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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驸马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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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这才明白,这些位高权重的皇家宗室的真正打击目标并不是变法,而是借着反对变法的幌子打击皇帝!
一旁那个华服妇人尖着嗓子说道:“若真的如官家所说的那般勤勉政事,为何天地色变?昔有洛阳地陷于前(洛阳城平白无故的塌了一个大坑,好像是因为地震吧),今有景灵西宫祖宗灵位坍塌,便是始祖和太祖皇帝的圣像亦是摔的粉碎。这是为何?”
神宗皇帝知道这些人必然拿景灵西宫说事,不过景灵西宫的事情太过诡异,皇帝亲自勘察了半晌也不明白为何忽然就有“天雷地火”降世,把个好端端的景灵西宫弄塌,还把赵家始祖和太祖皇帝是圣像给毁坏。
看神宗皇帝无语,皇帝的生母高太后急忙圆场:“曹家妹子,你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些事情都叫他们兄弟去忙吧,前日里哀家还念叨要去看看妹子,只是不得空闲抽不出身子……”
神宗时候有两宫太后,分别就是神宗的圣母高太后和先皇皇后曹太后,按正式的体制而言,曹太后的地位更高一些,高太后只不过是母以子贵而已。
“天降灾祸,毁我大宋根基,如今始祖太祖圣像已毁坏,高太后还有心思与哀家说闲话!”曹太后出言讥讽:“若是我有如此的罪责,早去自请家法,哪里还敢坐在这里……”
高太后脸色几度变化,终于没有言语。
嘉王赵頵看己方的人马占了上风,不疾不徐的说道:“皇兄一意的改变祖宗法度,如今惹的天怒人怨。上天已毁坏我大宋始祖圣像降下警示,为我大宋计,为我赵氏一脉计,皇兄亦应该自请责罚……”
“朕定然静心思过……”
不待神宗皇帝说完,嘉王大作痛心疾首之状:“蒙上天庇佑,始祖眷顾,我大宋已历百年,如今始祖圣像为天雷所毁,定是皇兄有极大的不恭之处。如此重大罪责岂是思过便可化解的,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才有我大宋的花花江山,自是不能毁在我辈手上。依臣弟浅见,皇兄还是为我大宋社稷考虑的好,若想消除上天的责罚,当自禁于太庙之内,为我大宋祈福三年……”
景灵西宫事件确实在皇室心中引起极大的恐慌,嘉王等人欲趁势扳倒神宗皇帝,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涉及到皇室内部的争斗和皇位的争夺,最是血腥不过。历史上关于夺嫡之争的腥风血雨早已不知上演过多少回了,即便是亲密如父子,情深似兄弟亦是毫不容情的大开杀戒,本朝太祖皇帝之死便是最好的说明,不过没有人敢于明说罢了。
“烛影摇红”这个词汇乍一看是温馨美好,内含的却是人世间最残酷最血腥的兄弟之争。
在座的大臣都明白这里头的凶险,没有人敢于表明自己的立场站出来说话。这个时候说错半句,就是抄家灭门的惨祸。
“自禁于太庙祈福三年?朕本也有过这样的想法,”神宗皇帝故作姿态的唱了个高调:“奈何国事繁忙,脱不得身子,天下亿兆生灵俱是嗷嗷待哺,朕不敢荒废国事……”
“我大宋的国事么,便有我们几个兄弟先代圣上处理了吧。”嘉王猛地站起身子,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来:“也未必就比圣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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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一字千金
         “放肆!”神宗皇帝拍案而起,气的身子不住的轻颤:“尔等这便是要逼宫了?”
“臣弟是不敢应圣上之指责的,”嘉王亦是声色俱厉,同样的指着神宗皇帝的鼻子:“你倒行逆施,凉德寡恩,如今天怒人怨,难道真的要到我大宋社稷倾覆之时才肯俯首认错?若是你还有半分对祖宗的敬畏,当行尧舜禅让之举,免得我大宋的江山亡在你的手上。”
“你们……你们真……这真真的反了!”神宗皇帝想不到自家的这几个兄弟竟然真的是来逼宫的,身子颤抖的便如浪中浮萍风中黄叶,哆嗦着指了众人:“来人呐,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嘉王亦是不惧,冷冷的看了神宗皇帝,旁边的岐王、荣王等宗室子弟纷纷起身,护在嘉王的身侧:“嘉王乃先皇嫡出的骨血,世袭罔替的亲王,我看哪个不晓事的敢乱动!”
进来的四个御前侍卫看这么些个宗室亲王挡在面前,还真的不敢就这么上去拿人。何况他们亦是听说了景灵西宫的事情,亦是怀疑上天抛弃了神宗皇帝,更是不敢得罪了嘉王。
王安石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危险,站出身来:“始祖圣像之事纯是偶然,于圣上何干?若……”
那些宗室亲王哪里肯让王安石多说,岐王不顾身份的抄起茶盏,劈手砸在王安石的脸上:“好你个狗奴才,你罢除茶税,害的我们这些先皇子弟连岁银和米粒子钱也拿不到,个个衣食不得周全,直如乞丐一般。你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滚了下去吧。”
王安石的新法确实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减少了他们的收入,当然被宗室亲王攻击。亲王们的收入是真的减少了,但是不可能到了“衣食不周”的地步。
其余的大臣都是久历官场,清楚皇室内讧的凶险,都不敢站出来表态。何况神宗皇帝力挺王安石新法,早就得罪了这些人,所以这些人在内心还真的希望神宗皇帝能被扳倒,起码要因这次的事件把王安石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才好。
神宗皇帝近前的一个皇叔起身:“本王来说句公道话,圣上自亲政以来,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为我朝江山是出了大力气的,即便是算不是有功,亦是无过,算不得无道之君……”
神宗皇帝听这位皇叔能如此客观的评价自己,以为皇叔是自己的支持者,心下欢喜,想不到皇叔后面的几句话却转了风头:“奈何圣上有道无福,这才惹的上天怪罪,毁我宗庙,若为我大宋社稷而计,圣上便是禅位于嘉王亦是好事,一来给自己留个禅为的好名声,免得我皇家纷争,而来或许就真的息了上天的怒火,使得我大宋江山可以绵延下去……”
神宗皇帝愕然,想不到这些前辈亦是对自家不满。
若是用强恐怕也不好解决这事情了,神宗皇帝茫茫然说道:“要不朕下一道罪己诏书……”
“圣上弄这些花哨是没有用的,究竟是太祖皇帝大侠的花花江山重要,还是你的皇位重要?”嘉王厉声质问:“到了这步田地,圣上还不肯有所舍弃么?”
神宗皇帝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叹息:“难道这便是天意么?”
高太后心里清楚只要神宗的皇位一失,便是万劫不复。自己这一系便完全没有了希望,接下来的必然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遂起身而出,将当日自己如何心病发作,李二又是如何相救,乃至和长平公主偷窥“炼丹”仙术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此事俱是由哀家而起,有甚罪过哀家愿一肩承担……”
那些宗室亲王这才知道这里头有这么许多的曲折,才知道李二这个不起眼的驸马竟然真的有“知晓”天意的神通。
对于长平公主的秉性德行,众人都是心知肚明,想来李二这个驸马也受了她不少的冤枉气,想来这个“知晓天意”的驸马定然会因为反对长平公主而反对神宗皇帝。
嘉王大作礼贤下士的模样,起身到了李二的面前:“想不到长平公主竟然有这么好本事的驸马,真真的是好福气。按说天机是不可泄露的,然干系到社稷江山,干系到天下亿兆生灵,还望驸马将天意告知本王及众宗室。若上天因泄露天机而责罚,本王愿坦然而受。”
嘉王完全是以天下之主宰的姿态和李二说话,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是真的表现出了为江山社稷甘领责罚的态度。
李二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一句话便能叫大宋王朝皇位更替,便能叫这社稷江山易主,所说的话绝对是一字千金。越是到了这个紧要的关头,李二越不敢胡乱的说话,犹豫的看看王安石和神宗皇帝,纳纳的说不出话来。
嘉王大声道:“富那不必心存畏惧,若是有人因言而罪你,便是违背了太祖皇帝“不以言罪人”的圣训,本王于诸位亲王必不饶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瞄了神宗一眼。
王安石使劲的对李二眨着眼睛,神宗皇帝亦是紧张的盯住李二,嘉王、岐王、荣王、吴王等宗室亲王亦是万分期待的等着李二那一句“天名归属”的话儿。
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候,李二越是不敢轻言,思前想后的琢磨。若是这个时候说自己根本就不知什么劳什子的天命,只怕两派人立刻联合起来整治自己。若是轻易的说出天命之所属,也怕难以取信于人,遂故作神秘的说道:“天命一事,干系重大,李二我若是轻易吐露,必遭天谴。不若请了吉期,开坛祈天,自会有天意裁断。”
因为神宗皇帝把景灵西宫都搞塌了,嘉王等人深信他已为上天所抛弃,所以不待神宗皇帝发话,嘉王便意气风发的下令:“即刻设坛,择日祈天请命,天下人谁也是不敢违背天意的。”
活似他已经是皇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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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贤惠的长平
         江山易主也罢,改朝换代也罢,反正我李二是要回老家过安稳日子了,那些皇权的争夺是不管了的,何况李二早就厌倦了皇室的那些争争斗斗,才不去管他谁来做皇帝。
只要随便说几句“天命所属”的话,就了解了这汴梁城的一切,李二憧憬着未来和春娘的美好生活回到驸马府上。
虽然母亲还是不大相信李二真的能够知晓天命,不过马上就可以回家的喜悦冲淡了这些,喜欢的嘴巴都合不拢:“我的儿,等回了阳谷,就对街坊们筹些银钱,先起几间大瓦房,把你和喜儿的亲事办了,先不急圆房。春娘么也是个好妮子,屁股更是圆圆,指定的能生个好孩儿,也是一并办了吧,我好早些抱上胖娃娃。”
春娘听母亲说道“屁股更是圆圆”这句,面色一红,心中却甚是喜欢。
“好热闹,本宫还没有见过驸马府上这么热闹过哩!”正在说话间,谁也没有注意长平公主已经到了近前。
按照长平公主以往的派头,自然是要威风八面的有人开道,进了驸马府还要很拉风的吼上一嗓子:“殿下驾临驸马府!”
也不知是不是长平公主转了性子还是怎的,反正今天她是很低调的回到了驸马府,看了一眼春娘这个“仇敌”,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命人收拾房间。
“你们几个,还有绿蕊,去把东厢的书房腾出来……”
春娘似乎对长平公主很是惧怕,畏缩着躲到李二的身后。
李二唯恐长平公主又耍什么花招:“殿下不是住在长春宫的么?怎的又回来?莫是怕房屋不够才叫人收拾?”
长平公主微微一笑:“这驸马府虽是驸马的府邸,若是没有了公主还叫甚么驸马府。既然驸马在这里,我自是要回来和驸马团聚的。”
说着又对母亲福了一福,可把母亲唬个半死:“殿下有甚话只管吩咐就是,俺可不敢当殿下的礼……”
“婆婆说的差了,儿媳对婆婆见礼那是份所应当的。”长平公主出奇的谦逊:“前几日都是这些狗才冷落了婆婆,居然叫婆婆和喜儿妹子住在外面,我已重重责罚了这些下人,亲自命他们给婆婆收拾房屋。”
“殿下折煞俺哩,俺过不了多少时日就回去阳谷老家,这些日子和我儿给殿下添了不少的麻烦,俺心里已很对不住殿下哩……”母亲对于长平公主亦是十分的敬畏,慌忙忙的搓着手,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了。
“婆婆说的哪里话来,儿媳孝敬不周了,婆婆勿怪才是。”今日长平公主的礼数真的很是周全,说着又是一礼。
以长平公主的秉性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孝敬公婆的人,所以她愈是客套,李二越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她又有甚么花样。
“婆婆来看,这房屋可趁心?驸马亦来看看。”长平公主右手虚引,示意众人来看。
东廊的三间小正房内,迎面是一溜四张硬木椅,都搭着撒花椅搭,并脚踏等物。高几上茗碗花瓶俱全,笸箩痰盒等物也不曾少了,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放置着书籍茶具,东壁设着青缎靠背引枕,下首是八成新的坐褥,同是青色的缎子作成。
母亲欢喜的抚摸着那炕桌:“真真的是好东西哩,看这花纹便知是香椿木的,呵呵,只是俺又不识字,摆这些书也是没有用处……”
“你们这些个讨打的泼奴才,怎的胡乱在婆婆的桌子上放书?还不快快的撤了去!”长平公主叫骂着那宫娥,猛然看见那坐褥竟然不是全新,恶蹉蹉的一掌掴在那宫娥脸上:“你们这些贼囚根子,竟然给我婆婆用旧的物件,真真是想死了不成?”
“殿下,”那宫娥捂了脸面,委屈的说道:“坐褥是没新的哩……”
“真真的只吃饭不用心的奴才,”长平公主又是一巴掌,“去把我屋里的取来给婆婆用上。”
“殿下,”母亲惶恐的说:“这便好的,俺在家里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过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宽敞豁亮,旧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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