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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趁还新鲜赶紧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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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不着。”我歪着头。
  “你……,够不着别吃了。”
  “别……。”我只好伸过头去,青青也把汤匙移近了点。她一匙一匙的喂,我一口一口的吃。
  “不用回去了?”我咽下粥道。
  “喂完你就走。”青青道:“什么话?”但也只是笑。
  我也笑,好温馨。
  青青看我吃得狼狈,定定的望我笑起来。
  “有米粒?”我伸手抹嘴角。
  “不是。”她笑得更厉害。“我想起了阿花。”
  “阿花?阿花是谁?”
  “阿花是我家养的良种癞皮狗,平日我也这样喂它的。”
  “你……,不吃了。”我赌气,伸直了腰。
  这回轮到她求我了:“行行好,吃吧。就一次如何?”
  第十三章 思想汇报应该是这样的
  病了也是一种快乐,我病得兴高采烈。若非每天还要吃苦苦的药丸和受到那护士随心所欲的折磨,病房简直就是天堂。
  青青一直陪着我,有时她也抽空到图书馆去借来些书,然后在柜台上写写划划。她要参加今届的辩论大赛。
  她写东西时我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说请勿打扰。
  我常常直勾勾的盯着她在稿纸上写字,她慢慢的就不自然,回头来气恼的说:“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写?”
  我暗自得意:还不陪我聊天?我道:“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再说纵使是我在看你又和你写文章有必然联系?”
  她干脆就停笔道:“我知道你在看我是因为我知道你在看我。你说一个人感觉有危险潜伏四围时能否安心工作?”
  我奇道:“你是说我危险?我连床也下不来,你看,我打着吊针呢。”
  她振振有词的:“危险是一种感觉啊,陈凡同志。”
  于是我们开始一轮新的论战。话题天空海阔不着边际,喜欢说啥就说啥。但我总是输,尽管我言之凿凿理论充足。
  “你总是‘我说是就是’、‘偏你怎么的’,我怎么和你说?”有次我真的输得发急了。
  她得意的笑:“我就是这样的了。你挺得住也好挺不住也罢,你、要、怎、么、着?”她说得摇头晃脑的。
  “你这是得意忘形!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老是记住这些话……,好,我就和你辩儒学。子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没这句。”我搜肠括肚。“是范仲淹的。”
  “有,我说有就有。……哟,你也不算很差劲哟。”
  我还能怎的?确也如她所说我要怎么着?我碰上对手了。
  但青青的学问也广厚得令我吃惊。她会时不时的用些问题考我,如果我答错了她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她嘴里总是一大一大堆我没听过的名字。从萨特的存在主义到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法,从两千年前的先秦显学到近世的爱情小说她都知晓,甚至《红楼梦》里的葬花词她也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红楼梦》我看过,可我没她这份心思,在这点上我特服她。
  “我是学中文的。”她骄傲地告诉我。
  “我是学计算机的。你知道linux操作系统么?你知道苹果机与PC机的差别么?你知道什么是内存溢出么?”
  她哑口无言,我抓往救命稻草般难得她不说知道。我开始侃起我的特长来。
  “闷死我了。”她伸个懒腰。“再说今天下午你自己吃饭。”
  我单手怎么吃?打了葡萄糖又打酊醛什么的稀奇古怪类药剂,我简直是医院的药物试验人。我停口苦笑着看她。
  她也笑了道:“可我真的觉得闷。”
  我唉声叹气的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分明是乘人之危,挟天子以令诸侯。她眼珠一转道:“和你下棋。”
  她又忙忙的买副中国象棋,搬近柜台和我下。青青下棋当然赢不了我,我让她单边子力她还是赢不了我。
  “你只能用一只炮。”
  “干脆我只用五只兵好了。”
  “你愿意真是太好了。”她象受到提示,高兴地把我最后的子力拿走道:“你五只兵还不能过河。”
  “不准将军,不准吃我的棋子,还有,”她掩口笑道:“输了不准不捉,不准撒赖。”
  我气个半死。
  日子不是渡过的,日子是在我俩的欢声笑语中溜走的。终于有天我醒后,又觉得自己象头牛了。
  和青青去办出院手续。医药费有学校报销。我只需付少许饭菜费用。
  “你神光焕发了,不象上次见你时垂头丧气瘦骨粼粼的。”青青道。
  “那是缺陷美,我赶苗条潮流。”
  折磨了我几天的护士望着我俩直笑,羡慕的道:“你俩爹妈还真有福气,生就了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我那两伢子可不同,老为些小事打架吵闹。看你们……。”说罢摇头。
  我和青青相视而笑。
  出了医院,天果然很冻,幸好青青早有准备,替我把皮大衣拿来了,穿在身上暖烘烘的。
  我感激的对她道:“真难为了你。”
  青青却忽的无语,两眼只望着前方。
  “还记着那盘棋?”临出院时我杀她个片甲不留。
  她转过脸道:“陈凡,今晚上请我喝糖水好不?”
  “应该的。”我见她象不是那么高兴了,也不敢开玩笑。平日她已习惯叫我阿凡的,怎么又一下子改口了?
  “唉,”她长长的叹口气道:“你就不要再粗心大意了,病才刚好,连穿皮衣也不懂拉好链子,你啥时候才能照顾自己?”
  “哦。”我乖乖的拉上衣链。
  “记着了,晚上我等你。”她推过自行车道:“走吧。”
  又怎么啦?我不禁心慌意乱,不拉衣链没啥了不起吧,我素来就是丢三落四的,她早该知道了啊。
  我乱乱的坐上自行车尾随她去。
  又要面对许多了,我想。
  回到宿舍里免不了一番热闹。今天星期天,他们三人都在。
  泰来特别高兴,在我身边穿梭往来无事白忙,林翊坐在椅上含笑看我,显得比以往成熟多了也陌生多了。文龙打我一拳,被我抓住他手向下扳,他痛得连连求饶。
  “好小子,还病你不死。”文龙道。
  “阿凡,你不在这几天宿舍里冷清多了。阿翊担心成了个闷葫芦。”泰来道。
  我一拍大腿想起件事来:“我还有堆衣服没洗呢,还没熏死你们?”
  “何青青拿昨天大衣时帮你洗好了。你可真有福气。”文龙笑道:“可能没熏死何青青吧?”
  泰来在一旁咂口咂舌的道:“有个老婆多好?”
  “什么老婆?只是朋友。”我不要他们议论青青,他们是什么话都能说的,青青已是我心目中最敬爱的人了。但一想起青青和我的那几件衣服,脸上就觉有点发烫。
  青青不仅帮我洗好了那几件脏衣服,还把我七零八落的书籍钢笔等收拾好了。我看着明净的桌面,心中又有着无法言说的感动。
  我不管他们,躺上了床。好舒服。有个什么的真好。我直想笑了。合上眼问问自己,是否这便是我们的开始了?
  可立刻又知道我的坏习惯来了。我老喜欢问自己该怎么干,这只能徒增烦恼。青青对我好,我也对她好,是什么又有何关系?
  青青好单纯,刚进校的女生都认为真心换来的定是真心,可大学虽比中小学大了点也还是个求知的年龄吧,陷进这深潭怕瞬间便万劫不复,太多教训了……,唉,每个人都被命运捏住团团打转,自命清高的天之骄子又岂能例外?青青对我太好,她甚至不知开始时我只想……,咦?开始时我想干啥呢?
  和青青发展太快不好,最好是先做做朋友吧。“我们还是朋友的。”、“你真的不懂?”。嘿嘿……?他妈的,我又来高尚伟大纯洁了,我和头猪有何差别?
  想这些干啥?青青是如此的漂亮灵秀。青青的眉毛是弯弯淡雅的吧。对了,青青还有对大眼睛,有对时常装满了笑容的酒涡,这酒涡与我青不溜秋的下巴蛮相衬的。是谁说的?男人的下巴和女孩子的酒涡有异曲同工之妙,长得好都是另一性征……。
  文龙却拍我道:“别想老婆了,阿凡,帮我看看。”
  我睁眼,脸上烫热的,却见文龙手中正扬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我怒道:“谁想老婆了?看你个屁!”我再合上眼。文龙这小子,居然不识好歹阻我想……老婆。
  “阿凡,你忘了你说的温柔乡是英雄冢?你也快变林翊第二了……,喂,我说陈凡同志!”文龙倒是会说话的。
  我无奈的睁眼,问:“有啥屁放?”
  文龙笑着把纸递给我,口里道:“昨晚柳生志上宿舍来了。他问了你的病况,又告知我我在考虑发展的范围了。”语中显得喜不自禁。
  我看那张纸,原来是文龙写的思想汇报。他也算抓住柳主任的心理了,在开始的一大轮痛心疾首认识到浪费时光是忘了党和人民的嘱托后又说他近日痛定思痛抓紧时间学习了。当然,他还说他和党员的要求、标准有一定的差距。
  “写得如何?能入党吧?”
  “思路是对的,柳生志是老三届的大学生,但好象……。”我仍末从青青处解放出来,脑袋不大灵光。
  “他‘争分夺秒、刻苦钻研’不离口,这样写肯定对他胃口,你没意见我可上交了。”
  “别忙。”我却想起来了:“这不是思想汇报,反象考试作弊被抓住的检讨书。”我整理思绪对他道:“思想汇报应该是这样的,先从近百年中国的国情说明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必然性,再提一下改革开放以来的大好形势……,还有,要发誓做接班人。……就这,拿去重写!”
  文龙恍然大悟,道:“我也觉有点不对头呢。原来如此,还是阿凡你行!”
  “写好了再给我看。”我懒懒的翻个身,合上眼。这些事也要我的意见?猪!
  谁又撬我?我山然不动,可他仍然撬。我睁眼刚要发作,一大侠横眉冷眼的在我面前晃动。
  “画得如何?”泰来问。
  我笑道:“挺好的,象打了荷尔蒙的健美运动员。”那大侠被画成穿条犊裤曲臂凸肉的模样,毛茸茸的挺象箭猪。我猛想起初遇青青时我的样子,笑得在床上打滚。
  泰来笑问:“你猜我画了几条毛?”
  “……一百零八条是不?”我答。泰来这小子脑袋不及文龙等灵光,可在画画方面着实有一手。
  “你怎知的?”泰来失望的表情明显可见。
  “你最爱看《水浒传》了是不?去……,猪脑袋!”我打发他,我还要继续想……青青。
  “对极了,一百零八是个好数字。我画了三十六条腋毛,三十六条……,阿凡你甭睡嘛,阿翊没话说了你也玩深沉,那谁来陪我玩?”
  我立场坚定地不理他,可也不再盘算青青今晚上约我的事了。这次泰来做了件好事,日后柳生志上宿舍时便再不用啃钢笔翻白眼讨他欢喜了。柳生志这系主任,只对我们的学习成绩感兴趣,我和林翊编了套程序后就老往我们这儿钻,他定是把我们当作争分夺秒刻苦钻研的榆木疙瘩了。天知道,那次若非牛伟强替海威贸易公司讨来的价钱令我们满心欢喜,鬼才愿意钻研那些令人头大如斗的符号呢。
  泰来在我处再得不到赞扬,又见林翊一脸的不愿说话便骚扰文龙。“文龙,晚上我们四人去地下室庆贺双喜临门好不?”
  “哪两喜?”文龙不停地写心不在焉的答。
  “阿凡出院还有你晋升党员呀。吃一顿总应该吧。”
  “我只是预备党员,吃这个晚上再说……。画你的大侠吧,明天我要交汇报了,柳生志说越快越好,你别来烦我。”
  “我这大侠画得还好吧?”泰来没走的意思,自夸自道:“有了这方法多好?柳生志再来时就不用扮专心看书了。他拍门又重又响,每次都要象听到暗号般扔了扑克咬住钢笔……。唉,这学年过了一半也是应开始看书了,期末大考将到,我若有你们三人的一半聪明多好?”
  “你有完没有?”文龙烦躁地停下笔,推他道:“要看书自己看去,唠叨个啥?”
  “党员也不能高高在上嘛,再说还是个预备党员。”泰来低声嘀咕着,被推过一旁。
  文龙光火了,道:“才画个大侠你就兴奋成这样子?陈凡随口赞两句你便翘起来?告诉你,你昨夜画画时柳生志是知道的!”他的手比划着:“你坐这里他坐那,才隔一米远,他目光老瞟你呢。你哪象我?只顾和他恳切谈心,又哪象林翊?摊开书不看也不要动嘛。”
  泰来懵头懵脑的,顿时便害怕。央文龙见柳主任时替他说几句好话。文龙道:“我怎说?晚上大好的时光你不好好学习,就等着挨批吧。”泰来一听,慌得更利害了。
  我听不下去了,道:“文龙你住口吧,泰来,他唬你呢。”
  泰来放下心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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