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藏子-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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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他现在可以安心的等待李将军他们和影子兵的到来了。
　　　　战争使蛤蟆山尸横遍野，如果不予以清理，不但对死去的弟兄不敬，而且还会传播疾病，这样势必影响大漠军的士气和战斗力。于是，阿都&；#8226；旺命令一些天性不怕脏的食腐动物清理尸堆，将殉难的弟兄们的尸体和邪恶的蝙蝠们的尸体分坑埋掉。
　　　　那一夜，阿都&；#8226；旺仰望星空，发现水德之星已进入斗口，这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这几天蛤蟆山上又将不平静。他知道，大漠军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以迎接任何出其不意的敌人。他不懂兵法，只能凭直觉排兵布阵。他和伙伴们商量后，决定让大军主力驻扎在高处的险峻位置，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还可以随时观察敌军的动向。为了在敌兵进犯时能掌握主动，而不至于被一窝子打死。他又将一部份兵力分散到主营两侧的另外两座山势同样险峻的山头上，嘱咐他们不管那一部分遭到攻击，都要互相支援。他还叫大家在蛤蟆山四周构筑起了坚固的防御系统，与屠龙氏几次交锋后，早对它们的进攻套路不再陌生，因此，他们构筑的这些防御系统都极具针对性。
　　　　重重迷雾将魔天大草原深处笼罩起来，致使大漠军虽居高临下，却不能一览无余。为了在水德之星昏暗之前，掌握屠龙氏主力部队的情况，以及他们的都城乌龙巢的方位和通往那里的路线和地形，阿都&；#8226；旺决计派人深入迷雾，探明一切。首先，他派出了眼睛最好的山雕。山雕飞入雾中，却再没有飞出来。他又派出了飞得最快而且不易被发现的雨燕，没想到这小不点也是一去不复返。自诩最聪明能干的土拨鼠毛遂自荐，打着地洞去了，最后也不见回来。
　　　　屠龙氏仿佛知道他们在搞侦察，为了在本部暴露之前彻底消灭这支在他们看来已成大麻烦的大漠新崛起的力量，他们似乎想用更大规模的打击企图搅乱对手的一切图谋。果不其然，一个深夜，乌云遮月，阴风四起，草原上空下起点点小雨，这雨水在大漠里难得一见，在这里却显得有点多余。这时，一场残酷的大屠杀计划正在黑雾深处酝酿着。
　　　　三更时分，蛤蟆山四周狂风怒号。惊风骤雨中，山下不断传来的似千军万马越来越近的冲杀声将酣睡中的大漠勇士们吵醒。接着，听见哨兵到处奔走呼叫道：“敌兵来啦！敌兵来啦！”大伙赶紧起来，跑出营地，准备迎战，结果却是一场虚惊。摩拳霍霍的他们只看见朦胧的月光下，劲草在疾风中狂舞，而敌军连半个鬼影也不曾见着。他们以为是错觉，又相继回去继续睡觉。四更时，呼喊声又起，这次，哨兵奔走呼叫得更加卖力了，就像敌兵已杀到他们面前似的。可等大伙再出去时，却还是不见敌兵，只见风在怒号，仿佛在嘲笑他们被耍弄时的猴急样。如此反复数次，大伙都被折腾得神经兮兮，心神不宁。有人抱怨说，这可能是屠龙氏在虚张声势，没必要兴师动众。但洛奇却说，这是屠龙氏的疲兵之计，他们是想把大漠军整得疲惫不堪了，再展开进攻，因此千万不可麻痹。阿都&；#8226；旺同意他的推断，他叫鸽子传令各山头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迎击敌人。
　　　　果然不出洛奇所料。天快亮时，山下的草丛间有不同于狂风肆虐的动静。山猫勇敢地深入其间，想看个究竟，然而半路就折了回来，一边咒骂道：“狗娘养的！他们还真来了。”阿都&；#8226；旺欠身望去，只见无数身着金甲战袍、手拿枪矛刀锤的兽面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排山倒海般压过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移动的松林。大地在它们沉重的脚步下面微微颤抖，传出微弱的呻吟声。
　　　　乍一看，这支半兽兵似乎势不可挡。然而，阿都&；#8226；旺却一点也不畏惧，他甚至预见到它们溃败的前程，借着神灵给他的一双慧眼，他一眼就看穿半兽兵的致命弱点，那便是它们手中拿着的等着被诅咒的可笑兵器，他知道，它们手中若没了这些兵器，充其量也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烛头。于是，他命鸽子再次传令各山头，等主营冲锋时，他们也要冲锋。然后，他将轩辕神剑举向已走到山脚下的半兽兵，喊道：“让我们公平决战吧！”结果，正如他所说的，上天给了他一次迟到了几千年的公平决战机会。
　　　　半兽兵举着的长枪铁的部分已悄然熔化，就剩一根木棍。山下顿时一片哗然，随即乱做一团。趁此时机，阿都&；#8226；旺一声令下，蓄势待发的大漠军倾巢而出，直冲向下，从天上到地上对进犯者展开猛烈的攻击。
　　　　仿佛血液里注满了杀戮和被杀戮的激情，闻到血腥味的半兽兵即刻从迷惘中认清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它们撕裂着大嘴，淌着口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和大漠军展开了激烈的对攻。尽管没占到多少便宜，但它们的脸上仍写满了贪婪的神情和血性得到满足后的快感，当这种变态的野性和大漠军视死如归的战斗精神在这场不可回避的战争中相对撞时，其惨烈程度远非人们所能想象的。拼杀中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就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战斗，谁都没空去想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会落了个怎样的下场。
　　　　对阵双方直杀到下午仍未分胜负，但这之后形势却急转直下，大漠军终因疲劳而逐渐转入防守，到了傍晚，便不由自主地处在了被动的境地。一拨接一拨的半兽军攻克了他们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工事，最后将他们截成几部分，分别包围在几处小山坳间。这回，连大鸟们也无法挽回这如山崩地塌般的溃败颓势了，它们的体力早已透支，而且敌军皮厚肉硬，它们的尖嘴和利爪再厉害，也派不上用场。
　　　　半兽军似乎志在必得，它们的围攻显得不紧不慢。正当大漠军想要拼死突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马蹄声。阿都&；#8226；旺爬上高处，欣喜地看到被他派去黑山城请援的猫头鹰回来了，那马蹄声一定是黑山城的影子兵弄出的。“弟兄们，坚持住，黑山城的兄弟来了！”他大声喊着，是给绝境中的大漠军打气，也是向影子兵们求救。
　　　　马蹄声近了，就在耳边。这时，只见阵前有亮光一闪一闪，半兽兵像中了邪似地一个接一个倒下。面对如闪电骤雨般呼啸飞驰、无孔不入的刀光剑影却无从下手，迷惑的半兽兵不约而同选择了撤退，没一会儿，就全消失在迷雾之中。阿都&；#8226；旺并没有下令大漠军去追，他揣摩着迷雾深处诡异难测，贸然深入，必然凶多吉少。
　　　　影子兵用一场决定大漠军前途命运的胜利宣告它们的到来，但他们还是只能像鬼魅一样用地上的影子证明自己的存在。阿都&；#8226；旺对猫头鹰实际上也是对看不见的影子兵们说：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啊，再迟一步，我们可就完了！”
　　　　“如果那老巫师能该掉爱唠叨的毛病，我们说不定会来的更快。”猫头鹰说。
　　　　“那是咒语，谁也受不了，可他必须得念。”可可奇说，“我知道的。”
　　　　这时，一个影子兵下了马，走到阿都&；#8226；旺跟前，伏首作揖道：
　　　　“木藏子阁下，屠龙氏将我们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使黑山城成了一座大漠里人人畏避的鬼城，我们弟兄们都把他们视做不共戴天的敌人，今天为报这国恨家仇，再现父母之邦的荣耀，我们弟兄幸运地得到黑山王的差遣，遵照他的旨意，我们将加入大漠义军，为你效犬马之劳，请不吝驱使！”
　　　　“将军怎么称呼？”阿都&；#8226；旺问。
　　　　“在下觅剑，他们的头，愿听你的吩咐！”那个影子兵说。
　　　　“觅剑将军，因咱们有过共同的遭遇，现在又承当共同的使命，请让咱们以兄弟相称吧。”阿都&；#8226；旺诚恳地说。
　　　　那一晚，阿都&；#8226；旺带着觅剑来到高处，指着眼前被黑雾笼罩着的大草原说，
　　　　“将军请看，那就是魔天大草原——屠龙氏的老巢，屠龙氏在那里面建立了它们的都城乌龙巢，可是你也看见了，那上面被黑烟笼罩着，如果没有人指引，咱们要打到那里面去，谈何容易啊！前几日，山雕、燕子和土拨鼠为探明此地，都消失在雾中，再没有回来，可见此地之险恶难测。可是在攻城之前，咱们若不能探得通往乌龙巢的路径，及那里的地形和屠龙氏大军的分布情况，恐怕将贻误了上天指明的最佳功城时机啊！”
　　　　“阁下，在下斗敢请命，明天白天愿率几个弟兄凭借影子身深入黑雾之中，探明此地山川之险，路之所向，城之所在，及屠龙氏大军的一切情况！”觅剑说。
　　　　“将军若能如此，那咱们大漠军就没有什么可顾虑了啊。”阿都&；#8226；旺说。
　　　　“阁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觅剑说。
　　　　第二天一大早，觅剑叫上两个影子兵，开始了他们奇异的冒险之旅。出发之前，阿都&；#8226；旺叮嘱他们说：“不管怎样，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然而，觅剑将军他们却在三天后才回来。在此期间，阿都&；#8226；旺望着头顶上的木德之星越来越昏暗，心里也越来越着急，他既担心觅剑他们几个遇到什么不测，又担心李将军他们失约。但是，仿佛是上天有意安排，在第三天快要过去时，他相继迎来了李将军他们和觅剑一伙的归来。
　　　　李将军他们显得很颓废，路途遥远、鞍马劳顿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据李将军自己说，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回到过他原先所效力的部族领地，发现自己曾经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功业如今都成了废墟。李将军沮丧地说：“我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什么东西可以永恒了，即便是金子铸就的皇冠又怎么样，谁能保证有一天他不会随脑袋一起搬家；那些冰冷的石头更不用说，用它们建造起来的华丽的宫殿只一转眼就成了埋葬它主人的坟墓，愚蠢的人们想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可是，谁又能一直看护着它们，使得后人不在上面吐唾沫呢。嗨！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再也无处安家了，还有我这想不朽的灵魂，我该怎样为它找到归宿呢？”
　　　　“将军不必如此悲观，只要你珍爱生命胜于自己的名声，那么即使你把名字写在沙土上，它也会流传于后世，并使你不朽的灵魂归于永恒。至于你们在尘世的家，请问诸位，难道偌大的天下还容不下你们吗？”阿都&；#8226；旺说。
　　　　“可悲啊，我们这些带兵打战，一直都是珍爱自己的名声胜于别人的生命，这也许就是我们永远不能满足的原因，现在该是我们反躬自醒的时候了。弟兄们，让我们把名字写在善良人的记忆里吧，让我们的灵魂和肉体在无限永远的时空找到归宿吧！”李将军对他的士兵说，他像是看开了，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为眼前的这些可爱的生命争取生存的权利更加重要了。
　　　　觅剑他们是在月亮出来后才回来的，当被问及为何去了这么久时，他说，这草原既广阔又诡异，他们好几次都迷了路，也幸好那上面的迷雾，它们不但阻挡了日光，而且也阻挡了月光，这才使得他们一直处于隐身状态，而且连地上的影子都不曾出现过，当然也就没人发现他们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找到了通往乌龙巢的路，并做了记号，若不是有条河横着，他们还想进到城中看看呢。
　　　　“你们见到屠龙氏的军队了吗？”阿都&；#8226；旺问。
　　　　“哦，除了远远看见几只守城的老鼠外，我们还未发现他们的大军。”觅剑说。
　　　　“老鼠！呵呵，他们是用老鼠守城。”大家笑了。
　　　　“不过那城墙可高了，我想要攻下它，得费好些力气。”觅剑说。
　　　　“哼！再高的城墙，老夫和弟兄们也要将它踩平。”李将军说。
　　　　“好呀！那今晚咱们好好休息，明日天明开拔乌龙巢，与屠龙氏决一死战。”阿都&；#8226；旺之所以会定下这个时间，是因为他看到天上的水德之星已昏暗到几乎看不见。如果曲直星没有骗他，那么屠龙氏此时气数最弱，正是可伐之机。他看到，在那草原上空，曲直星正闪着亲切的光芒，仿佛在朝他神秘地眨着眼睛，又仿佛在向他指着乌龙巢的方位，要大漠军去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