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寄都市-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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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打开看完了再说，这垃圾袋里面装的多半都是垃圾，否则不可能没人来取它；也真够恶心的，让它待在寄物柜里发霉，还不如拿出去扔了。」
夏子说着便蹲下身体，自长台下面摸出一把剪刀，接着用左手按住塑料袋，「噗」的一声，剪刀深深扎进塑料袋里。她沿着黑色塑料袋上面的那条封口，细细地剪了下去。
没用多长时间，她就在塑料袋上剪出一道口子来，随后，她又伸手拉开那道口子，把脸凑到黑色塑料垃圾袋的开口处。
霎时，天花板上的灯光透过那条口子，直接投射进袋子里，夏子看到有一缕漆黑的长发从开口的边缘滑了出来。
「咦，怎么有人把假发装在这种恶心的黑色塑料袋里？」
夏子想也没想，直接把手伸到塑料袋里，摸到一团漆黑的头发。
而在摸到那东西的瞬间，夏子彷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觉得她自己手上彷佛有无数只虫子正在血管中窜动着，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发寒，同时感到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窜。
然而，就连她也不明白这种恐惧感从何而来。
蓦地，夏子怔了一下，接着一把揪起那团头发，这时，她心中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在僵立了几秒钟之后，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
这种尖叫声恐怖至极，一声落下时又连着另外一声，如果其它人听见这种尖叫声，恐怕会被尖锐的声音和其中包含着的恐惧吓一大跳。
夏子没有再看自己提在手里的那团东西，双手一用力，猛地把那团东西扔了过去。
因为紧张，夏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惊惶失措地向后面退着，直到背部紧贴到寄物柜上之后，这才勉强用两手撑着墙壁。
后面明明已经没路了，她却仍不断试图往后面缩着，右脚脚踝一歪，竟然跌倒在地上。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团东西被她用力扔到长台前面，重重坠地。
确切的说，夏子刚才根本没看清楚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几团假发能有多重，甚至连没戴过假发的人也能掂量出来。
而被她提在手里的东西，绝对不只有几顶假发那么重。
在落地之后，那团东西仍不断向前面滚动着。
到最后，它骨碌碌地滚到夏子同事脚边，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夏子，妳刚才为什么忽然叫了一声？简直吓死人了！」站在长台前面的上岛千穗，此刻正不停拍着胸口。
她刚才被夏子那几声尖叫吓了一大跳，连耳膜都几乎被震破了，到现在耳朵仍然在嗡嗡作响，而且，她刚才虽然看到夏子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扔了出来，却没有看清楚她扔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上岛千穗机械性地俯下身子，正准备捡起夏子刚才扔过来的东西，视线却突然凝结在她自己的脚下。
「啊─」一瞬间，她平静的语调顿时变成了尖锐恐怖的大叫声，响彻了整座超市！
「咚」的一声，她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一屁股软倒在地上。
就在上岛千穗跌倒的瞬间，她的手臂撞在身旁的一迭购物筐上。整迭购物筐被撞得一歪，随着「匡啷匡啷」的倒地声，顷刻之间，购物筐全跌到上岛千穗和她周围的地面上。
尽管如此，上岛千穗还是跌跌撞撞地向前方爬着。
「千穗，妳干嘛在地上爬呢？」
蓦地，上岛千穗眼前光线一暗，看到一双脚出现在自己面前。
战战兢兢地仰起头后，上岛千穗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从她的角度，只能瞥见对方的下巴，由于是仰视，对方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对方大概二十多岁，很新潮的装扮，削得非常薄的染发，有一只耳朵穿耳环，发型和穿着都显得十分新潮。
很显然，对方是个典型的打工族，一般来说，这种人没什么雄心，通常只是顺应时代生存而已。
上岛千穗只盯着对方看了一两秒钟，脑中立刻有了印象。
他是一个月之前才到超市打工的岛津司流，好像是二十二岁。
她会记得那么清楚，或许是因为岛津司流的眼神看上去很尖锐、冷漠，然而他说话却很风趣，所以能轻易给别人留下印象。
「司流，寄物柜中……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夏子打开之后，那里面突然……突然掉出来一个……」上岛千穗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接着，她伸出一只手，指向身后的地面。
「你自己看，就在那里！」
这时候，超市里的灯光彷佛也随着她的嘶吼声暗了一下，几秒钟后才恢复正常亮度。
岛津司流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蓦地收缩。
那边恰好处于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距离超市玻璃门前面不远，再靠后面点，就是寄物柜前面的椭圆形长台。
在玻璃门和椭圆形长台之间的白色地板上，一颗女性的断头被掩埋在成堆的购物筐下面。
上面压着不少购物筐，这颗人头只剩下半张脸还裸露在灯光下。
但无论是谁看到，都能一眼看出，这是真的人头。
再加上人头脖子以下的部位被切得很整齐，看起来简直像一开始就生长在地板上的「人头装饰品」一样。
周围晦暗的光影，使这一幕显得异常诡谲，假如不是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人头，实在看不出女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从暴露在灯光下的那半张脸上，不难看出她的年龄。如果女人还活着，应该已经有二十几岁，相貌适中，最难得是，她的面孔竟然十分干净，像是被人用化妆掩盖了原来的肤色。
还有最稀奇的一点，就是在女人头的耳畔上。她右侧的耳畔后面竟然插着一朵杏色百合。
这朵百合是从一堆购物筐的缝隙间露出来的，映衬着女人凌乱的黑色长发，十分的奇异显眼。
这枝鲜艳的花朵，使这颗诡谲的断头彷佛还生还着似的。
体积庞大的生物，例如动物的尸体或者人的尸体，人看着的时候，恐怕只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然而在这颗人头上，却充溢着一种奇异残忍的美感，乍看很惊心，但只要再多看上几眼，不难感觉到有种冲动正从心底涌现。
「装袋后就一直放在寄物柜里吗？把人头当做垃圾扔掉，现在的社会真是道德败坏。」
岛津司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自上衣袋里取出手机。
他把手机放在掌心，连续按下几个号码。
「喂，是警视厅吗？我这里是明媚超市，对，就在同一条街上，在这里发现了一颗人头，是啊，不是拍电影用的道具。
「马上来，是吗？那就等你们了。」
当对方挂掉电话之后，司流收起手机，又向四周瞥了几眼。
在这时候，超市里几乎所有人都聚拢了过来，除了超市职员外，还包括刚才一直在购物的那些客人。
人们始终和那颗人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司流身后不远处议论纷纷。
「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尸体，逼真得就像电影道具似的。」
「有没有报警？警视厅怎么还没人来处理。」
「应该是分尸案吧……真残忍，恐怕还有剩下的尸块没被发现，这简直就和刑事片里演的一样嘛！」
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岛津司流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收回放在周围人群上的注意力，朝寄物柜那边看过去。
只见在寄物柜前面，夏子正满脸惊魂未定地扶着椭圆形长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司流准备朝夏子走过去的时候，一阵警笛声自外面不远处的街道上隐约传进超市中。
警笛声越来越大，警视厅的人来得比他想象中还快。
「司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陡然间，一把焦急无比的声音从司流身后传出来。
司流站定在地上，把视线从夏子身上收回，转过头去，立刻就看到一个外貌普通、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
现在这个中年男人就站在他身后。
中年男人没等司流开口，就忙不迭地一把推开他，慌慌张张地绕到他前面。
中年男人只朝前面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脸上布满了怒意。
「怎么会有这种恶作剧的事发生，是吓人的道具吗？谁故意来这里捣乱。司流，你快把那恶心的东西扔出去，最好能扔到垃圾场去！」
这个时候，上岛千穗战战兢兢地从旁边走过来。
上岛千穗站到中年男人身旁，声音中带着颤音地道：「经理，这人头像是真的啊！而且好像已经有人报警了！」
经理简直像是突然间被人打了一拳，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
霎时间，他全身的肥肉都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怎么会碰上这种事，这……这颗人头……真的是颗人头！？」
这边他的话音还未落，那边超市的门就已经被人推开，几个警务人员来势汹汹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就在几个警务人员走进来的瞬间，那些在人头旁边围成一个大圈，已经喧嚣了很长时间的超市职员和客人，全部在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移向门口。
司流现在就混在人群的外围当中，虽然周围的全部人都朝门口看，他却一直凝视着前面不远处的经理。
司流的神情冷漠异常，根本不像是一个亲眼目睹凶案现场的人。
可惜周围所有人全都看着那颗女人头，或是注视着刚走进超市里的那些警务人员，所以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司流的神情异于常人。
就在进门的几个警务人员朝那颗女人头走过去的同时，司流绕到了经理身后，毫不客气的用手戳戳他的背部。
经理果然回过头来，一脸不悦的表情，看样子，他正打算狠狠瞪司流一眼，但是不知为何，他自己反而先愣了愣。
「经理，我不打算再做下去，记得把这个月薪水的尾数寄出去。」
司流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自言自语，他边说着话，边把自衣服上扯下来的牌子扔给经理。
经理反射性的接住自半空落下的牌子，还没反应过来，司流就已经转过身去，自周围聚集的人群当中穿过。
几秒钟后，司流和那几位刚进超市门的警务人员错身而过，就在他侧身打开超市门走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又迅速回头，朝身后瞥了一眼。
他脸上有种很怪异的神态，表情显得极不正常，像是心里有别的念头，却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暂时压抑下去。
就在超市门晃动着关上的一瞬间，他快步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超市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十分晦暗，当司流走进街上的人群当中后，就很难再找出他了。
第三章 同类
我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旁边就是一面电梯门，随着时间的推移，电梯门左边那条长廊中的光线越来越暗。
我腕上的表已经指向二十点，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约我出来的人却到现在都还没露面。
这里位于新宿一幢公寓的七楼。
因为外面的天色正在逐渐黯淡下去，使这里的光源也在变暗，电梯左侧的长廊几乎全被笼罩在阴郁的光影下，乱七八糟的涂鸦占满了大面积的墙壁，灰白色的地板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
等的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觉得不耐烦，于是又低头看了眼手表。
再等上半分钟，如果她还不来，就回去睡觉。
我闭着眼睛，等得几乎快睡着了。
我现在等待的这条走廊，静得不像是有人住，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也只能听见手表发出「滴答」的声音。
记得从阿尔卑斯山南麓回到这里，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
我最近过得很不愉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座坐落在阿尔卑斯山山巅的山鲁左德古堡，因为所有积蓄都要拿出去支付它的维修费，这也导致我自己的生活跌入了地狱。
除了不得不搬到这幢很混乱的公寓楼里住之外，我每天还得打许多份工，才能勉强赚够基本的生活费，辛苦到有时候几乎想放弃了那座古堡。
人混到这么落魄的地步，别说是出去玩乐，就连整理公寓的时间也抽不出来。
这还得多谢可奈那个女生，如果不是她每天不请自来的主动帮我收拾公寓，我现在住的公寓恐怕不比猪圈干净多少。
所以今天可奈请我去吃晚餐，我也没有再拒绝。
但是我已经等了她这么久的时间，到现在这个时候，我那仅有的一点点耐心也被磨光，根本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我扫了一眼时间，手表正不断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半分钟已经过去了。
我转身就走，已经准备回公寓里去补眠。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从五楼楼梯的转角处传上来，那阵脚步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像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