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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抗战之血色战旗-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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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被枪毙,余文正顿时火大,当场把电话机给摔了。
高飞已经下了死命令,4月中旬曰之前一定要拿下莲花山,否则团长师长军长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第2军就拼凑起最后的部队,有209团、207团的残部,还有荣3团和91师116团的余部,总共两千人左右,先锋官王展蟛。王展蟛这时候还在军部闲着,没有职务。他的资历比团长高一点,比师长低一点,既是黄埔生又是福建当地人,担任这个突击队长倒是挺合适的。并且,他当先锋官还担着一个责任余文正暂时压着“枪毙209团团长”的命令不办。如果王展蟛能把莲花山拿下,陈幕人的命也就能保住;如果这一仗打输了,两个福建老乡的脑袋一起搬家。蔡远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跟着王展蟛来到了209团。
209团驻守在莲花山大出口。一走进团部,陈幕人团长就迎了上来,紧紧攥住老王和小蔡的手,热泪盈眶,连声说:“好朋友啊!真是自家兄弟啊”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把蔡远飞弄得莫名其妙。
在团部,王展蟛告诉大家:“这次行动,209团只接受何军长的直接调遣,除了军长本人,军部和师部所有的电话都不要理睬。”。
按照王展蟛的计划,此次攻坚,由209团率先发起进攻,先攻克摸天岗的竹影山,其他部队再陆续投入战斗。
陈幕人团长说,他已经把209团的剩余兵力编成了五支敢死队,除了他自己亲自上阵,副团长周志成也带一支敢死队。王展蟛听了以后笑着说:“好啊,给我一个队,我也当个敢死队长。”
然后,几个人就趴在地图上开始算账:冲到这里还有多少人,冲到那里还剩多少人一边算,一边还在纸上记数字。
蔡远飞在旁边看了半天,看不懂,于是就问:“你们怎么知道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陈幕人说:“你以为只有上大学才需要数学,打仗也要靠计算。”他拿着一把尺子在图上比划起来:“你看,根据地形,在这么长的距离上,第一冲击波将会损失百分之八十,第二冲击波会损失百分之六十,第三冲击波然后再继续攻击这一段,第一冲击波又将损失百分之六十”蔡远飞顿时觉得地图上的数字太可怕了那些百分比对于军队来说只是胜负的概率,可对个人而言可就是百分之百的姓命呀!
过了一阵,209团的军官们来开会了。因为前几天的损失太大,今天到会的只有两个副营长和七八个正副连长。
陈幕人团长说:“这一次,我准备战死疆场,王老兄和蔡老弟是生死朋友,他们特意赶到这里与我共患难,你们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死?”
营长连长们都没有任何迟疑,愿意死!

第五百八十七章 第一次上战场

王展蟛安慰大家:“打了胜仗就不会死!”
根据他的解释,曰军已经筋疲力尽,肯定挡不住五个波次的攻击。如果我军第一、二波接近阵地后坚决顶住不后退,第三波就能够站稳阵脚,等第四波到达的时候,战局就赢定了他还说这是法国拿破仑的打法,绝对没有问题。
王展蟛说,古代孙武子吴宫练兵,妇女尚且能上阵杀敌,何况我们这些男子汉。大家要精忠报国,置死地而后生,并且宣布:“在战斗中,如果哪位兄弟发现我临阵退缩,可以打死我而不算犯法;反过来,如果你们有谁畏缩不前,同样枪毙,绝不宽恕”
接着,王展蟛又当着大家的面给各部队打电话,约定第二天拂晓前发起攻击。他要求战斗开始后,协同进攻的各团首先实施佯攻,掩护209团的突击队,当209团的第三波。王展蟛本人在这一波突击队。冲进敌阵地时,打出三发红色信号弹,其他各团随即转入主攻,一举攻克摸天岗。
军官们开会的时候,蔡远飞也坐着旁听。他觉得经过陈幕人的精确计算,再经过王展蟛的科学布置,打赢这一仗完全没有问题,心里十分踏实。
散会以后,蔡新兵被安排去游晴余的那个连。
从团部出来,游连长就开始埋怨:“哎呀哎呀,你来这里干什么哟?”再看到蔡远飞肩上的喷火枪,更是叫苦不迭:“哎呀呀,你怎么扛这个背时的东西!”
“怎么啦?这是新式武器呀。”
“武器是新式的,可惜射程短啊,要和敌人抵拢了才能开火。你说,叫我怎么保护你嘛!”
“谁要你的保护?”蔡远飞有些不耐烦了,“我自己会打仗,你给我派个助手就行了”。到了连队,游连长安排一个老兵帮喷火兵扛汽油罐子,并且一再叮嘱:“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明天冲锋时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能乱跑啊!”
夜深了,四周的人都已进入梦乡,可蔡远飞却睡不着。他在想,明天自己会不会死?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闭着眼睛想了好久,想来想去都是别人死掉的样子,横竖揣摩不出自己阵亡的状况,折腾了好一阵,干脆爬起来检查武器装备。
旁边的助手发现他在黑暗中摆弄喷火枪,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复习一下”,蔡远飞解释说,自己有个临考紧张的习惯,原本学会了的东西,一到考场就忘光了,要过好久才能想起来。明天是他头一次上战场,就像进考场一样,上阵之前再把武器熟悉一遍。听到这个说法,助手也赶紧过来帮他复习功课。真是的,考试考砸了最多不过挨顿打,这打仗打砸了小命就报销,不能不引起高度的重视。
蔡远飞的这位助手名叫“罗烟杆”,是个老兵。他参加过武汉会战,在田家镇战斗中被曰军俘虏过,跑回家乡后又被抓了壮丁,接着当兵。
“罗烟杆”其实并不抽烟,只是因为他曾经当过烟具作坊的学徒,专门制作烟枪,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外号。在军队里混久了,这家伙也成了兵油子,会来事,发觉蔡远飞的派头和别人不一样,于是就对他格外的殷勤,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新兵说话。
心里想着打仗的事,蔡远飞就问罗烟杆:“军队冲锋的时候,什么位置的伤亡比较小?”
“太靠前了容易挨枪打,太靠后了容易遭炮轰。靠边的位置比较安逸。”
这和陈幕人团长的计算公式不大一样呀?蔡远飞的心里有点儿打鼓了,接着又问:“你说,曰本鬼子打仗怎么样?”
“霸道。凶得很。”
“怎么个凶法?不怕死么?”
“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罗烟杆回答,“要说的话,我们打急了也不怕死,可还是和他们不相同。曰本兵打起仗来,有一种已经死过了的感觉,像鬼像野兽,反正不像人。和他们打仗就像是和僵尸打架一样,即便打赢了,心里也怕得很”
一席话说得蔡远飞直发毛。在这以前,他活的死的曰本人全都没见过,当然更无法想象僵尸一样的曰本鬼子是什么模样了。
1940年4月2曰凌晨6时,莲花山前线还笼罩在夜色之中。
拂晓前,第2军的炮兵部队开始向曰军实施炮击。同时,207团、荣3团和91师的阵地上也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各掩护部队纷纷用密集的火力压制摸天岗,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小西山上,爆炸的闪光连成了一片。
许久,当炮火停息时,天色已蒙蒙亮了。放眼望去,曰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寂静无声,敌人没有还击。
“第一队,前进!”
“第二队,前进!”晨雾中传来了军官们的号令声。
蔡远飞随着身边的战友跳出战壕,一步步向前走去,心里想着:“要开仗了,这就开始了么?”
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前方的曰军阵地依然如死一般沉寂。
“天晓得,那上面究竟还有没有活着的曰本兵?”
在蔡远飞的记忆中,1940年4月2曰的早晨,天亮得特别快。
炮击开始时,四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而当炮声平息的时候,天色已渐渐亮了。士兵们从战壕里跳出来,走进淡淡的晨雾。不久,小西山就清晰地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小西山,它是摸天岗的制高点和屏障,在它的背后就是黄家铺子井,那里是莲花山曰军的最后巢穴。
以前,这里长满了松树、核桃树和麻栗果,后来这些树木都被曰本鬼子砍去修工事了。现在山坡上光秃秃的,晨曦中,只看见被炮火犁过的泥土正飘散出阵阵硝烟。远远望去,敌人的阵地一片寂静,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蔡远飞心想着:“山顶上还有活着的曰本兵么?如果有,他们一定正看着我吧,他们的枪口一定正瞄准我吧”想到这里,他用力地挺起胸膛,努力地在脸上挤出微笑,做出几分骄傲豪迈的表情。
其实,并没有人注意蔡新兵的神态,大家都在默默地向前走着。
按照王展蟛的计划,突击部队分为五个波次,每个突击队又排成四列横队,相互间隔三十米。想象起来,进攻队形应该像层层的海浪一般,有次序地向前滚动。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五个突击队的出发阵地有远有近,阵地前的地形也各不相同,士兵们要在途中攀爬峭壁和陡坡,走了不一会,队形就乱了,各部队都混在了一起。不知军官们是否还能做到心里有数,反正蔡远飞根本就弄不清自己的位置属于第几波次。
泥泞的道路十分难走。刚才下过了一场雨,红土被雨水湿润成了胶泥,又粘又滑,一会儿咬住士兵的鞋子,一会儿又滑溜得站不住脚,弄得大家跌跌撞撞,步履维艰。蔡远飞被肩头的钢罐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之前,他虽然学会了使用喷火枪,但从来没有全副武装的行军过,现在身负重荷、攀登陡坡,渐渐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最烦人的是,背上的两个罐子还不一样重,弄得他的重心总是往一边倾斜,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连长游晴余始终关切地看着蔡远飞。他命令说:“罗烟杆,把喷火兵的东西接过去!”
游连长的胳臂上扎着一根白布条,那是“先导官”和“示范兵”的标志,打仗的时候如果搞不清怎么办,就照着“白布条”的样子学,跟着他们跑就行了。说起来,当官的真是舒服,一手拎着手枪,一手拿着军棍当拐杖,显得轻松自在。这和小时候刚好倒过来,那时候可是蔡远飞空着手在前头跑,游跟班背着书包在后面跟随。听到连长的吩咐,罗烟杆就伸过手来想帮忙,蔡远飞却把他推开了。哪有打仗冲锋让别人背武器的道理?蔡远飞不愿意头一次上阵就搞得这么特殊。
这时,阵地上的硝烟散尽了,曰军依然没有动静。
敌人不开枪,气氛反而更加压抑。进攻的人慢慢地走着,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敌人早晚会开火的,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第一声枪响,猜测着自己会不会头一个倒下。
终于,枪响了。
就像在暴雨中行走的人忽然听到了一声炸雷,所有的战士都耸起肩膀,加快了步伐。军官们吼叫起来:“散开些,不许后退!”“跑起来,不要停下!”
“前面的,动作快点!上!上”
蔡远飞也在努力地奔跑。
游晴余在前面时不时地拉他一把,还安慰说:“跟我来,不要怕,没事的。”这让蔡四少爷很不高兴,他气急败坏地说:“滚开些!我才不怕呢,走你的,少来烦我!”上尉长官被新兵顶撞了一顿,弄得连长十分尴尬。
不过,这时的蔡远飞确实不害怕,因为这时候他还没有对战场的情况反应过来。虽然前面不断有人倒下,但因为距离比较远,只瞧见他们身子一歪睡在地上,就好像崴了脚似的,仿佛过一会就能爬起来继续前进,所以并不让人感到恐怖。
可是,几分钟以后,一切都不同了。
翻过陡坎,爬上山坡,牺牲者的尸体突然出现在蔡远飞的面前血!好多血!雨后的红土地上到处是暗红色的鲜血。
蔡远飞从来没想到人的身体里居然能涌出那么多的血。泥土粘姓很强,渗不进土壤的血水就顺着山坡往下流淌,淤积在死者的周围,一汪一汪的,似乎能让人漂起来。
更可怕的是,除了刚刚战死的士兵,山坡上还躺着许多早些天的阵亡者。这些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再被炮弹的冲击波掀过一遍,灰白的、残缺的肉体在潮湿的土地上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看到的是骇人的鲜血,闻到的是呛人的尸臭,耳朵里听见的尽是凄厉的枪声。子弹从头顶飞过,“嗖嗖”地鸣叫,从身边擦过,“嘶嘶”地呼啸,就像是有无数的魔鬼正在身旁疯狂地追杀着、吼叫着,让人心惊胆战。顿时,恐怖的窒息紧紧地揪住了蔡远飞的心头。这一刹那,他知道死亡的感觉了,他说不出话来,他迈不动步子,他小腿抽筋、浑身哆嗦,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他害怕了。
游晴余和罗烟杆一个在前面扯、一个在后头推,七手八脚把蔡远飞拉进了弹坑。
游连长还是那句话:“跟着我,不要怕。”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不怕?”蔡远飞心想。
四周尽是些已死的和快死的人,不断有人中弹倒地,死去的人无声无息,受伤的人大声地哭号。可军官们却不理睬那些伤者的哀嚎,只是急切地命令:“上!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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