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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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时候,云想容都恨不能脑子不是自己的,或让她生一场大病,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都抹去,或许人就会开心一些。
为何活到今日,还是这样沉重。
沈奕昀抿唇望着云想容,心疼的握紧双拳。刘清宇的呼救在窗外,他仿佛听不清了。他算准了刘清宇会如此,只想不到真正事情发生后,看到她惨白的脸色,他会如此心痛。
沈奕昀后悔了。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难过。
但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又不能不继续下去。
“六小姐。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沈奕昀素日里清越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小心翼翼。
云想容抬起头望着沈奕昀,俏脸上平静无波,只是直视着他的双眼。
沈奕昀眉头挤成了川字。
“你为何要这样做?这一次是你让他知道我们的行踪吧?若是让我看清他是何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就看清了。你何必让他,让他如此公然辱骂于我,我……”云想容话没说完,声音已哽咽。
云想容诧异的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指尖湿凉了一片。
她竟在一个外人的面前。还是个男子的面前落泪了?!
自小到大,除非是特意,她是绝不会在人前哭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云想容慌乱的站起身。再不理会沈奕昀,与英姿说道:“我们回去。”
沈奕昀心如刀绞,他并非有意如此。或许真如她所说,他希望她看清了刘清宇的本来面目。可他断然舍不得让她有一分一毫的委屈。
他不好解释什么。因为现在事情还没结束。
沈奕昀道:“昆仑,你送六小姐和英姿回去。”又对云想容道:“今日之事。我定会给你一个解释。你不要难过……你就乘这艘画舫回去吧。”
沈奕昀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快步下了木质的台阶,不多时,英姿便从敞开的格扇开到一艘大约可以容纳四五人的小船下了谁,沈奕昀站在船头,另外两名随从摇着船桨往正在扑腾喝湖水的刘清宇身边去。
而他们所乘的这艘画舫。正往岸边靠近。
英姿忙放下了水晶珠帘,因忙着安慰云想容,所以并没有看见另外一艘一模一样的画舫。正在从不远处杂草丛生怪石嶙峋的湖心岛后头驶了出来。
刘清宇这会子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湖水。随从也已经筋疲力竭。他头昏眼花,死亡的阴影笼罩下,他原本已经绝望了。在生死攸关不停挣扎之时,也没有看到画舫被掉了个。
沈奕昀命人将二人拉上船。刘清宇跪在小船上不停的咳嗽着,呕出了一大滩湖水。在回头看了看后头的画舫。晕头转向之下也记不得自己与随从是从哪边来的了,面对面色沉静的沈奕昀。却是虎着脸不说话。
沈奕昀冷笑:“看来我救了世子爷性命,还真是不应该了?”
“你!”刘清宇脸上涨红。回头望着画舫,见画舫二层阁楼上那个穿了淡青色的背影,才刚被湖水和死亡阴影熄灭了的醋意和火气又一次翻腾起来。也忘了是谁将他从湖里捞出来的,骂道:“你如此作为,也不怕遭天谴!”
“若救了你也要遭天谴,那不如将你扔回去吧。”沈奕昀冲着手下之人使眼色。
小船上两名侍卫扔下船桨,就要将刘清宇和他的随从都扔回湖里。
刘清宇吓得脸色铁青,“你,你敢!”
“我为何不敢?!大不了我宰了你,在给你偿命罢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羞辱自己的未婚妻也就罢了,我哪里能让你如此羞辱。”
“我羞辱你?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我不过与朋友在船上吃酒聊天罢了,你老远的来了就开始破口大骂,还骂的那样难听。你即便是恬王世子,天潢贵胄,天下难道还没有个公理?”
“公理?你还好意思说公理?”刘清宇哂笑起来。
沈奕昀也不愿在与他对付嘴皮子,明知道刘清宇是为了什么来的,还带了一群人在岸边守候着,他若真见死不救,自己择不开不说,计划也全盘落空。白白让云想容受了伤害。
况且,他的网才刚刚张开。
沈奕昀所乘的小船在前头引路,画舫在后头跟着,不多时就回到了岸边。
未等上岸,却见一群人簇拥着一身着银灰色外袍,身高马大年约四旬的圆脸男子站在岸边。
刘清宇见了此人,还不等上岸就呼喊了起来:“父王,父王您怎么来了?!”
恬王看着儿子还活着,长吁了口气。又见他满身狼狈还全无风度的大叫着冲着他挥手,与他相比,他身旁身长玉立的俊秀少年要顺眼的多。再想起今日刘清宇为了什么而来。恬王心里的担忧都转为了火气。
小船先靠岸。刘清宇上了岸就快步来到恬王身边行礼:“父王。你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住,你休得胡闹!”
“儿子没有胡闹,儿子方才明明亲眼看到沈默存和云……”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不等刘清宇将云想容三个字说出口,恬王已经呵止了他的话,指着他身后方靠了岸的画舫上走下的一青衣男子,道:“你说沈伯爷和谁,是不是和他?”
刘清宇闻言转身,却见一中等身材的清秀青年。穿了身月牙白的直裰,肩上批了件纳纱的淡青色外袍,墨发高挽。看起来的确是方才远远看去的那个人,可这个人他是认得的,他是恬王的幕僚,名唤王耀清。
沈奕昀,会在画舫上与父王的幕僚在一起?
“不对。不对啊!”刘清宇摇着头,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才刚在醉仙楼,我明明看到……”
“住口,你还敢浑说!这种事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张扬开来,你当还是很光彩的事吗?若是真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叫我如何与济安侯和永昌侯交代!”
“我……”
这时。沈奕昀和王耀清都到了恬王跟前,齐齐行礼。
“晚辈见过王爷。”
“参见王爷。”
恬王立即换了副和善的表情,笑着道:“犬子顽劣。沈伯爷不要见怪。”
“王爷言重了。”沈奕昀微笑道:“我与清宇兄是好友,舌头尚且还有碰牙的呢,好友有点摩擦也不算什么。况且只是一场误会。”
恬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王耀清,“耀清。你的事情与沈伯爷谈的如何了?”
王耀清笑道:“还不曾谈完。”面色有些尴尬,仿佛他们方才的“谈话”是被刘清宇无理取闹的打断的。
王耀清的话让恬王脸上又难看了几分。
“清宇。还不给沈伯爷道歉!”
刘清宇这会子一直盯着王耀清,不对,他的身形壮实了一些,他看到的那个人明明是纤细娇柔的,一定是云想容。这王耀清竟然敢吃里扒外?!
他也顾不得回父王的话,冷冷的瞪着王耀清道:“你算什么东西,你……”
没想到饬伤的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已被恬王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恬王有三女一儿,平日里对刘清宇就是太骄纵了,才会将他养成了现在这般完全不知轻重的性情,他真恨不能一脚踹他进什刹海里去。
刘清宇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恬王:“父王,你为何不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他们都是在骗你,你儿子的话你都不信,你还能信得过谁的!”
“放肆!还不滚回王府去!”恬王被刘清宇气的险些一个倒仰,又怕他中途惹事,在一想今日他在什刹海附近的宅子里等王耀清与沈奕昀谈判的接过,乍然听说世子爷落水了的消息时那些焦急,恬王的火蹭的一下鼓了起来,但是被他强迫压制:“罢了,你跟本王回去!”说着吩咐随从拉上刘清宇就走。
刘清宇却是不服,几经挣扎无效,看着恬王阴沉的脸,心里恨意萌生,望着恬王的眼睛里也冒着两团火似的。
看着一心人走远,王耀清才笑着对沈奕昀道:“沈伯爷,我们接着谈?”
“好。”
沈奕昀颔首,回身先上了画舫。王耀清则是随后。
待到了一层格扇紧闭的厅中,王耀清一改方才的随意,恭敬的给沈奕昀行礼,笑道:“四少爷,晚生幸不辱命。”
沈奕昀笑道:“辛苦你了。”
☆、第一百八十六~一百八十七章 夜会
PS:感冒晕菜,昨晚错字没挑干净,纠错,内容没变:…D
王耀清受宠若惊,满面上都是敬服之色,道:“四少爷言重了。承平侯对晚生全家有再造之恩,如今终能够入四少爷麾下,不只报得当年恩情于万一,更是晚生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四少爷但有吩咐,晚生莫敢不从。”
“耀清兄不必如此多礼。今次之事多亏了你。”沈奕昀微笑着伸手做请的手势。
王耀清偏身坐在下手边,小猴这会子端了茶进来。
那茶具是稀有的全透明玻璃盖碗,只望着就可见盖碗中茶汤明澈,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随着小猴的走近,在鼻端萦绕。
沈奕昀笑着道:“我知你喜太平猴魁,这是我新得来的,你尝尝。”
“四少爷还记得我喜欢什么茶。”王耀清顿觉得心里动容,端起茶碗掀开碗盖,当即觉得幽香扑鼻,深吸口气,好似所有烦恼都能一并忘却似的,又见茶形两叶抱芽,叶脉绿中隐红,白毫隐伏,或悬或浮,自然舒展。当真是太平猴魁中的佳品。
王耀清陶醉的啜饮了一口,闭上眼,只觉醇厚爽口,口齿留香,心下对沈奕昀的礼遇越发感激,恨不能将满心才学都倒给面前这识货人的脚下。
饮了半盏茶,小猴笑嘻嘻的又为他续了二道,王耀清这才惊觉自己竟只顾着吃茶,忘了与沈奕昀说正事了。忙放下茶碗抬起头,却见十五岁的少年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笑容和善包容,眼中却有星芒璀璨。
王耀清不知为何,只觉得满心有热情激荡,道:“四少爷。厂公说的事我会回去与王爷说明,尽量会让四少爷如愿的。”
沈奕昀微笑颔首,真诚的道:“办事虽然重要,但你也要仔细留心保护自己,不要被恬王发现了你我的关系不浅,人要比做事重要。”
他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王耀清多年来阅人无数,何人真情何人假意他分辨的情,愈发觉得动容不已,心下已下了决心一定要为沈奕昀将事情办妥,颔首道:“四少爷不必担心。我自当小心。”转而又直言道:“不过四少爷恕我冒昧,您与恬王世子可是有过节吗?世子性子乖张又自私,少有城府。恐怕分不清恬王对他的好,或许今日之事会让他曲解,还会恨上恬王当众打了他的那一巴掌。”
“身为人子,若连父母之爱子心意都分辨不清,也就不配为人了。”沈奕昀语气平静的道。
王耀清略一分析。便道:“世子平日里依靠的就是恬王,若他真的与恬王有了隔阂或是决裂了,那才真叫自断后路。不过他也有所依持。恬王就他这么一个独子,将来王位是要他承袭的。即便父子不和,为了传承着想,恬王当也会忍耐他。”
沈奕昀颔首。“耀清兄说的极是。不过恬王身强体健,传承之日还远,且等着看吧。”
王耀清不免在心中赞叹沈奕昀的智谋。
此番与东厂谈的这件事。是沈奕昀帮忙牵线搭桥,加之他年少有为,又颇有涵养,做事沉稳老练,恬王对他的评价已经很高。更何况他才刚在湖中不但不计较世子的辱骂鲁莽,还救了世子一命。以恬王的性子,这会子对沈奕昀的印象怕已经是好到了极点。
如此一箭三雕,既博得了恬王的好印象,又整的世子有苦难言,还让那位对沈奕昀极重要的人看清了世子的本质,端的是算无遗漏。
作为谋士,只有跟着这样的人才不会被轻易牺牲掉,因为这样的人是不允许自己的谋算失误的。
王耀清又与沈奕昀说了一会子的正事,便先行告辞了。沈奕昀起身送他下了画舫,站在船头,望着什刹海上依旧秀美的景色,却全无方才与云想容在一起时的心旷神怡之感。
他仿佛看到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被泪水冲刷过的明眸晶莹清澈,仿佛能看进他的心里,而她哽咽之中说的那番话,虽无深刻的怨恨,却仍旧叫他心里不舍。
他气刘清宇对云想容用强,只是打一顿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要让他彻底跌落谷底那才是真的过瘾。今次的确是他故意引了刘清宇到这里来,加上恬王与东厂有事要谈,恬王派了王耀清来与他谈判,王耀清又是他隐藏在恬王府的一个暗线,所以他们才合伙演了这出戏,让刘清宇有苦难言。
只是虽然整到了刘清宇,也的确伤害了云想容。
沈奕昀不懂他对云想容的感情可以称之为什么,他素日里做事都是不择手段,前世牺牲和利用身边之人的事情也是做过的,今生他竭力保护身边之人,可也只限于身边之人。
为何看到云想容落泪,他会如此心痛?这世上女子犹如花园子里的百花,开败了这一朵还有另外一朵。他不近女色不是因为他有多纯洁,而是因为没有必要为了女色之事浪费了时间精力,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