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痕记-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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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和姝仙对阵的是刘黑马，早年刘黑马曾与完颜小白在皇藏峪操练过火炮，他的父亲刘伯林在成吉思汗时是威宁守城千户，刘黑马归麾在父亲刘伯林旗下。
征宋以来，刘黑马率领的宣德、西京、河东方面军中增置了六个汉军万户。当初蒙哥大汗精心制定的伐宋战争拉开序幕，按照战略布属三路攻宋军队，西路军由蒙哥大汗亲自率领，由陕西进攻四川，东路军由东道诸王塔察儿率领从河南进攻两淮荆襄，南路军由兀良合台率领由云南出广西沿湖南北上进攻檀州，意在与东路军会师于鄂州。蒙哥汗的西路军是三路大军的主力由大将纽邻任先锋，汗长子阿速台亲王莫哥万户孛里叉大将哈剌不花乞台不花浑都海，汉军万户刘太平史天泽刘黑马，汪古部大将汪德臣其弟汪良臣其儿子汪惟正随军参战，加上已经驻守在川陕前沿地区的蒙军总数十万人。刘黑马一举占领无险可守的成都，并用七天时间修复成都城墙防御工程，派都元帅阿答胡留三千军马驻守该城。入川之战完全按蒙哥大汗的设想展开的，将宋军调出堡垒作战，在野外实施歼灭，这是蒙古人最初就制定的战略方针。蒙哥继承汗位后首先平定了定宗后及太宗皇孙失烈门的反叛巩固地位，继而着手进行攻宋的准备，在临近南宋边境地区建立屯驻基地。在四川方向蒙古军于沔州利州筑城，在白龙江一线发展屯田，在荆襄方向置河南经略司，在唐邓嵩汝州屯田，驻军唐邓，修复枣阳光化均州等城，在两淮方向于蔡息亳颍州屯田，驻军于亳颍等州。当时，南宋经与窝阔台时期蒙古军作战后，深知蒙古骑兵善驰突野战的特点，逐渐形成守长江上游以固其下游，守汉淮以蔽长江的防御方针。四川战区宋将余？采取守点控面的防御措施，先后建立了以重庆为中心，以钓鱼城为屏蔽和支柱，以长江为依托，以岷江嘉陵江涪江渠江旁新建的山城为骨干的纵深梯次防御，荆湖战区宋安抚制置大使孟珙招兵置军，加强江陵襄樊鄂州的守备，大兴屯田，为阻止蒙古军过夔门沿江东进，实行三层防御部署。江淮战区宋在军事重镇和要点加筑城寨增兵守备，并于城寨百里以内三里一沟五里一渠以遏制蒙古骑兵长驱奔袭，同时还造轻捷战船，以水步混编组成游击军屯戍长江中，拟随时应援。那时忽必烈正率军征大理，他分兵三路南进，兀良合台率西路军，沿晏当路经吐蕃境入云南，宗王抄合也只烈率东路军经茂州趋会川以作牵制，忽必烈率中路军经满陀城渡大渡河取古清溪道南下，穿行山谷进至金沙江畔，东中路军先后渡过金沙江与西路军会师于龙首关，合力攻击，全歼大理军主力并占领大理城。之后，忽必烈留兀良合台继续作战自率一部兵返回，兀良合台军攻占善阐俘国王段兴智，并在段兴智的协助下征降未附诸部占领大理全境。蒙哥汗鉴于对宋的侧后包围已经完成，遂以宋囚使为名，决定由两翼攻宋。右翼，命兀良合台自云南，帖哥火鲁赤带答儿自利州兴元南北对进夹攻四川，左翼命宗王塔察儿驸马帖里垓攻宋两淮，右翼北路军帖哥火鲁赤带答儿沿嘉陵江渠江南下进抵重庆附近地区，右翼南路兀良合台率军于九月击乌蒙趋石门破秃刺蛮三寨，于马湖江击败宋军改道东进循大江南岸，水陆并进，至重庆转向北进与帖哥火鲁赤带答儿部军会师，三路大军先后原路返回，左翼塔察儿率军至东平因军纪不严掠民羊豕被蒙哥遣使问罪，攻宋未有成效。蒙哥汗为消耗南宋实力再次命诸王众将出师攻宋。右翼命都元帅纽？攻掠东川，命万户刘黑马夹谷龙古带攻西川。左翼命塔察儿攻荆襄，右翼纽？率军自利州经大获山出梁山军直抵夔门，刘黑马和夹谷龙古带一举攻占了成都。次年春，宋四川制置使蒲择之率军围成都。纽？还军至合州，趋成都赴援，于箭滩渡击败宋军阻击长驱入成都。后在蒙古援军配合下击败围成都宋军，攻占成都府治所云顶山城，西川州县相继降附，左翼塔察儿率十万骑攻襄阳樊城，蒙哥汗为建立超过父祖的功业，决定亲率大军攻宋，命兀良合台率军自大理经广西北上策应。忽必烈率军南攻鄂州自率主力攻四川企图东出夔门浮江而下，他设想的三路会师鄂州后合兵攻临安。忽必烈没有想到蒙哥亲临现场指挥攻城时身中飞石卒于军中，现在他已率军渡过淮河攻破大胜关直抵江北岸，却不得不北归争汗位，忽必烈真是于心不甘。
忽必烈也知道此次攻宋的战略是大迂回方略，大理之役蒙古兵马已死数十万，现在，他也知道部队的进攻力量已经减弱，襄樊多深山重险，也不利发挥骑兵优势，且顿兵坚城，久攻不果，终至失败。
忽必烈让月赤察儿把察必送回金莲川，他知道要拿下襄樊确是场恶仗。
双方已经坚持月余，爆炸的轰隆声越来越密，江水的沸腾也越来越凶。
姝仙望着江面上雨点般的炮石落下，水面不时闷闷地震动一阵，黑暗中，她带领数百名亲兵靠近刘黑马的大营，突然前方铳枪齐射，火光闪烁，硝烟飞腾。在密集的爆炸中弹片横飞，血肉四溅，惨叫声四起，短短地片刻时间，姝仙所带领的亲兵已所剩无几。但是，姝仙没有被吓退，她的还所剩不多的几人反而嘶吼着向前冲去。
晨曦已经带着一点朦胧的亮色，刘黑马已经能清楚地看到朝他兵营移动过来的几个身影，他手一挥，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笑容，在他身后是一门青铜火炮，他命炮手装药填弹。
姝仙大声叫喊着让冲上去几个人回来，但那几从竟然置若罔闻疯狂地嚎叫着朝前冲去。炮火潮水般的席卷了几个人的生命，他们倒在已经籍尸累累的地上，望过去，死尸堆成了一道壮观的墙壁。
跟随姝仙身后的黄戎已经杀红了眼，亲率仅剩的骑兵向刘黑马那边猛冲过去，黄戎用铁盾护着自己与战马的头部，带着满腔的怒火摆动手中的利剑，恨不得把刘黑马斩成肉泥。
刘黑马的士兵将一枚枚用生铁铸成的火球抛向黄戎战马，爆炸声震晕了她坐骑的耳朵，铁片四散迸发，黄戎连人带马如一滩烂泥瘫软倒地。
第四十四章
黄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被囚禁在蒙古大营，她看一眼立在面前的刘黑马冷笑一下。
“我知道你是刘黑马，身为汉人，却为鞑人所用，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黄戎挣脱一下捆绑的缧绁，“象你父子甘为蒙古人鹰犬，早晚会被天下英雄杀戮的。”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黄戎，你父女当初忠心效命大金，而今只落得流于江湖，想来也是人生一大悲事。”刘黑马微微一笑说，“早在中原时我就知你父女，眼下，忽必烈殿下的大军势如破竹直取临安，不如趁早弃暗投明吧。如果你愿意率红袄军归降，我会在忽必烈殿下那里为你父女讨封的。”
“呸。”黄戎啐了刘黑马一口笑到，“今日既落你手，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好结果。你想怎么样，请便吧。”
一轮血红的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跃出，早上就有几分郁热，太阳的强光直刺姝仙的眼睛，这个一个奇怪的夏天，它异常的漫长，往年的这个时候，早晨已经有了明显的凉意，可今年却依然如大暑天般的炎热。血红色的太阳往往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姝仙低低地咒骂一声，不知是在骂老天爷的胡闹，还是在诅咒蒙古军的顽强，火铳不停地震响，此起彼伏，震天的爆炸声撕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在高处，可以看见刘黑马的大军密密麻麻地爬出壕沟。
“蒙古军的士兵冲上来了，红袄军的弟兄们，现在你们的黄元帅被刘黑马捉去了，不怕死的弟兄眼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入敌营，把黄元帅解救出来。”姝仙督促着红袄军的兵士们向刘黑马大营冲去。红袄军的兵士们在姝仙的带领下，没有一个人低下头去躲避呼啸的弹丸，蚂蚁般向刘黑马大营压了过去。
刘黑马没有料到红袄军作战会如此英勇，他指挥火炮营向一大早就朝他们冲过来的红袄军开炮，一条条火焰如一条条乱舞的金蛇，在红袄军的上空霹雳阵阵，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在在红袄军的马蹄下炸响，扬起巨大的土尘。
蒙汉战场上，黄烟弥漫，隆隆炮声将将战马惊得希溜溜乱叫，原地打转。姝仙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她指挥着红袄军向刘黑马的阵地乱箭齐发，霎时间，刘黑马的阵营，密不透风雨，一声声惨叫，被羽箭射中的蒙古骑兵纷纷勒转马头向自己的阵营飞驰而去。
刘黑马再一次擂响，黑压压望不见边际的骑军缓缓开来，很快，红袄军被蒙古大军包围了。望不到边的蒙古大军仿佛黑色的云层正在翻滚上升，沉默、压抑，气势几乎要将天际压爆。姝仙让号令兵吹号反击，那号令兵一把抓过一只牛角号吹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竟将号角吹裂了。倾刻间，红袄军仿佛原野上的一片红云，向冲着他们围过来的蒙古士兵冲过去。
“杀！”刘黑马怒吼一声，战刀直指姝仙，蒙古骑兵发疯似地冲向姝仙，马蹄声轰隆隆的敲击着大地，几乎将人的心脏都震跳出来
“名不虚传。”姝仙暗暗叹了口气，她也被刘黑马排山倒海的气势所震慑，心到，“善战者因其势而利道，刘黑马只考虑议对自己有利，眼下，他没有考虑到自己任何不宜动兵的因素。如果此时黄飞虎的援军赶过来，他们从外围对刘黑马包围，自己再从里面反包围，红袄军和黄飞虎的飞虎军倾其力必将刘黑马一举击溃。”
果如姝仙所料，自己联络的黄飞虎大军已经如约赶到。黄飞虎得知女儿被刘黑马捉去，急忙到红袄军总坛杨坛主那里请命，领来十万大军号称飞虎军，星夜兼程，直奔刘黑马阵地杀将过来。金末山东河北农民起义军身穿红袄为标记，故名红袄军，在金时女真贵族和各族地主阶级对农民的剥削压迫日益严重，山东河北农民纷起反抗。山东益都的杨安儿和沂蒙山的刘二祖还有河北的周元儿势力最重。杨安儿东取莱州登州进攻沂海两州，李全进攻临朐，扼穆凌关，棘七据辛河，有众四万。后来杨安儿败死，所部归其妹杨妙真统率。刘二祖遇害后其部下彭义斌归李全统率。郝定自成一军，后李全与杨妙真在磨旗山会合，结为夫妇，合成一军。投奔南宋以后被朝廷编为忠义军并发给粮饷。沂蒙山区的时青也跟着降宋，其余各部红袄军仍分散活动，兴定六年曾进攻柳子镇（在今安徽宿县西），袭击徐州的十八里寨等地。红袄军除李全先投宋，后降蒙古以外，时青和国安用之流更在宋金蒙古三个政权间反复叛降。他们的行动严重的削弱了红袄军的力量。李全投宋后，对一些义军首领进行残害，并以益都为中心，发展个人势力。后来，蒙古军围益都，城破投降，刘二祖被俘牺牲，其部由彭义斌率领转战山东河北一带，军队发展到几十万人，被蒙古视为劲敌。后来彭义斌被蒙古军击败，被俘牺牲，其余各部红袄军仍分散在各地活动，都相继失败。自黄飞虎投奔红袄军以后，他很快成为扬总坛主手下得力干将。取税一成，蜀占三分，红袄军也看到了四川在宋国举足轻重的作用，得知女儿开赴四川并与刘黑马交恶以后，黄飞虎便向红袄军总坛请缨。飞虎军进入鄂州以后便与刘黑马的大军展开反击。黄飞虎的兵士赶到战场以后，箭矢如雨，石块如冰雹向刘黑马大军落去。
刘黑马见外围有红袄军杀将过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腹背受敌，冲在前面的蒙古军没有防护，很快被箭射倒，被石块砸成肉泥，到处是蒙古军的嘶叫声，士兵一片一片倒下，刘黑马的阵营开始动摇溃退并四散逃窜，战线上丢下大堆的尸体。刘黑马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尴尬，如果被他围困的红袄军从里面进行反击，他的部队很快就会全军覆灭。置之死地而后生，刘黑马杀死几个退下的兵丁，很快又被组织起来再次进攻，战场上红袄军和蒙古大军如海浪一般，一浪接一浪，空气中散发着奇异的怪啸声。
双方的石炮开始发威了，一个大如圆桌的巨石在空中翻滚，战车架被砸得七零八落，雷霆万钧的冲击力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黄飞虎的胀得通红，拔刀大吼一声，催马向前冲去，突然一支狼牙箭悄然无声地袭来，快若闪电，一下子竟然射进了黄飞虎的铁甲肩膀疑隙处，他瞪大眼睛用手折断了箭，继续向前冲去。渐渐地，眼前的蒙军开始退下。红袄军的几百艘小船已经顺流而下，每艘船上盛满火油干柴，船上的人手执火把紧盯前方，刘黑马的战船也一字排开。黑压压的蒙军船群俨如一群野狼顺着水流凶狠扑来，红袄军的船如离弦的箭，飞一般向冲向蒙古船只。“轰”地一声震弦声响，红袄军的船只撞向了刘黑马的船只，两方的船只在爆炸声过后都腾空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