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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天下第一丁-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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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四哥一瞧他写地。直接火冒三丈!
  啥意思?啥叫“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琴伊自是佳人。那你就是才子咯?吹。牛皮继续吹。拍。马屁继续拍!
  啥叫“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你想睡着和我女人说甚么?还深意。深啥?横刀夺爱。从四哥这抢人?
  啥叫“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跟我女人说,啊,你跟了我吧,今生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睡在鸳鸯被里的,我X,勾引人家老婆还待这样的!!!
  庞昱大袖一拂,冷然道:“柳兄果然作得好词,庞四佩服。但是琴伊说了。仅仅对得一手好联好对子。尚不配称作是有才华,她中意地才子。那是必需赋诗、作词、曲赋样样都信手拈来滴。庞四今日便当堂赋诗一首,还望柳永不吝赐教!”
  他在案上铺就好“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冠于一时”的澄心堂纸,执起一管上好的宣笔(元以前,全国以宣笔为最有名气,苏东坡、柳公权都喜欢用宣州笔。元以后,宣笔才逐渐为湖笔所取代,奠定了毛笔之冠的地位),蘸满歙砚里丰肌腻理、光辉如漆的李廷硅墨,下笔如有神的先写了题头八个大字。
  …………木兰辞薄幸柳郎
  接着挥毫疾书,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一首拟古之作,拟自古诗中《决绝词》地写法,借用汉唐典故而抒发“闺怨”之意,词情哀怨凄婉,屈曲缠绵。借失恋女子的口吻,控诉男子的薄情,从而表态与之决绝。题目中的“柳郎”是泛指,在古代女子对情郎的代称,但恰恰好合了柳永的“柳”姓,四哥如题拟题,俨然说滴就是他!
  首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意思是与意中人相处应当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那样的甜蜜,那样地温馨,那样的深情和快乐。
  “何事”句借用汉朝班婕妤被弃典故。班婕妤为汉成帝妃,被赵飞燕谗害,退居冷宫,后有诗《怨歌行》,以秋扇为喻抒发被弃之怨情。南北朝梁刘孝绰《班婕妤怨》诗又点明“妾身似秋扇”,后遂以秋扇见捐喻女子被弃,四哥巧妙引用,
  更加突出了本句的深意:本应当相亲相爱,但却成了今日地相离相弃。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是在控诉负心的柳郎,如今轻易地变了心,却反而说情人间就是容易变心的。
  接下来骊山二句,是引《太真外传》的记载,唐明皇与杨玉环曾于七月七日夜,在骊山华清宫长生殿里盟誓,愿世世为夫妻。白居易《长恨歌》中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对此作了生动的描写。后安史乱起,长安沦陷。玄宗西逃,于马嵬坡遭遇兵谏,被迫赐死杨玉环。杨玉环死前曰:“妾诚负国恩,死无恨矣。”另西逃途中,杨玉环闻雨声、铃声而悲伤。遂作《雨霖铃》曲以寄哀思。四哥在这里借用此典,意为即使是最后作决绝之别,也不生怨。
  末尾的何如二句,依然是模仿女子口吻的感叹,化用唐李商隐《马嵬》:“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之句意。薄幸。亦即薄情,锦衣郎,可不是就是穿着一身织锦白衣的某某人,意即:你怎比得上当年地唐明皇呢,他总还是与杨玉环有过比翼鸟、连理枝的誓愿!纵死而分离,也还是刻骨地念念不忘旧情滴!
  总而言之,四哥这首《木兰辞薄幸柳郎》的通篇大义,就是以一个被柳大才子玩过了,然后甩了地女人的口吻来控诉他的负心薄幸:与意中人相处应当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温馨,那样地深情和快乐。但你我本应当相亲相爱。却为何成了今日的相离相弃?如今是你轻易地变了心,却反而说情人间就是容易变心的。曾经你也很爱我,像唐明皇对杨玉环那样,在长生殿为爱人起过生死不相离的誓言,可是你现在的负心、薄幸又怎么配与他相比。唐明皇印证了与杨玉环比翼鸟、连理枝的誓言,最终作决绝之别,杨玉环也不生怨。而你却那样快的变了心,比翼连枝终归只能我当日的一厢情愿……
  欧阳修在一边看着庞昱泼墨疾书,眼睛都看直了。他搞不懂庞四兄弟干嘛非和柳永犟上,一会词一会诗一个劲地拆他的台,可惜了这一阕阙一首首地佳作啊,本来应该传出去被人赞扬称颂,百世流芳,现在……
  哦,难倒出去说,江南柳七柳大才子和汴梁庞四庞大家丁,为了争女人在互相对掐…………或者是柳大才子铁了心地玩词追(写词追南宫大家)。家丁四哥在后边一个劲拆台台,这一首首佳作就是他们对掐的产物?
  有辱斯文啊!!!
  欧阳修快被气吐血了。
  两个人都是才子,大才子啊,不是应该以词论交,相见恨晚,彼此惺惺相惜,引为知己地么,何必一见面就斗个不休呢。
  难道真的……真的……南宫琴伊是他的……
  是啊,如果有谁这样追着我女人不放。我一定也会这个样子!
  一瞬间。欧阳修豁然开朗!
  好一个庞四兄弟,面对蜚声海内的天下第一才子、追女圣手柳三变。竟能一无惧色,孤身应战,如此铁了心的维护自己的女人!
  四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欧阳修几乎要为他呐喊了。
  “庞兄此诗旖旎缘情,哀感顽艳,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颇具南唐李后主遗风……”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平静的,有怕也只有柳永一个了………虽然他大有可能连肺都已经气炸了,但流露出的只是眼中仅微可查地急切,脸上始则终保持着进门伊始那淡雅俊逸的笑容。
  “三变今日,便也赋诗一首,愿和庞兄一较高下!”
  欧阳修扶额,心想今天这事没完了,好好一个瑶琴乐会变成了两大才子在南宫大家面前互相斗词斗诗对掐!
  我来这里是为了听曲儿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永缓缓抬眸,目光迥然,看来是被强大的“对手”催发了诗性,随时可以整个两位数的佳作出来。
  四哥也准备好了,老子今天就是搜肠刮肚也要跟你柳永战到底!
  两人相互对视,彼此不让,眼光交接的地方似有火花激溅。
  铮!
  家丁、才子刚要开干,琴音忽起。
  第一百三十五章 琴伊让你睡
  铮!
  琴音忽起!
  原本紧紧绞缠在一起,就是牛拖马拽也别想分开的两道目光,霎时离位。
  两个人一齐转头,望向琴音响起的地方。
  那是大厅的西北角,全场最显眼位置,南宫琴伊坐在一张罕见的高足椅上,曼妙绝伦的纤细腰身完全伫直,使她跌宕起伏、玲珑饱满的身段曲线更为卓挺,阳光斜照进来,映着她凝脂一般的雪肤秀颊,使她本来就已无可比拟的美丽,更添上华光渲染的秘境,形成一副动人之极的美女坐图,飘然出尘,如诗如画。
  南宫琴伊的神情恬静无波,俏脸静若止水,看也不看为了她斗得口干舌燥,手抖脚抽,就差没有揪着打起来的柳永和庞昱。
  她娴雅端庄的坐在凳上,唇角飘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空中乍然降临一缕云雾!
  啊不,是云雾般的白绫从梁上落下,如被人牵线一般飞到南宫琴伊手中,只见她素手微扬,云雾弥散,一张仿若白云所成、闪耀七彩光华的古琴便出现众人眼前,木色沉香,隐现桐纹,烘托起她明艳的衣衫肤色,颢得她更是绰约多姿。
  南宫琴伊双手捧琴,春葱白儿似的玉指在阳光辉映下温润透明,如同美玉。
  只听“铮”的一声……只一声琴响,大厅里仅余的些许嘈杂霎时全无,整个大厅彻底宁静下来,所有的响声意动全远去不闻,只余一缕清音恍如天际飘来,渺渺回响于天地之间,远时如在天边遥不可闻,近又如在耳边喃喃低语。
  南宫琴伊素手纤纤弹动琴弦,充注着天地间最钟秀灵气般的琴声霎时在众人耳边婉转低语。这是人间绝无的仙籁天音。宛如百鸟齐鸣,又如春回大地。铮铮淙淙的琴韵,拂过山涧,带来鸟语花香的消息。
  柳永听得醉了,仿佛痴呆一般,美妙婉转的声音宛如清澈地流水般由古琴中潺潺流出涤荡了他的心肺,带走了所有地烦忧,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双手,一张琴,葱指轻拨。竟能演奏出如此空灵、浩渺恍如天乐的妙音,浓如酒,稠如蜜,沁人心脾……更仿佛像在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的山谷中。一弯轻淌的溪流,从林中潺潺传来,融融流入心田,直让他们如坠云端,不知今日何日,不知此时何时,如痴如醉。如呆如傻。
  琴音簌簌淅淅,如江河奔流,天雨润物,不绝流出,全场众人莫不听得心旷神怡。庞昱自然也是,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南宫琴伊……的身体…………呃,主要是看手,看她怎么弹得,绝对没有什么不良的打算和心思。
  忽然,庞昱目光一凝,骤觉南宫琴伊的四周变得朦胧起来,仿佛一层淡淡的暮霭将她笼罩其中,朦胧里只见她一身雪白罗衣如缀流苏,更显得绢裙轻薄。体如约素。透过迷蒙的雾霭。隐约可见她侧脸绝美的轮廓中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喻地凝静与超逸,又有种不容人轻视的庄严。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弥漫着一股柔淡的幽香,仿似流溢着一份哀思而不怨嗟、奋悦而不狷狂、令人澈然大悟地禅意……
  如果这是一幅画,那她一定就是画中的仙子!
  渐渐的,庞昱仿佛身入幻境,看见一只鸟儿从远处飞来,盘旋在南宫琴伊上方,引吭高歌,婉转啼鸣。紧接着,两只、三只,无数只鸟儿不知从何处飞来,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鸟儿有的盘旋在空中,有的落在南宫琴伊身边,都翩翩起舞,或歌声清脆激昂,或婉转徘徊。更有几只白鹤和孔雀在空中四下飞舞,将远处的云雾引来,围绕南宫琴伊云起雾升,仙乐飘飘,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叮…………”
  余音袅袅,众鸟散尽,云开雾散,南宫琴伊两手一合,手中瑶琴再次化为一片白云,瞬息不见,耳畔只余一缕清音回荡,便如昨夜遗梦遥不可追。
  “柳公子,庞公子,琴伊此曲可还听得?”琴音方歇,南宫琴伊天仙般温柔素净地声音传入两人耳中。柳永呆了一会,片刻方才回神,连声道:“岂知听得,简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我等凡夫俗子又有几人有此福缘得闻如此仙乐?”
  欧阳修亦站起来,如梦方醒似的,一脸激动:“南宫大家琴艺举世无双,永叔今日得闻,实乃三生有幸。”
  天下两大才子的赞誉,南宫琴伊竟然只是微微额首致意,然后别转她清丽脱俗的俏脸,悠悠望向庞昱:“庞公子以为呢,琴伊这曲《广陵散》奏得如何?”
  “不好。”庞昱直接甩她两句。
  “什么!?”全场才子没有不拍桌子跳起来的,然后又是一通XXXXX地谩骂。
  对于这群只懂乱吠的狗,四哥早就无视了。
  “庞昱何以说,琴伊弹得不好?”南宫琴伊容色平静望向庞昱,与弯弯秀眉相得益彰的修长凤目,深深看进他眸子深处。
  庞昱笑而不语。
  欧阳修急了,从后边拉他衣服:“庞四兄弟,你可别乱说话,南宫大家琴艺高超,等闲绝不示人,今日我等有幸聆听已经是几辈子的福分……”
  “福分?”庞昱笑了,斜眼掠过柳永。
  “柳兄以为呢?”
  柳永一呆,然后一惊,转身朝南宫琴伊长揖拜倒。
  “三变情急,一时失态,谢南宫大家以琴曲为三变清濯心绪。”柳永不愧是柳永,庞昱稍稍一点立刻明白过来。刚才他和庞昱斗词,表面看来平静,其实心里的急切、激动已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包括和欧阳修在大明湖畔的对赛,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诗文较量,而是牵扯到了男女情思。
  扯上这玩意,谁都控制不了心态。哪怕他是柳永,尤其憋着不发作。伤害只会更大,再跟庞昱这样比下去,一次又一次的挨气,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最得意的诗词上吃瘪,不被气死也要吐血三升。
  …………或者在南宫琴伊看来,吐血三升会地是庞昱,再要么双方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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