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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成都粉子-第20章

小说: 成都粉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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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车中,我的“陆迪”档次最低,让我相当自卑,对整个晚上的汽车话题深恶痛绝。
70
从“川东老家”酒楼玉林店出来,向各位老师们道了别,已是10点钟,我和刘至诚也各自散去。
独自走在芳草东街耀眼的霓虹下,我第一次觉得,这繁华的夜晚离我越来越远。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真TM有道理。10年了,我和王建南无论是谁,以我们如今的境况,要想泡刘小慧这样才貌双全、甚或兼而有财的女博士,除非想办法强奸,想用语言去绕,基本上是白日作梦。
此前,我听王建南说,他住在我家这段日子,经常找机会和小慧聊天,但俩个完全聊不起来。当时我还不相信,我知道刘小慧念硕士的专业是文学,俩人怎么也该有一点共同语言?但现在我必须相信,今天这样的场合,王建南连上酒席忝陪末座的资格也不具备。
吃完这顿饭,我更应该为周家梅的离去而痛苦:当年的周家梅也算得上才貌双全,以后要找她这类素质的女人真不容易了。
只有在吃了亏的时候,我才容易反省自己。当年我写给她的那些情诗,她还留着吗?虽然都是王建南替我写的,但那么热烈、深情,白纸黑字,句句都像是爱的表白,现在想起来无比惭愧。
我和周家梅真的像我说过的那样相爱过吗?如果是,可不可以从头再来?也许现在我们已经都没有了去爱的能力,也无被爱的可能。
回忆起来,周家梅和我分手,是坚定不移、旗帜鲜明的,也是理所当然的。最初她以为我是诗人,后来知道我是冒牌货,后来我又让她相信:我会成为成功的广告人,可以给她带来荣华富贵,但很多年了我还没有自己的公司,在新跨越公司,虽说我是副总和美术总监,但设计上我比不过做平面的小谢,真实才华比不过王建南,我无非是老板的弄臣,送他“二奶”打打胎,用口才和酒量陪他应酬应酬;带客户嫖嫖妓,拍所有人马屁,用白天的虚荣,换夜晚的悔恨。
再后来,周家梅也许还以为,我至少勉强可以做她相伴终身的伴侣,我也自以为当然是,我相信我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但同居之后,我没有足够的行动,以及再次感动她的语言,让她充分明白这一点。
最后,爱情、或者虚荣,女人最需要的两件东西,周家梅一样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
那位黄某人能给她带来吗?我也很怀疑。
71
周家梅什么时候和黄某人勾搭成奸的,我很想弄清楚。在我的印像中,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轻易不会红杏出墙。毕竟在多数情况下,在大的原则问题上,我基本上像一个合格的老公,她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说明我有外遇。
平时她总怀疑我应酬太多,有可能在外面嫖娼,我从来都说只是坐坐素台,我还经常半真半假地说:
“那些三陪小姐哪有咱们家梅梅漂亮。”
这天中午,我正在办公室打瞌睡。
王建南从外面回来说:“你那位奸夫的‘尸体’找到了。”
他递给我一本黑色封面的画册,我在封三上翻到了“奸夫”黄羽的照片。
客观上说,这家伙比较上相,照片比本人帅得多。这是一个艺术评论家2000年底编的一本集子,介绍了最近两年的一些前卫艺术作品。
翻到介绍黄羽的那几页,看了看他的作品,作品名为《涂鸦》,果然是一大堆尸体。
这件行为艺术其实就是现场活剥鸽子,把鸽子的毛一根一根拨掉,放进一个装满墨水的大砚台,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白色宣纸,于是这些即将死去的鸽子在宣纸上拼命挣扎情状惨不忍睹,评论家认为,作品具有高度的艺术震撼力,呼吁和平反对战争,甚至还表达了对爱情的渴望等等…
我注意到作品的展示时间是99年9月。我问王建南,有没有见过当时报纸上报道过。王建南说当时他知道这件事,基本上算是成都艺术界的一件大事,但他那次没去,据圈内同行说很热闹,各家媒体都有记者在场,还有一家报纸做过报道。
也就是说,周家梅前年在新闻采访时已经认识了黄羽,哪他们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呢?
王建南还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黄羽有一个老婆和儿子,不过前几年就离婚了。

72
已到周末,又可以见到周家梅了,王建南已经通知了她,沈秋的咖啡店今晚开业。
周家梅以前常说很想见识一下王建南的旧情人,我想今晚她一定会去。
店名已经取好,名叫“昨日重现”,我一听这名字就喜欢,要是我和周家梅能昨日重现就太好了。我问王建南,这名字是不是他取的,他说不是。
显然,沈秋也一定想和王建南“昨日重现”,一个女人暗示到这种程度,恐怕就不仅是红杏出墙的问题了,王建南怎么还无动于衷。
刚到晚上8点,我和王建南就到了玉林芳草街的“昨日重现”。
坐了不久,刘至诚和林未晏也来了,是我昨天通知他们来的。5个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一对情人是正在进行式,另外一对是过去完成式。只有我一个人吊单,等到10点钟周家梅还没有出现。
她会不会还是不想见我,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以后随时来都可以来见沈秋。
沈秋说自己平常不爱喝咖啡,让我们提一下意见。
我说自己不在行,只有林未晏说,味道很不错,尤其是蓝山和卡布基诺味道很正宗。
桌上的气氛很沉闷,我和刘至诚讲了几个荤段子,但沈美人一点也不笑不出来,有时还面露愠色,她抱怨说:“现在的中国人比美国人还开放。”
整个晚上,我发现沈秋常常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王建南。
深夜,我们从咖啡店出来,王建南刚坐上副驾,我就对他说:
“昨日重现!沈秋表示到这种程度了,你娃还赶快不接招!”
“不是不接招,有些事你不太清楚。”王建南说。
“我不是瓜的,沈秋看你的眼神就像你欠了她一百万没有还。”
“一百万倒没有,只有三十万。”
王建地话含机锋,这30万正是诚东文化公司在他们报社的欠款。“波士顿花园”在《商务时报》前后共发布了6个彩色整版广告。一整版彩页的价格是7万5,共计45万,房产公司应按80折打款到公司,总额为36万,我们再按65折给报社结帐,正好挨边30万。刘至诚昨天就打了36万过来,多出的6万利润刘至诚私人和公司五五开,今天财务就把3万元现金提出来返给了他。另外,如果报社到款后王建南还可以提5个点子共计两万多块,这笔钱对于他来说算是大数目,他可能正等钱用。
所以我说,经营方面的问题你根本不用担心,缺钱跟我说一声就是。
王建南说,他不缺钱,现在报社马上要发律师函了,他当初签“刊后付款”协议时,托了很大的人情,广告部主任是他报社最好的哥们,再这样拖下去他无法向朋友交待。
我马上向他保证说:
“公司帐上摆着三十几万,你娃担心个球,明天就开转帐支票。”

《成都粉子》之十九:
73
第二天一早,我到办公室开了转帐支票。
这是我经手过的最大面额的票子,写错了好几回、支票簿撕了好几页我才终于写好,然后重重地盖上我的印鉴章,我把支票交给了财务经理,叫他中午去刘至诚办公室跑一趟,再加盖上刘董的印鉴章就万事OK了。
财务到下午才跑回来,他说:“胡总,刘董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操TM刘至诚这么简单的事,也要我跑一趟。
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才开着车到了凯莱帝景大厦。
人要发财挡都挡不住!
在凯莱帝景18楼,在刘至诚的豪华大办公桌前,他向我和王建南又指出一个发财之路,他神秘兮兮地说:
“这次成都整顿报业市场,我通过上层关系早就知道了,当初办‘刊后付款’实在是先见之明。”几句话听得我莫名其妙。
刘至诚笑眯眯看着我,然后往宽大的意大利进口老板椅上靠一靠,悠了一下我的情绪,然后他声音凝重地说:
“向东啊,都是老同学,我希望你的事业赶快发展,分分秒秒,10万块钱对你不是小钱。这样说吧,我打算把这30万赖掉,每人分10万。至于我,我会看得起这区区10万?我刘某人千万身家,送个礼、行个贿也不止这个数,我是在为你们两个考虑。”
听了刘至诚这番话,我又是欣喜若狂,又是感激不尽。
商业才华毕竟是商业才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让“诚东文化公司”破产不就全部搞掂了。这笔帐赖起来太容易了,谁让它报社要停刊呢。
不过,现在做手脚还来不来得及呢?我这样问他。
刘至诚又说:“我中午给财务说了,明天就把公司的钱做为应付款转到一个私人帐户上去。过几天把苹果机也卖掉,放两台破电脑,法院方面我有关系可以摆平。”
不过,我还担心王建南有可能不同意。
刘至诚说,事先不必告诉他,等10万元分下来,看在钱在份上他不可能不同意。
我相信王建南事后肯定要同意,他比我们穷当然更想发财,至于他在哥们面前不好交待,用钱私下交待不就好说了。
和刘至诚在“流金岁月”吃过晚饭,提前喝了两杯庆功酒之后,我开车往人民南路驶去。
一路上,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10万元!不是水月镜花,10万元指日可待!我马上就可以换一辆新车。在成都这地方,男人轿车的级别基本上和副驾上女人的姿色成正比。我这种车只能泡一泡瞎浪漫的小粉子,桑塔纳这种级别就可以泡大粉子,宝马就可以泡巨粉了。
这10万元一到手,我打算换一辆神龙富康,换一种泡妞的心情、一种恋爱的境界。不过,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只要周家梅愿意,我打算便宜她,副驾上基本上由她来坐,至于别的粉子,让她们偶尔分享分享前几天,我在巴国布衣酒楼遭到的心灵创伤,此刻已完全愈合。
我想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建南,让他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但现在不行。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在车上拨通了王建南的手机。
他在电话里说正在我家上网聊天。
我说你娃太无聊了,这么凉爽的夜晚也不出来坐一坐,我命令他:
“马上到芳草街,我们一起去沈秋那里昨日重现,不日不现。”
74
半小时不到,我和王建南一起到了“昨日重现”。
沈秋正在吧台里忙碌,一看见我们进来,她脸都差点笑烂了,打过招呼后她手脚更忙了,忙得像京剧舞台上的阿庆嫂,和服务生说话的音调都平白无故提高了八度,语气也拉长了,显温柔无比。
我和王建南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刻钟,其间,沈秋跑过来说了三次:“你们先坐坐,我等会儿就过来。”
其实,我们一点没有想让她坐过来的意思,我也看出来了,沈秋手上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比如把烟灰缸从左边移到右边,把垃圾筐从中间移到旁边。
我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咖啡,下了很大决心,才终于没把今天的好事透露给王建南。
这是,沈秋在卫生间呆了很久之后,终于钻了出来,她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坐在我和王建南中间的椅子上。
“唉呀,最近太忙了。”
说完话,她用纤秀修长的手指撩了撩披散的长发,就像用手在鼠标点了一下确认键,确认她美丽的脸蛋在我们眼球里的确很美。然后,她才对我说:
“哦,向东,昨天下午周家梅来过了。”
操TM今天这是怎么了,沈秋这婆娘也和刘至诚一模一样,告诉我好消息时,总要悠一下我的情绪。
我赶紧问沈秋:“你们谈些啥子?”
沈秋说,她们谈得很投机,而且赞扬周家梅又漂亮又能干,听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周家梅有没有谈起我”我急不可待地问。
她说好像谈起了,周家梅还告诉她,她想和我分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年那只口红完全把她的心伤透了。
沈秋问我,我们当年的那支“口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秋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双美丽精灵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了王建南一眼,毫无掩饰脸上的醋意。
周家梅把这种事也告诉沈秋了,那么,王建南和红姐的事当然也被出买,难怪今天沈秋的眼睛里醋意盎然。
不但有醋意,可能还有几分心满意足,她没想到王建南也会去“洞洞舞厅”这种地方,沈秋当年也在风尘中打过滚,俩人之间总算找到了一点平衡。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和周家梅、王建南和沈秋的感情纠葛中,我们犯了一个男人的大忌:那就是哥们的女人绝对不能让她们成为姐们。
男人们都知道,一旦哥们各自的女人成为姐们,女人的“统一战线”就形成了,哥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就不太方便彼此打掩护,而朋友之间的友谊,就失去了主要的存在价值。其实让哥们的女人成为陌路人没有丝毫难度,因为女人之间一向是天然的敌人。这一次,我们两个自以为是的老江湖,居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然而,沈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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