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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朝野-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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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一星期以前,他接到玉芳从西安一家医院寄给他的一封短信,虽只聊聊数语,却叫情重如山的朝旭感到撕肝裂肺的痛苦。她,正值豆蔻年华的玉芳,竟然身患绝症已近晚期,弥留之际只想见自已一面。言词切切,令朝旭那执信的手颤抖着,泪水似檐前雨滴,绵绵不断地洒在那熟悉字迹上。玉芳写道:
“、、、、、、、
旭,我自从离开你以后,日夜思念你,我知道,你并不属于我,既然如此,那么这世界上也没有我所留念的任何东西了。我的生命已到了尽头。此刻,我只有一个心愿,《西厢记》中不是有这样几句词么!‘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燕南飞。’前三句是我风烛残生的写照,最后一句就是我的心啊!
、、、、、、、
旭,我也将是“杨花随风尽”,零落碾成泥了。这一结局,在我离开深圳时给您的信中就已明了,因为,这世界上决没有“第二个朝旭”。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想这天上人间也总是一般。既令我死去,也会随那清风明月,常伴你的身旁。只不过我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多么想能见上你一面,倘能如愿,虽死无憾了!
  今生了却相思愿,来世有缘再奉君。
真叫一行书信千行泪啊,朝旭看完玉芳的信已是泣不成声,信中还附着玉芳的母亲写的几句话—;—;
朝总:我是玉芳的母亲,虽然与你素昧平生,但我相信我女儿。你是她心中圣洁的真主,也不知是你前世欠了她的,还是她今生欠下你的?如今她要走了,能满足她的愿望来一趟西安吗?
朝旭看完信,心如刀绞。如何处理,真叫他犯难。为了安慰玉芳,他立即从自己的活动经费中支出一笔款亲自汇往西安,并拍了份电报表达了自己的心愿。电文寥寥数字,甚是凄苦。
玉芳:
惊悉玉体违和,不胜焦虑之至。深谢卿思念之恩,愧对你一往情深之苦。既然今日,何必当初?是我委屈了你,是我辜负了你。虽时过境迁,你又何曾想到,你那美丽身影永远留在了朝旭的心里。自你走后,我内心亦是愁情万种,离恨千端哪!那段流金岁月,叫人怎生忘得了?此时此刻,我是多么想见到你,多么想陪伴着你。只因工作压力如战前国君,空中驾手,不敢稍离半步。我只有遥望苍天,为你祈祷!神明有眼,宁折朝旭寿命,愿你早早康复!
玉芳、、、、、、。
朝旭泣
(汇款望收)
然而,一种歉疚感总是在折磨着他。
朝旭自接信那天起,一直承受着工作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前不久,那几个城管队员对他的肆虐,使他原本很结实的身体留下了很难看出的内伤,投资几个亿的楚江大桥工程招投标工作,迫使他日夜超负荷的运转。紧张工作一天后,虽然极度疲劳,心情却总也平静不了,白天处理完工作,晚上常常失眠,两眼一合,脑际便浮现玉芳的身影。有时烦躁得坐立不安,妻子凤玲还以为他是工作上的事恼心。朝旭既然已决意不将此事告诉妻子,当然不会吐露半个字纯情的妻子是一泓明净的溪水,做为丈夫不能让她心中有一丝阴云。为了不使自己的反常情绪给妻子造成误会,朝旭以工作紧张为由,干脆几天不回家住在指挥部。谁知这样一来更令他痛苦不堪。
折迁后已不复存在的原玉盘街指挥部驻地,白天喧闹如市,一到晚间,这里却近似荒原。夜深人静,只有涛声拍岸,月照残亘。本来感情就极丰富的朝旭,身处如此幽境,又怎能不惆怅百感,神魂飘荡?每每夜半披衣,下得楼来,漫步江堤,不意江风渔火,无视昏月流云。朝旭的心中,只有玉芳那洛神似的倩影,耳际唯余她甜浸心房的声韵,得体的举止,秀丽的文字,还有蒙蒙胧胧的小诗,那气质、那笑颜、那愁绪、还有招聘那天的第一个眼神。第一次将程总的批件送到自己手中的异样感觉,第一次并肩漫步时的第二次青春燥动,第一次相对而坐,品评她虽然不是很高雅但却真情毕现的词作,还有从楚云回到深圳,第一眼看到她那情不自禁的长信,还有、还有、、、、、、“唉!她怎么就会、、、、、、、”眼泪又禁不住流淌。夜色已深,朝旭坐在江边的一个石礅上,神情默然地望着滔滔江水从眼前流过,玉芳信中说,便是死后,也要化着清风明月,陪伴在自己身边,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想捧起一缕明月与清风,心中深深地呼唤,“玉芳、、、、、”潸然泪下。他迈着沉重的步履,将杨朝英的《清江月》改动数字,边走边在心中默默地诵道:
最忆是枫叶,片片心中血。
风酿楚天秋,霜浸清江月。
明日落红将去也,怎解千千结?
如此煎熬,可不是第一次了。他多么想飞往西安去见她最后一面,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眼下,正值招投标的关键时刻,他又怎能因儿女私情放下工作不顾?别说是离开几天,就是离开半天也不行啊!一旦功败垂成,如何向程总交待?另外,自己如果离开楚云,三天两头和自己在一起的凤玲,对丈夫不知所向,岂不使妻子平添一番疑虑?自己虽然是堂堂正正的做人,但这虽只有几天谁也不知情的时间空白,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的。事业成功的欣慰并排遣不了感情纠葛的愁烦,朝旭此时的心境是他有生以来的最低点,既便在当时被迫辞职下海,心情也没有如此沉重,正如母亲所言,不过“小小前程”何必在意?而远在天边的一女子,在弥留之际寄上的一纸之言,却使他几乎不能自己,似乎将死的不是她,而是他朝旭自己。心中反复着这样的念头,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我?又怎么会出现一个那样的她?还偏偏相逢相知到相思,却又不能相处到永远。是她前世欠我太多,还是我今生的命中一劫?总而言之,他思想上丢不开她,而面对现实又不能不放下她,可谓白昼如梭无遐想,晚歇机纾忆伊人啦!数日来,反复如是,眼球充血,脑际如箍,好事和悲剧相撞,幸运与忧伤相遇,喜亦忧,忧亦忧,哪能不心力憔悴?这一偶然的巧合,真叫好人也遇桃花劫,游魂四日访长安啊!
七十
    主治医生为了对朝旭的病有个交待,便对在场的人说:“朝先生的病,有一点可以肯定,系急火攻心,至使、、、、、、。”
“病因不用再分析啦!两个字—;—;累的。”这是程总的声音。他一进屋就高兴地的边说边走近病床,又对朝旭笑着说:“好人一生平安哪!”。躺在病床上的朝旭见到程总站在跟前,微微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凤玲伏在他嘴边听着。然后,她对程总说:“他说,程总您好吗?”程佳运一下坐在病床边上,轻轻捧着朝旭打吊针的手说:“我很好,我很想你哪!”朝旭的手动了动,泪珠从他那微笑的眼角边淌了下来。站在一边的医生问:“程总,刚才朝先生的手是不是动了一下?”程总回答说:“是的,是捏了我的手一下。”医生高兴地说:“好了,没事啦,三天以后,你们的朝先生就可以出院了!”
凤玲惊喜地问:“真的吗?”
医生说:“真的!”
程总不放心地问:“你怎么就说要他出院呢?”
医生说:“他刚醒过来,手就可以动弹,说明恢复相当快,您从国外弄来的那几种新药功效特好,不信,下午你来看,我保证他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
程总说:“行!我下午一定要亲眼看他吃东西,凤玲哪!你把我给你带来的燕窝下午给他做好端来。”
凤玲笑道:“好!谢谢您,您想得真周到。”
程佳运笑了笑,对朝旭说:“你平安啦!老天有眼啦!”
朝旭轻轻地说:“谢谢您啦!”
“说话啦!说话啦!”众人又是一阵惊喜。
这时,朝旭的手机响了。“是朝斌!”凤玲接过手机对朝旭说。“斌斌!爸爸没事了!”凤玲边说边擦高兴的眼泪,又对着手机说:“你现在叫爸爸!”她把手机听片贴到朝旭的耳边。只听朝斌“爸爸,爸爸……”叫个不停。朝旭轻轻地回道:“斌斌,我的儿子,爸爸没事了!好孩子……”他将眼神转向妻子,问:“没告诉妈?”凤玲摇摇头,朝旭说:“不要告诉她老人家,没事了。”凤玲点点头流着泪“嗯”了声。
程总站起来和大家交谈了几句,回头对朝旭说:“我下午来,我要亲眼看你吃上大大的一碗燕窝。”边说边用手划了个大圈,“好好休息!”说着和丁克等人走了。凤玲和江枫的夫人把他们送到门口。‘江枫的夫人对凤玲说:“快回去,按程总的吩咐做燕窝去,这儿有我呢!”
凤玲望着朝旭不肯离去。江枫夫人一边喂朝旭喝水,一边打趣道:“怎么啦?走哇!是不是不放心,怕我抢了你的老公啦?”
凤玲笑着轻轻地捶了江枫夫人的肩一下,又看了一下朝旭,朝旭笑了。她只好恋恋不舍准备出门,临走前对江枫夫人说:“拜托了!”
江枫夫人说:“行了!走吧,等下您的先生叫饿了!”
凤玲又看了朝旭一眼,这才真的离去。
正如医生分析的,朝旭于入院后第八天完全康复出院,本来可以在第七天出院的,按照程佳运的禁忌“七不出”,而且还有个“八不归”。这天,程佳运亲自带丁克等人到医院,将朝旭接着到工程指挥部。凤玲和江枫的夫人只好听程总的安排。
程佳运在和朝旭同往指挥部的途中,两人亲切地交谈着。他对朝旭说:“人的身体就象未知数啊!你看你那么好的身体还出现报警,意料之外—;—;”
朝旭接过话说:“也是情理之中哪!老人家说过,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小宇宙。我嘛!一点小毛病,睡几天就好了,还劳您亲自跑来,一待就是七八天,公司那边怎么办?”
程佳运:“小毛病,你真会开玩笑,若非及时救治……。”
朝旭笑道:“总不至于阴阳两界吧!”
坐在前面开车的丁克说:“嗨—;—;!真差不多,您知道程总是付出什么代价来抢救您的吧?”
程佳运制止道:“老丁—;—;!提那些干什么哇?”
丁克说:“这叫做贵人遇贵人啊!”
朝旭急问:“花了多少钱?”
程佳运说:“什么钱不钱的,钱是人创造的,没有了人,还谈什么钱?”
丁克笑道:“程总其实说说也没有什么,朝总身价岂止八十万!”
朝旭大惊道:“什么!八十万?那么我从住院算起,平均每天是十万哪!”说完侧过身,惊看着程佳运。
程佳运轻松地笑道:“只要人长久,金钱如粪土!”
朝旭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口气说:“唉!这也叫不能把握住自己啊!程总为我,情同再造。没说的,也只有结草衔环啦!”酷爱面子的他,一语掩饰了过去。
丁克笑道:“您为了这项目,简直在完命。程总,我如果出现朝总这种情况,您会不会……。”朝旭想解释什么、、、、、
程佳运抢着对丁克说:“又吃醋了吧!是不是!”
丁克笑着说:“您放心,就是花八百万,我也不愿去尝试,简直把我吓死了!”
程总转过脸对朝旭说:“你的这位搭档是你的好兄弟,前几天,他哭了好几次呢!”
朝旭倾身向前,在丁克肩上拍了一掌,说:“没说的,是好兄弟!”
丁克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程佳运说:“工作情况老丁都给我说了,不错!”
朝旭说:“如履薄冰啊!”
程总说:“现在危机已经过去。”丁克插话道:“对!什么危机都过去了!”大家都笑得很开心。程佳运将左手搭在朝旭的肩上,轻轻地拍着朝旭,“下一步是游子还乡,大展鸿图,造福桑梓的时候了。”
朝旭说:“一切正常后,我会回到您的身边,这里交给老丁。”
丁克听了这话,突然一踩刹车,说道:“怎么哇—;—;!这里交给我?老天!我的脚手都软了。”
程总笑道:“开车!开车!干嘛这么紧张,朝总是说‘一切正常以后’,又不是现在就走,我早就想说这句话,就是怕你开车精力不集中。”
车还是没有动,朝旭拉开车门,下去走到丁克身边,说:“我来吧!”
丁克移身到右边座位。
程佳运笑道:“没出息,别人想当官还当不上,你却听说当官吓出一身冷汗。”
朝旭边启动车边笑道:“兄弟—;—;!尝尝当官的滋味,体会一下有权的感觉,我们华宇人是有品位的,怕什么!”
程佳运听后高兴地说:“说得好!华宇至少要培养十个八个象朝旭这样有品位的能人。”
朝旭回道:“程总您对我过誉了!”
丁克笑了笑:“行!要不试试?不过朝总您说的是‘一切正常以后’啊!”
朝旭说:“没错,决不留一个难题给你,你的工作就是我的继续,向程总负责,向公司负责。”
程佳运非常满意,说:“听到没?这就是华宇人的品位!”
这时,丁克忽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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