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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新大秦帝国 第五部 铁血文明-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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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他如议。”
    其二,废除了谥法。谥者,行之迹也。后人以一个简约的名号,对死者一生
    行迹作一总括性评价,此所谓谥法。此种法度,据说是周公所定,其本意大约在
    告诫君王贵族要以后世评价预警自身。博士们上书:以谥法定制,秦王为泰皇,
    当追尊其父庄襄王为太上皇。列位看官留意,后来的汉高祖刘邦即位之时,便完
    全采取了这一谥法,追尊其父为太上皇。然则,嬴政却以为这种谥法很是无谓。
    后人话语,很无聊。一则,诱使君王沽名钓誉,容易虚应故事;二则,诱使言官
    史官以某种褊狭标准评价前人,事实上远离当时情境,徒然引起种种纷争。于是
    ,嬴政提起朱笔,慨然批下了几行文字:“太古有号无谥,中古有号,死而以行
    为谥。如此,则子议父,臣议君也,甚无谓,今弗取焉!自今以来,除谥法。本
    王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曙色初上时分,蒙毅准时踏进了秦王书房。
    嬴政从书案前站起,疲惫地指了指两大案朱笔批过的文书道:“都好了,一
    一拟好诏书,朝会之前颁行。”便摇摇晃晃地被轻步赶来的赵高扶走了。蒙毅一
    一查对文书,发现秦王大半夜批阅的文书竟多达百余件,一时感慨不已,转身立
    即吩咐书吏抄录整理再誊刻。而后,蒙毅静下心来开始草拟第一道皇帝诏书了。
    五月末,咸阳举行了最盛大朝会——皇帝即位大典。
    朝会之前,先期颁行了《大秦始皇帝第一诏书:大秦典则②》,以期在皇帝
    即位大典第一次尊典实施。这道诏书颁行咸阳各大官署与天下郡县,明定了天下
    臣民关注的诸多事宜,一时朝野争相传诵蔚为大观。这道皇帝诏书所确定的典制
    ,一直在中国延续了两千余年:
    大秦始皇帝第一诏书:大秦典则
    大秦始皇帝诏日:自朕即位,采六国礼仪之善,济济依古,粲粲更新,以成
    典则。自国,自朕,以至诸般文明事,皆以其实施之。为使天下通行,典则之要
    明诏颁行:
    其一国号:秦
    其二国运:推究五行,秦为水德之运;水性阴平,奉法以合
    其三国历:以颛项历为国之历法
    其四国朔:奉十月为正朔岁首,朝贺之期
    其五国色:合水德,尚黑,衣服旄旌节旗皆尚黑
    其六国纪:以六为纪,法冠六寸,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
    其七国水:奉河为国水,更名德水,是为水德之始
    其八君号:皇帝。朕为始皇帝,以下称二世三世以至万世
    其九皇帝诸事正名:皇帝自称朕,皇帝命曰制,皇帝令曰诏,皇帝印曰玺
    ,车马衣服器械百物曰车舆,所在曰行在,所居曰禁中,所至曰幸,所进曰御,
    皇帝冠曰通天冠高九寸,臣民称皇帝曰陛下,史官纪事曰上
    其十诸侯名号:皇帝所封列侯,统称教
    十一上书正名:臣下上书,改书为奏
    十二人民正名:人民之名繁多,统更名曰黔首
    十三书文正名:凡书之文,其名曰字
    十四书具正名:凡书文之具,其名曰笔
    天下治式等诸般大事,待大朝议决之后,朕后诏颁行
    典则所涉其余细则实施,统以廷尉府书令发于朝野
    大秦始皇帝元年夏
    于是,这次大典朝会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亘古未闻的一次盛典。除王翦蒙恬等
    边陲诸将未曾归国,几乎所有的文武大臣与郡县主官都如期赶到了咸阳。依着博
    士们制定的大典新朝仪,皇帝即位大典从卯时开始,整整进行到艳阳高照的午时。博士叔孙通,是参与制定这次朝仪的重要人物。若干年后,此人根据记忆与私
    家典藏,为西汉开国皇帝刘邦恢复了秦始皇的即位朝仪,由此跻身大臣之列。
    据叔孙通所复制的朝议,始皇帝的即位大典大体是这样进行的。
    天亮时分(平明),大臣们一律着朝服在大殿外车马场列班等候。而后,由
    谒者(掌宾客官员)以爵位高低,分班次将大臣们分别领上大殿平台,再分列等
    候。殿门平台直到大殿两厢,整肃分列着皇室甲士并特定旗帜。大臣引导完毕,
    胪传(上下呼传礼仪官)之呼声从大殿内迭次传出:“趋——趋——趋——”如
    天音呼唤,庄严肃穆。随着迭次呼声,一队队殿下郎中(皇室侍卫官)整肃开出
    ,从大殿门口分列两厢直达殿内陛(帝座红毡高阶)下,在广厦之下形成一条宽
    阔的甬道。此时,悠扬肃穆的钟鼓雅乐声起,谒者导引着大臣们始从郎中夹道中
    走进殿门,直达陛下。武臣以通武侯王贲为首,依爵次列于陛下西方;文臣以彻
    侯王绾为首,依爵次列于陛下东方,两两相向肃立。所有大臣列就,谒者仆射(
    总掌赞礼官)面向大殿屏后一躬,高呼:“皇帝御驾起——”几名胪传遂接连高
    呼,呼声迭次向后荡出。传呼声落点,皇帝坐在特制的车辆(辇)中,由六名内
    侍推车,六名侍女高举着车盖一般的伞盖徐徐而出,恍若天神。帝辇一动,殿中
    的皇室卫士一齐高举旗帜,郎中们一齐长呼:“警——”皇帝辇徐徐推至帝座前
    ,头戴通天冠,身着特定御服,腰系长剑的皇帝被内侍扶持下辇,稳健地步登帝
    座,肃然面南。皇帝坐定,谒者仆射高宣:“皇帝即位,百官奉贺——”于是,
    天子雅乐大起,谒者导引着两列大臣分三班向皇帝朝贺:首班最高侯爵,次班大
    庶长至左庶长,再次五大夫至官大夫;每班朝贺皆扑拜于地,高呼:“皇帝万岁
    ——”谓之山呼。分班次朝贺完毕,大臣们依爵次鱼贯进入事先写好名号且各自
    固定的座案就座。百官坐定,谒者仆射又高呼:“法酒上寿——”雅乐再度大起
    ,谒者依次导引爵位最高的九位功臣,分别向皇帝贺寿,颂祷皇帝万岁万岁;每
    贺,其余百官必须高声同诵万岁。此谓之觞九行,或谓之九觞。整个朝仪过程,
    有执法御史不断巡视,举凡仪态不合法度之官员,立即被导引出大殿。故此,没
    有一个人敢轻慢喧哗,肃穆得太庙祭祀一般。九觞之后,谒者仆射高呼:“罢酒
    ——”于是,酒具撤去。
    谒者仆射再度高呼:“皇帝下诏——”这才轮到皇帝开口了。
    “太过繁冗。明日重新大朝,再议国事。”
    轮到皇帝开口,皇帝却烦躁了,拍案两句话,不坐帝辇径自走了。
    皇帝挥汗如雨地走了,举殿大臣哄然笑了起来,一边纷纷攘攘地擦拭着额头
    汗水,一边揶揄嘲笑着煞有介事的博士们。“热死人也!大热天硬教人穿这大袍
    子!”“这叫甚庆典,折腾得人路都不会走了!”“鸟个典!摆着酒不教人喝!
    活馋人!”“那叫法酒!你不是九侯能喝么?”“九侯如何,也才一人一爵!”
    “谁弄的这朝仪?气死人也!”“不折腾我等老胳膊老腿,人博士凭甚立功?”
    “博士博士,狗屎不如!”
    不知谁高声贬损了一句,殿中一阵哄然大笑,大臣们纷纷抹着汗水去了。渐
    渐地,大殿中只有博士仆射周青臣与叔孙通等一班博士了。周青臣很是难堪,大
    步走向还在归置大殿的谒者、御史与郎中们,黑着脸高声道:“群臣对皇帝大不
    敬,御史亲见,为何不缉拿问罪!”领班御史丞转过身来哈哈大笑道:“朝仪已
    罢,说几句闲话也问罪?亏了你老博士饱读诗书也!”其余郎中谒者也纷纷笑嚷
    :“受教受教,皇帝没盖偌大国狱,拿人关到博士府去,你管饭也!”旁边叔孙
    通颇是机变,过来一拱手低声道:“禀报仆射,丞相拜谒学宫,尚等我等议事。”周青臣心头惊喜,佯作气哼哼一甩大袖,就势走了。
    ※※※※※※
    ①给事中,秦王室官职,掌宫内事务,多由宦官担任。吕不韦时期,嫪毐任
    此职。
    ②典则,意同典章,出自《尚书·五子之歌》:“有典有则。”典章一词,
    后世隋代始有。
四、吕氏众封建说再起  帝国朝野争鸣天下治式
    整整一个午后,博士学宫都弥漫着一种亢奋气息。
    丞相王绾亲自拜谒学宫,本来就是一件非同小可的盛事。然最令学宫感奋的
    ,还是丞相亲邀博士们会商一件根本大事:新朝图治,当在天下推行何种治式?
    老丞相说得很明白,典则也好,朝仪也好,皆无涉根本,无须纠缠。国家根本在
    治式,透彻论定治式,才是博士学宫真正功劳。年余以来,博士们已经察觉出,
    新朝的大势越来越微妙了。博士们原以为天经地义的诸侯制,在新朝却被莫名其
    妙地搁置了,秦王首朝封赏,竟然没有诸侯一说。然则,秦王也没有说不行诸侯
    制,放下的话是,容后一体决之。这就是说,事情尚在未定之中,各方还都没有
    形成政见方略。同时,法权在握的廷尉府传出的消息是:李斯与一班亲信吏员日
    夜揣摩天下郡县,似有谋划郡县制之象。此时的秦王,依旧没有明白定策。从南
    海归来后,秦王除了确定典则与皇帝大典朝仪,对最为重大的治式事宜,始终未
    置可否。如此微妙情势之下,又逢皇帝刚刚即位之日,位高权重的老丞相亲自拜
    谒学宫且明白会商大事,此间究竟蕴藏着何等奥秘?
    在从王城回来的路上,周青臣着意邀叔孙通同车。车行幽静处,周青臣突兀
    问:“足下以为,丞相府廷尉府,孰轻孰重?”叔孙通以问作答:“江水河水,
    孰大孰小?”周青臣一笑:“江亦大,河亦大,奈何?”叔孙通答:“两大皆能
    入海,唯能决之者,长短也。”周青臣恍然:“如此说,谋之长远,其势明矣!”车行辚辚,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了一阵,又异口同声说了一句:“正道悠长,
    《吕氏春秋》也!”
    柳林中摆开了恭贺皇帝即位的盛宴,酒是丞相府赏赐的。
    王绾已经白发苍苍了。自从对六国大战开始,十年之间,王绾全副身心地运
    筹着秦国政事,从未在四更之前走进过寝室。战国通例,官员奉事五日歇息一日
    ,此所谓“五日得一休沐”也。秦国勤政,六日歇息一日。可王绾自从做了丞相
    ,却从来没有歇息过一日,纵是火热的年节,都守在政事厅不敢离开也不能离开。王绾只有一个心思,丞相府须得一肩挑起千头万绪的政事,好教秦王李斯等全
    力谋划战胜之道。然则,不知从何时起,王绾有了一种感觉——对这个秦王,他
    越来越陌生了。灭楚之后,这种陌生感突兀地鲜明起来。就实说,王绾与秦王从
    来没有过重大歧见,诸般政事之默契一如既往,然则,这种陌生感却挥之不去。
    思绪飘向远方,不经意间,王绾似乎也想明白了:秦王事事图创新,自己却似乎
    事事都循着常规与传统。陌生之感,由此生焉。十几年来,自己似乎没有出过一
    次令人耳目一新的谋划。与李斯尉缭两位大谋臣相比,自己确实少了些独具慧眼
    的长策大略。在预谋政事上,王绾也似乎总跟不上秦王大跨度的步幅,至少是很
    感吃力。凡此等等,都是实情,但王绾依然相信,这不是陌生之感的源头。以秦
    王秉性,若仅仅是如此这般,他早早已经明说了。
    灭楚之后,秦王将李斯擢升为廷尉,且显然将廷尉府变成了统筹新治的轴心
    ,这教王绾很不是滋味。李斯的功绩才具,王绾是认同的。就廷尉府的职责权力
    而言,秦王也没有逾越法度。然则,新朝图治这般重大而涉及全局的谋划,廷尉
    府难道比总揽国事的丞相府更合适么?显然不是。此间之要,人事也。人事之要
    ,政见心界也。
    王绾与秦王之间,有着一道双方都明白的心界鸿沟。这道鸿沟,与其说是实
    际政见不合,毋宁说是所奉信念不同。王绾信奉《吕氏春秋》,秦王则信奉《商
    君书》。这两部治国经典的差异,生发了王绾与秦王之间难以弥合的心界鸿沟。
    两部经典的差异有多大,这道心界鸿沟便有多深。当年,王绾是奉吕不韦之命,
    到太子嬴政身边做太子府丞的。很长时间里,王绾都是吕不韦与少年太子少年秦
    王之间的有效桥梁。秦王亲政后,《吕氏春秋》事件发作,王绾没有跟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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