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不能谈恋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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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那天其实是春寒过去的第一个晴天，温暖的阳光像淡金色的薄纱一样笼罩着世界，每个人的脸庞都洋溢着春光。
　　　　这算什么意思！——陈婕妤的脸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在校门口等待我十分钟的她，不是为了期待我和小波一同到来的画面！
　　　　难道真是一山不容二虎？同是美人便格外不能共存！婕妤对着小波虎视眈眈，小波却相对温和许多，微笑着的样子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呃……陈婕妤，小波是我的好朋友耶，一起去没关系吧？”不知为何而忐忑，毕竟，对陈婕妤来说，她只打算等我一人，而我却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去哪儿？去家教那里吗？原来你和陈婕妤同一个家教？”小波眨着大眼，天真地问着，无知真是福啊，我叹息。
　　　　“我不管了，你自己跟他解释！”突然冷笑一声，陈婕妤转身朝街头招手，四体不勤的大小姐向来习惯坐的士回家，我也跟着她享受过多次优待，只是今天她看来极不耐烦，我很难相信她招的士车
　　　　的缘故是为了招待小波。
　　　　解释？跟原野有什么好解释的？没有男人会拒绝小波这样完美的女孩子造访吧？我摸摸鼻子，牵着小波坐上车，一路顺风顺水，小波倒是乖乖牌，大大方方地不说不问，对“厉害的家教”充满期待。
　　　　开门的人是原野，这还真有些错愕。很少遇到他正好“清醒”的时候，开门的刹那，小波在我后面发出轻轻的惊呼，我则忐忑地看向原野，还好——此君向来有些情感障碍，麻木的一张脸上缺乏任
　　　　何表情，大剌剌让开，任由我们三人进入。
　　　　没有理所当然的惊喜，也没有陈婕妤式的排斥，连起码的招呼问候都匮乏，原野开门之后就立刻回到客厅，坐到正对着超大背投电视的布艺沙发上，面前一堆外卖盒子，看来茶几上垃圾已经堆积如
　　　　山——八成，那个找麻烦的小保姆已经从原家人间蒸发了。
　　　　难怪陈婕妤抱怨，原野明显地瘦了。
　　　　两公斤对一个发育中的女生来说倒不明显，但对一个十来岁的男生来说，简直就像整整少了一圈似的！难道……我没有来，他就真的不吃保姆做的饭？不然，那一堆外卖包装盒实在无从可解！
　　　　我进客厅的步伐明显地缓慢了，有些犯罪的感觉莫名地滋生着。
　　　　“你又在看啊？”一进门，陈婕妤就大呼小叫，屋子里的电视声音很大，还加上整套德国高级音响来环绕，我和小波有些好奇，凑过去一看——
　　　　“诶？你居然会看卡通！”我愕然地大叫，多奇怪，我完全想不到原野居然放着学校不去，窝在家里看卡通片！
　　　　他到底几岁啊？！
　　　　“他？他除了卡通什么电影电视都不看！”陈婕妤的口气简直像个恨铁不成钢的主妇！“什么《灌篮高手》、《狗夜叉》、《龙珠》……不管新的旧的，只要是卡通这家伙都搜集，满满一柜子。真
　　　　是奇怪的嗜好。”
　　　　“不是狗夜叉，是犬夜叉！”原野沉着脸纠正起来，看样子的确很痴迷。巨大的电视里正播放着过去的经典卡通《灌篮高手》，看他那懒洋洋的调调，还真令人难以置信他会喜欢体育类的话题。
　　　　“我看只有流川枫才跟这家伙有共同语言（都是爱困一族）！”陈婕妤一边说着，一边将我向前推——“看，我把落跑的厨子带回来了，拿什么感谢我？”
　　　　“我饿了！”看也不看陈婕妤，原野果真拿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瞪着我，不怒不笑，很是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呃……不先勾画重点吗？”天！为什么我的脸烧得那么烫？饿他几天又不会死，我不必一副负荆请罪的姿态陷身于厨房吧？
　　　　“肚子饿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蓦地大吼一声，那家伙竟突然扬手抓起沙发上的懒骨头，像投手榴弹一样向我们的方向扔来！只是不知是手上准头太差还是故意，他居然把懒骨头丢到了陈婕妤身
　　　　上！
　　　　“喂！你杀人啊？”哇！这下是火星撞地球，陈婕妤抓下懒骨头怒嚎！懒骨头风驰电掣地飞向始作俑者！
　　　　“谁叫你这么晚才把她抓到？”懒骨头再飞。
　　　　“关我什么事！你喜欢吃她自己去啊！干吗非得我去！”懒骨头真的变身成武器，在原家客厅上空飞翔。
　　　　“喂，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吃什么的……？”小波显然抵抗力还差，她担惊受怕地躲到我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两个笨蛋！”早已习惯他们的自相残杀，但客厅的状况惨不忍睹，我终于拿出些勇气，站到二人中央大吼一声：“停火！没看到小波啊？你——作为主人家，难道没点基本的礼貌吗？”指向原野
　　　　，我疾言厉色，然后冲向陈婕妤：“还有你！麻烦你以后说话指代明确好吗？什么叫‘喜欢吃我’啊？我是拿来吃的吗？拜托你，说话再省也不要省成这样！”
　　　　话音未落，我自己的脸率先红了起来。想到刚才陈婕妤脱口而出的惊人之语，原野竟然一点也没反驳！
　　　　两人的气焰立刻降了下来，却一点也没有低头道歉的意思。双方都习惯高高在上，我终于明白当初原野为何说“和陈婕妤交往很恶心”之类的了。想象两个哥斯拉狭路相逢，不等于是地球提前毁灭
　　　　吗？！
　　　　“那个……”这时候，怯生生的声音从我背后冒出来，小波探出半颗头，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着原野，“对不起，我也跟来了……”
　　　　不请自来的确失礼，不过像小波这样的客人应该会受欢迎才对！我让开半步道：“没关系吧？小波说她也想——”
　　　　“我知道诺言和你们感情很好，好羡慕的，所以也当了回不速之客！”吐了吐小舌，小波害羞地红着脸笑了笑，却无巧不巧地打断了我正要说的话。
　　　　是这样的吗？
　　　　小波之前和我说的，是这样的意思吗？是我理解能力太差？还是……
　　　　我疑惑地看向小波，她正脸颊微红地看着原野。陈婕妤则抄起双手，我能直接感受到她那直勾勾的目光探照到我的脸上。原野的态度似乎是旋涡的正中心，作为主人，他的反应太平淡了，就像我初
　　　　来乍到时那样，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漠漠然地盯着对方的脸，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空荡荡。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交朋友啊，凌波？”陈婕妤突然冷冷说了声，看着我，眼里仿佛跳出了恶意的哂笑。
　　　　“咦？诺言不是说原野在帮她补习吗？我看原野好厉害，所以也厚着脸皮过来的嘛！”这下才言归正传，我望着小波，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她果然是指补习的意思，我没有会错意。
　　　　“我的方法只能帮笨蛋，对聪明人没用。”意外的，原野微微吐出一口气，目光转向背投电视，目中无人。
　　　　“喂！”老天！我得罪过这家伙吗？“你可以稍微留点口德吗？你说话的口气很容易让人咒你断子绝孙耶！”我握拳相向，恨不得能一拳打扁他那漂亮又傲慢的脸！
　　　　“断子绝孙？你打算怎么实地操作？”一脸坏笑，原野手拿遥控器，摇头晃脑的模样十足可恨！
　　　　“我——”话到嘴边，我终于明白自掘坟墓的意思！一阵瀑布汗流下，我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滚到厨房去自生自灭，两秒钟以后色彩晦暗地出来：“我下楼到底下超市去买点菜……”
　　　　“哦？不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吗？”好像很期待我对他实施这个“诅咒”似的，原野的表情十足欠扁。
　　　　“呵呵，看来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啊！好了，我陪你去！”摆摆手，陈婕妤懒洋洋地走过来，一手搭着我的肩，回头对原野笑道：“看你的《灌篮高手》吧！少说话多吃饭，小心撑死你！”
　　　　************
　　　　电梯门缓缓关上，我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书包放在原野家里，陈婕妤耸耸肩：“行啦！我有带钱包，谁要你自掏腰包了！”
　　　　嘴巴真毒！可她的确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女孩，我看着她，闷闷地问：“你们不喜欢小波？”那排斥的意思完全没有掩饰，我能感受得到。多么奇怪，像我这样其貌不扬、身无长才的人他们反倒不
　　　　介意。
　　　　“是我不喜欢。原野那家伙对谁都一视同仁。”她淡然地看着电梯上的楼层数字，脸色不再是刚才的阴阳怪气。
　　　　“是吗？”我轻轻地点头，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嘴里满是涩涩的滋味。
　　　　“我在过去的学校里，也曾有过好朋友，凌波跟她很像。”她木然地道。
　　　　曾经有过。她话里的意思，让我有些不能忍受，我大声辩驳：“小波人很单纯，跟我一样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点小性儿并不奇怪！”是的。小波比我更应该值得他们重视。没有人像小波那么可爱
　　　　，那么善解人意。婕妤为什么看不见？
　　　　“她若真那么好，一年级结束时就该劝你念文组！”婕妤的话音刚落，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她默默地走了出去，我只好跟上，一时无言，气氛沉闷。　
第七章　左手是喜欢，右手是朋友
　　　　　　　　直到在超市里晃悠了半晌，我们之间的窒闷也没有解开，直到我拿起两盒鱼肉比较的时候，她才蓦然开口：“牛肉比较好！那家伙喜欢吃红肉。”
　　　　我哑然地放下，突然感觉自己明白许多东西，看着那两块被我放下的鱼，我由衷地说：“其实，你喜欢他吧？他的所有习惯你都知道，你是靠他最近的人。”
　　　　那个人何德何能呢？让婕妤这样的女孩子以他为地球的中心公转自转。小姨的书里曾经说，爱情其实是一种堕落。就像收藏家、恋物癖一样，其实是一种不可自拔的堕落。婕妤对原野的感情，难道
　　　　也是一种堕落吗？
　　　　“靠得越近，就隔得越远。你完全想错了。”冷冷地否决了我的猜测，她信手捡了两包冷冻汤圆放到篮子里：“倒是你！还真放心啊！把他们俩丢在一块，小心过后杀你个措手不及，到时别抱着我
　　　　哭！”
　　　　此言诧异！
　　　　我慌忙转过头来：“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懂！”
　　　　“你懂！问你自己就懂了！只是你不肯问而已！”她盲目地捡着一些中看不中吃的东西丢进篮子里，我立即把她丢进去的东西捡出来，像较劲似的，我感觉自己站在超市的大型雪柜前，眼眶竟烫得
　　　　像要哭！
　　　　“别捡了！你拿的东西都不好吃！”我瞪着那满满的篮子，忍不住大叫，嗓子里有些呜咽的声音滑下去，我的喉咙，像堵住了。
　　　　“那你就自己拿啊！干吗把我拿的东西全扔出来！”她蓦地大声一吼，全然不顾大庭广众！明媚的眼睛里燃烧着锐利的光芒，眼角却也是红红一片。她双手并用，突然对着食品架张牙舞爪，风卷残
　　　　云一般搜刮下一大堆食物，一古脑儿塞进篮子：“这些！这些！这些！他全都爱吃！记住了吗？他都喜欢啊！”
　　　　那么多牌子的零食、那么多种类的食物，婕妤每一样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可她却把这些被她牢牢记在心里的东西全都塞进我的篮子里……
　　　　我默默地提着篮子，看着那里面的东西逐渐增加，脑海里却满满地装着小波初到原野家时那惊讶而羞红的面容——
　　　　我默默地开口，轻轻地说：“我只是为了感谢他才会进厨房的啊……这么多东西，我一定记不住的……”
　　　　我不是婕妤。
　　　　我记不住的。
　　　　那些记忆，需要时间沉淀累积。
　　　　所以，婕妤的心情与记忆，无法移植嫁接到我的脑海里……不是吗？
　　　　她的手停下来了，长长呼出一口气，再帅气地把手里的东西扔回架子上。看着我的脸，她垂下眼帘：“其实，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像超市里选东西一样，左手是喜欢，右手是朋友，两样都想要，
　　　　可是钱包里却不够……”
　　　　直到我们离开收银台，才突兀地听到身后传来超市的工作人员爆发出的尖叫：“搞什么，谁把这里弄得这么乱！不要就别乱拿嘛，打劫啊？”
　　　　忍不住面面相觑，我们俩同时冒出一声闷笑，赶快脚底抹油，溜啊！
　　　　一开始的沉闷气氛，就像乌云被阳光穿透，再也不会有人记起。我们俩笑闹着冲上电梯，商量着晚饭的菜色，连同周六和礼拜天的计划也一起照顾，直到走出电梯，婕妤才突然道：“如果你真的那
　　　　么讨厌他，其实是不会跟着我来第二次的吧？”
　　　　我哑然地转身，迎向她那从不闪避、从未动摇的眸子。那是一片澄清的光芒，与原野那无物的明净很类似，却又完全不同。
　　　　原野给人的感觉像钻石。
　　　　外表看似纯无杂质，可越是如此，他所折射出的色彩就越是迷离。
　　　　他的喜怒哀乐是神秘的，没有任何先兆可以提前判断他下步会怎么做。他是难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