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信者-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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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冒烟的圣武士依然屹立不倒，他保持着举剑的姿势，满脸一片焦黑，下巴上的胡子茬几乎都被烧成了灰，然而他还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气喘吁吁地说道：“还没死呢……快点想办法打掉他们的首领！”
在克莱迪尔的搀扶下，查林慢慢地放下剑，像瘫痪了一样蹲了下来。
到克莱迪尔那疲惫的神色，柳叶飞明白刚施展了两个强力法术以后她暂时也无法作战了。
似乎墙上还有力气的就剩下我自己了啊——柳叶飞急切地四处张望，无奈地看到了几张弓被遗弃在墙上。
然后，他看到了火绳枪，想起了已经填装完毕的火药和那颗有点变形的铜子弹……
方阵很快便移动了三四十米的距离，随着祭师的一声“停止”，黑压压的队列仿佛巨大的岩石一般堵上了巴里凯尔桥北端的桥头。
柳叶飞马上就理解了这个命令。桥头一旦堵住，帕克的骑兵不能到河的对岸去，就无法开展游击型的打击，而狭窄的桥面是没有骑兵的回旋余地的，仅仅凭借这样几个人去冲击整齐的长矛阵列，那简直就与送死无异。
帕克也看出了不妥，他把长矛挂在马鞍上，回头招呼了一声，然后跃马向大桥冲了过去，在他后面，第一行骑兵也同时加速，各自掏出火油瓶子用火把点燃了。
这些人在战马踏上桥面之前的一瞬间同时掷出了燃烧的火油，然后操纵战马做了个急转弯绕了回去。
借助马匹的速度，这些瓶子轻松地越过了巴里凯尔桥近五十米的距离，然而还没等它们落进兽人的队列，兽人祭师念出一句咒语，所有油瓶上燃烧的火绒全都熄灭了。
前面的两行矛手都放下了武器，伸手去接那些瓶子。虽然有几只油瓶在他们的头盔和铠甲上摔碎了，可大多数都被他们接到手中。随着祭师的另一声命令，接到油瓶的兽人纷纷把瓶子扔了出去，摔碎在桥的中间。
三个被油溅到的兽人退了回去，迅速有另外的走上来捡起他们的武器填上了缺口。
只需要一个火把，桥就会被火墙隔断，而想要冲过这里还得冒着滑倒的危险。柳叶飞几乎对他们那强大的军事素质感到肃然起敬了。
当然，现在还不是尊重对手的时候。眼看着他们队列后面的火枪手在重新点起火把并烧烤着潮湿的火绳，柳叶飞明白时间已经不多。
旦那些火绳完全烘干，自己这边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在火枪的压制下骑兵连骚扰的机会都没有。
步跑过去捡起那支火枪，柳叶飞半跪下来举枪对准了兽人队列，试图瞄准他们的首领。
然而，柳叶飞很明白这其实是个不可能的任务，间隔着这样远的距离，或许五十支枪的齐射可以发挥巨大的威力，但是仅仅一支枪妄图击杀单个目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但是这支枪上的望山和准星，小柳就不对它们抱有多大希望。
“过来这里。”查林蹲在墙上捡起艾伦汉扔掉的半截盾牌，似乎对它的高度很满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小柳把枪架在上面，
抱着万一的希望，小柳摸出一截火绳，在燃烧的盾牌木板上点着火，安装在火绳夹上，拉下头顶的女巫面具，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肺里，把枪架在查林的肩膀上重新瞄准。
似乎有点发抖，心跳也快的厉害，柳叶飞咬着嘴唇努力想要冷静一些，可一想到胜负的关键几乎就看自己这一枪了，沉重的责任感就像山一样压在了心上。
“稳住……我们还有机会。”查林安慰地说着，宽阔的肩膀不动如山。
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一阵令人平静的力量流进了身体。柳叶飞明白，克莱迪尔又在用她的银火护身符了。
枪口的颤抖停止了，从面具那狭小的孔洞里看出去，对面那个兽人的脑袋、枪口的准星、枪膛上的望山，三个点逐渐连成了一线。
用这原始的瞄准装置做赌注，权且拼一把了，小柳咬了咬牙，扣动了扳机。
顾不得被枪声弄出的耳鸣，柳叶飞伸长了脖子，努力透过那弥漫的烟雾想确认自己的战果。
火门里冒出来的烟影响不到查林，所以他首先看到了结果。“干的不错，再来一下。”他回头说道。
然后柳叶飞终于也看见了，一个兽人火枪手的面门被打出了比大拇指还粗的血洞，即使是隔了近百米距离，仿佛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杀死智慧生命……
然而此时没有时间去感慨，也没有时间去恶心。柳叶飞集中精神看了过去，试图计算武器的误差并修整过来。
衡量了一下目标与战果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两米的样子，如果是平时，依小柳的脾气肯定把手里的家伙摔掉了。
对面已经有两三个兽人烘干了火绳，端着枪瞄了过来……
原来战列线里的士兵就是这种感觉……死神正在看着自己……
圣武士的背影和他手里的盾牌让小柳稍微平静了一下。他果断的拔出克莱迪尔的刺剑当通条，迅速清理干净了枪膛，摘下火药角把火药倒了进去。
“稳住……不要慌……”柳叶飞默默地念叨着，四下里寻找可用的子弹……靠，关键时候……
查林沉稳地拖过他刚才使用的盾牌，它从背面看着还很完整，可翻过来之后，正面的铁皮上被打出了几十个洞，木屑从这些洞里冒了出来。查林用短刀划开厚实的铁皮揭了下来，随手在箍在一起的木板上摸了两下，把几颗球型的弹丸递到小柳面前，还没等他接过去，查林猛地伸直手臂把小柳和克莱迪尔都按了下去，同时，敌人那里响起了两声枪响。
“没事，它们没打中。”查林回过头来笑了笑。虽然脸色还是黑乎乎的，可看着让人分外安心。
柳叶飞接过弹丸，挨个在枪口上测试大小，扔掉几个太大的和太小的，幸运地发现有一颗差不多能用，连忙装了进去，用通条顶结实。
再一次瞄准……
“不要用眼睛瞄准，用你的感觉，不眠之眼眷顾着你，他祝福你的箭……”围墙的下面传来艾伦汉的喊声。
“我这不是弓箭好不好……”柳叶飞差点笑出来，突然感觉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然而圣武士的话带有强烈的感染力，让小柳无视了望山和准星的存在。
不用眼睛……用感觉吗？小柳迷起眼，发现自己的感觉慢慢地扩大，延伸进枪管里——顺着枪管直线延伸出去直延伸到那个兽人祭师的胸口……微微调整着枪口……瞄准了！
然后，鬼使神差一般地，小柳把枪口微微上调了一个角度。
“祝福我的子弹吗，盔神？”
柳叶飞的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第八十五章 血酒
这种将知觉无限扩张的感受带给柳叶飞无限的自信，这一刻，连面具附带的提高视力的效果都不需要了。小柳确信，只要轻轻一扣扳机，枪膛里这枚直径十多毫米的金属球就会在对面那个兽人施法者的身上开出一个洞。且不说是否致命，这样的伤势下他应该无法继续指挥和施法了。
目标似乎没有感觉到自身正处与危险之中，仍然在镇定地指挥着。火绳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不少，有大约十个枪手已经换好了火绳，重新列队向这里瞄了过来。
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柳叶飞扣下了扳机！
时光的流逝速度仿佛一下子慢了下来，柳叶飞看到火绳夹缓慢地落下，燃烧的火绳被准确地塞进了火门……
然而，还没等枪膛里的火药被点燃，被小柳用精神牢牢锁定住的兽人突然莫名其妙地横跨出一步！
这一步在小柳的感觉中也是慢吞吞的，可对比他旁边那些兽人，这简直是风驰电掣——怎么可能？
还没来得及调整一下枪口，骤然从火门里喷发的灼热白烟宣告了小柳这一枪的失误。
个正在烘烤火绳的枪手腿上冒出了血花，他倒下的时候碰倒了火盆，造成了一点小小的混乱，然而对比那个兽人首领的生命，这根本不算什么战果。
“野性直觉！”克莱迪尔轻轻地说道。“我们下去吧，偷袭对它没用的。”
还没等耳朵里的鸣响消散掉，对面已经爆出了“砰”的一声，那十来个枪手又发动了一次齐射。
柳叶飞发现这一次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旁边刚被搬上来的一台床弩挨了几颗子弹，木制的弩臂被打出了很大的洞，看来是报废了。
大型器械也被压制住了，那自己这一支枪在这里还有什么用？人家很明显已经不把自己当威胁了。
那种把握战斗成败的自信一下子小时，代之以巨大的失落感，柳叶飞有些迷糊，不知不觉中就被克莱迪尔拖到了墙下面。
柳叶飞很不甘心……
只需要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就能把湿掉的火绳全部换好，火枪阵又能继续组织起来，到时候……
自己的战术是哪儿出错了呢？是没考虑到那个强大的施法者？
又是十多支枪的齐射，然后查林从墙上也跳了下来，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不得不后退着靠到了墙上。
查林摘下头盔，见周围人们一个个阴沉着脸似乎都没了主意，说道：“大家精神点，我们还没失败呢！”
艾伦汉也拍了拍小柳的肩膀说：“别难过，不是你战术的问题，毕竟我们谁也没想到它们能使出雷暴这样强的法术。”
啊，要不是那个恐吓力大于杀伤力的雷暴法术，说不定骑兵们早就把敌人烧掉很多了吧？
还有那该死的灭火术——敌人肯定把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都想到了，居然连灭火术都准备了不止一个！
“弓箭手继续射击，我们能从墙里面射出去，可它们射不到我们！”艾伦汉出了主意。
墙角里剩余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拿着弓在院子里重新列好了队，艾伦汉则拿着面新的塔盾上墙去了。
墙外不远传来了规模在三四十支上下的齐射声音和战马的嘶鸣，看来帕克又组织了一次攻击，并且很有可能又是无功而返。
克莱迪尔本来也捡了一张弓站到队列里去，却又扔掉弓跑回了墙下面，阴着脸摘掉手套，露出鲜血淋漓的左手。
柳叶飞迎住她还没开口，克莱迪尔抢先说道：“我要去杀掉它们那个首领。别为我担心，不是只有它会闪避子弹的！”
知道精灵的倔强脾气，小柳也没想过阻拦，只是从地上的箱子里捡起两个弩炮用的火油罐子说道：“用这个吧。”
“这个不是一直都没有用吗？谁知道它还有没有灭火术？”克莱迪尔拔出了剑。
“可是灭火术会连火绳一起熄灭，至少是个机会。”柳叶飞突然又来了急智。
“……算了吧，我飞行的时候不能带火把。”克莱迪尔叹了口气，又说道：“精灵经历过上万年的战争，也从来不缺乏优秀的射手和法师，可是最终解决战斗的一直还是剑。”
很快就不是了——柳叶飞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现在能做的，就算是拖延时间也好啊。
阵弓弦的声响，院子里的人已经完成了一次整齐的射击。
“怎么样？”查林喊道。
“还好，倒下六个，轻伤三个，大家再……等等……”艾伦汉兴奋地报告了战果，却突然又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
“暂停射击！它们施展了风墙术。”艾伦汉报告出一个令人沮丧的情况。
在风墙的阻挡下，至少箭一类的东西是没用了。
了看摆在墙下面的两台床弩，一台没了底座的弩炮，还有墙上被枪弹击毁的床弩和被火烧掉的弩炮残骸，柳叶飞皱了一下眉。
在这种距离上，这些笨重的器械都不好用了啊。
见小柳好久不说话，克莱迪尔从腰里拿出一只黑色的铁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我要出去了，陪我喝一口？”
眼下似乎不像是喝酒的气氛，而且看上去应该是反过来才合理啊，柳叶飞带着点屈辱的心情接过酒壶，凑到嘴边还没喝，那夹杂着酒气的浓重血腥味呛得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兽人的姆格酒，用它们自己的血兑成的，不习惯吗？我从它们手里夺到这个时，里面是精灵的血。”克莱迪尔的声音冷得仿佛结冰。
血酒？！
仿佛被女孩话语和目光里透露出来的仇恨情绪给吓到了，或者还是由于被心爱的女孩所轻视带来的屈辱，柳叶飞心底一阵冲动，屏住呼吸，一口气把壶里的液体全部喝了下去。
了个嗝，烈酒的灼热和兽人血的腥臭使得小柳感到马上就要吐了出来，可是他压制住了胃里的翻滚，生生把涌到喉咙的饮料又咽了回去。
烈酒与鲜血的混合物好象是有着神奇魔力的药剂，在恶心的感觉消散之后，随着火焰一般的灼热从胃部扩散到全身，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