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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間客-第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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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在部队里遇见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处理?”怀草诗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我不知道。”许乐很老实地回答道:“不过你不要误会我这时候在扮演道德装逼犯,我一向只是按照生活习惯生活,无论是刺杀麦德林还是在西林前线和你们作战,我只是很简单地认为,这些事情该做,所以我就做了。”
    “德林亲王是帝国历史上最出色的皇族成员,也是我的集叔叔。”怀草诗平静说道。
    “谢谢。”许乐很认真地说道。很简单的两句话,他清楚了那位死在口…三下的帝国种子真实身份,更明白亲手杀死麦德林的自照,腻够拥有一个相对较尊严的死法,病床边这位殿下肯定要做出很大的努力。
    怀草诗把那本帝**官的随军日记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看着陈旧的日记封面久久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脑中勾画当年西林发生的一切。
    “病房里的温度不错。”她从思考中醒来,望向许乐额头上的汗珠。淡然说道:“你觉得很热吗?”
    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此时正不停的从许乐发根处涌出来,然后顺着眉角淌下,瞬间打湿了整个枕头,消瘦的脸颊异常苍白,紧紧抿着的薄唇不停颤抖,偏生眼眸里的笑意却还是那样的自然。
    “不热。”许乐的声音越发沙哑。
    怀草诗终于忍不住蹙着眉摇了摇头,说道:“何必忍着?”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在病房门关闭的同时,许乐的精神顿时松懈,虽说已经瘫疾的全身无法显现什么,但浓密黑发间涌出的汗水猛地增多,眉头皱的极紧,脸上再也没有什么笑意,嘴唇痛苦的咧开,露出满口白牙,牙根处不停渗着血水,看上去无比凄惨。
    自濒死昏迷中醒来,他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身体无法动弹,内部的感觉却反而变得更加敏锐。崩裂的力量通道妾成了无数锋利的碎片,肆无忌惮地四处割伐,神经系统受损严重的他,偏生很想哀地能清楚感受到这种小刀割肉的痛楚。
    还有那些终于冲破障碍的神奇灼热力量,虽然不再受怀草诗那一指之力的压制,却也再无法受到控制,在体下下乱窜,化身成为千万条微小的滚烫细鞭,抽打着他每一颗细胞,最细微的感受。
    不是凌迟,胜似凌迟,许乐痛苦的无以复加,纵然将白牙咬碎,也无法撑更长的时间,如果先前怀草诗还不离开,他或许会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要有尊严的死去,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尊严,他这样坚持,所以微笑着嘲弄着对话,而不肯让脸颊上的肌肉被无尽痛楚带动一丝抽搐。
    汗水如河从他身上淌下,湿了枕头。湿了被褥,湿了一夜,直至天京星陌生的晨光从窗外渗来时,脸色苍白虚弱至极的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又和那种痛苦战斗了整毒一夜。
    这个世界里能够忍受这种痛苦的人有几个?
    能够忍受一般人忍受不了的事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这种人大抵只要不意外横死于爬升生涯之中。最后总会成就一番大事,因为他们有太过强烈的毅力和意愿,支撑着他们与不堪忍做殊死的抵抗。
    许乐能忍,是因为他不甘。
    还没有穿着将军制服回到昏暗乏味的东林矿区去看一眼当年的咖啡馆酒馆图书馆各大疗养中心当年的长腿女警和那个叫鹅龙涛的警官;
    还没有看着!上的那些男男女女完成他们的故事,郜之源还没有结婚,白姑娘怎么收场?部郁抱着流火会站在那幢楼下等着归人?
    还没有亲手抚摸过简水儿的黑发,还没有再次用商秋的伟大温暖自己孤单的右手,还没有回一声那个秀丽女孩儿的好意,还没有找出大叔死亡的真相。
    还没有开着涡轮增压,去林半山当年的公路上和那帮议员的蠢货儿子们进行疯狂的赛车,还没有隐姓埋名去某地疯狂的歌舞欢爱一把。
    还没有强迫白玉兰把他额头前飘着的那丝令人厌烦的发丝剪掉,还没有带着熊临泉扛着达林枪炮帮达文西把十三楼的妹妹抢回家,还没有还没有和施清海把那首二十七杯酒唱腻。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所有人,自己是许乐,是东林孤儿许乐,不是蹲坑兵许乐。
    怎甘心去死?
    自杀是一场战斗,也是一场全新的赌博,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输的情况下,他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去赌这最后一把。
    艰难扭头望着窗外第一抹柳树白晨光,许乐急促而疲乏地呼吸着,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在帝国,这抹晨光应该叫鱼腹白。只有死鱼才会将自己难看的白腹翻给渔夫或游客看。
    他还没有死。
    他闭上了双眼,以常人难以想像的毅力抵抗着痛苦,平缓着呼吸。病床上的瘦削身体一动不动。那十个自幼修练的姿式,则开始在脑海中依次重现。   
第二十一章 修身!
    窗外的枫树在动,村梢间的流风在动,晨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照耀在病床上。
    身体内的神经系统完好,那些复杂的难以抚摸的周游于神经束周边的力量通道却碎了,不知该怎样形容的伤势,成功地干扰了神经束的信息传递,于是病床上多了一个全身瘫痪虚弱无力的病人。
    老树下晨起的蚂蚁,清风中试嗓的鸟儿,坚硬楼墙上的裂纹与楼墙里驻目的人,天京星上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在动,只有病床上那具消瘦虚弱的身体不能动,但好在他的心能动。
    心能动就好,随着他沉入脑海最深处的意念运转,瘫卧病床上的身体似乎在某个与现实相联却又完全相隔的空间里动了起来,抬膝、伸臀、扭腰、沉臀、折肘……那十个烙在脑海里的古怪姿式,缓缓地逐一展示,那股熟悉的灼热颤抖感觉,终于再一次出现,虽然只走出现在脑海中,可依然让他感到极度的宽慰。
    被怀草诗以奇异手法打进体内的障碍,因为他用生命为赌注的冒死,一搏而碎裂,那些被堰塞多日的灼热力量,就像是骤然获得自由的洪水,凶猛地轰了出来,拍溃大堤,没有任何方向感地散落体内各个角落,然后化身为锋利小刀、犀利细鞭,抽打切割着他的敏感,带来无尽的痛楚。
    然而此时,随着脑海中摆出的那些姿式,散落身体四野的洪水蔓延的速度似乎变得慢了那么一丝,四处切割的锋利小刀似乎钝了那么一分,胡乱抽打的犀利细鞭短了那么一寸。
    虽然这种变化极其细微,但对于时刻都要抵抗难以抵抗痛楚的许乐来说,却是无比清晰,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样发生的,却知道有变化终究是好事。
    只是似乎那些散落四周的力量碎片,对于意念的这种要求,有某种先天抵触,他每每试图要重新拉回远离固有通道的力量碎片时,精神便会大量的损耗,而且如同空手去握锋利的刀面那般,痛的鲜血淋漓,淋漓尽致,竟至难以忍受之境。
    能够忍受一般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才能摆脱绝望之中的绝望,病床上的许乐很清楚这个道理,他紧闭双眼,谨慎而小心地体会着这种感受,强悍而坚狠地忍受着越来越可怕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的那双墨眉深深皱起,就像一个思考哲学问题的痴呆儿那般。
    黄豆粒般的汗珠汇聚成河,哗啦啦地淌下,瞬间打湿衣物和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旬,许乐终于睁开了双眼,往常在联邦时诚恳可亲明亮照人的眼眸,已经变得无尽疲惫,甚至带着一丝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的惧怕与后悔。
    这种痛苦太可怕了,不是用**的手握锋利的刃,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初生婴儿纤嫩的手握被烧红了的锋利的刃,意念与体内溃散力量的每一次接触,都会产生类似的感觉,而就在这一段过程中,这种解除又何止千次?
    还是那句话,世界上能够忍受这种痛苦的人有几个?他是年轻一代中最有毅力的东林石头,然而在这一轮胜似一轮的痛苦折磨下,石头表面的青苔已经剥落,石面已经现出裂痕,快要崩溃离散。
    在意念的作用下,虚弱身躯内散落的灼热碎片,逐渐减缓了散播的速度,就像是大爆炸后期的宇宙,忽然间迎来了一段长时间的安宁,然而这种变化终究是细微的,许乐并不知道自己还要禁受多少次这种痛苦,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意念能够收拢溃散的力量,还是说这些只是痛苦之下自己的幻觉?做为一名从小接受唯物教育,理想是成为机修官的工程师军官而言,这确实是很大的问题。
    在桑树海逃亡的旅程中,怀草诗为了保证这个联邦机修天才能够保持活动能力,跟上自己的节奏与步伐,曾经认真地警告过他不要试图冲破自己指尖植下的真气禁制。
    事实证明这个警告是真实的,然而许乐没有任何选择,第二天便要在皇宫门前被枪毙,他必须冒险,若不成功则成鬼,至少也是有尊严的鬼,让帝国人的政治想法难以实现的战斗鬼,若成功,一旦恢复体内的神奇力量,那么他逃离帝国人控制便多了很多的成算。
    这个赌局他逼不得已必须投入,而且必须是全情投入。
    可惜自杀式冲破真气禁制的后果谈不上成功与否,他没有死,却也没能恢复力量,全身瘫痪倒在在床,可他依然没有绝望。
    封余曾经教过他,人体是第一序列的机器。
    他不知道什么是八稻,什么是真气,更不知道帝国皇家有经络这种说法,但他闭着眼睛也能绘出身体内灼热力量运行的通道,能够以精确到极点的数值差异来描绘力量运行时的图景,他能像解构甲那样,在脑海中准确地绘画出无数张三维立体结构图。
    或许和机甲战舰之类的金属存在比较起来,人体的三大系统显得更加繁复甚至难以捉摸,但他是许乐,是连封余都暗中感慨的机修天才。
    如同修理一台机甲,他开始修理自己的身体,只不过修理臂变成了脑海里的意念。
    以往大概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李匹夫没有,封余没有,帝国的强者没有,谁都没有,因为他们都不是许乐,不是那个从小抱着机械臂生活,一辈子在和机械打交道的家伙。
    费城那边有很多修身馆,不知道修身是不是修理身体的意思?不过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修身馆培养出……像自己这样的人,就连田大棒子也只是技击天赋惊人,力量惊人。
    许乐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默然想道。
    怀草诗已经很多天没有来了,身为帝国的公主殿下,皇家情报署的最高长官,肯定需要处理无数事务,尤其是在贵族叛乱尚未完全平息的当下。
    病床边几名帝国医生正在低声分析他的身体状态,身体内的痛苦还在不停地侵噬催毁他的意志,如果不强迫自己分神去回忆一下往事,他真担心自己会痛晕过去。
    除了回忆往事,暗中修理身体,大部分时间他都用来思考,思考联邦宪章电脑的问题,自己的问题,总归是一些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不可思议的玄幻问题。
    依照他的性格,想不明白的事情一般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去想,只是现在瘫痪在床,时间太多,痛楚太多,不想无以度日。
    帝国方面的医疗小组没有察觉到他身体内微妙的变化,只是发现这个联邦俘虏的电解质平衡经常出问题,如果不是及时抢救,好几次都险些因为失水过多,体内循环出问题而宣告死亡。
    在这几十天中,时常会有帝国贵族前来参规,帝**部偶尔也会有人前来试图拷问出某些情报,好在因为有怀草诗的承诺,所以并没有受什么苦,事实上和身体内的那些无尽痛楚比较起来,他不介意喝点儿辣椒水什么的转移一下丄注意力。
    除此之外,医院里没有任何帝国人敢和病床上的他交谈,包括那两名体毛有些茂盛,但依然漂亮的帝国女护士,只有雪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杀毒水味道陪伴着他。
    窗外的枫林红了,许乐却看不到,只能通过雪白天花板上反射的淡淡光泽椎论出这个结果。
    他不知道在这间医院里呆了多长时间,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心情数一下日子,深呼吸迎接每天的晨光,然而重复的痛苦令人麻木,叠加的孤单使人颓丧,数日子的工作终究没能持续下去。
    许乐很清楚,这种日子并不会太久,一旦帝国方面确认他压榨不出任何东西,也无法重新站立成为向贵族解释的标靶,那么他自然会被杀死。
    帝国贵族们再富,也不会养一个废人,一个没有价值的敌方俘虏。
    就在很寻常的某一天,病房的门被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帝国精英持种兵鱼贯而入,沉默肃然地将整个病房控制起来。
    时间到了吗?
    许乐眯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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