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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和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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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扭身从他身边逃开,却险些被自己的裙踞绊倒。他伸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向他,几乎要把我的手腕折断。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已经接近疯癫的边缘。“别碰我!”我一边往后退缩,一边狂乱地怒骂着,“半个主子?呸!我不能忍受这样的耻辱!”
    一瞬间,他那怒火中烧的眼睛似乎要把我溶成灰烬。他粗暴地把我拉到坚硬的胸前,双手死死地卡着我的胳膊,把我举起来踮着脚尖:
    “听着,女人!如果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么也已经玩得过火,因为我的耐心已经用完!”
    “畜生!”我毫不示弱地说,“所有的契丹男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畜生!”
    他突然放手。我跌倒在地上。
    门帘声响,一人闪进帐内。我转头看去,是那日在大殿里的白衣男子。我泪眼朦胧,他的容貌仿佛隐在水帘后,看不清楚表情。
    耶律楚对这进来的男子视而不见,他的脸阴沉到极点:“反抗我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三日后到我寝宫里来,你便是我的侍妾,否则,就是一个死字。”
    绝情的话语和粗暴的态度令我更痛恨他:“我死也不会向你屈服的!”
    回到养伤的殿室,我瘫倒在床上,任由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下,洇入凌乱的发丝,在枕上汇成一滩湿漉。
    “你怎么了?”阿君关切地问我。
    我无力地摇头。
    她却像知道什么,怜悯地握着我的手:“等你想通了,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三天……
    恶梦不失约地再度侵袭,整夜让我在过度的惊悸中时梦时醒。当寒凉的月色逐渐消沉,我突然忆起,今日是母后的忌日。
    拿着好心的阿君给我的烛火和烧纸,我慢慢走向长河边。
    我曾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曾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姑娘。
    四年了,血仇未曾雪,身却已残破……
    长河滚滚而去,却载不动,一腔愁绪和恨意……
    纸钱撒向长河,逐波而去。燃起烛火,女儿不孝,只能这样祭奠母亲……
    身后突然有人向我高喝。
    我茫然回首。那个被耶律楚唤作赤珠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数名侍女。她今日穿的是高襟黑底红色阴纹宽袖外衣,更显得浓艳娇美,然而神色倨傲,盛气凌人。一个侍女正指着我大声用契丹话喊着什么。我虽早已会契丹语,但她语速太快,我听不清楚,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那侍女见我没有反应,立刻怒气冲冲地转头对着其他人说了句什么。几名侍女鄙夷地笑起来。那赤珠的眼神扫向我,浓丽如宝石流霞的双眼闪过一丝厌恶。突然以手捂鼻,做出要咳嗽的样子,说的却是契丹话。侍女们一听,都看向我刚才燃烧纸钱的地方,小小的烛火还未燃尽,几丝青烟袅袅升腾。
    数人快步走到烛火前,做势就要掐灭火苗。我忙上前挡住:“你们要做什么?”
    然而我一人根本不敌她们。烛火被掐灭,烧剩的黄纸被狠狠地践踏,带着黄土一齐被踢进长河。
    我气愤已极,转身看向赤珠:“以强凌弱,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
    她无声无息地微笑,袅袅婷婷地向我走过来。她的身材极为高挑,居高临下,瞟了我一眼,突然就扬起手来。
    “啪!”地一声,我脸上已挨了重重一下,火辣辣地疼。她手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尖角刮擦在我面上的肌肤,带出了一道血丝。
    “你一个淫贱的汉女,也配这样和我说话么?”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还不跪下!”
    几个侍女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按跪在地。
    那赤珠近身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一身妖气,果然是个狐媚子!就凭你,也敢勾引大汗!”
    我瞪着她:“你这般寻衅,是因为他许久不到你帐里来么?真是可怜!”
    她的粉脸顿时变色,双目圆睁,伸手要掐我的脖子,却又在半路收了回去,换上了一个邪媚的笑容:“你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么!今日我就把你的容貌全部划毁,看你还怎么狐媚!”她伸出小指,上面套着金丝玳瑁护甲,尖端闪着冷冰冰的寒光。
    我惊慌失措地拼命挣扎,想要躲避那尖利的护甲。可是众侍女牢牢抓着我,使我无法动弹。
    “啊——”
    就在护甲将划上我面颊的一瞬,一个清冽的男子声音响起:“律妃娘娘请慢!”
    却是那个白衣男子立在几步开外,向赤珠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萧史!”赤珠挑起秀眉,“你可不要来管本宫的闲事!”
    我叫弄玉,而他,叫作萧史。这世上真有男子叫这名字?仔细看他,腰间果然别着一支碧箫。
    那男子粲然一笑:“下官不敢,只是大汗正使我唤这女子前去。娘娘若此刻伤她……”
    “什么?大汗唤她?”赤珠嚷道。
    萧史深鞠一躬:“绝不敢欺瞒娘娘。”
    赤珠忿忿地放下手,向周围侍女使了个眼色。众人放开了我。
    她倾身到我跪着的身边,带来一阵浓烈的香风:“今日算你运气!大汗面前若敢胡言乱语,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史又向她鞠躬道:“多谢娘娘!”
    赤珠带了众侍女,很不情愿地走了。
    直到她们的身影完全隐没。萧史才向我伸出一臂,示意我扶着他胳膊站起来:“下官来迟,累殿下受惊了。”
    我身子一软,跌坐在自己脚跟。
    殿下!
    他方才称我:殿下……
第二十四章 侍寝(中)
         努力压抑着惊异与恐惧。我内心似惊涛骇浪,脸上却现出茫然不知所云的表情:“奴婢名唤真真,大人方才叫我什么?”
    萧史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此处不宜多言,随我来吧!”
    我也不动声色地跟在他后面。默默行走,渐渐离了宫墙殿宇,走到另一处规模颇大的群帐。转过几重大帐,我心中疑窦丛生。待启唇相问,他已在一处帐门外停下,打开帐门,让我进去。
    我尚未站定,他已单膝跪地:“下官叩见公主殿下。前日因情势所迫失礼,望殿下恕罪。”
    “萧大人所言何来,奴婢可是一句也听不懂。”我做出大惊失色之态,忙上前搀扶他。
    他清俊的脸上流露出伤感的神态:“公主何必苦瞒我。为了寻找殿下,淮南王可是费尽心机,寝食难安。”
    他这样说出二哥景昊,我是真的暗暗心惊。然而情势叵测,还需仔细计较。于是我故意不解道:“大人大约有所不知,和亲人马数月前在紫蒙川外遭遇契丹人,公主她……已被害……”
    他垂首道:“怎不知道?耶律炀劫杀公主,全为报复他父耶律隆光被淮南王所杀。烧死所谓的公主后,为了向大周示威,还把烧焦的尸体特意送到周军兵营,一时边关大哗,朝廷震动。”
    “大周宫廷内也知道了么?”我情不自禁就问他。
    他点头说:“当然,这是周朝奇耻大辱。此事一出,各地征契丹,雪奇耻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往长安。”
    我皱起眉头:“萧大人身在东丹,却如何知道这一切?”
    他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才道出:“我为大周内应,密潜于契丹,已有数年了!”
    他竟是大周内应?他又是如何认出我来?连串问题聚集在我心头。
    仿佛看出我的疑虑,萧史慢慢向我道来:“公主烧焦的尸体被运到大周军营。淮南王亲自验看。虽然尸体已焦黑一片,面目难辨,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丝破绽……”
    “什么破绽?”我强忍住要崩出胸口的狂烈心跳。
    “殿下,”他看向我的脖颈,“恕臣斗胆,公主殿下现在是不是日日为皮肤痛楚而苦?”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环抱住身体。这小小的动作落在他的眼中,更增几分确定:“淮南王与燕国公主自幼一同生长于大周宫廷。他知道公主肌肤莹洁如玉,娇嫩异于常人。即使是上好的丝绸,亦会触痛公主皮肤。因此,燕国公主贴身从不穿丝绸。她竟日所穿,都是从高丽特别进贡的彩玉云绢……”
    他竟能说出这般隐秘之事,我双唇颤抖起来。
    他站起身,深深地望着我:“被烧死的女子身上,还有些烧焦的衣服残片,都是寻常丝绸。那彩玉云绢是以彩玉研成玉箔掺入云丝织成,天性至寒,十分耐火,断不会烧得毫无踪影……”
    “所以,淮南王怀疑公主其实并没有死?”我接着他说下去。
    “是!”他踱向帐内的书柜,从柜中暗格里取出一卷小小的画轴:“淮南王一面急报朝廷,为公主治丧,一面私下派人往上京东丹两地查访。小人也接到王爷的密令协助调查,因此得到了公主的画像。”
    他将画轴抖开,宣示于我。画上的女子,杏眼明仁,两颊笑涡,肌肤莹白,弱骨纤形,端端与我真人一模一样。
    似春日暖阳,一刹时融尽所有冰雪。心中百感交集,又如盲眼多年再看见一线光明。二哥他,果然在苦苦寻觅着我么?难道我这数月间日日苦盼之事,就要成真?
    看着萧史真诚的面容,我无法再伪装下去,轻声道:
    “萧大人……若公主就在此处……淮南王何时救她出这虎狼之穴呢?”
    萧史神色凝重地看了我许久,沉沉退后一步,复向我下跪。这次却是双膝跪地,庄重地给我连磕了三个响头。
    “萧大人,你这是……”
    他喉结颤动,似极力压制着内心激动:“臣斗胆请殿下忍辱……暂留东丹。”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愤恨地伸手掐住他肩膀,“既然你说淮南王苦寻我,奈何又要我留在东丹!”
    他双目炯炯,我才发现自己已改口称“我”,完全承认了自己身份。
    萧史又给我磕了个头:“殿下恕臣妄言之罪,微臣才敢说!”
    我犹自气结:“我现今不过一个逃奴,如何治你之罪?你快说吧!”
    他说:“公主和亲,所为何来?”
    我道:“家国事大,燕国决不敢忘。和亲为联合回纥,共敌契丹!”
    “回纥狡猾,凡事逐利而行。如今契丹强大,回纥与契丹又是近邻。为怕得罪契丹,未必会因公主和番而与大周真心连成一气。渤海灭国之时就曾数谴使者往回纥求救,都不得相助。”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一时语塞。
    萧史又道:“契丹日益强大,夺幽州,吞渤海,称霸草原,怎会甘为周臣?大周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两雄相争,必有一败。幽州之失,公主之辱,大周怎肯罢休?如今圣上正秘密调集南面兵力。一场雌雄之决,决不会太远!”
    一场大战!我不由说:“可惜,楚将军亡矣。”
    萧史神色忧虑地看着帐内幽暗之处:“幽州之失,并未叫大周内许多迂腐官员清醒。他们蜗居长安,醉生梦死,还道契丹是粗鲁蛮夷,岂不知契丹早已努力学习中原儒学治国之策。幽州之失,实非楚将军战之罪,而是大周妄自尊大之过也!”
    他的忧虑感染了我:“这样说来,大周与契丹再战,竟无多少胜算?”
    “确实如此!”他再次看向我,“但若殿下肯留下,效法西子貂婵,与淮南王里应外合,大周可增胜算矣!”
    西子?貂禅?我身体微一晃荡:“原来你竟是要我……委身于耶律楚么?”
    他不语,复低下头。
    我狠狠推开他:“你可知道,在紫蒙川,耶律炀如何杀害的裴冕真真?你可知道,在上京,契丹人如何折辱汉女?你可知道,楚玉将军之女,死得有多惨?你可知道,我……我……”往日之辱全都涌上心头,我眼角的酸意无法抑制,“那些为我而惨死的侍女,她们不只是我的仆从,更是我自小的伙伴……我怎能寡廉鲜耻,委身于仇人?”
    萧史突然低头,以袖擦拭双眼。难道他竟也在流泪?我正纳罕,他已重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沉痛道:“殿下受苦了……想听听下官的故事吗?”
    我忍住抽噎,以目光默许他。
    “公主有所不知,下官是渤海人,父亲原是渤海大将。契丹来犯,我父亲在前线奋勇抵抗,杀敌无数。灭国后,契丹人愤恨,将我全家老幼尽皆杀害。唯一的妹妹被十多个契丹兵糟蹋,再用刀捅死……国耻家恨,无一日不磨折我心……”他颤声说道,“萧史并不敢以卑微之躯求公主留下,而是望公主因12万战死沙场的大周将士而留下,因幽州城破被尽皆屠灭的满城老幼而留下,因连年受契丹劫掠烧杀的边关百姓而留下,因契丹逐渐强大而日渐不稳的大周江山而……留下!”
    他说得十分动情,我亦愁肠百转,半晌才惨然一笑:“我纵留下,又有何用呢?若我为男儿,可学荆柯,流血五步,伏尸两具。又或者,暗送他毒酒,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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