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痕记-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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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南征北战，手握兵权，又是汗父的守灶之子，按蒙古族规，守灶的儿子是要子承父业的。”
“别想那么多了。”拖雷想对唆鲁禾帖尼微笑一下，但他却没有笑出来。他想起昔日繁荣富饶的花剌子模，变成一片荒漠，那时自己是何等地威风凛凛。当初占金国德兴府，后来又随父攻克宋的雄、霸、莫、河间河北州郡和山东各州郡。西征时与其父成吉思汗统率主力越过沙漠，直趋不花剌。父子俩率蒙古军从那黑沙石出发，过铁门关南下。成吉思汗从诸军中选拔强悍者组成了一支精锐部队，命拖雷率领先渡阿母河去取呼罗珊诸城。后来，成吉思汗进围塔里寒寨，塔里寒军民凭险据守，直到拖雷奉召回军与其父会合时才将此山城攻克下来。该城的守军和人民皆被屠杀殆尽。不久，拖雷受其父之命进入呼罗珊地区，对敢于反抗蒙古的城市进行残暴的报复。有一次，因一支蒙古小部队在马鲁城下被歼灭，拖雷率精兵围攻马鲁，马鲁长官出城投降，拖雷假许不杀，但后来马鲁城被夷为平地。攻你沙不儿城中遣教长、绅士出城请降，拖雷不许，下令架大炮抛石机猛攻，人城后纵兵肆杀。此外，途思、奈撒、志费因诸城都遭到疾风烈火般的扫荡。因时至盛暑，拖雷军被成吉思汗召回塔里寒。拖雷军于回途时攻打也里，也里城军民抵抗，拖雷允许城内居民投降，免于屠城，但札兰丁的万余将土全部被杀。拖雷参加西征后，成吉思汗的忽兰夫人从行，她对成吉思汗说，诸皇子中，嫡子有4人，主上万岁后应由何人承统。成吉思汗听后认为话中有理，当下召见诺弟和诸子，议定将来由窝阔台为汗位继承人。
“忽兰皇后是不是也支持窝阔台接替汗父的位子。”唆鲁禾帖尼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想趁托雷带有酒意的时候，摸一下拖雷真实的想法。
“现在，忽兰皇后是唯一跟随汗父出征的人，她的话，汗父还是听的。”拖雷挥一下手说，“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我要睡觉。”
“嗯，困就睡吧。”唆鲁禾帖尼帮托雷盖好被子，站起身来。拖雷是一位军事家，他掌有蒙古军队的半数以上的军队，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蒙古的铁蹄声中，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一任冲杀的蒙古大军没有任何心理和政治负担，他们不顾一切地为了抢劫和破坏向衰弱的文明发动进攻。由于那些自恃拥有先进文明的统治内部经济结构、政治结构的复杂性和联动性，其力量反而四趋分散和消解，文明最终成为拖累。而旷日持久的备战和战争使文明的成本呈几何级数放大，社会负担越来越沉重，最终被简单而又野蛮的力量消灭掉。成吉思汗九匹马起家，乍起之时，如同攀越雪峰的勇敢者一样尽其所能，使用全部的精力气力和智力，把每次进攻都当作是迈向万丈深渊前的一搏，从不瞻前顾后。浑浑噩噩之中，大地的主人选择了酒精和美色的自暴自弃。从政治、经济、文化三个方面观察，对于北方大草原呼啸而来的蛮族来讲，经济方面最容易被吸收改造，政治居于其次，而一种内敛的、高级的文化最难以吸收。后来，打下一些地盘以后，草原祖先们的记忆积淀和生存本能似乎又有部分重新回到这些马背民族的头脑中。宽广的大漠和无边的草原唤醒了他们沉睡的悟性，似乎在蜿蜒行进中和零散而又有秩序的游逛中使草原民族能变得更加警省和团结。成吉思汗要兄弟间精诚团结。铁木真成为成吉思汗后，攻西夏伐金国的同时，兵分四路，第一路由大汗自己与幼子拖雷率领，直捣花剌子模中心城市不花剌和麻撒儿干，第二路由长子术赤带领，突往毡的和洋吉干，第三路由二儿子察合台和三子窝阔台统掌，围攻讹营剌，第四路由大将阿剌黑带军，直扑忽毡别克纳忒。蒙古军一路势如破竹，杀人无数，各个击破，终于灭亡了花剌子模，使得其国王最后像耗子一样卑微地死于里海中一个孤岛上。三年多时间，花剌子模王国几乎所有境土皆飘扬着成吉思汗的旗帜。成吉思汗自己率军东归，他的两名得力战将哲别和速不台率三万多兵士，继续往西北方向杀进，一路打败诸族部队，翻过高加索山脉，直扑俄罗斯大地。先前各怀鬼胎的基辅大公、莫斯科大公等人慌忙以血比水浓为号召组成八万多人的联军试图阻拦这支从天而至的风暴黄流。其结果，蒙军以少胜多，窝阔台凭借他们灵活机动的曼古歹战术和独有的大型混合弓，杀得联军人仰马翻，一日之内皆被斩掉脑袋，悬挂于蒙古士兵的马鞍之上成战利品。杀戮抢劫之后，这支蒙军沿里海北岸返程，踏上归乡的征程。此次西征后的分肥结果，促成了日后蒙古四大汗国的诞生：成吉思汗自己统治如今的伊朗、阿富汗大部分地区，其长子术赤获得原花剌子模中心地区，即今天的乌孜别克中西部，由此奠基了日后的钦察汗国，二儿子察合台占据有今日的伊犁周围地区，即日后的察合台汗国，三儿子窝阔台得到了塔儿巴哈台周围地区，即日后的窝阔台汗国。
“日后事，日后再说吧。”托雷朝就要走出大帐的唆鲁禾帖尼嘟嚷一句，“唆鲁禾帖尼，我捉了一个西夏女将，上一次，就是她硬闯成吉思汗大帐。”
“是吗？”唆鲁禾帖尼立住了脚步，“她曾经硬闯过大汗的军帐，确有其事吗？”
唆鲁禾帖尼回过头，见托雷已经呼呼大睡，便若有所思地呆立一会，向帐外走去。
第一0九章
“要杀便杀，休要多言。”夏雪并不想理会唆鲁禾帖尼，她见唆鲁禾帖尼的穿戴打份，知道她是王族中的夫人。
“你能在万人之中敢取上将人头，真是令天下女子敬佩了。如果我是你，就要争取活下来。”唆鲁禾帖尼冲夏雪笑了笑，“你不要问我是谁，我只是听说你的事情，觉得你要是死了，甚是可惜。如果你能活下来，才能去干成你想干的事。”
“现在，我的国家是不已经被你们蒙古人攻下了？”夏雪给唆鲁禾帖尼说话的口气缓和多了，“如果我的国家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的国家还在。”唆鲁禾帖尼是何等的聪明，她察言观色，看出了夏雪有说死是假的，只是想活得有价值。“姑娘，庆州府被我蒙古大军拿下了。”
“这个我相信。”夏雪想起那些不战而逃的官兵心里就有气，她叹息一声，“当初，如果要是我先拖雷一步到达庆州，和中兴府形成犄角之势，还是能抵抗成吉思汗大军的。”
“西夏国要是多有你这样的人才，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唆鲁禾帖尼命兵士给夏雪松开绑绳。“想当初，西夏国也是很风光的。不过，也有那么几个女人祸害了夏国。”
“嗯。”夏雪点一下头。她知道，当年权臣没藏讹庞拥立元昊与没藏氏所生子谅祚为帝，尊没藏氏为宣穆惠文皇太后，自任国相，总揽军政大权。西夏开始了没藏氏专权之祸的时期，没藏氏因与多人通奸，被情夫所杀。没藏讹庞恐大权旁落，遂将女儿嫁于谅祚为后，自己也由国舅升格为国丈，仍总揽朝政。臣民无不敬畏有加。谅祚开始参与国事，他对没藏讹庞的独霸朝政飞扬跋扈胡作非为颇为不满。于是设计捕杀没藏讹庞全家，清除了在朝廷专权的没藏氏家族。谅祚亲政后，迎其情妇梁氏入宫，立为皇后，并任用梁后弟梁乙埋为家相，共理朝政。谅祚是一位稍有作为的皇帝。他在亲政当年就解决了夏辽多年存在的边界争端问题。他喜好收藏图书，研习中原文化，仿宋制完备官制体系；上表要求恢复李姓，要求恢复边界榷场互市。因为他的巧于周旋，与辽、宋、吐蕃的关系大体平稳，西夏也获得短期的发展。拱化五年年轻的谅祚突然身亡，其八岁的长子秉常继位，梁太后垂帘听政。梁太后擢升弟弟梁乙埋为国相，重用党项贵族都罗尾集团，逐渐形成以梁太后为首的母党集团。他们控制朝政后，倒行逆施。首先，她们上表宋廷，要求废除谅祚时期改行的汉礼恢复蕃礼，竟得逞。排斥异己，打击皇族，提拔亲信。元昊的弟弟都统军嵬名浪遇精通兵法，是谅祚时的国相，也难以幸免。大力提拔梁乙埋的亲信，加强后党集团势力。为提高威信，勒索厚赐竟然穷兵黩武，向宋朝发动长达十年的战争，给双方人民带来深重灾难。大安二年秉常开始亲政。他试图取消蕃礼恢复汉礼，此举影响到梁氏集团的利益。大安六年双方矛盾激化，梁氏集团发动政变囚禁秉常导致西夏政局陷入混乱。皇族新党秉常亲信和各地部族首领拥兵自重与梁氏集团进行对抗，宋朝主战派亦兴师问罪，西夏国内岁赐和市断绝，经济混乱财用匮乏物价暴涨，官民怨恨民不聊生，处于混乱之中。迫于压力，在梁氏集团的操持下，秉常复位。但梁氏集团恶性不改，一方面以秉常的名义向宋朝遣使称臣纳贡，求得岁赐，另一方面又寻机在宋朝边境骚扰抢掠。梁乙埋死，梁太后立梁乙埋之子梁乞逋为国相，梁氏姑侄把持朝政。夏国分管左右厢兵的统帅皇族仁多保忠公开与梁乞逋对抗，皇族与后族的矛盾再次尖锐。而忧心如焚自感无用的秉常在这场斗争的煎熬中愤而死去。秉常的长子年仅三岁的乾顺帝继位。由母后梁氏和梁乞逋共同辅政。乾顺的母亲乃国相梁乞逋的妹妹。因此，夏国历史上又出现了一个梁氏集团。小梁氏集团当政时，夏朝内乱外战更加剧烈。梁氏集团依仗一门二后的国戚关系控制朝政，打击旧臣巩固势力。其倒行逆施引起朝野震怒，部族豪酋与之同床异梦离心离德。前梁氏集团内部，梁乙埋一生亦步亦趋俯首听命其姐梁太后，姐弟一心团结合作。小梁氏兄妹矛盾重重。梁乞逋野心勃勃不甘于相位阴谋篡权，多次假传圣旨聚揽兵权，甚至在公开场合指责小梁太后，目中无人，刑赏自专。小梁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想方设法遏制削弱他的力量。天佑民安三年宋夏环庆战役小梁太后亲自领兵作战，冷落梁乞逋。梁乞逋极其不满，矛盾白热化，遂加紧篡权活动。天佑民安五年梁乞逋叛乱的迹象愈加明显。在小梁太后的授意下，大首领嵬名阿吴、仁多保忠等率兵诛杀梁乞逋及其全家。小梁太后从此大权独揽。梁氏兄妹依然奉行对外战争的政策，连年征战。小梁太后被鸩杀的他们对宋发动战争，宋夏战争中，夏军多有危机，多次向辽请求援助，都未成功。小梁太后大为不满，在对辽表章中言语侮慢以表不满，引起辽道宗憎恶。乾顺亲政后改变了自元昊以来推行的尚武重法的立国方针，转而实行尚文重法的策略。外交方面，前期采取依辽抗宋之策，后期采取附金侵宋之计，并采取一系列措施理顺统治集团内部的关系，缓和社会矛盾。加强皇权，他吸取教训，找借口剥夺嵬名氏、仁多氏、梁氏等大族的兵权，削夺后党势力；分封宗室，巩固皇权。提倡汉学，促进汉礼的推广普及，优先使用汉学培养的人才。在蕃学之外增设国学以汉学培养人才。尊儒崇佛，吟诗作对，并于甘州修建卧佛寺，为母祈福。依法治军，颁行贞观玉镜统对军事制度军律军纪作了务实的说明，上书辽朝，谢罪求婚，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夏辽关系。在对宋关系处理上，乾顺帝亲政后多次向宋上表谢罪，宋也因此恢复岁赐。稍后，则借机通过战争、外交等途径侵占辽、北宋、南宋领土。正当西夏王朝的发展蒸蒸日上之时，任得敬裂国之祸却给西夏政权造成恶劣的影响，甚至推向覆亡的边缘。任得敬原是宋西安州州判，乾顺破西安州时投降夏国。他为了得到乾顺的重用，将女儿送给乾顺被提升为静州防御使。后任氏立为王后，又擢升他任静州都统军。仁孝初即位，任得敬以镇压部落起义有功，授翔庆军都统军，封西平王。任得敬上表请求入朝议事。因众大臣的疑忌和反对未果。任得敬贿赂晋王察哥向仁孝进言而得以入朝为尚书令，后又相继被提升为中书令、国相、楚王，出入威仪不逊仁孝。对夏王权构成极大的威胁。早在天盛八年任得敬任国相后，他就开始精心布局为夺取夏国的王位做准备，他提拔了大量的部族子弟，网罗党羽培植势力，以其弟任得聪为殿前太尉，任得恭为兴庆尹。以后又以侄任纯忠为枢密副都承旨，族弟任得仁为南院宣徽使，屡请仁孝废除学校，废弃科举取士，以便任意擢用亲信，仁孝不予采纳。天盛十七征发民夫十万大筑灵州城，在他所驻的翔庆军司，修建宫殿，企图把仁孝置于瓜、沙诸州，自己窃据灵、兴地区，使夏国一分为二。任得敬还利用仁孝重文轻武自己领兵二十多年的机会，逐渐掌握了一支强大的军事武装，准备实现其篡权的野心。乾元年任得敬要挟国主仁孝分国，并欺凌宗亲诛锄异己。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