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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长乐夜未央-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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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郎将临寒舍,病已甚幸。”刘病已说着客套的迎宾辞,同时,再拜相迎。
    霍云也答以再拜。
    刘病已又揖,随即入门,在右侧相候,等霍云走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而行,直接去了北堂。
    刘病已想着早点把这位贵客打发走,因此,走得较快,但是,霍云长了近十岁,跟着他的步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快,还有功夫将宅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通。
    登上北堂,主宾分坐,霍云毫不客气地将堂上的陈设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即就皱着眉说了一句:“君居甚朴……”
    语气尚可,眼中却带着明显地不以为然。
    刘病已不太高兴——哪有客人这样说话的?
    不过,想到霍云的身份,刘病已就不由泄气。
    ——这位是什么人?
    ——景桓侯之孙,霍光之从孙。
    ——霍家又是什么人家?
    ——冠军侯是万户之封,纵然哀侯无后,国除,但是,霍家的家赀却是传下来的。
    ——霍光不会算计兄长的家产,对两个从孙一贯优待,一应起居只怕比他自己的都精细
    这样的霍云能看得上刘病已这个家?
    想到这儿,尽管刘病已不高兴,更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能不承认——霍云能那样说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神色数变,霍云不由好笑,扶着凭几,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直到少年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自己,他才收敛了满是兴味的神色,挑眉道:“吾妹既来,当有贺,君未用?”
    听到他这样问,刘病已垂下眼,随后淡淡地回答:“仆方迁至此,贺礼尚未清楚。”
    ——这是不否认,也不承认了。
    霍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少年宗室。
    ——他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
    ——卫太子唯一仅存的血裔。
    ——细论起来,他也是这个少年的表兄。
    ——他知道自己的叔祖父很重视这个少年。
    ——从家中长者的口中,他也知道了叔祖父为何重视这个少年的缘故。
    ——因此,他对这个少年始终是不以为然的。
    ——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人而已
    ——若是卫太子的子孙不止他一个在世,他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重视
    ——现在看来,这个少年不止幸运,还很有成算
    霍云有些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他才十六岁吧……
    ——自己十六岁时,有这样老成吗?
    霍云皱了皱眉,心中隐约兴起一丝不安。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霍云摇了摇头,将所有心思都搁下,定了定神,笑着问刘病已:“仆不知吾妹为何会来此,君可否为仆释惑?”
    刘病已抬起头,一脸愕然:“中郎将不知,仆岂会知?”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汀⑹そ晕泻睢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汀狻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汀啊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
    六年冬,初算商车。
    春,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
144、相似
    144、相似
    ——眼前这个少年的动作、神态……竟然有八分与霍光相似
    想明白的同时,霍云打了一个寒颤。
    ——错觉?
    霍云很希望这样想,但是,刘病已就在他眼前……
    ——哪来的错觉?
    霍云烦躁地起身,倒是将刘病已吓了一跳,却也立刻跟着起身。
    看着刘病已扶几的动作以及侧头望向自己的神态,霍云又是一阵烦躁。
    ——就是他的兄长与霍禹,也没有这样相似啊
    都说霍去病与霍家关系疏远,霍光同样不亲近自己的家族,除了其同母姊的子孙还受照拂之外,对霍家子孙,霍光并不曾多加优遇,当然,也没有刻意打压,不过就是不闻不问而已。
    ——就如当年卫青对自己的父族一样。
    ——不亲近,不打压……只当路人……
    因此,霍家现在也不过只有三位公子——霍禹、霍山与霍云。
    霍云与霍禹的年纪相仿,却是从孙辈,又有长兄在,霍光自然不会太苛求,因此,对霍云一向是放任的态度。
    这不是说霍云不怕霍光,只是,相较霍山,霍云与霍光的接触要稍少一些,但是,这不意味着,霍云与霍光疏远。
    ——对兄长仅存的血脉,霍光还是很看重的。
    ——否则,霍云也分辨不出刘病已与举止、神态与霍光相似。
    ——毕竟,与所有的孩子一样,霍家这三位公子同样喜欢模仿自家的大人。
    ——模仿……首先就要知道大人是怎么做的不是?
    霍云有兄长可倚恃,因此,性子难免懒散一些,就算是模仿,兴趣过了也就算了,但是,他的兄长却更加谨慎,时刻注意言行,自然是处处比霍光行事。尤其是这几年,霍山的年岁渐长之后,面对兄长,霍云越发敬畏,其中就不无霍山行事越发地与霍光相似的缘故。
    ——至于霍禹……
    霍云倒是并没有相同的感沉。
    ——他很清楚,他的那位从叔其实是与他一样懒散的性子……
    ——哪怕刻意地学了霍光的行止,也不成
    ——别说神了,连形都没有学到三分
    这些不是霍云发现,而是霍山铁不成钢的时候对唯一的弟弟说的。
    ——霍家的一切靠的是什么?
    ——仅仅是霍光的权势而已
    ——而霍光……已经年近半百了
    霍山比霍家的其他人更为霍家的前途忧虑。
    霍云不以为然,或者说,他并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忧虑,但是,他也清楚,他的兄长一点都不看好霍禹
    ——即使是那是他们的从祖父的唯一的儿子
    “婢之子”霍山曾经这样说——就在霍禹跟着范明友从辽东回来之后。
    一直以来,霍云都认为,霍山已经是行事最似霍光的人,但是,现在,他发现了——根本不是的
    ——眼前的少年一身布衣,不过束发之年,神色更是恭谨,但是,他即使是低头,身上也偏偏散发那种与霍光相同的气势
    ——怎么可能?
    霍云瞪着刘病已,仍然有几分不敢置信。
    刘病已看着沉默不语的霍云,心中同样有些不安,尤其是发觉霍云的神色越发地凝重之后。
    ——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带兮君出去半天,就真的是什么大罪不成?
    刘病已心中有些不悦了。
    ——太过了吧
    ……
    ——市井的确不是贵人该去的地方,但是,长安城还有比未央宫更高贵的地方吗?
    ……
    ——长乐宫?
    ——不过……那需要他带着兮君吗?
    ……
    刘病已在心中暗暗嘀咕,面上却还是一派恭谨地对着霍云微笑。
    他并不知道,他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笑容却让刚刚镇定了一些的霍云再次紧张起来。
    ——霍光的笑容正是这样的。
    ——温和的,恭敬的……看不出一丝锋芒……
    霍云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一声,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儿了事,但是,这个忘头方动,他就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将所有情绪都压下,然后慢慢地重新坐下。
    见霍云重新坐下,刘病已不由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也只能跟着重新坐下相陪。
    这一次,霍云的态度郑重了许多。他扶着身边的竹几,慢条斯理地对刘病已道:“曾孙亦吾妹极贵,安危干系甚重。大将军疼惜之,难免纵容一二。然吾等却不可因此擅为。”
    刘病已听得认真,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霍云轻挑眉角,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且曾孙与吾妹……不宜相识”
    ——这才是关键
    ——皇后微行出宫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微行出宫见别的男子……
    ——还与之出游……
    担心过兮君的安危之后,霍云随即就想到这个
    ——就算兮君的后位很稳,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霍云看着刘病已,想知道他如何回应。
    刘病已瞪大了眼睛,望着霍云,眼神分外的古怪,让霍云心里直发毛。
    好一会儿,刘病已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话:“……我知……小君亦知。”
    ——他与兮君根本不应该有交集
    ——他清楚,兮君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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