧紧抱住，亲吻她。她感到自己的体内某种如冰的块状物质瞬间融化，享受激烈的吻，那一刻，她会将手沿着他的侧脸轻轻滑过，最终停留在柔软的嘴唇。一段爱情过去了，心，忘记了，只是，不经意间，依然会淡淡地想起。曾经的俯身的微笑，曾经的耳畔的呢喃，如零落的雨丝，纷纷扬扬于夜空之中。女人也总是将它小心地收好，放入最深的心底，在某个午夜梦回时，细细思量黯然舔伤。人生不再完美，尤如在某一天黄昏街角的那次清新的邂逅，那是前世结下的缘，如他淡淡的笑颜，轻翘的嘴角还留着昨日的缠绵，弥漫在发梢眉间，只留下声声轻叹，成为回忆中一行行轻浅的文字。晓涵以为和文正的情缘已泯灭，这令她感到恐惧，在穿过伤痛之后，一切又慢慢归于平静。晓涵觉得自己不再是瓞瓞不谙世事的少女了，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成熟，也明白了自己的淡然，只是有时略感有些忧伤。她觉得自己所有逝去的幸福和业已愈合的悲伤宛如天月一般，近在咫尺却又遥远模糊。
晓涵在小河边久久伫立，寻觅纷扰诸事的沉默模糊欣喜和伤感的回忆，思绪仿佛在夜空中凝聚。在这样空旷的夜晚她的些许眷恋，蓦然间心底划过一股心酸，自下而上，让她浑身颤悚。她在今生没有和文正生活在一起，这就是现实，是现实造就了他们只能如此，只能在黑暗中偶尔相见，只能在可悲的期盼中痴痴回味，回味他们曾经拥有的简单得令人心痛的点点滴滴。每每从脑海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知道那就是他，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她就是知道那就是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努力地回忆，越是努力越是模糊了他的脸他的嘴他的眉他的快乐他的悲伤他的眼泪他的碰触。她知道自己并不聪明甚至有些木讷迟钝，不懂得假装认输，但她真的很努力，努力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在记忆的角落里在梦里二人紧紧相拥，总是能找回至爱人的柔软唇和香香的舌，还有他的泪水从她脸上划过的感觉，甜甜的，些许温暖却冰凉。她的心被掏空，有时分不清去路的方向，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麻醉。路没有了方向何去何从，深夜里她一个人带着滴血的心落泪的眼睛流浪在街灯下，心痛只有自己背，沉浸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到天空田野远山，只有想到那个至爱的人时内心才会一片光亮，仿佛沐浴着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她看到了房舍、田野、远山，更确切地说，她是在梦里看见了它们，与其说温柔的明月向她展示了那些景物，不如说是它把这一切在她的心中唤醒。微白的月光泻在那些景物上，并未驱散越来越浓象是随意蒙着它们轮廓上的夜色。伫立河边，美丽的水岸吹风，水岸绿树葱荫，远处的村舍星火闪烁，晓涵觉得一切仿佛置若梦中。人，生是一种偶然，死是一种必然，生时带着自己的哭泣与亲人的微笑，而死时伴着自己的微笑与亲人的哭泣。然而死亡的那一时刻，又不知道有多少新生命在降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又非人力所能左右。从生到死，从一种虚无到另一种虚无，生命的柔眉象一朵盛开的花朵，幽香梦幻似的飘浮着，最后，一切都是烟消云散。自从把身心托付经文正以来，她尽可能地自己做到有情趣并且宽容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用女人特有的细腻情感去读去感觉文正的心。她会尊重他用她的心系着他的心，尊重他的情趣爱好并会被他的爱好所感化，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快乐。有时是一种介乎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感情，会在偶尔的时间默默地想念，想起他时心里暖暖的，那一份美好，那一份感动，在自己忧愁和烦恼的时候，想起他却从不深层的向他倾诉，怕属于自己的那份忧伤会妨碍他平静的生活。在心灵深处为静静固守那份美好的回忆，那份感情，纯净而又绵长，在这复杂的人生当中，在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回眸四望，那份爱是一道绝美的风景，她早已学会欣赏，也懂得享受，收获了快乐，也收获了温馨。每次回想那份爱，就象读到一首诗或看到一幅画，那是一首清新流丽情味隽永的小诗，是一幅别有格调神韵悠然的国画。在她生命里，那份爱是阳光，是雨露，是冬天里的一把烈火，是玉液，是琼浆，是夏日里的一片浓阴。她一直觉得和文正的爱是一种缘，并不是刻意的寻找，不论他是陈陇还是文正，遇见他，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她不必娇柔，也不必美丽，却是自然而然的怦然心动，那份爱，真是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精灵，她能感受却说不清。她知道人世间有一种最伟大最崇高最极至的痛苦，就是情爱的痛苦。冥冥之中等待的人如果早有所属，那将是怎样的痛不欲生，怎样的寻死觅活，也许一切的徒然伤害了自己，也灼痛了别人。在无可奈何的隐忍中，只有把那份缘埋在心底，就此守侯，守护那份真情。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对方的爱是一种痛苦，但更痛苦的是爱一个人却没勇气来表白自己的爱。坚守到爱象寒风里萧瑟的芦苇，叶枯身焦，茕茕孑立，几乎失却生命的颜色，然而，那份至爱象在泥土下冻不死的芦苇，有割不断的根须。从某种意义上说，爱就是一种承受，承受痛苦，有些痛苦来的温柔，如同漫漫降临的黄昏，在不知不觉间你会感到冰冷和黑暗，有些痛苦来的突然，如同一阵骤雨一阵怒涛。如果屈服于痛苦自己就会沮丧潦倒，甚至在绝望中走向灭亡，承受了痛苦，就会坚强自信，那份就象一坛陈年老酒，细品慢咂一定会品出真正的香醇甜美。当然，人生中除了幸福和痛苦，更多的是要承受平淡，需要一份坚韧和耐心，日子象一杯清茶，点缀着生活的宁静和温馨，在平淡中需要承受淡淡的孤寂与失落，承受挥之不去的枯燥与沉寂，还要承受遥遥无期的等待与无奈。那份爱也会更加坚定与深厚，自己的心灵会更臻充盈完美。有时感情是一份没有答案的问卷，苦苦的追寻并不能让生活更圆满。也许一点遗憾一丝伤感会让那份答卷更隽永，也更久远。有时，灵魂深处那蚀骨的思念翩飞成云的气息，如烟如雾，终是春花秋月徒留一份相思哀愁，犹如昨日黄花，梦里还依稀徘徊着那柔和的目光，真情凝结成莹莹星光闪亮成心情，思念如烟，飘散的是人生的寒冷。那份爱，有时会是远山如黛，美丽而且神奇，真的走近了它会发现那不过是一大堆冷漠的石头。又如水中的月影清亮亮的，只要伸手一碰，那美丽的明媚就会立刻碎掉。如树上的花朵，把它采摘回家，它只会走向枯萎。反之，把它留在树上，那份才有真正的生命。至爱，有时就是有一种近乎神圣的感觉。
月光如水般，静静的倾泻而下，河岸边，静寂而宁溢，蟋蟀在不知疲倦的震翅低鸣。爱人明艳的笑容，粲然的双眸，在晓涵的想象中缭绕，如同田野中翩然而止的蝴蝶，将正在田野中嬉戏的她惊扰，于是，她追逐着脚步阑珊，盈盈的起舞，直到摔倒在地，她仰着脸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蝴蝶，一双迷惑的眼睛依然满含希冀。想象着自己素面青衣，腰带飘逸，如湖面荷田，风起莲动，眉宇间的浅笑淡怨，如茶盏里盘旋而上的青烟，如吹入窗来带地气的风，如欲侵阶入室的苍苔。她陪同在文正身边，两人都静下心来，品志士的介然守节奸尤的骄恣奢僭，叹秦风汉骨魏晋风流。岁月仍在流逝，往事如风，两个人已经生活在一起，不过，能让他们珍惜刻骨铭心的仍是留有牙痕的爱的传奇。她常常用这样的想象来掩藏自己内心的孤独，也经常用种种不合常理的言行来发泄自己内心的苦闷。虽然她知道那过于虚幻，象梦呓。但每一次想象，寻人梦境都是如水一般的清澈，都是如月一般的皎洁，是那样的丰富而绮丽。那是心中久有的梦，而那梦，却远不同于现实，梦似秋水，水下面总有许多未知。那梦如玫瑰，没有人真正能理解她内心的那种情愫。在想象中的那般丰姿绰约俊俏娟美，让她感到了生活的丰富多彩，感到了人间的真情，感到了生命之美，象盛开的百合花引发着她无数美好的想往，让她痴迷沉醉，让她沉寂的心灵得到许多快乐与安慰，也让她在现实生活中充满了快乐感，有时会因为一首怀旧的老歌一幕恋人的牵手想起他，想起他的宽容想起他的宠爱，会因为一道似曾相识的风景一种触动心灵的相似的容颜想起他，想起他的真诚想起他的执着，会因为午夜的星空遥远的月亮想起他，想起他曾经带给她的欢乐带给她的无眠的美好。想念时，心里总是暖暖的，静静地固守着那份说不清的情感，即使陪伴寂寞，亦不会后悔，直到那一份感情变得纯净而又淡然，真挚而又绵长。心头那份难舍的牵挂和浓郁的思念是一杯愈久愈香的琼浆玉液，是一朵萦思绕怀的五彩祥云，醉了心扉，衣带渐宽终不悔，如一根长藤延伸在她的人生旅程上。有时，会被思念的风雨吹的晃晃荡荡，淋洗得颠踬趔趄，象走在蒙胧而泥泞的风街雨巷，如海岸延伸她前往的迷惘。然而她并不痛苦，也不沮丧。她就象一株梅，拥有着那种孤傲拨俗坚贞不屈不畏严寒高洁端庄幽独超逸的气质，不与百花争春邀宠，白雪使她更艳，寒风让她更挺，冰天雪地中只有那一点红色，是那么生机勃勃，那么俏丽动人。有时，在人生困顿时，她真的很喜欢吟咏一些关于梅的诗词：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着花迟。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清香随雪飘，粉瓣迎风落。笑对峭严寒，只把春来报。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姹紫嫣红耻效颦，独从末路见精神。溪山深处苍崖下，数点开来不借春。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先香。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成春。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池边新栽七株梅，欲到花时点检来。莫怕长洲桃李嫉，今年好为使君开。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到那种自励的感觉，那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让她有一种深骨髓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