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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自由的爱-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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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典摸到卫生间简单的洗了洗,洗去不愿意留在自己身上那些不舒服的东西,然后踮着脚尖来到床边。
符锐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这个动心忍性的符锐,自从华夏银行改革以来就神经紧张,尤其在典典人间蒸发以后呈几何数倍增,睡着的时候像醒着,醒着的时候像睡了。现在典典已经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还睁大着眼睛木然的看着她,好像自己是自己身体的客人一样。
符锐这些天曾说过要用尽各种酷刑杀死典典,也说过要变卖所有家当去天涯海角寻找典典。那么典典回来了,符锐会怎么办呢?
典典根本就没有想这个,典典趴到小床边就盯着茜茜瞅,瞅得满眼都是眼泪。等典典把脸转过来,典典的眼泪一滴也没有了,典典捧着符锐的脸又揉又搓,满嘴喷着酒气红光满面的说:“老公,你猜我带回来多少钱?”
符锐此时根本就不会回答典典的任何问题,符锐甚至根本就不会在典典面前发出任何声音,符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是谁让他这样做的。
典典可不管这么多,典典想:你不是不说话吗?你不说我说,你总不能不听吧。甚至,典典连这个也没有想,而是想都没想就开说了。
典典这一通说,从千百度的场面到千百度的老板从千百度的小姐到千百度的客人,最后说到了田野,典典把田野的身世说的非常凄惨,典典也说到自己的吃住条件,但典典说千百度包吃包住相当不错。
从表面看符锐是一点也没有听,而实际上他把每一个细节都听的一清二楚。符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可笑,符锐觉的他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被逼的,但是是谁逼的他,这个人好像还不是典典。
典典不停的说啊说,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如果说这一天符锐很辛苦很累,那么典典比他还要辛苦还要累百倍。
早晨,典典轻轻的去叫茜茜,茜茜睁开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妈妈,很安静很安静的笑,就跟往日里的一模一样。妈妈已经离开茜茜十多天了,为什么那种离别的痛苦一点都没有记忆呢?老师不是说茜茜是一个记忆力惊人的孩子吗?这个奇怪的孩子。
符锐带着茜茜出去,典典问符锐去哪儿,符锐不说话,典典笑着跟在后面走,一直走到幼儿园,幼儿园老师一看见典典就惊叫道:“啊,茜茜的妈妈真年轻,真漂亮,真象个大姑娘啊。”幼儿园老师突然把话咽回去了。谁都看得出来,她担心被她说中了,说不定典典真的是茜茜爸爸娶的个小老婆。
符锐跟老师和茜茜道别后就把典典一个人扔下走掉了,典典也没有在意。典典向幼儿园老师问茜茜的各个情况,老师仔细的跟典典诉说着,老师很奇怪茜茜妈妈为什么对茜茜在幼儿园的情况一无所知。
典典蹲着身子搂着茜茜亲呀亲,亲够了才跟茜茜说:“茜茜听老师话,妈妈要走了。”典典邹着鼻子顽皮的用额头和茜茜顶了一下,站起来转身走了。茜茜突然说:“妈妈,晚上来接我!”典典停下脚步,低着头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脸来。典典笑的很奇怪,不象是那种妈妈看着女儿的笑,而象是那种女儿看着妈妈的笑。
幼儿园老师想,这个一头轻浮的黄发,一张妩媚的脸,一身妖艳的打扮,一双突兀的高跟鞋,一脚五彩缤纷的趾甲,这是那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符锐的老婆吗?如果是,那么也一定不是什么好老婆;那么她是茜茜的妈妈吗?如果是,也一定不是什么好妈妈。
第六十七章
    运动会结束不到一个月,保卫科就撤销了。行里的保卫工作交给了市里的押运公司,行里不再设立金库,金库统一由押运公司管理。全市的各家金融机构将来都要这样做。这样做可以有效的减少金库分散管理的风险,可以减轻各家银行的管理负担,可以减少大量的营业费用。同时减少了十几个像美国兵这样忠心耿耿的员工。保卫科也有留下的员工,是几个敢打敢闹或者有门子不走正道的同事,改革的规则也跟不健全的法律一样,干同样的事情,有的抓进去很快又放了出来,有的抓进去就再也没有放出来。下岗的同事走得义无反顾,他们没有和留下的同事攀比,因为自己已经痛苦了就不要把别人也拉来一同痛苦。就是这些善良老实的人们,被领导作为下岗的最好人选。
没有了保卫科的银行丝毫没有感到冷清,银行没有因为减少了这样一个保卫科就能使员工们透一口气,早些年盲目的扩大经营规模留下的后患太严重了,然而这些苦果都要让员工们来偿还,却不让那些盲目决策的领导们偿还。如果将来证明这样的减员也是错误的,那么决策者们还要让这些员工继续替他咽苦果,而不是他们自己。如果国家规定,谁要是作为决策者,他拿普通员工几十倍几百倍的工资,那么他必须作出相应的成绩,干不好就向社会公开请罪并引咎辞职。如果你干好干坏都一样,你造成巨大的损失也不负责任,那么谁不会干呀,你就到猪圈里拖出来一头老母猪也能干呀,反正不是干好就是干坏呗,难道还能干出第三种可能吗?
渤海行一方面鼓励所有的员工主动自谋职业,为行里做最后一次贡献,一方面制造压力,不断的传达没有完成下岗指标的通知。
学习一个接一个,会议一个接一个,思想工作一个接一个。像这样的生活氛围里,就诞生了像汪行长那样的奇才,他可以天天开一个会,从毫无联系的许多事情里推出一个同样的结论,并且说出的话像顺口溜,朗朗上口,听了像没听一样。
可恨的还不仅仅是汪行长,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口舌,他们把汪行长的讲话扩展开来延伸出去,联系到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最后得出一些不切实际的结论来。
像符锐这样70年代出生的人,没有赶上文化大革命,也许经过这样的一次改革,就是要给他补上一课吧。
最糟糕的事情是那时正赶上全国学习‘三个代表’。像汪行长他们那些所有员工看起来除了代表他们自己之外什么也不代表的人,怎么还有脸说三个代表呢?更糟糕的是不久他们几个又厚颜无耻的高唱‘保持先进’,象汪行长则仕这些人从来都是全行最落后最无耻的员工,莫名其妙的却要继续保持先进,听起来是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事啊。
结果全渤海行,就是这几个人叫的最欢,好像碰到了发挥天才的绝好机会,如果此时不好好利用死了都不会闭眼,于是铺天盖地的大学特学,到处找旅游景点去学,天天开会摆酒席去学,天天挂在嘴边说。因为绝大多数员工都对这样的人特别反感,并且都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从这样人的嘴里说出‘三个代表’和‘保持先进’,除了给党和国家抹黑以外,不但起不了积极作用,反而起到了相反的宣传效果。
虽然学习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捷报不断,但关系到员工切身利益的工资和下岗这两个最主要的问题一个也没有解决。
符锐在单位上着班,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符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典典。
符锐不知道典典会不会放弃她那个疯狂的行动,好好的呆在家里看孩子。如果说这是一个希望,那么符锐对这个希望是恐惧的,因为如果典典真的呆在家里,情况将比现在还要严重。但是符锐的一切做法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符锐甚至冒着要牺牲爱情要和典典同归于尽的危险,来达到这个目的。这是多么的自相矛盾啊,符锐自己也很清楚,但是符锐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危险的。
符锐今天上了糟糕的一天班。下班后,符锐去幼儿园接茜茜,幼儿园老师说茜茜已经被她妈妈接走了。
符锐突然感觉到心情一下就变好了。典典没有走,至少是今天没有走。
符锐一回到家,茜茜就蹦蹦跳跳的迎上来,茜茜高兴的不得了,茜茜说今天是妈妈来接的她,茜茜还拉着符锐的手去看妈妈。
典典正在厨房做饭,高高的挽起袖子,穿着布拖鞋,围着花围裙,典典很象一位迷人的厨娘。
饭桌上已经摆了三个菜了,典典还要炒一个菜,符锐站在典典身后呆呆的看着典典的背影。典典说:“我上班以后,你就照我的标准做,不要亏待咱们的女儿了。”
符锐本来以为典典就此放弃了了那个疯狂的行动,以为典典就会象以前那样守在家中,以为他和典典就此打破了那个折磨人的僵局,听完典典的话,符锐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典典怕符锐没有听明白,又补充说:“等我走了,就剩下你和茜茜了,你就按我的标准做,不要亏待咱们的女儿了。”
符锐没有理会典典,他走出厨房,来到卧室,符锐躺在床上,符锐想:典典根本就没有想过和我商量,典典根本就不会考虑我的意见,她是一个我行我素自作主张不计后果的女人,她怎么想就会怎么做,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她的丈夫。典典不是那个温顺的典典了,其实她从来就不是那样的女人,只是刚开始我还能够养得起家,等到我没有那样的能耐以后,她就不再尊重我的意见而为所欲为了。
符锐还觉得,典典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自己的主意,她会立即忘掉所有的恩恩怨怨,不管是她的妈妈还是她的爱人还是她的孩子,都挡不住她脚步,这是一个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人。象这样的人,当她爱你的时候,她可以不顾一切,她可以豁出性命去爱你,你一旦以为她是这样一个忠贞不渝的人时,你就大错而特错了,因为她对什么事情都是忠贞不渝的,她根本不管她干的事情会怎样的伤害你的心。
符锐甚至还对典典的品质产生了怀疑,典典天生就是一个怕苦怕累好吃懒做的人,这样的人不是因为思想开放而去选择开放的职业,而是因为不愿劳动没有理想才混这口饭吃,这两者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前者是有所为而为之,无可厚非;后者是无所为而为之,不可同情。符锐曾经冒天下之大不讳去爱典典,难道换来的就是这么个典典吗?
饭菜全都做好了,符锐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典典在厨房里大声喊“老公快来吃饭”“符锐快来吃饭”“茜茜他爸爸快来吃饭”“那个傻小子快来吃饭”,典典怎么喊符锐一声也不吭。典典拉着茜茜的小手来到卧室,典典凑近符锐的耳朵说:“快吃饭呀,你个小气鬼。”符锐翻过身背向着典典,又不动了。典典说:“你看,你比我们两个都大,还要我们来哄着你!”典典说着,就伸手去拉符锐的胳膊,典典刚把符锐的手拉开,符锐猛的把胳膊粗野的抽了回来,毫无防备的典典差一点摔了一跤。典典站稳了红着脸瞅着符锐,瞅了好长时间,才拉着茜茜走了。
符锐等到典典和茜茜吃完了,自己才去吃。
晚上睡觉的时候,符锐背朝着典典躺着,等茜茜睡着了,典典轻轻的用手碰碰符锐的胳膊,就像初恋的情人小心的去敲对方的窗,符锐知道典典是邀请他做爱,可是这个野蛮的符锐根本就被魔鬼统治了大脑,符锐厌烦的把胳膊一甩,拒绝了典典。典典对着符锐的后脑勺喃喃的说:“我明天一早走,以后每十天回来一次,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茜茜,我知道你有多么多辛苦,我心里都记着的呢。”
符锐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了。
早晨,符锐和茜茜醒来时,典典已经走掉了,饭桌上摆着饭菜,典典把昨晚的饭菜热了一遍,摆好就走了。
第六十八章
    符锐觉得在单位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思想集中,符锐总觉得自己对典典的分析不对,一会得出一个结论,一会又把它推翻。有时候符锐也会意识到自己这样对待典典有些太过火了,但是单位的改革和这一家子的运转,把他搞得心力交瘁,符锐每次想到要结束和典典的这场冷战时,都会突然间心烦意乱脾气暴躁,赌命似的非要把这场烂仗打下去。符锐也问过自己,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有一些不正常了,自己是不是被改革中的那些歪风邪气气得神志不清,做任何事情都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在作梗。
符锐和典典这样僵持着,华夏银行的动荡局面更加叫人窒息。一方面人人面对下岗惶惶不可终日,一方面各种毫不相干的学习一点也不能少,一方面各种谎言满天飞,一方面各种阿谀奉承、指鹿为马的丑恶嘴脸天天面对。
对单位几乎失去全部信心的符锐,只有离开单位那个令人恶心和窒息的地方,回到家里,看到茜茜才能够感觉到生活的一些乐趣。每当这个时候,符锐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典典还是最温暖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符锐虽然还没有想好要怎样接受典典,但是符锐却在盼着下一个十天的到来。
这是一个周末,也是典典说过的第十天了。可以连续休息两天了,不用再看到单位里那些恼人的人和事了,难得会有这么好的时光,符锐感到心情突然特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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