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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玲珑酿酒坊-第177章

小说: 玲珑酿酒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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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水流苏不慌不忙,身形微转,以一个极刁钻的姿势避开剑锋。肩膀被剑气划伤,他不紧不慢地弯了弯唇,阴冷地望向自己的兄长,嘲讽地笑道:“五哥,怎么,今天不装好儿子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六弟,若是现在投降,念在这么多年的手足情份,我可以饶你一命。不然休怪为兄无情。”

“手足情份?”水流苏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他嘶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哀伤,冷笑道,“你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虚伪的让人想吐!从小到大,你每次都赢,可你以为你这次会赢吗?告诉你,我才是最后的赢家!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话音未落,剑气翻飞,带着强大的凛冽的怒气,青锋剑狠辣地冷酷地向水流觞刺去,招招凌厉,不死不休。

他猩红的眼好似已失去了理智,让水流觞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正在激烈地厮杀的战场上空,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号角声,让所有人俱是一愣,手上的杀戮也下意识停止了。水流苏心里咯噔一声,握住剑的手停了停,望向声音来源处,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附近的墨家军突然暴起,手中长剑陡然刺出,一剑刺向水流苏所带来的私军统领的后心!

鲜血四溅!

那统领被一剑毙命,瞪圆了眼睛,临死前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会被自己人偷袭。不可置信地回过身,直直地瞪着那个杀掉自己的人,还来不及说出半个字,“扑通”一声倒地气绝,死不瞑目!

紧跟着,无数的墨家军全部倒戈,纷纷提剑刺杀水流苏的私军。私军们一直都以为对方是自己人,突然被袭击,措手不及之下,一时间死伤无数。

或许在这一刻他们才隐隐明白,为什么从始至终,墨家军杀的都是御林军,而不是幽王殿下带来的人,原来早就是叛徒了。

一道俊逸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楼阁上一跃而下,凌空一个翻跃,衣袂飘飘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悠然的弧度,稳稳地落在落在水流觞身旁。

水流苏狠狠地瞪着那人,双眼猩红,睚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叛徒千刀万剐。他咬牙切齿地道:“墨羽!你居然背叛我!你从一开始就是水流觞的人!”

“闲王殿下也从未信任过我。”墨羽云淡风轻地道。

“是啊,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可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的女人,甘愿被水流觞安插在我身边,忍辱负重地当一颗钉子!为了那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真是可笑!” 水流苏愤怒地狂吼道。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一直自信可以用墨羽期望的去诱惑墨羽。他是不相信墨羽,但他相信墨羽的渴望就是墨羽的弱点,只要拿捏住他的弱点,他就能控制住他。

可是他真是没想到,墨羽什么也不想要,他只是想看着玲珑。只要玲珑过的好,只要玲珑得到她想要的,他就满足了。

这是多么荒唐的想法,水流苏不相信一个男人竟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不争不抢只想远远地看着,他是傻瓜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懦弱的没有一点野心的男人?他甚至都怀疑墨羽是不是个男人!

水流觞听到水流苏扯上他媳妇,一张脸当时黑沉如墨。

墨羽只是淡淡说了句:“正因为殿下您能不择手段地追逐利益,玉家主才会离您而去。”

水流觞嘴角抽了抽,墨羽这货,多日不见,说话居然变得这么没良知,专捡人的痛处踩。

一语踩中水流苏的心脏,还用力碾了碾。水流苏愤怒填膺,差点吐出一口血来。长剑挥劈,非得宰了面前这两个人,方能解去心头之恨。

由于墨家军的叛变,朱雀门内的战场上,局势对水流苏越来越不利。他的私军虽然也训练有素,但和彪悍的墨家军一比,只有挨打的份。现在墨家军投靠水流觞,形势逆转。水流苏虽然奋力厮杀,心中却叫苦不迭,悔不该当初为了除掉墨翟,引狼入室。

正在浴血苦战之际,突然,象征着他这一方的曙光冉冉升起。只听混乱的战场上,东西两侧忽而厮杀声大作。两股杀气腾腾的兵以波涛汹涌之势,如从天而降般横插入对战的两队人马中,将水流觞带来的军队拦腰截断,分别包围。

水流觞心头一凛,待看到援军头领是湖广将军李鹤时,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注意力被分散之际,左臂已经被水流苏砍伤。他回过头,水流苏癫狂的得意刚好落入眼帘,让他觉得这个弟弟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死不休的疯子,面色阴沉了下来。

墨羽替他拦下水流苏的一剑,两道同样挺拔如松的身影穿梭缠斗起来,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援军的到来让现场的形势再次逆转,水流觞这一派越来越吃力,死伤数量越来越多,残肢断臂乱飞,天地间一片血红,浓重的铁锈腥气恍若人间炼狱。

士兵的铠甲像被血洗过,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血红一片,在闪耀的火把的映衬下,十分狰狞骇人。

这大概是即二十几年前水流国的“紫微门之变”后,又一次惨烈的内斗,也是最为惨烈的内斗。

远处,可以俯瞰整个皇宫的星辰殿上,水凝蕊亭亭而立,遥望着那尸体成山、血流成河的战场,良久,沉重地叹了口气。随风飘来的血腥味传入鼻管,如有一根羽毛搔她的喉咙,让她一阵恶心。

冰冷的风迎面吹来,吹动起她貂裘上的皮毛和她乌黑的发丝,让她看起来就像一朵无助地摇曳在风中的黑百合。厚重的斗篷加身,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冷,她喃喃地道:“父皇呐父皇,权利真的值得你们手足相杀、骨肉相残么?”

她缓缓闭上眼睛,颤抖得犹如凤蝶羽翼的睫毛下,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过,却消散不去她心头的悲哀……

地上的青砖早已被染红,恢弘的朱墙血迹斑斑。

水流觞带来的士兵已经被砍杀得士气跌至谷底,就在这时,一个含着内力的浑厚嗓音响彻天际:“皇上有旨,闲王水流苏、湖广将军李鹤谋逆作乱、以下犯上、罪无可恕,命黑狼军团协同幽王水流觞共同诛杀叛党,钦此!”

洪亮的嗓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众人还没反应出来是怎么回事,两万多名蒙着金狼面巾的黑衣人从天而降,迅速杀进战争圈,其中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挥向李鹤。

李鹤眼看不好,急忙挥剑格挡。只听当地一声,那声音细微,可是却无限放大在周围人的耳朵里,恐怖、惊骇,恍如地狱里的催命铃声。李鹤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被砍断,紧接着脖子一痛,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噗!

鲜血四溅!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到地上,李鹤的半个身子轰然倒地,鲜血喷了杀手一脸,染红了蒙面黑巾上的金狼,在火把的掩映下恍若地狱的勾魂使般令人心惊胆寒。

飞絮般的雪片洋洋洒洒地从天空飘落下来,落在人的脸上,冰冷了热烫的血,恐惧,强烈的恐惧如一颗种子种植进每一个人的心。

黑狼军团,水氏皇室的最后一道坚实屏障,只听命于黑狼兵符的恐怖军队,是水流国军队里的一则神话,也是让所有兵将都敬畏的存在。与黑狼军团为敌,尸骨无存。

单单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敬畏所产生的震慑力,就足以让水流苏手下的兵将产生惶恐,就连水流苏也心一沉。

黑狼军团终于出现了,这是他计划中的意外。他曾一度想将黑狼军团歼灭或据为己有,可却始终查不到黑狼军团的下落。今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如一头饥饿的狼,眼里闪烁着绿油油的嗜血寒光。即使是黑狼军团,他也不会退缩,他要战斗至最后,不成功,便成仁!

只有水流觞暗自松了一口气,欣喜的光芒在眼里闪烁,他知道姐姐终于成功了!

杀气腾腾的黑狼军团犹如杀人机器般,死板又冷硬地执行命令,恍如失去灵魂的死神人偶,毫不留情地挥舞着长剑,银光翻飞,好似割麦子一样地收割着生命,所到之处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如此直接又骇人的杀戮手法让与他们为敌的所有人都心惊胆寒,情况对水流苏越来越不利。绿泉皱紧眉峰,浑身浴血,好不容易才杀到水流苏身旁,焦急地劝道:“殿下,黑狼军团出动,李将军惨死,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不如先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水流苏已经杀红了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猩红的眼里,嗜杀气越来越重,拼命地挥舞着长剑,阴鸷地笑道:“就算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根冒着蓝光的羽箭携带雷霆之势,直直地向杀得正起劲的水流苏呼啸而去。

绿泉瞪圆了眼,惊骇地高呼一声:“殿下!”下意识飞扑过去,以身为盾挡在水流苏身前。

第二百六十一章落定

感觉到绿泉的身体重重地撞在胸膛上,水流苏整个人都愣住了。耳畔只听噗地一声,他眼睁睁地看着淬了毒的箭,直直地插进绿泉的心脏。恍若五雷轰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都在颤抖。

绿泉从四岁起就跟着他,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肯真心对待他的朋友,永远也不会背叛他,永远也不会计较他地位的高低。

小时候,每当他被其他兄弟、妃嫔欺辱时,绿泉总是千方百计维护他;每次他遭遇陷害、暗杀时,绿泉不惜以身为盾保护他。他明知道,他对他的保护会引来其他主子残忍的报复和凌虐,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的殿下。

而今,他终于用他的性命为他忠诚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句点。

“殿下,快……逃……”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绿泉!”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响彻黑夜,锥心泣血的伤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

天福三十四年一月,废太子、闲王水流苏趁水流国大军前往东部抗击阿曼国之际,拥兵作乱,意图谋反,幸而黑狼军团出动,将叛军大举歼灭。

水流苏腹背受敌,重伤昏迷。副将茗歌带领三千名护卫忠心护主,奋力厮杀,待逃出京城后,三千人只剩下一百人。水流觞派出大批追兵追赶,水流苏却如泄在地上的水银,踪影全无。

天即将破晓,此时的风雪比刚刚还要大。水凝蕊伫立在星辰殿的天台,一瞬不瞬地望着地面薄薄的一层积雪上,数万具血红的尸体。无数凌乱的残肢断臂,成河的血泊就那样赤luo裸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没看过战争,无惧,但却心惊。沉痛的悲哀如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口,让她难以喘息。

红酥努力将喉咙间的恶心感压制下去,劝道:公主,已经结束了,咱们下去吧。公主身子不好,受不得凉。”

水凝蕊不语,她只是双眸深邃地望着远处那血腥的战场,颤动的眼波和微抖的双手昭示着她的悲伤。她站了一会儿,终于转身,任由红酥上前,搀扶着双腿早已麻木的她走下天台。

水流觞来到星辰殿时天色已经发青,他指挥完善工作后,特地脱下鲜血淋漓的铠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怕水凝蕊受不了血腥气。

水凝蕊正坐在椅子上,手捧热茶发呆。他见状,有些担心地走上前,轻轻叫了一声“姐”。水凝蕊回过神,对着他浅浅一笑:“若六弟被抓回来,你如何处置?”

水流觞沉默了半晌:“一切交由父皇处置。”

水凝蕊意料之中地笑了笑。她知道这并非水流觞推卸责任,而是他不愿亲手处置自己的兄弟:“这个局摆了这么久,也算胜利落幕了。你媳妇在无名山庄,接下来还有的忙,趁这个空当去看看她吧,以后可没有时间。”

“父皇……”水流觞微微握拳,抿着唇,欲言又止。

“我来安排。”水凝蕊淡淡地说。

水流觞抬起头,感情复杂地望着她。

水凝蕊知道,他对父皇狠不下心。童年时美好的种种,让他到现在也不愿相信父皇会对他下手。在他的心里,父亲是神一样的存在。当神从神龛上陨落,遭受背叛的痛苦和又爱又恨的浓烈情感,让他无所适从。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甚至想要龟缩逃避。可是他无法逃避,除非他遵从父皇的意愿,在没有了利用价值后彻底消失。

然他又无法狠下心处置父亲,于是一切由姐姐代劳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他的姐姐,他温柔美好的姐姐可以为了他这么决绝,甘愿背负不忠不孝的恶名,担着胁迫父君的大罪,亲手将她的父皇从王座上拉下来。

水流年对水凝蕊的宠爱不比对水流觞少,甚至比宠爱儿子更加宠爱女儿,那溺爱的程度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水凝蕊幼年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水流年都会派人去摘。可父女二人终究因为皇权走上了对立的道路。

水凝蕊起身,来到和水流觞错身的位置,平静地拍拍他的肩,清冷地道:“别想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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