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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之子于归-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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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兮不言,微微犹豫,看着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后来,曲阳便下起了绵绵的春雨,一直下到五月初,还是一刻不停地下着,天就像是漏了个窟窿,那雨怎么也漏不尽。
  
  这日,洛兮起身就觉得有些闷闷的,他走到窗前往外看,红木的雕花窗棂上微微潮湿,窗外有一树芭蕉,雨丝密密地洒上去,发出细微的声音,绵软温柔,像是有人在窃窃地私语。
  
  洛兮望着那绿色的芭蕉叶出了神,心底隐隐有焦灼的情绪,抓不着也挠不住,让人发急,只好暗怪这雨怎的下不尽。
  
  他抬头望望灰沉沉的天空,心想着,听松园的桃树也应该结出指头大小的青果了吧?
  
  说来奇怪,那几株桃树年头久得很,但就是不结果子,春天里花开得艳丽,香气宜人,但是到了四五月间,指头大小的青色果子就成堆成堆地落了下来,像是不禁阳光晒一般,吹绿打趣说这桃树娇气得紧。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小厮从门外匆匆跑进来,手里拎着一把油纸伞,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伞尖流下来,淌了一地的水。
  
  那小厮浑身都是湿的,似乎是跑了很远的路,他急促喘了几口气,对洛兮道:“小、小少爷,二夫人去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洛兮愣愣的站在窗前,过了很久,似乎没有听清楚一般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二夫人过了。”
  
  这一句清清楚楚的,利落干脆地传进了洛兮的耳中,他退了一步,一手握住窗棂,用力地抓着,似乎要把红木雕花的窗棂生生握断。
  
  天还是阴沉沉的,灰得好像要压下来一般,雨丝下得更密更细了,似乎要将安城淹没在蒙蒙的烟雨中。
  
  洛兮回到洛府时,只见一片白花花的缟素悬挂着,在这阴雨的天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他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地走向灵堂,空气里散发着纸灰和香燃烧着的气味,有些呛鼻。
  
  是真的很呛鼻,洛兮这样想着,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前襟,黑漆漆的棺木撞入眼帘,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跪倒在棺前的蒲垫上,整个人似乎是麻木了一般,只觉得满心悲凉,那入骨的哀伤却不能大声哭出来。
  
  洛兮只是抽抽噎噎地哽咽着,任泪水迷蒙了双目,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洛铭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目露担忧,他想去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默默地站着。
  
  从中午一直到深夜,洛兮一直重复着往火盆里放纸钱的动作,泪痕已干,整个人却显出一股深深的落寞和颓废来。
  
  有夜风轻轻吹来,盆里的纸灰随风飘起,有些是黑色的,还带火红的光芒,四下散开了去。
  
  待过了子时,洛兮还是如石塑一般,动都不曾动过,洛铭有些担心地走过去,轻声道:“兮儿,去歇歇吧。”
  
  洛兮充耳不闻,洛铭重复了好几遍,他才缓缓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吐出冰冷的字来:“你的玉……拿到了吗?”
  
  洛铭的动作凝住,哑然不语,他收回手,微微退了一步,见他这般,洛兮又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要带我娘走。”
  
  闻言,洛铭大震,他微微急促地道:“走?你要去哪里?”
  
  洛兮继续往盆里放纸钱,一面冷冷地道:“我娘不葬在洛府的地儿,六年前,我便同她说过,若有一日,便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再不回来,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实现这个承诺,如今她过了,我记起来,自然不能装作忘了。”
  
  说着,他沉默一阵,又道:“说起来,到底是我不好,早知道洛府不是个好地方,若是早早离去,或许就不会如此……”
  
  洛铭蹙起眉,声音里有些急切:“你何苦如此?二夫人的病本就……”
  
  “你当我不知道?”洛兮蓦然回过脸来,目光凌厉地看着他,声音微微嘶哑:“我问过吹绿,娘亲是因怒急攻心,咯血而死,那一日,是你去问她讨玉去了吧?”                        


26、第二十六章

  洛铭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道:“是……”
  
  洛兮不再看他,语气冷淡:“我要带着娘的骨灰离开,你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他说着,将手中最后一张纸钱烧尽,看着余烬上的红光渐渐暗去,站起身来,因为跪得时间久了,忍不住踉跄了一下,洛铭立时伸手去扶,被他一把甩开,声音里有怒气:“走开!”
  
  洛铭只得放开手,见他要离去,忙问道:“你去哪里?”
  
  洛兮不语,只是径自离去,临走前冷冷地道:“既然没有找到那块血玉,你该放我们离去了吧?当年,也是你将我们哄骗进来的。”
  
  “我不会让你走的。”洛铭紧紧抿起唇,望着洛兮单薄的背影,语气坚定而执着,“我不会让你踏出洛府半步!一定不会!”
  
  在洛兮的坚持下,陈氏的棺没有入土,而是选择了火葬,洛铭本来是不同意的,他道,洛府没有过火葬的规矩。
  
  洛兮只是看着他,目光寒冷如冰,生硬地回道,我娘不爱做洛府的人,为何要遵你洛府的规矩?
  
  于是洛铭只能妥协,不是他说不过洛兮,而是……他只有妥协。他知道洛兮现在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逃离洛府。
  
  偶尔他也会想一想,倘若那几日不是他母亲的祭日,他也没有看见那张血玉的图纸,没有想起母亲的遗言,没有趁着洛兮不在的时候前去询问陈氏,会不会就不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洛铭不明白,或许当初他的母亲错了,那块血玉真的不在陈氏那里?
  
  洛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靠在书案后,怔怔地出神,自从头七过后,洛兮就不再离开听松园,只日日在园里坐着,洛铭知道他是在寻找机会,他派人将府中所有的侧门都钉死了,一如六年前那般。
  
  这么想着,忽见桐影从门外进来,有些惊慌地道:“少爷,小少爷去了马厩。”
  
  洛铭神色一凛,立时站起身来,往府正门过去,只站了片刻,便听见马蹄声渐渐响起,洛兮骑着一匹乌云踏雪的马往这边过来。
  
  洛铭不动,直到那马奔到眼前来了,在下人们的一片惊呼声中,洛兮堪堪将马扯住,愤怒地冲他喊道:“让开!”
  
  “不让。”洛铭望着他的眼睛,声音淡淡的,却十分坚持:“除非你骑着这马,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道我不敢?”洛兮怒极反笑。
  
  “你自然不敢。”洛铭慢条斯理地道,望着他柔声劝道:“兮儿,你别这样,还是回去罢。”
  
  洛兮斜着眼看了看他,不理,又望望府门,将手中的马鞭凌空轻轻一甩,抿起唇来。
  
  洛铭往后一摆手,低低喝道:“拦住。”
  
  一干下人齐齐往府门口退去,整齐地排成一列,将门口堵住,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洛兮眸中怒气闪过,他冷冷地笑了,面上露出狠色来:“好,好的很,你当我真的不敢?我便做给你看!”
  
  话毕,他一甩马鞭,纵马上前,吓得那些下人们脸都白了,紧闭着眼,只道这次定是非死即残了。
  
  只听得那马一声长嘶,有风疾过,片刻后睁眼一瞧,马蹄声已经渐渐远去,原是洛兮在最后关头拨转了马头,往府中去了。
  
  众人心底不禁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洛铭抿着唇,望着那马上的薄衫少年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眸光暗沉如墨,兮儿,别怪我……
  
  吹绿还是第一次见到洛兮发这样大的脾气,屋子里能摔的都摔了,可是洛兮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去,他清秀的面孔因为愤怒而微微白着,双手紧握,站在屋子里,让吹绿有些忐忑。
  
  “小……少爷,要用晚膳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一面拣起地上的书籍。
  
  洛兮怒道:“别拣!”吓了吹绿一跳,赶紧收了手,垂首敛眉地站着,洛兮似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差,微微缓了声道:“不吃,你先出去罢。”
  
  “是。”吹绿紧走几步,掩上门出去了。
  
  洛兮仍是站着,忽闻窗边一道声音叫起来:“小少爷,要用晚膳么!小少爷,要用晚膳么!”
  
  一眼望去,正是段成送的那只红嘴绿鹦哥,在笼子里上下扑腾着,一面大嗓门地嚷嚷。
  
  洛兮此时心里正烦躁,听了这聒噪的声音后愈加烦躁,他几步过去将笼子抓起来狠摇几下,气冲冲地道:“你叫什么,嚷什么,再叫我就把你烤来吃了!”
  
  这一摇,那鹦哥闹腾的愈发厉害了,声音刺耳的很,洛兮终于不耐了,将手中的笼子狠狠砸出去。
  
  鸟笼子方一脱手,心中又有些后悔,他赶紧跑上去将砸在地上的鸟笼子捡起来,放正了看那鹦哥有事没有。
  
  那鹦哥被这一下狠砸,摔得晕晕乎乎的,洛兮仔细地看了一下,确定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被方才这事一闹,心中松懈下来,一时想到陈氏,一时又想到可恶的洛铭,有委屈蹭蹭地往上冒,就一手抓住那笼子,竟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衣襟上,晕开了一朵朵细小的水花,洛兮皱着眉,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满屋子都是抽抽噎噎的低泣声,苏子虞进来,见状微微摇头,他一手抚上洛兮的发,洛兮抬起脸来,声音微颤:“先生……”
  
  “别哭了。”苏子虞将他半揽在怀中,轻声地安慰,伸手为他擦一擦满面的泪痕,心道,终究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苏子虞安慰了半饷,直到晚膳的时间过了,洛兮靠着他沉沉地睡去,苏子虞微微苦笑,一只手轻轻抚过洛兮的面容,将拥住他的手臂紧了一紧,心中叹了一声。
  
  洛兮这回再不出听松园了,不管是什么事,他都只是坐在园中的桃树上,一躺就是大半天,仰着头看桃树上的果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偶尔伸手接了一粒,拿在手中抛了半日,神游天外地发着呆。
  
  树下的吹绿每每看得胆战心惊,那树在风中摇啊摇的,她的心也跟着颤悠悠的,若不是那树上有洛铭曾经让人编的藤条,她只怕要上前张开双手接着了。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最近两位主子的脾气都不怎么好啊,难伺候的很,可惨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了。大的那位整日沉着一张脸,一天要光临听松园三四次,只是坐着看一看,偶尔说上几句,小的这位更是冷淡,连表情也不露一丝,似乎话都懒得说,两人就这么耗着。
  
  吹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只是个婢子而已,尽管洛兮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也无法去劝说。
  
  此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小小的鸟儿,敛翅落在洛兮身旁的树枝上,啾啾地细声叫着,似乎把正在发怔的洛兮也当成了树枝一类的物事。
  
  洛兮微微抬眼望着那鸟儿,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仍是不动,只静静地躺着,那鸟儿歪着头瞅了他一眼,伸了嫩黄的喙去磨了磨红色的小爪子,又瞅瞅他,似乎是觉得这树枝有些不对劲,它呆立一会儿,跳上枝头,去啄挂在树叶下两只并列的青色的小桃子,只轻轻一啄,那小小的指头大的青果就滚落下来,正巧掉在洛兮的怀里,小巧可爱的很。
  
  那小鸟儿随即跟着落下来,在洛兮的衣裳上跳了几步,衔起其中一粒,抖抖羽毛,飞远了。
  
  洛兮拾起衣裳上剩下的那一粒果子,望着小鸟渐渐远去,直到变成一个黑色石子一样大小的点来,眸子里渐渐流露出些微的渴望。
  
  将青果悄悄收入手心,他久久地凝视着蔚蓝的天空,如果他会飞,该有多好,那就可以飞离这个洛府,这个禁锢他的牢笼……
  
  段成来的时候,洛铭正要去听松园,他微微一怔,蹙起眉来,语气颇有不善:“你来做什么?”
  
  “嗳嗳……”段成嘻嘻地笑:“洛公子怎的一见我就板着个脸,莫不是我什么时候欠了你钱没有还?”
  
  “欠钱倒是没有,”洛铭瞥了他一眼,道:“只是你这人实在是惹人厌的很。”
  
  段成听了这话也不恼,左右他不是来找洛铭的,随他说去,只是笑着问:“小兮在哪?”
  
  洛铭微微扬眉:“你是来找他的?”“正是,”段成一合扇子,往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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