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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成都粉子-第28章

小说: 成都粉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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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答案啊,在风中飘扬!
不对,生活已经提供了答案,答案就是我才是嫖客。
我冲进值班室,对一个警察大声喊:“你们搞错了,我才是嫖客!你们把他放了,我才是”
警察把我推出门,我准备又冲上去,这时手机响了。
“喂,沈秋吗?我不是东东,我是嫖客,我真的是嫖客,他们搞错了,我才是嫖客,王建南不是…”
我听不清楚沈秋在说什么,我不断告诉她:
“沈秋你要来作证,你是妓女,你是最漂亮的妓女,你一定要来做证我才是嫖客”
我听见一个警察说我是疯子,我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们才是疯子,我要找你们领导,你们全部都是疯子”

102
太阳像一只红红的龟头,照在沈秋的脸上,把她照得很漂亮,她真不愧为是成都市最漂亮的妓女。
我看见沈秋走进了公安局,她向我慢慢走过来。
终于找到救星了、找到证人了,我向警察们大喊:“她来了,沈秋来了,她可以做证,我才是嫖客,我是千真万确的超级嫖客…”
沈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把我扶到了车上。
坐在车里,不知道沈秋要把车往哪里开,我不断对她说:
“沈秋你不要发疯,你不要哭,他们才是疯子,你把我送到‘嫖大’去,我才是嫖客,我是成都市十大杰出名嫖…”
沈秋一点也不听我的话,她把车停在了路边上,把头埋在方向盘上。
我说:“沈秋你不哭,沈秋乖,昨天我才把车洗了,今天不洗了,你把我的车全部打湿了”
沈秋果然很乖,又发动汽车上路了,我有很多心里话想对她倾述:“沈秋,你不要打我耳光,你相信我,王建南不是嫖客,我才是,沈秋你告诉周家梅,我才是嫖客!…”
沈秋一点也不关心我说什么,只顾着开车,有时问我头痛不痛。到了望江小区,她把我的药拿下车。
推开门的时候,刘小慧看着我们这一对玉树临风的嫖客妓女,张大了嘴巴,显得一点也没有见过世面。
在床上躺下后,我感觉特别想睡,我拉住沈秋的手,要她和我一起睡。
她说,她把周家梅喊来和我一起睡。
她肯定是骗我的,没想到她当着我的面拿出了手机,给周家梅拨了电话,她们在电话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很快就睡着了。

103
朦胧的意识中,我感觉灯光很刺眼,我不想睁开眼睛,我不想面对如此不堪的现实。
有人在说话,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不知道在跟谁说:
“从我们临床医学的角度上讲,脑震荡是一种非常轻微的病,和感冒、发烧差不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他上次被撞有可能造成少量的颅内出血,那家医院没有做好进一步检查就出院,现在他这种情况一定要注意休息、静养,尤其不能经受精神上的刺激,比方说失恋,股票大跌、生意破产”
“昨天他同学说他说了很多胡话,他会不会…”是我老妈的声音在说。
“你放心,这不是精神分裂,脑震荡不可能产生精神分裂,现在很多老百姓被电视连续剧和一些文学作品误导,以为脑袋被撞会造成失忆、精神分裂,这是不科学的,他昨天只是产生了一些幻觉,请你放心,只要静养几天,配合药物治疗,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
我当然很正常,只是脑袋有点痛而已。
护士过来给我打了一针药。
不久,我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集中所有的意识,我想到了周家梅,还有沈秋,我估计沈秋一定去找周家梅帮忙去了,让她通过报社的关系去说情,昨天她们好像就通了电话,这应该不是幻觉。
已经中午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这两个婊子勾结起来是不是另有阴谋?
我无法忍受这种煎熬,鼓起勇气拨通了周家梅的手机。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周家梅在电话里说。
“梅梅你听我解释,这件事很复杂。”
“我不想听,你的事太复杂了。”
“沈秋找过你?”
“我们报社的政法部主任已经出面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周家梅的声音愤怒得想把我吃了。
“沈秋呢?”
“可能到郫县劳教所去了。”
“接王建南?”
“还会是谁,如果是你就该让你劳教一辈子。”
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拨了沈秋的号码。
沈秋说她和记者朋友在公安局,她已经拿到市局某位干部的字条。
我说你到医院来,带我一起去郫县接王建南。
她问头没事了?我说打过针已经完全好了。

104
去郫县劳教所的路上,沈秋对我说的“嫖大”两个字很反感,我决定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
沈秋说报社政法部记者帮我们打听过,王建南被处罚劳动教养一年。
真是万幸,多亏周家梅帮了忙。
沈秋说,她已经和老公离婚了,如果这次王建南不从劳教所出来,她就要离开成都,到藏区塔公寺学习藏传佛教,市青年佛教协会推荐了包括她在内的两个名额。
我们从羊西线上了老成灌公路,公路两旁满目苍翠,夕阳透过车窗,我们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放松。
沈秋突然问我:你相信爱情吗?
我问:“你信吗?”
她说:“是我在先问。”
我只好回答:“我至少相信别人的爱情。”
沈秋说:“如果这样,那你和周家梅说不定还有希望。”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阵阵高兴。
已近黄昏,我和沈秋到了劳教所。
找到所长后,他看过字条,非常客气地说:“我们这里的条件很不错,卫生、饮食条件都很好,平时主要是学习,你们请放心。”
我和沈秋听得莫名其妙,我问他:“可不可以从轻处罚,再交点罚款,向公司写一份更深刻的检查,我们再好好教育,现在公司里的确需要这个人才。”
所长说:“我确实很为难,刚才上面来了电话,他这种情况暂时不能放。”
“为什么不能放。”沈秋问。
“这个不太好说,的确很抱歉,我们这里的条件还不错”
我脑袋又剧痛起来,意识越来越迷糊
我不知道是怎样走出劳教所的,沈秋现在已擦干了眼泪,发动汽车,我问是不是刘至诚搞鬼,她说:“不知道,可能不是。”
离成都越来越近了,眼前的景致越来越温柔繁华,我对她却越来越抗拒。
多年来,这里是我们梦想的天堂,她美得让我神魂颠倒,但现在,她已经与我无关了,这座城市不再属于我,也不属于王建南。
更不属于红姐,当然也不属于沈秋、或者周家梅,这里不是红粉的天堂,更不是爱情的伊甸园。这里也不是地狱,不是中国的索多玛,两千年来,她一直就呆在那里,被雨水打湿,被风吹干,被一代又一代的人进出、充塞、描述、纂改。
现在我想最后爱你一次,我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亲爱的,请你坦露胸怀,请你玉体横陈,让我最后把你看个够!让你的汽车轰鸣,让你的商品高声叫卖,让你的霓虹闪闪发光,让你的广告哇哇大叫…再高亢一些,更有力一些,再大胆一些,更暴露一些,不要隐藏,要尽情展现美色,我全部的感官正在对你开放。
此刻,都市灯火迷离,粉子匆匆忙忙,让我一阵阵头昏目眩。
刚才沈秋所说的爱情,这座城市里真的还有吗?如果爱情只是心血来潮,如果激情只是彼此的分泌物,甚至分泌物也没有,更多的泪水和分泌物献给了红极一时的蹩脚明星,那么这里当然有爱情,有大把大把的爱情。这温柔的城市,连温润的空气也像大把大把的春药。请来吧!所有的嫖客,在我的带领下,到这里来!请纵情欢娱,请肆意挥霍,有钱人可以挥金如土,没钱的人可以等待钱财,无论什么时候,请欢宴、畅饮、跳舞、放声歌唱;无论什么地方,请调情、放电、挑逗、宽衣解带…
车到蜀都大道,我拉住方向盘要沈秋停车,我要倒回劳教所,我拼命告诉她:“我才是嫖客,我是成都十大杰出名嫖…”
沈秋把车停了下来,放眼一看,这里正是我的地盘,是我们的战场,我是这里的嫖客,我冲上粉子如云的过街天桥,我想告诉她们所有一切,我要放声歌唱:我操,我操,我操起了红缨枪我日,我日落西山红霞飞。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后记:一个成都小资的疯狂与毁灭
这部小说最初的创作动机并不地道:今年五月初,一个出版商看过我在上海《外滩画报》写的时尚专栏,认为文笔还行,于是约我写一部反应都市白领生活的爱情小说。动笔之后我发现,写作必须与内心生活有关,写自己不熟悉的生活实在太难、也太痛苦,我必须写自已的生活才会有快感。
最后,我写成了一个与初衷完全相反的东西,相反的意思是这样的,时下主流的写作是柔媚的小资写作,这部小说的基调很残酷,也很极端,故事的结局告诉我们,这部小说其实就是讲述一个成都小资如何变成疯子的故事。
小说中的我——胡向东正是一个典型的沾沾自喜的成都小资,他的生活并不像主流文学作品的小资那样幸福,或者自以为幸福。他最终的结局极为悲惨,因为一个成都粉子——林未晏的蹬踏动作,以及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最终让他的生活走向了疯狂和毁灭。
胡向东这个人的确有我过去生活的某些影子,但不是全部,至少我目前还没有像他那样完全疯掉。很多网友认为小说写得很真实,我想这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细节的真实,小说本身是虚构,但推动故事发展的大量细节的确在我生活中真实发生过。二是逻辑上的可靠,对80年代有深刻记忆的人更能体会这一点。三是小说中的几个成都粉子是我生活中的原型。
有的原型不在国内、有的已不在人世,所以我现在可以说出来,沈秋的原型前年我见过她,她信了天主,现在生活在加拿大。红姐的原型当然不必说了,她死亡的原因和方式与小说的描述完全一致,王建南的人物原型当然是我很好的朋友,他目前在上海一家媒体工作。
在网友的回帖中,我发现最受人关注和喜爱的人物形像是东东,这一点很让我很吃惊,小说中他好色、贪婪,三次对女性进行性骚扰,有一次成功,另外两次几乎算得上强奸未遂。但仍有很多人,尤其是女性读者喜欢他,说明这个形像的塑造是成功的。
至于最后让胡向东成为疯子,看起来有一定的偶然性,实际上这既有他性格上的必然,也有生活逻辑的必然。我以为,任何时代主流的价值标准应该是可以拿来讨论的,这个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只有一种语言、一种生活方式。如果全球化的意义就在于此,那么一定有人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一定有人要被搞疯,举例言之,如果没有四川话与普通话的差异,我们的话语就少了很多笑料,语言会变得很无趣,甚至汉语本身也将在失去了交汇之后最终僵化,这一点已有很多语言学者痛心疾首,我多此一说,无非是在为我用成都方言写小说找一点借口。
也许有人说,那《成都粉子》不就是一部摹仿版的《麦田守望者》吗?这说法有道理,但是我的东西显然不敢与如此优秀的作品相提并论,我只能说,当我面对那些伟大作品的精神实质,剽窃和重复是有意义的。
最让我欣慰的是,这是一部半自传体小说,带有一定的私密特征,与时下主流的阅读趣味有很大距离,甚至背道而驰。这样的东西有人读吗?从五月底开始动笔以来,这三个月里我两易其稿,并一直忧心重重。现在,必须感谢凤鸣网的兄弟姐妹们,你们的回帖给了一个让我惊喜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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