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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临界纪年之爵迹-第83章

小说: 临界纪年之爵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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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遥刚想抬起头说什么,就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林华凤像一棵树一样笔直地跪了下去。
    “妈你不用这样!”易遥的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
    “妈逼的你闭嘴吧!”林华凤尖利的声音,让办公室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
    黄昏的时候响起的江上的汽笛。
    每一次听见的时候,都会觉得悲伤。沉重的悠长的声音,在一片火红色的江面上飘动着。
    易遥和林华凤一前一后地走则后。
    周围和便利商店咕咕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干洗店里挂满衣服的衣架,站立着漂亮假人模特的橱窗,绿色的邮局,挂满花花杂志的书报摊。黄昏时匆忙的人群心急火燎地往家赶。有弄堂里飘出来的饭菜的味道。亮着旋转彩灯的发廊里,染着金色头发的洗头妹倦怠地靠在椅子上。有飞机亮着闪灯,一眨一眨地飞过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地面上有各种流动着的模糊的光,像是夏天暴雨后汇聚在一起的水流。这所有的一切被搅拌在一起,沉淀出黄昏是特有的悲伤来。
    易遥望着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林华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易遥小声地说:“妈,你刚才没必要对他们下跪。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念书的。”
    易遥低着头,没听到林华凤回答,抬起头,看见她起得发抖的脸。她突然甩过手里的提包,朝自己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林华凤歇斯底里的叫声让周围的人群一边议论着,一边快速地散开来。
    “我不要脸无所谓了!我反正老不死了!你才多大啊!你以后会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
    易遥抬起手挡着脸,任由林华凤用包发疯一样地在大街上抽打着自己。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然后一阵湿漉漉的感觉袭过来。应该是背包上的铁片划破了。
    易遥从挡住脸的罅隙里看出去,正好看见林华凤的脸。
    在易遥的记忆里,那一个黄昏里林华凤悲伤欲绝的表情,她扭曲痛苦的脸,还有深陷的眼眶里积蓄满的泪水被风吹开成长线,都像是被放慢了一千万倍的慢镜头,在易遥的心脏上反复不停地放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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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操场上陆陆续续地被从教学楼涌出来的学生填满。
    黑压压的一大片。
    广播里是训导主任在试音,各种声调的“喂”,“喂”,“喂”回荡在空气里。在队伍里躁动着的学生里有人清晰地骂着“喂你X逼啊”。
    躁动的人群排成无数的长排。
    空气里的广播音乐声停了下来。整个操场在一分钟内安静下去。
    每个星期都不变的周一例会。
    主席台上站着训导主任,在他旁边,是垂手低头站立的易遥。
    主任在讲完例行的开场白之后,把手朝旁边的易遥一指:“同学们,你们看到的现在站在台上的这位同学,她就是用来警告你们的反面教材。你们要问她干了?她和校外的不良人员胡来,发生性关系。怀孕之后有私自去堕胎。”
    主席台下面的人群突然轰地一声炸开来。像是一锅煮开了的水,哗哗地翻滚着气泡。
    易遥抬起头,朝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望过去。穿过无数张表情各异的面容,嘲笑的,惊讶的,叹息的,同情的,冷漠的无数张脸。她看见了站在人群里望着自己的齐铭。
    被他从遥远的地方望过来。
    那种被拉长了的悲伤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湿漉漉的,像是一面淌着河流的镜子。
    易遥的眼眶一圈一圈慢慢地红了起来。
    训导主任依然在主席台上讲述着易遥的劣迹。唾沫在光线下不时地飞出来喷到话筒下。讲到一半的突然没有了声音。他拿着话筒拍了拍,发现没有任何的反应。
    主席台墙壁背后,顾森西把刚刚用力拔下来的几根电线以及插座丢进草丛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易遥像是消失了力气一样,慢慢地在主席台上蹲了下来,最后坐在地上。眼泪啪啪地掉在水泥地上,迅速渗透了进去。
    齐铭抬起手,沿着眼眶用里地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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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放学了很久。
    教室里已经走得没有什么人,齐铭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教室里逆光下的易遥。
    夕阳在窗外变得越来越暗。橘黄色的光随着时间慢慢变成发黑的暗红。
    教室里没有人拉亮荧光灯,空气里密密麻麻地分布着电影胶片一样的斑点。
    易遥把书本一本一本地小心放进书包里。然后整理好抽屉里的文具,拉开椅子站起来,把书包背上肩膀。
    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从齐铭旁边擦肩而过。
    “一起回家吧。”齐铭轻轻地拉住她。
    易遥摇了摇头,轻轻拂开齐铭的手,转身走进了走廊。
    齐铭站在教室门口,心里像是被风吹了整整一个通宵后清晨的蓝天,空旷得发痛。
    收割之后的麦田,如果你曾经有站在上面,如果你曾经有目睹过那样繁盛的生长在一夜之间变成荒芜,变成残留的麦杆与烧焦的大地。
    那么你就一定能够感受到这样的心情。
    易遥走出楼道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昏暗光线下的顾森西。
    他沉默地朝自己伸过手来,接过了易遥手上的书包,把它放进他的自行车筐里。他推着车往外面走,沉闷的声音在说:“上来,我送你。”
    易遥坐在顾森西的车上,回过头的时候,看见巨大的教学楼被笼罩在黄昏无尽的黑暗里面。夕阳飞快地消失了,路灯还来不及亮起。
    之是最最黑暗的时候。
    易遥看着面前朝自己倒退而去的大楼,以及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的现在大楼里站在教室门口沉默的齐铭,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分崩离析。就像是被一整个夏天的雨水浸泡透彻的山坡,终于轰隆龙地塌方了。
    如果本身就没有学会游泳,那么紧紧抓着稻草有什么用呢。
    只不过是连带着把本来漂浮在水面的稻草一起拉向湖底。多一个被埋葬的东西而已。
    易遥闭上眼睛,把脸慢慢贴向顾森西宽阔的后背。
    衬衣下面是他滚烫而年轻的肌肤。透出来的健康干净的味道,在黑暗里也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来。
    穿过学校的跑道。
    穿过门口喧哗的街。
    穿过无数个红绿灯的街口。
    一直走向我永远都没有办法看清的未来。
    顾森西眯起眼睛,感受到迎面吹过来的一阵初夏的凉风。后背被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一大片。
    他用里地踩了几下,然后小时在茫茫的黑暗人海里。
    悲伤逆流成河 《悲伤》第三十七回
     更新时间:2009…11…29 18:20:15 本章字数:4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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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冲回学校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发疯了。
    他飞一样地朝教室那一层的厕所跑去。跑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一低头冲进了女厕所。
    齐铭望着厕所里一排并列的八个隔间,慢慢走到其中一个隔间前面。齐铭伸手推了推,门关着。齐铭低头看下去,脚边流出来一小股水流一样的血。齐铭一抬腿,把门用力地踢开了。
    沾满整个马桶的鲜血,还有流淌在地上积蓄起来的半凝固的血泊。
    空气里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剧烈的血腥味道,甜腻得让人反胃。
    齐铭的脚踩在血泊里,足有一厘米深的血水,淌在地面上。
    坐在角落里的易遥,头歪歪地靠在隔板上,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开,眼睛半睁着,涣散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的焦距。血从她的大腿间流出来,整条裤子被血水泡得发涨。
    齐铭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探一探她的呼吸,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像是电击一样麻痹得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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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还在不久之前,齐铭和易遥还走在学校茂盛的树阴下面,他们依然在教室的荧光灯下刷刷地写满一整页草稿纸。偶尔望向窗外,会发现长长的白烟从天空划过,那是飞机飞过天空时留下的痕迹。
    就仿佛仅仅是在几个月前,他刚刚从书包里拿过一袋牛奶塞到她的手里,用低沉却温柔的声音说,给。
    就似乎只是几天之前,齐铭和易遥还在冬天没有亮透的凛冽清晨里,坐在教室里早自习。头顶的灯管发出的白光不时地跳动几下。
    就如同昨天一样,齐铭和易遥还和全校的学生一起站在空旷的操场上,和着广播里陈旧的音乐与死气沉沉的女声摆动着手脚,像机器人一样傻傻地附和节拍。他们中间仅仅隔着一米的距离。在偌大的操场上,他和她仅仅只隔着一米的距离。她望着天空说,真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抬起头说,我也是,真想快点去更远的地方。
    却像是黑暗中有一只手指,突然按下了错误的开关,一切重新倒回最开始的那个起点。
    就像是切割在皮肤上的微小疼痛,顺着每一条神经,迅速地重新走回心脏,突突地跳动着。
    就像那些被唤醒的记忆,沿着照片上发黄的每一张脸,重新附上魂魄。
    就像那些倒转的母带,将无数个昨日,一跳帧的形式把心房当作幕布,重新上演。
    就像那些沉重的悲伤,沿着彼此用强大的爱和强大的恨在生命年轮里刻下的凹槽回路,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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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味道一直刺激着鼻腔里的黏膜。
    一种干净到有些残酷的感觉轻轻地落在皮肤上。
    无法摆脱的空虚感。
    或者说是虚空也可以。
    这样幽长的走廊,两边不规则地打开或者关上的房门。头顶是一盏一盏苍白的顶灯。把整条走廊笼罩在一种冷漠的气愤里面。
    想是连接往另外一个世界的虚空的通道。偶尔有医生拿着白色瓷托盘慢慢地从走廊无声地经过,然后不经意地就转进某一个房间。
    从某个病房里面传出来的收音机的声音,电台里播放的是武侠评书,虽然说书人用着抑扬顿挫的激动声音表达着情绪,可是在这里的环境里,却变得诡异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缓慢的钢琴曲。
    走廊尽头的地方,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正在慢慢地滑动过来。
    以前总是听人家说,医院这样的地方,是充满着怨气的。每天都可能有人死亡,每天也会有人离死亡更近一步。
    所以在这里出现的人们,无论是医生还是病人,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其实就算是你有再多的生气,再灿烂的笑容,当你慢慢走过这样一条被惨白的荧光照成虚空的走廊时,你也会像是慢慢靠近死亡一样,变得冷漠而无情起来吧。
    齐铭和顾森湘坐在抢救病房的外面。
    玻璃窗里面,易遥躺在白色的床上。头发被白色的帽子包起来,脸上套着氧气罩。头顶上是一袋红色的血浆,连接下来的细小的透明的胶管,把被葡萄糖与各种药剂稀释后的血浆汩汩地输进易遥的胳膊。
    放在旁边的心跳仪上,那个指针安静而稳定地上下起伏着。
    安稳而没有危险的黄色电子波浪。
    齐铭坐在玻璃窗的下面,一直把头埋在膝盖上的手心里,看不出表情。但一没有感觉到格外悲痛。
    就像是一个因为太过疲惫而不小心睡着的人。
    直到走廊上响起一阵暴躁的脚步声,齐铭才慢慢地抬起头,远远地看见林华凤怒气冲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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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华凤的声音在这样虚空的走廊上显得说不出的尖锐。
    “这逼丫头又怎么了?天生赔钱货!医院是自己家啊!钞票太多了是伐!”
    “天天住医院!死了算了!我帮她烧炷香!”
    一直骂到抢救室的门口,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齐铭,才停了下来。她站在齐铭面前,没好气地问:“她怎么了?”
    齐铭也没回答,只是把头朝玻璃窗里望了望。
    林华讽顺着齐铭的目光朝里面看进去。目光刚刚接触到里面套着氧气罩正在输血的易遥,就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医生赶过来的时候,林华凤正好在破口大骂地逼问着齐铭是不是有人打了易遥。看见医生过来,林华凤陡地转身对着医生,问:“我女儿怎么?被人打了是不?妈逼的还有王法吗?哪个畜生!”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似乎是主治医生,她慢慢地摘下口罩,慢条斯理地看了林华凤一眼,眼睛里是厌恶而不屑的神色,“你激动什么啊?你安静会儿吧。这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们家一家病人。”
    林华凤把包往椅子上一扔,“你怎么讲话呢你!”
    医生皱着眉头,没打算继续和她计较,只是拿车手中的记录夹,翻到易遥的那一页,翻着白眼说:“你女儿前几天做过药物流产,清宫的时候损伤了子宫内壁,刚刚可能又受到了撞击或者拉扯之类的外伤,所以现在是属于流产后的大出血。”说完合上夹子,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华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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