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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自由的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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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惠讲的最后一句话,符锐觉得太过瘾了,符锐真希望薛惠能给典典妈再措辞狠一点,好好给典典妈上一堂课,好好教育教育典典妈,因为典典妈曾经几乎把符锐害死。如果典典有薛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薛惠走了以后,符锐有些茫然若失,薛惠那种宛如夜间旷野上游丝般的声音唤醒了符锐的许多回忆。符锐用手托着下巴望着点滴瓶发呆。那管中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既不快也不慢,仿佛一个人静静的走着自己不变的步伐。或许外界可以调节他的节奏,能使他慢下来或快起来,但这样强加的调节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不合理的。
符锐又开始想:当时我为什么在薛惠和典典之间选择了典典呢?薛惠受过高等教育,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有一个良好的家庭背景,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有一个合适的社会地位,薛惠的这一切都恰恰是典典所没有的。如果和薛惠走到一起,现在一定有一个殷实而踏实的生活,或许整天的生活就是一种悠闲的享受,才不会有现在的拮据和困窘。即使是在单位减员下岗的巨大压力下,薛惠的父母有相当的势力加上符锐无可挑剔的业务水平,无论如何下岗也威胁不到符锐。那么符锐这一生的生活是会另有一番模样的。那么怎么看待薛惠结婚前对符锐提出的各种无理要求呢?符锐如果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符锐如果是一个能伸能屈的人,那么他一定会找到一个聪明的方法来协调薛惠这一时的糊涂。符锐现在亲身体会了他自己的选择给自己带来的苦恼,如果能把时光倒流,回到两年前,也许符锐真的会做出其他的选择,因为这两年符锐无论在家中还是单位还是社会,都看到和体会到了让他刻骨铭心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东西,如果真的让时光回到两年前,符锐真的会选薛惠而不是苦命的典典。
但是,如果符锐当年能深谋远虑、会能伸能屈,那么他现在照样可以深谋远虑、能伸能屈,他照样可以在单位混出一番模样来,可为什么符锐现在依然不会呢?符锐依然在单位除了工作出类拔萃之外,时时刻刻活在下岗的边缘呢?符锐为什么不会去对领导阿谀奉承、谎话连篇呢?即使符锐在婚姻上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么现在在自己的工作上他完全可以亡羊补牢,把过去丢失的东西再寻找回来。可是符锐没有,符锐也想,可是符锐不会,这确实是一个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符锐想当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市侩,可是符锐真的不会,他想学也学不会。
那么,把符锐回到两年前,回到那个可以在薛惠和典典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刻,符锐会改变自己的一切,违心的选择薛惠吗?不会的,肯定不会的,符锐就是符锐,薛惠就是薛惠,典典就是典典,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符锐和典典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跟时间空间都是没有关系的。
另一方面,抛弃其他所有的条件,单把薛惠和典典两个赤裸裸的女人放到一起来选择,也就是仅仅比较她们的心灵和性,就像人们传说真正的爱情那样,那么符锐会选谁呢?符锐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典典。这么说来,符锐现在得到的是真正的爱情了。如果一个人不能改变这个社会上的其他东西,在各个方面都会顺从于外界的压力而改变自己的方式、背叛自己的良心,那么对于爱情呢?你已经把整个自己都交给别人了,你总该留一点什么给自己吧,把爱情留给自己吧,不要再把这最神圣最珍贵的东西给丟掉了,如果你把这最后一点东西也出卖给了别人,成为一个彻头彻尾虚假的人,那么你即使能活活千岁万岁,你也永远是一位美丽的伴娘,你觉得那样有意义吗?
那一滴一滴的液体终于用它自己的节奏走完了自己的路,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都已经困倦了。茜茜的烧还没有全退,体温依然达到39度。
薛惠不请自来。薛惠用手摸了摸茜茜的额头,似乎不能完全确定,又用嘴唇贴了茜茜的额头,薛惠说:“好多了,温度已经下来了,不用太担心了。”薛惠闪着亮亮的眼睛看一会茜茜,说:“这小女孩真漂亮啊,她像谁呢?”薛惠看一会典典又看一会符锐,对符锐笑着说:“还是像爸爸。”符锐就无奈的抬起头给薛惠尴尬的笑一笑。有的时候女人的胆量比男人大,男人和男人在这种时刻弄不好要刀枪相见,而女人在这种时刻却很阴柔,不会弄出危险。
薛惠也许是个好心人,她看到符锐一家疲惫不堪的样子,就说:“现在已经太晚了,孩子还没有完全退烧,还需要观察一会,我那儿有一个空病房,你们一家将就着呆一会吧,等天亮了再回去吧。”
典典妈感动的一个劲的说:“多好的闺女,多好的闺女。”典典也不停的说谢谢。符锐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符锐也不知道薛惠真的是个好心人,对谁都是这样的热心,还是薛惠别有用心,只对他符锐是这个样子。
薛惠把符锐一家安排在一个空病房。房子里有四张床,两张铺着被褥,另两张只有床板。符锐让典典妈躺在一张床上,让典典和茜茜躺在另一张床上,符锐则坐在另一张空床板上,用手托着下巴打盹。
不一会薛惠又来了,抱了一床被褥,她看到典典和典典妈都睡在被褥上,而符锐却坐在空床板上打盹,薛惠笑着说:“你挺有风度呀,你铺这儿睡吧。”符锐疲倦的抬起眼皮,痛苦的看着薛惠。符锐感到太不自然了,符锐实在是不想领薛惠的这份好心,符锐也不知道薛惠这样殷勤是想干什么,但无论想干什么都是错误的。
典典夜间不时的摸摸茜茜的额头,如果拿不准就用嘴唇去贴茜茜的额头,学薛惠量体温的那个样子。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典典是精还是傻。
薛惠走了以后,符锐并没有去咂摸薛惠那些举动的深一层含意,符锐早就疲倦得无法自制,符锐没有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黎明静悄悄的到来了,首先发觉黎明的到来的不是人们,是医院后面那些树上的鸟儿,你首先听到的是孤单的叫声,那是最早起来的鸟儿在自言自语,接着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白,最后便是集体大合唱了,整个后院就欢唱起来。然后,才是人类的声音了。
典典妈是符锐一家最早起来的,典典妈起来之后,首先对符锐的呼噜声很不满,符锐觉得典典妈说出土掉渣的话给他丢人,典典妈觉得符锐在静静的清晨打出粗鲁的呼噜声也给她丢人。其实,这两件事情每一件都是够丢人的了。
而典典不觉得,典典搂着熟睡的茜茜熟睡着,她俩脸对脸,都是一样的安全和满足。虽然符锐说过,脸对脸睡觉会吸入对方呼出的二氧化碳,对健康不好,但是典典和茜茜就是不听。
典典妈推了符锐的脚好几下,符锐才从无梦的昏睡中醒来。符锐醒来后还没有彻底清醒时就假装清醒的说:“好,我准备好了,走吧,走吧。”起来就要往外走,典典妈早就知道符锐这一套,根本就不去理会他。典典妈看透了符锐就和符锐看透了典典妈是一样的。
典典妈去推典典,典典懒懒的睁开眼,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立即就清醒了。典典用手摸了摸茜茜的额头,没有把握,又用嘴贴贴茜茜的额头,才放心的把茜茜抱起来。
为什么又是这个样子的呢?明明知道手摸不准,还要用手摸一遍,等到没有把握时,再用嘴贴一下,干脆直接用嘴唇贴一下不就完了嘛。薛惠也许是因为职业习惯才这样做,典典是为什么呢?典典难道是个跟屁虫吗?
符锐半梦半醒的到了门口,发觉没有一个人往外走,这才彻底清醒了,同时对典典妈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感到懊恼。这些懊恼都是有记录的,符锐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对领导对他的冒犯也都是有本账,只不过这辈子报复的可能性极小。
符锐回到自己的床边,把自己的被子叠了。典典妈也把自己的被子叠了。典典也把自己的被子叠了。
典典跟符锐说:“符锐,你出去买点水果,送给昨晚那个大夫,她给咱家帮了不少忙,你得谢谢人家。”
符锐说:“不用,咱们悄悄的跑了就是了。”典典睁大眼睛的说:“符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一点道理都不懂呢?知恩图报你懂吗?你快去买。”
符锐说:“典典,我不好意思去给她送东西,我难为情。”典典扑哧笑了一下,说:“你有什么难为情的,你废话少说,快点去,快滚快回。”
符锐无奈的说是,就出去了。符锐买了几斤香蕉,犹豫的去敲薛惠的门。薛惠早就醒了。符锐推门进去说:“我女儿病好了,大夫,谢谢你,你挺厉害的。”薛惠抿着嘴把头一点一点的笑:“什么大夫大夫的,你得健忘症了,叫我薛惠。”
符锐说:“谢谢你薛惠,给你买了一点水果,没事时吃吧。”说着符锐把水果放到桌子上,薛惠赶紧走过来推让,薛惠说:“我拿一个就行了,其它的拿回去给孩子吃吧。”符锐怎能同意,两个人就相互推起来,薛惠的手就抓住符锐的手了,在薛惠的手抓住符锐的手的一瞬间,符锐像触电一样浑身麻了一下。但是符锐没有躲。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薛惠从那一大串香蕉种折下来一个,其余的都推给符锐了。符锐临走的时候说谢谢你薛惠。后来又问了一句题外话:“你结婚了吗?”薛惠扑哧笑了一下说:“结了”
符锐就感到心里有许多踏实和一点点失望。
符锐说:“看来你过的挺好。”
薛惠扑哧又笑了一下说:“不好。”
符锐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情况有点不妙,但符锐立即克制住自己的关心。符锐笑了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装了,你过得不好你还那么乐呵呵的,你不是有意气死我们这些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吗。
符锐说再见就走了,薛惠也在他背后说再见。其实再见这两个字说出来纯粹是多余,除了给两个人留下莫名其妙的回味一点意义都没有。
符锐很快回到典典身边,典典说:“这么快就回来了。”符锐说:“那当然,不这么快,还干什么呀。”典典把头一点一点的坏笑着说:“再待一会儿呗,谁也不会打扰你”符锐迷惑的看着典典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典典斜着眼看着符锐说:“什么意思?回去再跟你算帐。”符锐当时就一头雾水。
典典妈上早市买点便宜的蔬菜,符锐和典典先回到了家。典典把茜茜刚放到床上就转过头半笑不笑的盯着符锐说:“符锐,你老实交待,那个女大夫到底是谁?”
符锐心咚咚的跳,其实符锐也没有做任何亏心事,心跳干什么,简直是个荒唐的男人。
符锐居然还撒谎,符锐说:“我和你一样,是第一次和她见面呀,我怎么能认识她呢。”
典典把眼睛一瞪说:“符锐,你到底说还是不说。”符锐一下就怕了,符锐说:“老婆,我说,我说,但是你让我说什么呀?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呀,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典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腰都弯了。符锐仔细观察典典的表情,看典典是不是学古人那样长歌当哭,但看了好长时间,发觉典典是真的在笑,就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典典笑到最后,才同情的看着符锐说:“傻老公啊,傻老公,那女大夫胸前挂着牌呢!清清楚楚的写着‘薛惠’,你还想瞒我,你真是太幽默了,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傻老公啊。”
符锐这才恍然大悟,确实啊,自己还在瞒什么呢?薛惠胸前挂着牌呢!这么整整一个晚上,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符锐这下反倒镇定了。符锐说:“她就是薛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典典乜斜着眼睛看着符锐有些生气的说:“符锐,你说什么呢?”
符锐说:“我没说什么”
典典说:“你没说什么,那你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符锐说:“本来嘛,我和薛惠本来就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什么也没有。”
典典说:“你什么意思,我说你现在和薛惠有什么了吗?”
符锐说:“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
典典说:“符锐,你太瞧不起人了,我哪是这个意思,你把我想得太小鸡肚肠了吧。”
符锐说:“是吗,典典。是我理解错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典典说:“什么‘什么意思’,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
符锐说:“对不起,典典。我真的想的太多了,我错怪你了。可是我真的没弄明白你想说什么。”
典典说:“你怎么这么笨呢,我不理你了。”说着,典典生气的背过身去。
符锐一看到典典生气,就条件反射似的,嬉皮笑脸的往典典跟前凑,凑到典典跟前腆着脸说:“典典,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心痛,真的。”说着,符锐就看着典典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样子。
典典被符锐弄得没有办法,就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说:“傻老公啊,你怎么总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你怎么总冤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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