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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调香-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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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赞叹道:
  “阿秋的手段越来越高了。”想起她不久前才趁自己入狱之际,用柏叶坊的旗号低价诈去了德盛昌一半的股份,不由呵呵笑起来,调侃道,“阿秋这乘人之危的功夫我都甘拜下风。”
  听出他弦外之音,穆婉秋脸色一阵涨红,小声嘟囔道,“柏叶坊也有黎大哥的股份,算一算黎大哥也不吃亏嘛。”
  他是不吃亏,可她敲诈的是他父亲
  放在外人身上,黎君非把她剐了不可,可是,看着穆婉秋三月桃花般红透了的脸,黎君心中竟是别有一番纵容,暗叹道,“如能常看到她如此娇颜,别说一个德盛昌,即便倾尽所有又如何?”心里感慨,脸上正色说道,“阿秋以后再不可如此对待父亲。”
  父亲可是她将来的公公。
  “我知道了。”微低着头,穆婉秋声音低如蚊子。
  满意地点点头,黎君认真想了想,“一百万两银子倒是不难拿出。”
  “真的?”穆婉秋眼前一亮,“要一天之内”
  “可以”黎君点点头,只是,他话题一转,“阿秋打算拿什么酬谢我?”难得遇到一个对商机如此敏感的女子,黎君也起了争斗之心。
  不是真要她付出对价,他很想知道,从纯商业竞争的角度,她会用什么底价说服自己借钱给她。
  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相信她心里一定有计较。
  “我。”声音低低的,穆婉秋心扑扑乱跳。
  以为她话没说完,黎君等了许久不见下文,就问,“什么?”
  脸色绯红,穆婉秋抿了抿唇,说道,“我”声音比刚刚高了一些。
  “你?”黎君有些懵懂,他错愕地看着穆婉秋,突然浑身电击般一颤,他腾地站起来,脸色微微涨红,“阿秋终于答应嫁我了?阿秋终于肯嫁给我了?”怕自己听错了,黎君眼睛都不敢在眨一下,他屏息静气地看着穆婉秋。
  闻到迎面传来的淡淡幽香,黎君感觉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不是”出乎意料,穆婉秋慌乱地摇摇头,“我发过誓言,此生不嫁人也不做外室,黎大哥想要我我可以给”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光飘向别处,穆婉秋不敢再看黎君的眼。
  难怪她会装扮的这么妖娆妩媚,原来
  没由来的,黎君一阵暴怒,不嫁他又不做外室,却要把身子这么给他,那他们这算什么?
  一次纯粹的交易
  渐渐地,黎君脸色由红变黑又变的青黑,扶着桌案的手背上青筋蹦起一寸多高。
  感觉一股熟悉的令人窒闷的暴躁气息弥漫开来,穆婉秋心里一阵无措,按她以往的经验,黎君这是怒了,下一刻他就会暴走。
  早就不怕黎君的暴怒,可是,今天若是借不到钱,白记大香坊就会和她擦肩而过。
  下意识地,穆婉秋想扑过去,不准他转身就走,这个条件不行,他们还可以谈别的,只是,刚刚说了要献身,她这时却是万万不能再扑过去了,她僵直着身子,紧张地看着黎君,“白记大香坊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得到它”
  想起前世临死前柳凤那猖狂的笑,穆婉秋浑身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一刻,她太想亲眼看到柳凤失去她前世所拥有的一切了。
  所以她竟不惜把清白之身卖给他
  有些失望,黎君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仿佛心脏被抽离了胸膛一般。
  久久久久
  黎君才透出一口气。
  没有像穆婉秋预想中那样转身就走,他慢慢地坐了下来,伸手拿起纸笔刷刷写了个支付令,盖了印鉴递给穆婉秋,“阿秋拿去账房兑吧。”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可穆婉秋就是感觉一股寒意直沁心底,借到了银子,原本应该高兴的,可她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

  第三百一十七章哭了

  心里空落落的,穆婉秋拿着黎君写好的支付令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走。
  “阿秋”
  快到门口,听到黎君有些低沉的声音,穆婉秋心头一阵狂喜,她猛然转过身,“黎大哥”身子俏挺挺地站在门口。
  黎君缓缓地走过来,脸色从没有的严肃,“阿秋不是青楼女子,再不可这么和人谈生意。”她是颗奇才,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她被钱财权势迷了眼,迷失了本性。
  原来他以为她是要出卖肉体,不择手段地去追求钱财权势!
  难怪他会发那么大的火。
  一瞬间,穆婉秋终于明白黎君为什么会发怒,她使劲摇摇头,“我没有”眼里瞬间溢满委屈的泪水。
  自相识以来,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大误会,怎么争吵,穆婉秋从来都不肯跟他解释,黎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穆婉秋,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见他不语,穆婉秋又使劲摇摇头,“我不是,我只是怕黎大哥担心我得了大香坊后会成为黎家的劲敌,才”
  才想把自己交给他,让他放心,她这一世都不会背叛他。
  这真的不是交易,有这个想法,并且义无反顾地将其付诸于实现,皆来自于她心底那股想要一个孩子的执念。
  前世终其一生她都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直到死都未能如愿,这一世,打定了主意不嫁人,她原是不敢想这些的,可是,事业做大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渴望便越来越强烈,她打心底想做一回母亲,说是让他放心,私心里,她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借机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将来继承自己的事业?
  她是真没想过要用身体做交易,可是,话说了一半,她才发觉,不怪黎君误会,自己这种一厢情愿的行为说出来真就只有这么一个意思,说到底她还是怕黎君不肯借银子给她
  念头闪过,她心里一阵慌乱,再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语无伦次地摇着头,“我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想报复柳凤,才去兑白记大香坊。”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黎大哥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报复柳凤”
  她并非为了权势富贵要卖自己
  “阿秋会成为黎家的劲敌吗?”黎君突然问道。
  “我不会”怕说晚了黎君就会不相信似的,穆婉秋脱口说道,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既然知道自己不会,阿秋为什么不认为我会相信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问问我的想法呢?” 黎君神色严俊,“却要这么作践自己?”
  穆婉秋紧抿着唇。
  见她一副委屈莫名的模样,黎君语气到底软了下来,他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阿秋成为劲敌。”即便有一天她的买卖真压过了黎记,他也不会为难她,他只会为她高兴。第一次看到穆婉秋因为他哭成这样,黎君心里一阵疼惜,他也终于明白了穆婉秋的初衷,一时竟啼笑皆非,一边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嘴里责备道,“若有想法,阿秋以后就直接来告诉我,直接来问我,若我对阿秋不满,也会直接告诉你,以后我们再不可这么自以为是地彼此乱猜忌。”
  “嗯”穆婉秋点点头,乖巧的像只依人的小鸟,只眼泪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往下流。
  眼见她眼泪越擦越多,黎君不觉慌了神,从没见过哭的这么委屈的穆婉秋,想是自己刚刚确实鲁莽了,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见黎君紧张得脸色涨红,又是给自己擦泪,又是软语温言地哄自己,甚至还给自己道歉,口口声声说刚刚是他不对,不该乱发脾气,哪还又一丝谪仙的模样,整一个做错了事的大男孩,穆婉秋心里陡然生出一缕甜丝丝的蜜意,她身子悄悄贴向他怀里,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紧紧地搂住他,然后不顾一切吻上去。
  她今天可是特意用了最容易催孕的**香,相信只要她火热一些,一定能偷一个孩子回来。
  可是,这念头只是一闪,想起黎君刚刚的暴怒,她却是再不敢乱来。
  今天偷不到他的孩子,来日方长。
  他拿自己当亲妹妹一样宝贝,就这么悄悄倚在他怀里,被他宠着也很好,她绝不能仅仅因为想要一个孩子就被他看轻了,被看成青楼**。
  前世就是因为曾经身陷青楼,以后无论她怎么守身如玉,到最后,阮钰还是认定了她是一个**,直逼得她挥剑自刎。
  想起黎君也会像前世的阮钰那样看她,穆婉秋一阵锥心的痛。
  如果那样,她宁愿选择后半生没有依靠,也不要让黎君向前世的阮钰一样,对她有那样不堪的认知
  
  带穆婉秋取了银子回来,秦健不解地看着正低头忙碌的黎君,“公子为什么要帮白姑娘盘兑白记大香坊?”穆婉秋本就身怀绝技,一旦被她兑了白记大香坊,早晚得成为黎家的劲敌。
  “她若想与黎家为敌,黎家早就没了”黎君抬起头,“银票都处理过了?”
  “按公子的吩咐,都换成了五千两一张的官票,任柳家再聪明,也想不到盘兑白记大香坊的银子是从黎家流出的”
  “这就好”黎君舒了口气。
  恩亲王刚拉走的那批货,全部被他用作陈国分号的开办资金了,朔阳的香料坊也刚刚开张,都占用了大量的银子,若被柳家知道这一百万两银子出自黎家,猜到黎家资金已空,怕是黎记又要面临一次空前的挤兑。
  穆婉秋不知道,黎君借给她的那一百万,是冒了黎家倾覆的风险的。
  见黎君又低头写起来,秦健不死心地说道,“奴才今儿路过东街头鸟市,听训鸟大师说,对于要展翅高飞的鹰,就点早早地关进笼子,让她习惯了豢养生活,就没那么高的心了”
  他很不满黎君对穆婉秋的无度纵容。
  在他看来,黎君怎么宠穆婉秋都无所谓,但就是不能让她单飞,否着,她一旦翅膀硬了,黎家就再控制不了她了。
  “你见过有几个豢鸟人能阻止鸟儿高飞的?”
  没抬头,黎君声音淡淡的。
  他不是豢鸟人,她终究是要展翅高飞成为一代宗师的,他只是她身后那个默默守候的人。
  
  柳家客厅里,空气异样的沉闷,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屏息静气地站着,不时拿眼睛偷偷打量着正襟危坐在正堂上的柳凤和柳伍德,眼见过了申时,柳凤腾地站起来,“我去看看。”
  “凤儿别急,再等等”柳伍德开口叫住她。
  “父亲”柳凤手指漏壶,“都到酉时了”足足等了一天,白记大香坊都没消息传来,这让柳凤的心越来越毛躁。
  “这不才到酉时吗?” 柳伍德沉稳一笑,“不到最后一刻,白广生怎么会屈服?凤儿要学会凡事沉得住气,就要有结果了”他语气格外地沉稳坚定。
  “可是”
  可是,周鑫就在白记大香坊盯着啊,明明没有出路,那白广生还在那儿干耗个什么劲?
  隐隐地,柳凤心里有一丝不安。
  正说着,小丫鬟进口回道,“周五爷来了。”
  周鑫在兄弟中排行第五,都称他周五爷。
  柳凤眼前一亮,抬脚就向外奔去,嘴里问道,“白记大香坊盘下来了?”
  “凤儿回来”柳伍德低声喝道。
  身子一顿,柳凤不甘不愿地走了回来,直看着她端庄坐好,柳伍德才开口道,“请他进来。”
  带着一股风声,周鑫煞气腾腾地走进来,朝柳伍德一抱拳,“柳大哥安”身上透出的一股寒气直令整个大厅都冷了几分。
  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变了色,下意识地朝后退了退。
  “周贤弟辛苦了?”柳伍德哈哈笑着站起来,“快请坐”回头吩咐人,“上茶”
  早有人呈上了茶。
  周鑫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这才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贤弟可收回了白记大香坊?”直看着他放下茶杯,柳伍德才开口问道。
  周鑫朝身后一摆手,立即有人捧上一个红木雕花漆盒。
  周鑫伸手接过来,啪的一声打开盖,推到柳伍德面前,“连本带利一共七十三万二千两,全收齐了,柳大哥请过目”
  眼看着漆黑中一摞簇新的银票,柳伍德脑袋一阵晕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什么”柳凤腾地站起来,“他们竟还了银子?”凶巴巴地看着周鑫,“周大叔没有把白记大香坊盘回来?”语气中满是责备。
  周鑫眉头一立,“我只负责清债,没承诺一定要替柳家盘兑白记大香坊”
  纵横黑道几十年,什么时候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责备过,周鑫可没有惜香怜玉的涵养。
  对上他一脸横肉,柳凤一哆嗦,扑通跌坐下去。
  “凤儿不得无礼”回过神,柳伍德勉强克制着冷静的神色,朝周鑫笑道,“小女无知,周贤弟勿要放在心上。”
  周鑫可不是他柳家能得罪的。
  冷哼一声,周鑫没言语。
  “白广生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柳伍德又问。
  他不相信黎家敢出手跟他抢夺大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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