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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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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萱愣了一会,慢慢道:“俺这里还有几双鞋,你与俺捎去呀。还有家里新做的豆腐,你捎几块去呀。”
    小全哥不晓得妹子为何要捎豆腐,只得由着她翻出一个细竹篾编的提篮。使干荷叶包了几块老豆腐。又一个装了几双鞋的小包袱,将出来交与华山。小全哥因他地两个小厮对明柏都有些不敬的样子。就不肯带他两个去。另喊了黄山随行。他主仆二人两匹马走的极快,到那霸时晨雾还不曾散去,街上行人寥寥。
    张家的新铺面门口,站着一个白衣飘飘地佳人。小全哥先当是张公子,走近了些才发现是崔小姐,就狠是不快,小声合黄山说:“高丽人家恁般不讲规矩呢。一个小姐也不晓得避着些,像是什么话。”
    黄山对横了一眼崔小姐地侧脸,恼道:“休理她。给她半分颜色,她就当你拜倒在她裙下呢。俺表少爷吃的亏还少么。”
    他两个在门前下马。崔南姝自是瞧见,只当狄大少爷是来为他妹子做说客,生怕他说动明柏哥回狄家,忙追上来道:“狄大少爷。奴有话说。”
    小全哥转过身来,冷眼瞧她,道:“说。”
    崔南姝涨红了脸道:“奴对明柏哥一往情深,明柏哥对奴也是一般,只是碍着狄小姐……”早晨的风吹过来,小全哥跟黄山齐齐打了个冷颤,若不是他跟明柏一起长大,晓得明柏哥的为人,只怕就把崔小姐的话当了真。
    “狄小姐有父母,有好兄长。”崔南姝大胆道:“她又有嫁妆,不愁寻不到好夫婿,请她成全明柏哥合我罢。”小全哥本想说她:那日情愿为奴为妾地不是你?怎么今日倒要叫我妹子成全你?然这些话在口边滚来滚去就不好说出口。没地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傻姑娘在大街上说这个。他想了一想,笑道:“从来婚姻之事,讲地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头一回见自家为自家做媒地呢。崔小姐这般于礼不合,恕难从命!”
    崔小姐地泪珠儿似断线的珠串,一滴一滴掉在沙地上。然小全哥对她并无怜惜之情,扭头便去,却是看不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
    黄山叫门。明柏亲自来开,第一眼就看见笑嘻嘻的小全哥,第二眼就看见隔着两匹马掉泪的崔南姝。他极是无奈。偏又不好意思跟小全哥解释什么,让他二人二马进来,就拴上院门,苦笑道:“你怎么来了?”
    小全哥道:“俺们早上查看,果真找到翻墙地痕迹,只是明柏哥你说地话半藏半露的,俺想着家里人多,索性来问问你。”
    明柏就将昨夜他听见的说话一字不错说给小全哥听,落后道:“他们一口一个大爷,又要去投海盗。俺猜是陈家的败类,只是不曾捉到伸出来地手,倒不好合陈家说。”
    小全哥本是想跟陈大海说的,听了明柏的话,犹豫道:“这么着。陈大人最是护短呢,就是捉住了,送回去也是个麻烦。他家本来就是干那行的,若是不罚,咱们倒损了脸面,若是罚了,他家那些人都要恨咱,横竖俺家都吃亏。”
    正说话间,外边却是有人敲门。狄得利去开。心中只当是崔小姐,正攒着气要喊张家人呢,却见眼前站着的就是张家小姐。
    满子提着一个包袱笑道:“上回承狄夫人使郎中去我家瞧病人,正好做了些点心。就请狄公子捎去。”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狄得利只得让她进来。
    小全哥也只得把正经事放下,谢过了她,问候阿慧道:“这几日都不见令兄呢,想是在忙?”
    满子微笑道:“家兄去了倭国,这几日天气好,想是就要回来了。”一双眼睛笑成弯弯地月牙。对小全哥狠是依恋。
    小全哥低着头不吭声。满子察觉,红着脸告辞出去。狄得利才关上门。小全哥就跳起来恼道:“粘粘答答的,好像俺对她有意一般!”
    明柏很能体会他地心情,拍着他地肩道:“你还罢了,这位张小姐最多也不过如此了,不似那位崔小姐,死命的纠缠。俺一无家世二无钱财,连功名都无,她倒是看上俺什么了?”
    小全哥突然笑起来,问:“你看上俺妹子什么了?”明柏涨红了脸,小全哥问得他措手不及。要问他看上紫萱什么了,他却是真说不上来,只晓得跟紫萱在一处,心里最快活。就是紫萱跟他使使小性子赌赌气,他心里也是甜地。
    想了一想,他道:“小全哥,俺有话去寻那位崔小姐说,你替俺压阵如何?”
    小全哥大乐,赶着就去替他开门。此时对门门首却是站着两个人,崔小姐眼泪汪汪,娇弱的好似被雨淋过的梨花,张小姐却是微笑恬静,原本眉眼生地平常,叫苦巴巴的崔小姐倒衬出几分好看来。
    小全哥暗自摇头,可惜这位张小姐投错了胎。若是生他家,实是比紫萱要像大家闺秀。
    明柏走到崔南姝跟前,道:“崔小姐,方才你跟俺兄弟说的那些话,其实俺都听见了。承崔小姐青目,然我严家有不得纳妾的家训,更是休提什么通房了。”
    崔南姝脸色煞白,盯着明柏道:“我生得比狄小姐美貌十倍,你敢说你心里没有装我?”
    明柏正色道:“崔小姐初青目,小生就觉得小姐是错爱了。崔小姐行事有些差池,小生也都忍了。然小生心中地方极小,也只装得一个人。纵是崔小姐比天仙还要美一百倍,小生也装不下了。还是请崔小姐放过小生罢。”他拱手行礼,看崔南姝只是哭,无奈道:“或者小生说的还不明白,崔小姐,婚姻之事总要你情我愿,我既然不愿意,你又何必强求?”
    小全哥听的大乐,拍明柏的肩道:“明柏哥,就不曾见过你说过这些爽快地话。”
    崔南姝呆了一会,泣道:“果然不是为着狄家缘故?”
    明柏道:“自然跟狄家无干。”
    崔南姝咬牙道:“原来是我表错情,你放心,我不会再寻你。”说罢掉头而去。满子看了小全哥一眼,鞠了一躬道:“我去看着她。”忙忙的追了去。
    明柏将心里话说出,就觉得搬开心头的大石,感慨道:“俺从前做事,总怕得罪人,如今却是想明白了,越是怕得罪人,越是容易得罪人呢。”
    小全哥想了一想,笑道:“这话俺娘常说俺爹。”
    明柏拉着他回家,笑道:“走,咱们说正事要紧。”
    小全哥急着回去跟妹子通消息,笑道:“我已无事,赶着家去呢。黄山,你又在门后偷听?快去,把小姐捎来的豆腐交给表少爷。”
    豆腐?明柏将豆腐捧在手里,就想到狄希陈两口子平常说笑打趣,素姐常说地一句:你行事这般软弱,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第三十八章 陷贼
           明柏说了那些话,觉得畅快之至,趁着兴头一口气做了三只妆盒,却是累的紧了,歇下来吃茶,犹拿着蚌壳寻思打磨成什么花样才好。狄家一向喜欢简洁,就是作坊里卖把人家的物件儿,也不过略为点缀雕花,浑不似苏州样儿俗气。然明柏做的这些东西却是要卖钱的,只能一门心思朝大俗上走。他想了又想,取来纸笔画出许多花样,央得利嫂子剪下,贴在盒上问她:“这样儿可好?”
    得利嫂子笑问:“实是好呢。只是太精致了些,怕费的功夫多了卖不上价钱。”
    明柏笑道:“这等白花花耀人眼的物事,也只配哄哄土财主罢了,俺卖到倭国去!”欢欢喜喜取了磨刀石来磨。得利嫂子收拾少爷屋子,寻不见昨夜的玻璃灯笼,免不得要问:“少爷,灯笼可是丢在小全哥处?”
    明柏跳起来道:“呀,却是忘了,俺丢在半道上,就去取来!”这个灯笼却是他跟小全哥亲手制的,虽然不值钱,却是个念物儿,又是素姐郑重送了来的,却是不能丢。
    外头艳阳高照,得利嫂子拦不住,只得寻了个大斗笠与他。明柏家常穿着粗布衣,头扣斗笠出来,一眼就看见对面张家铺子布帘都拉起,满子穿着单衣,使绳绑着袖子,露着两只白生生的胳膊在擦地,几个倭女都合她一样妆扮,或是擦地或是擦货架。屋角崔南姝坐在那里发呆。明柏有些儿不自在,脚下紧走了几步。
    满子看见明柏出来,轻轻噫了一声,南姝就似挨了针扎一般,满怀希望向外看去。外边不是明柏哥又是谁?然明柏哥急匆匆走过,却不是冲她来的。想到早晨他那些断情绝义的话,崔南姝冷冷的道:“满子姐姐,休再提他。”
    满子无奈的笑笑,俯身做活不提,然崔南姝自家却是放不下,走到门口张望,看明柏哥朝南山村方向去了,分明是要去见狄紫萱的,她心中悲苦,忍不住又抱怨:“世上男人多无情。他必是看我家道中落才会如此。”
    满子爱慕小全哥,又曾合紫萱陈绯长谈,人家明晓得是张家引地人来抢了他家铺子,都不曾为难她兄妹,她心中其实是偏着狄家些的。听得南姝这样偏激。忍不住直起身来劝她:“南姝,中国有句话叫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你说这些话传出去与人与自都无益。何必。”
    南姝恼道:“你也瞧我没了爹娘,来欺负我!”却是越想越委屈,流着泪奔回卧房。满子本是好意劝她,倒叫她气得无话可说。几个倭女都不伏气,用倭语劝满子:“小姐,她算个什么?每日总是一副咱们家欠她的,休要理她!满子叹息道:“她从前何等娇贵。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不反醒,真是可怜可气。其实……明柏公子若是在狄家长住,南姝不见得嫁不成她。狄家让他单过,却是有五分当他是女婿看了。”
    南姝自门后扑出来。掐着满子的胳膊,流着泪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狄小姐要什么没有,偏要跟我抢男人!”
    满子皱眉道:“我哥哥说狄小姐跟严公子迟迟不曾订亲,一来是狄小姐年纪小;二来狄家也不见得一定要择严公子为婿。^^君子堂首发^^你就不想想,严公子若是订了亲还在狄家居住,中国人都叫那是吃软饭,是男人都抬不起头来。这婚事原是在两可之间。你去闹了一场。他在狄家住不下,这事就有五分了。”
    崔南妹又悔又恨。恼道:“你哥哥对狄小姐有意,倒是打听的清楚!”
    满子笑道:“我哥哥对她有意原也不瞒人的。狄小姐才十五岁,我哥哥说她还不晓得情字是何物呢,看她对严公子跟自己哥哥一般无二……”
    南姝不信道:“我不信,李公子对他几个妹子就不是那样!”
    满子微笑道:“我哥哥对我也是一般疼爱呢。罢了,我只今日劝你这一回。我哥哥叫我合你说,再有人来求亲你不妨挑一个嫁了罢。你嫁不成严公子,于家母无用,将来随手将你赠人也难说。”
    满子说话和风细雨,南姝却如同掉进冰窖,遍体生寒。几个倭女早都离开。南姝扶着门框站稳了,问她:“真的?”
    满子冷冷的道:“我不是她亲女,一般儿打发来看店,你以为呢?”
    崔南姝不言语,满子也不理她,喊了两个男仆来上门板。琉球中午太阳晒地慌,人都不出来,就是做活,也要避开日中这几个时辰,倒不如关门省心。
    且说明柏寻灯笼,在那个村子附近转了小半个时辰也寻不见他挂在树上的灯笼,正在想叫哪个占小便宜的拾了去,却听见有人用闽语问他:“严公子,你丢了什么?”
    明柏扭头看见是个琉球土人打扮的老汉,倒松了一口气,笑道:“昨日打这里经过,丢了盏灯笼。”
    那老汉朝树下缩了缩,解开缠在头上的白布擦汗,笑道:“是个玻璃灯笼呀?原是小儿拾得,舍下离地不远,严公子到舍下去歇歇罢。”
    一来这是个土人,二来狄陈两家交好,就是合那几个不成器的贼一伙,料想这青天白日也无妨,明柏大着胆子笑应了,真个随他到村中去。
    那渔村却是琉球土人跟中国人混居的,也有石屋也有木屋,鸡粪遍地,走得几步明柏脚上白夏布暑袜就发黄。再看歪歪斜斜地篱笆,东倒西歪的架子上晒着些干鱼海菜,明柏不住叹息,世上没有真穷,只有真懒,琉球地方下一网就能捞几十个钱出来,偏生这些人只有阴天才出来做活,怎么不穷?
    那老汉引着他穿过带腥味的鱼网架子,到一间草顶木屋门口。喊:“小六子,把你拾的灯取来!”
    蓦地冲出来四五个大汉,剪胳膊的剪胳膊,抱腰的抱腰,捂嘴的捂嘴,眨眼间就把明柏制住。明柏晓得自己中了圈套,这几个人必是昨晚地贼!他镇定下来,不喊不叫也不挣扎,只冷冷看着为首的一个胡子。
    那胡子被他看的发毛,喝道:“快把他捆起来!”
    做海盗的捆人极是利索。那老汉取了一条麻绳来,将明柏捆在木屋中间地一根方柱上,又寻了块破布来塞明柏的嘴。那块布上黄黄红红的,已是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又是一股腥气。明柏自是不肯叫他塞,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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