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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习惯性风流-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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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虽然未必照搬,但你的建议确实不错,我会尽量采用。”
王兴武大力拍拍我背脊,说:“难怪我看你顺眼,原来我们如此投缘,连想法都一样,实在难得。”
我说:“和你一番谈话,我很有收获,谢了。”
王兴武说:“别客气,希望我们以后能展开合作。”
我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量照顾好月琴,别让她吃太多苦,好吗?”
王兴武微笑着点点头,说:“我保证。”
我见时间不早,起身说:“好了,今天聊到这儿,我要赶回去吃晚饭。”
王兴武说:“是不是怕见芊芊?”
我说:“是想见老婆。”
王兴武点头一笑,说:“你真的和我非常相象。去吧,有空再聚。”
我挥手说:“再见。”
走出会所,开车回幸福村,来到自家屋内,二话不说,先和月萍来一个热烈拥抱,可惜她肚子太大,抱着不舒畅,我只好走到她背后,紧紧将她搂在胸前。
“怎么了?”月萍说,“一身酒气,还怪模怪样的。”
我说:“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月萍说:“吃饭去吧,回来让你抱个够。”
我没有动,说:“月萍,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将来会不会幸福?”
为什么问这个?靠,我也不知道!想的明明是另一句话,说出口却成了这一句,八竿子搭不上边。
我总是这样,想的和做的永远无法协调一致。有些人富有进攻性和主动性,会积极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却只能被环境推移着前进,好像落叶随波逐流,将自己的结局托付于流淌的水,于是途中所遇的鲜花也只是水中花、所见的明月也只是水中月,哪怕幸福近在眼前,也只能等着被幸福截击,而不能主动截获幸福。如此无助、如此无能,这就是真正的我……
月萍抚着肚子说:“当然,幸福村的模范家庭怎么会不幸福呢?”
我傻乎乎地笑了。
第五十九章 苍生如蚁
    几天后,王兴武果然给恒远公司送来一笔业务,是位于本市西郊“青谷”附近的一个中型度假村,里面有几十座小木屋和一幢五层活动楼,还有垂钓中心和大片生态园林,设计方案早已定稿,工程量在八百万上下。
这个工程不大,但沈磊极为重视,他把王兴武当作神仙级人物,一味巴结讨好,多次求见,人家却不理他,这次我无意间结识王兴武,还得到他的业务订单,沈磊自然大喜过望,将这工程交给另一位专门从事园林宾馆装潢的包工头,一再叮嘱务必全力做好,不可怠慢。
我有些失望,王兴武是传说中的大人物,本该出手惊人,不料却只给我们一个几百万的小工程。沈磊说这是王兴武对我们的考验,必有其深意,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我不禁好笑,大人物就是了不起,随便划个小谱儿也成了寓意深远的考验,照我看这种考验还不如我岳父大人来得实惠,至少也给我三千五百万工程量。得,让沈磊捣腾去,反正也轮不到我拍大人物的马屁。
我逐步减少应酬交际,借口妻子临盆在即,必须侍奉左右,夜间大多在家陪月萍,每星期去我妈家住一晚,白天安心工作,没事学学CAD之类的制图软件打发时光。
甲级装潢公司的收入很丰沛,日常开销只需通过盖章费就能解决。许多小公司和设计部挂靠恒远公司,平时互不相干,一旦接到业务就来我这儿盖章,一套工程图纸少则四五十张,多则几百张,我们收取每张一百元的盖章费,必要时派项目经理前去监督工程进度,一般很少有这种情况,盖章后就各司其职。这样每月基本能保持十万以上的纯收入,支付十多个员工的薪水和公司开销绰绰有余。
这天正在钻研CAD软件,电话响起,号码不熟悉,我接起来说:“你好,哪位?”
“明明,你好啊。”那头是个清脆的女声。
我一听明白了,天底下就一个人喊我明明,说:“花花,找我有事吗?”
花花说:“我在你妈家隔壁的店面里,你过来一下,我和你商量个事。”
我也没什么事,就说:“好的,你等我。”
交代助理小黄几句,我开车来到我妈住的老墙门,先不去见我妈,走到外围临街处,只见那排破旧店面开了一扇门,门口站着花花。见我到来,花花说:“明明,你是开装潢公司的,能不能给我找几个装修工人?”
“没问题,”我说,“钱凑齐了吗?准备怎么做?”
花花拉我走进铺子,我早已把这几间店面的钥匙交给她,里面打扫得十分干净,还放了几张桌椅,两人坐下,花花说:“我的钱只够初步装修,进书的钱还要继续凑,你帮我找工人粉刷一下,安装些电线灯具,等我凑齐下一笔钱,就能直接买书开店。”
我说:“好的,只要工钱不少就行。你有进书的渠道吗?”
花花说:“城西有书城,里面的书很便宜,我问过价格,利润还不错。”
我说:“现在书店生意大多不景气,很多小书店只能卖盗版书挣钱,你想不想这么做?”
“当然不!”花花说,“我绝对不卖盗版书,生意再差也不能突破这一底线。幸好你免我租金,这样我的压力更小。”
我说:“现在还缺多少钱?”
花花说:“我计算了一下,这三个门面打通后营业面积有一百多平方,如果把我想要的书都陈列起来,需要九万块钱,加上书柜书架门头等等装修费用,至少要十二万。”说到这里已是愁眉苦脸,叹道,“哎……我还差十万块,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说:“亲戚朋友那里借不到吗?”
花花苦笑道:“我家亲戚朋友都是工薪阶层,不可能借我这么多钱,还不一定能还清。”
我无能为力,只好保持沉默,点一根烟抽起来。
花花说:“我还想和你商量个事。”
我说:“说来听听。”
花花说:“这几间铺子后面有个小院子,和你妈住的大院一墙之隔,有几个房间空着,我觉得挺好的,想在这住下,你看行不行?”
这几个门面临街排列,后面的小院一直空着,我妈住在老墙门里,当年的左邻右舍都搬走了,她一人住着特别宽敞,更无暇顾及这个小院,所以我把两个院子的过道封上,只能从门面处进入小院,和我妈的住处完全隔绝。本想将来好好装潢一下,租出去给人开店,现在既然送给花花,这小院也给她就是。我点点头,说:“好的,送给你了,反正也没用。”
花花大喜,跟着又小心翼翼地提示道:“我的意思是……从此不住幸福村,免费住在这里,因为我要节省一切费用来开书店。你明白吗?”
“明白,”我说,“店面也是免费的,这屋子当然更不收钱,你不嫌这儿破烂就行。”
花花喜得跳了起来,大叫道:“万岁!明明是我的大恩人!”
我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再免费也不过是个破屋子,你得花大钱装修,进书的钱也没解决,有你忙活的。”
花花的笑容凝在脸上,渐渐变成苦笑,说:“是啊,一想到十万块巨款我就笑不出来了。”沉默良久,又说,“明明,如果……我去找马舒要钱,你说合适吗?”
“马舒是谁?”我问。
花花说:“就是上回你在酒吧看见的那个人。”
我一愣,想到那小子被我揍得几无人形,现在可能还在养伤,不由暗笑,说:“找他要什么钱?”
花花说:“青春损失费啊,我和他谈了三年恋爱,现在什么都没了,他怎么也该意思一下吧。”
我看她一眼,有点出乎意料,本以为这丫头自尊心极强,不料也会讨要青春损失费。思索一阵,说:“这也不是不可以,关键看你怎么想,是否有必要再和他纠缠不清。”
花花恨恨地说:“当然有必要!他耽误了我三年多的青春,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些补偿,他家那么富裕,十万八万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我不能便宜了他!”
我说:“你自己看着办,注意安全,别吵得太凶。”不由回忆起方丽娟向邓祖荣讨钱的往事,原来这是女人惯用的手法,老女人和小丫头都一样,不过花花从黄花闺女时起就跟着那小子,讨个十万八万也不算过分。关键还是人民币,女人上门闹事也是冲着人家有钱,没钱的穷光蛋谁也懒得理会。如此看来,男人没钱还真是不行,至少有底气在外风流,出事了也好解决。所以老王我必须做个有钱人,必须抓紧时间捞私房钱,不然将来沾上点麻烦,就只能溜之大吉……
花花说着说着情绪就低沉起来,叹息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世上没有什么真挚的感情,只有金钱最实在,与其沉醉于那些空泛缥缈的甜言蜜语,不如给自己多捞些实惠……”
我说:“你别这么说,年纪轻轻应该多想些美好的事。”……其实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花花苦笑道:“我是被逼的,翠翠早已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抛弃真挚的感情,义无反顾走向堕落,而我却直到今天还抱有某些幻想,实在比她差远了。明明,你说我会不会像翠翠一样堕落?”
晕,你问我我问谁去?这年头谁不堕落?他妈不堕落的就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面色郑重,尽量使自己显得深沉,指指门外穿梭来往的行人,说:“你看这些人,每一个走过的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每一张脸孔后面都有一个故事,我们混进人群,哪怕再自命不凡,也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毫不起眼的一员而已,社会是个大熔炉,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熔化在内,我们改变不了任何程序和规则,只能保持自己内心的清醒,过好每一天、做好自己,这就够了。”
咦?我究竟在说什么?我自己根本做不到,有什么资格给她上课?我他妈有毛病!
不料花花却听得入了神,深深看着我,说:“明明,你的话真有哲理,令我茅塞顿开。”
得,瞎掰也能造成茅塞顿开,我成思想家了我。
看着花花满脸崇敬的模样,我感到一阵心虚,说:“好了,你呆着吧,我去看看我老妈。”
花花略带失望地说:“不能多坐一会吗?”
“不了,”我说,“晚饭前还要赶回幸福村,你搬家时跟我说一声,回见。”
花花只好点头说:“嗯,再见,但愿下次见面时我能凑足钱开店。”
我挥手说:“祝你好运,再见。”
匆匆出门混入人群,但见苍生如蚁,有牛逼烘烘的大人物、有碌碌无为的小人物,或营营苟苟、或堂堂正正,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秩序,我也成了亿万工蚁中的一员,在这纷乱世道中找寻属于自己的规则,恍惚蓦然间,品出一份无奈来。
第六十章 千金
    月萍的身体确实健康,比一般女人强太多,怀孕期间几乎没有不良反应,不恶心不呕吐,天天吃得好睡得香。直到预产期过后三天依然毫无反应,陈文贤和李玉桂一合计,决定送月萍去医院做剖腹产。
午后,月萍进入手术室,门外站着陈文贤和李玉桂、我和我妈,四人静候孩子出世。这是本市妇宝医院,与月萍同一时间进入产房的至少有五六个孕妇,过道里聚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的父亲和老迈的双亲,世间百态在此一览无余。
顺产时丈夫可以进产房陪伴妻子,目睹孩子出世整个过程,剖腹产属于手术,丈夫不能入内干扰医生作业,只好在外守候。我烟瘾发作,见此处离护士值班室较远,就点烟悄悄抽起来,顺便打量那些和我一样即将做父亲的男人们。
左边是个年纪不过二十四五的年轻人,正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满面焦躁不安,只恨不得冲进去看个分明,神态就像连续剧里那些等待妻子生产的丈夫一样,不时抬头看看产房大门、低头看看手表。右边那位难兄难弟也差不离,焦虑得几乎坐立不安,还要身边两位老人来安慰,老婆生个孩子就像生离死别似的,两个眼睛都红了。
相比之下我就平静得多,人家老公个个紧张万分,我却悠哉悠哉抽烟看风景,确实很不象话,连我自己都有点羞愧。看看前方坐着的三老,只见我妈正和丈母娘轻声说话,两人神情较为轻松,倒是一旁的老丈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比我这个当爹的紧张十倍。
我还没开始无地自容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陈文贤担心的可不是月萍,月萍压根不会有什么危险,老头紧张的只是那个身负陈家传宗接代重任的孩子,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这孩子绝对是男孩,但毕竟没有确定,此刻正处于极度不安之中,就怕护士小姐抱出来一个闺女。我没必要像他一样焦躁,我老婆的身体素质比我还强,根本不用担心,保持悠闲自在的心态反而更好。
不一会左边那户人家的孩子诞生了,是个男孩,那位年轻的父亲一跃三尺高,欢呼道:“我有儿子啦!哈哈哈!我有儿子啦!”旁边二老更是喜形于色,索性瘫倒在休息椅上笑个不住。
陈文贤走上前去,抱拳笑道:“恭喜恭喜。”那二老还礼说:“同喜同喜。”跟着三人就坐下聊了起来,直到产妇结束手术,那户人家喜滋滋往病房而去,陈文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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