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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纤手遮天-第46章

小说: 纤手遮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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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去吩咐笔墨,免得父皇又赖账!”东宫兴高采烈地跳起来。   
    趁着东宫离开,皇帝悄声问我:“真是你唆使东宫下令放人?”   
    我沉默。   
    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也没说什么。   
    虽然得到了皇上的口谕,可以协助京尹查办此案。但长州这个籍贯还是让我遇到了不少麻烦。   
    至少那个郑甫仁就以此为借口,不让我接触张缇,我也无从得知他在牢里的情况。就凭想象和(看电视剧形成地)常识而言。应该是比较惨的吧?   
    我只得去了长州会所,问问与张缇一起来京城的人。   
    他们说张缇两年前在京城认识了一个青楼女子,两人感情不错,以兄妹相称。张缇前日去醉乡苑,就是去见那女子。   
    再回头去醉乡苑一问(唉。我真是什么协力都没啊,全得自己询查),出事地女人并不是张缇认的妹妹,不过他妹妹在事后就失踪了,一直没找到,同时失踪的还有几个小婢女。老鸨说八成是趁乱,护院松懈,丫头们相携一起逃了。   
    单单调查这么几个人,我就打赏出去五两银子,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对了。”我指着凉亭,问旁边路过的女孩,“那天本官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位穿素色衣服的男子,是你们这儿地常客吗?”   
    “奴儿不知。“   
    “当时他在摆弄木琴,身边还有几样乐器。”   
    “哦,是孟章!”听我这样一提,女孩儿想到了。“他不是醉乡苑的恩客,是借住在这儿的乐师。专给姑娘们修理乐器来着……官爷您别疑他,他是盲的!”   
    眼睛看不见的么?   
    我想想,奇怪道:“你怎么以为本官怀疑别人呢,难道这案子不像是张举人犯下的?”   
    “啊……”那小女孩退了几步,“奴儿失言了!”   
    此时我才正眼看她。姿色平凡。穿着朴素,无论说话与否。都怯怯地将手指缩在嘴边。“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道:“幼姓吴,来苑里以后,嬷嬷给起了个贱名娉   
    “喔,你认识张缇?”   
    “前年见过,不熟。张公子善填词,给苑里姑娘填过几首,演唱起来颇受恩客好评。”她飞快地抬眼瞥向我,又忐忑地继续道,“去年最红的姑娘,花名珠渔儿,就是唱张公子的词唱红的。苑里姑娘对张公子都欢喜得紧,自然没想到他会做这等骇人事……”   
    “那珠渔儿现在何处?”   
    娉儿摇摇头。   
    “上个月有秦府的人请渔儿姐姐去过,回来就不吃不喝也不见客……前天夜里烟火吓人,倒是一直没见着渔儿姐,嬷嬷说她跟几个小丫头一齐逃了,还卷走了几样贵重东西。”   
    “喔……”   
    我谢过这女孩,按照她地指点,去下人住的院子,找乐师孟章。   
    此时正是青楼开晚饭的时候,不时可见小杂役端了饭盆蹲在屋檐下。孟章住在离水井最远的厢房,天色已晚也没见掌灯,果然是盲人。   
    我敲门,谁知刚碰到这木板门,它便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吃。”   
    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   
    里面漆黑,我站在门前没动。   
    等了片刻,内中发出琴弦被拨动的铮响,随后是那男声又问:“是谁?”   
    “协查醉乡苑凶案的人。”我答道。   
    “喔。”   
    悉悉索索地响动,拖动草席的声音,半晌,门里浮现我见过地人影,脸上略有歉意:“请稍候,在下去前面借个火点烛。”   
    “不必了。”   
    我的眼睛已经适应那昏暗的光线,于是径直越过他,进室内去。他转头看了看我,关上门,支起窗架,让月光能照射进来。   
    这个屋子真小,四面都是木架子,放着被拆散的乐器。   
    他坐下,依旧是轻声说:“姑娘想问何事?”   
    “啊?”姑娘!   
    “姑娘既然受命协查凶案,想必是有疑问,才来寻在下的吧?”他地脸上出现了很浅地笑意。   
    “呃……”我差点乱了阵脚,急忙稳住神,“休要无礼,本官可不是女子!”   
    孟章凝神“看”了我一会儿,笑道:“姑娘不用掩饰,是龙是凤,或许能瞒过明眼人,但你吸气的声音和喉头发音地方式,却骗不了盲人。”   
    我站起身,考虑着应该夺门而逃,还是指着他大骂一顿。   
    谁知刚一抬首,就咚地撞上了悬挂在横梁上的琵琶,顿时眼冒金星。那盲人急忙来扶我到窗前坐下。   
    “哦……”他摸了摸我的指头,道,“你长期使用中等粗细的毛笔,皮肤也相当不错,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吧?”   
    “放手!”   
    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怎样,我把手抽出来,直接就势甩了他一耳光!   
    也许因为没料到会被打,孟章硬生生挨了一下,他的动作顿了顿,轻笑:“哎呀,忘记小姐不是烟花之地的姑娘,像这样戏弄,似乎不妥呢?”   
    说归说,他并没有往后退开一些的意思,仍是倾身向前,把我抵在窗下的小角落里。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我反感地推他,这回没推动。   
    “稍等!”他向我伸过手来,突然从我耳后抓住了什么,往上一拖。   
    月光下那细长的影子一闪,竟然是条蛇!我最怕蛇和蜈蚣了!   
    “啊!”   
    我吓得再往墙边缩,不慎撞上了窗户的支架,咯咯,窗关上了,室内完全是一片漆黑!   
    “小姐,没听见它在你耳边嘶嘶地吐信子?”孟章的声音轻轻传来,静了一会,他好奇道,“,你不是为了凶案来找在下么,想问点什么?”   
    先……先让我把魂儿定住……   
    不管怎样知道我是女性,他就不能留。等问完想知道的话,再去找江近海,把这人绑架走吧……我乱七八糟地想着,半天提不起气。   
第八十九节 琴中蹊跷   
    孟章颇有耐心地等待片刻,才貌似恍然地开口说:“啊,忘记介绍了,这条小蛇是在下的宠物,平日里若有人对在下不逊,它总是要出来虚张声势一下的。请不用害怕,它的毒性很小。”   
    什么,还有毒?   
    我寒毛倒竖,急道:“你先把蛇收起来!”   
    “已经放到角落里了,小姐别怕。”他轻笑,“离它游出来还有一会儿,你想问什么呢?”   
    ……你这是宽慰么?   
    “昨日来查探的时候,见你摆弄一张琴,琴的末端似有油烟沾染?”   
    “哈,古之四大名琴,齐桓公有号钟,楚庄公之梁,司马相如抚绮,而蔡邕则得焦尾。所谓焦尾琴,便是从火中夺出的良木,细心制作而成的名琴……”孟章在室内缓缓地踱了两步,突道,“不过在下昨日修理的木琴,则是因为天灾人祸,遭了无妄之灾。”   
    他的意思是,那琴是从凶案现场拿走去修的?   
    难怪屏风里面显得空荡荡的,这么说来,还有一些现场的摆设被转移了?   
    “能把琴给我看看吗?”反正被看破,我也不再本官本官地拿捏腔调,直接跟他讨琴。   
    盲眼者在阴影的木架上取来一张琴,说:“请观视。”   
    我推开窗,月光下一照,立刻道:“不是这琴,我见到的那张,琴身应该是浅栗色的!”而他递给我地是黑色古琴。   
    “哦?”身后的人迟疑一瞬。淡淡地自嘲道,“眼盲确实不方便,看。给小姐您拿错了。可是这张?”他取出另一张琴递来。   
    “嗯,是了!”   
    我拿来平放在窗框上,仔细观察,油烟痕迹已经基本擦拭干净了,只在琴尾中央的裂缝处留有少许。   
    “这琴。当日放在出事地房间里?”   
    孟章答道:“在下不知,是云袖姑娘的侍女送来的。”   
    “云袖?”   
    “就是被烧死的那女子,小姐不知?”   
    我咳了一声:“只从鸨母那儿得知本来姓宋……既然有人把琴送到你这儿,难道没官衙的捕快来收缴?”   
    “回小姐,没有。”孟章平静道,“那侍女是与几个姑娘同来地,其中一人突然提议,趁着前面骚乱逃出去,其他人附议,并请在下保密。于是之后在下便没再见过她们了。”   
    跑了啊?也是好事……   
    “少了人。鸨母当晚没发现?”   
    “是,因为她们都住在出事的那栋小楼,想必鸨母是以为去别院借住了。第二天发现人逃走的时候,城门已开,追赶不及。”   
    他说得顺溜,连我接下来想问什么,还有鸨母的想法(猜测)。也直接答了。   
    “原来如此,真是多谢你。”   
    我喜欢跟聪明人谈话。尤其是跟我没啥关系的聪明人。   
    抱起琴,我心情愉快,回头对他微笑:“琴能借给我一段时日吗?如果捕快来问,就说借给曹府的秦晏了。”   
    “晏么,小姐的名字不错。”孟章把我送出门。低首轻声道。“在下听见你话语里终于有了笑意,可爱的姑娘就是要常笑。才会有公子喜欢呢。”   
    “……是吗?”这与你无关吧?“那么我先告辞了。”   
    “好的,晏小姐,回见。”孟章颔首。   
    当然是回见,回头我就去找江近海。他不在,我以女主人的架势,派卫大哥把孟章给捉到江近海地小院,暂时软禁。   
    “千万别伤了人,以后说不定要带他去做证。”我叮嘱道。   
    “是。”   
    收拾了这边的危机,翌日我便把琴给曹寰看,他对这乐器的研究,可比我透彻多了。   
    放正琴身,他看了看尾部的裂缝:“裂了,还有些脱漆,保养得不妥。”   
    “这样的琴还能用吗?”   
    “音色差很多,而且,原本也是旧琴了,你看这琴弦。”他拢起袍袖,轻缓指点着,“只有两根弦是这几天新换的,其实最好是一并更换哪。”   
    “喔……”   
    我接过琴来,仔细看曹寰指出的两根弦。那是低音地弦,按理比高音处使用寿命来得长。再凝神看那琴钉,缠绕琴弦的部位,似乎有些褐色地污渍。   
    我最初怀疑这琴,并非一时兴起。   
    要知道,发生惨案的房间,在屏风内侧,房间顶部和一米高左右的墙壁都有油烟痕迹,尤其是屋顶和窗框处,积了厚厚一层油污但室内空间略低处,却是基本没有油烟熏烤过的印记。   
    而这琴,就算是放在案上,离地也不过三四十厘米高,何况尸体焦痕位置离案桌较远,连毯子都没燃起来,火苗不管怎样乱窜,也不应该波及到案桌上的木琴。   
    如果它不在案桌上,要被油烟染到我前日看见地光景污浊一大片,隔二十来米远也能看见那至少得悬挂于墙上,或者就放在尸体旁地毯子上。   
    悬挂于墙上是肯定不成立的,因为墙上没有被琴身遮挡而留下地无油烟长方形痕迹。   
    那么说,人体燃烧的时候,这琴就在很近的位置了。   
    可它除了有些脱漆以外,竟然没啥严重的烧烤痕迹,连焦痕都几乎无。这是疑点之一,之二是,弦是被烧断的么?琴是被烤裂的么?为何侍女会抱去给孟章修理,而不是留在房中?   
    若说刚破门而入的时候,兵荒马乱,一个小丫头扑上去抢出琴?怎么想都太诡异了……今天午后我得再去醉乡苑,问问当时进屋的人,看到的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形。   
    再来必须要去查的是……   
    “今日秦生打算怎样调查?”曹寰问。   
    “学生要去验尸。”我答道。   
    曹寰怔了怔,笑:“秦生真是有胆色,那么祝你一切顺利。”   
    禁止接近张缇,可以说是防着我串通,提点张缇脱罪的办法。而这回,希望京尹不要再阻挠我验尸才好,总不能担心我在尸身上作假,制造伪证吧?   
    还是老规矩,需要医生的地方,就到吏部,拖了江近海一起去。   
    “鄙人不是法医啊!小姒,为什么老是这么麻烦的时候才想起我?”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放下手里的工作,乖乖跟我去京都衙门。   
第九十节 一线曙光   
    “关键时刻想起你,不是说明你很可靠嘛?”我回了一句。   
    这句话满中听,江近海没再埋怨啥了。   
    大概是气场相斥吧,接待我们的仵作狐疑地问起江近海的身份,加了一句“随便放人进去的话,小人吃罪不起”。别看江近海一白面小生似乎挺好欺负,他张口就报出了京都府衙门一年的薪资花费,顺便提了提这名仵作大伯报上去的损耗费远高于同级衙门。对方顿时不敢再吱声。   
    虽然是国都的衙门,停尸房依旧建在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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