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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驸马传-第103章

小说: 驸马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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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路艰分外的难行,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南瓦子南瓦子在十里亭地西厢,极其的荒凉,獾鼠奔突夜枭悲鸣,十分的荒芜景致。无数的低矮坟头杂乱相缀其间。好在人多势雄,也不怕那冤魂业鬼出来作祟。
“便是这里的,便是这里的恁!”眼前的土地于别处不同。明显是新翻动过的。
“刨来。”
天寒地冻,埋地极浅,只以冻土疙瘩草草的掩盖,稍稍的搬开那些土块,便露出一领芦席包裹的尸体。
这些人多是偷鸡摸狗扒坟掘墓之辈,也不惧怕,七手八脚的将那尸体装上架子车,扯了几把黄草掩盖便回。
那些人说说笑笑地前行。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是李二老是感觉背后发凉,不由自主地左右张望,唯恐跳出个僵尸恶鬼一类的凶狠恐怖之物。再一想自己是要为那死去之人昭雪冤情的,便是那尸体真的有灵。也不会伤害到自家,想到这里李二才胆子稍宽。
好容易入得城来。打赏了那几个泼皮,这些混混自去吃酒寻欢不提。
二人进到驸马府,将那尸体卸下,却见母亲和春娘早就披了衣衫的在候了:“我的儿,这半夜三更的去做甚的营生?”“没有甚事,没有甚事……”李二和刘十三把那尸体抬到了灯火通明之处:“春娘你们都下去的吧,这事情不好叫你们见到的哩。”
“甚么样的事情连老娘亦不方便知道?”母亲踢了踢那僵硬挺直的芦席:“这是甚的物件“啊!”的一声尖叫,春娘花容失色的一跤栽倒,嘴唇都是哆嗦的指了那芦席:“这……是死人!”
那芦席为母亲一踢,露出一只人手来!
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如此的光景端的是吓死个人的。
母亲亦是恐惧,却不似春娘那般唬的变脸变色:“我的儿,怎弄个死人回来?这是甚人?”
李二急急的叫春娘回避,对母亲言道:“左右也是枉死之人,我看看能不能帮这死鬼昭雪冤屈的!”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鬼神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敬畏,母亲虽是杀猪无数,对于地上的死尸亦是心存畏惧,微微后退:“若真的是替阴人昭雪冤屈,也是好事情的哩……”
然而这种对于鬼神的态度在刘十三身上却不怎么明显,他上去解开那芦席细细的查看,旁人却是别过头去不敢目睹。
过了半晌,听得刘十三说道:“我的爷爷,这女子是打死的哩!”
李二本就想到霸王楼出来的尸体多半会是女子,壮了胆子上前,见那女子通体赤裸,身上满是淤血的伤痕,已经变为黑褐之色,映衬了白惨惨的肌肤更是触目惊心,两腿于腹部的伤势最为严重,可算是遍体鳞伤。
“这女子的手指都是断了的,背部还有火烫的痕迹……”刘十三好似很专业的样子。
李二暗暗的咬牙,那老鸨子真不算是个人,竟然如此的虐杀了这名女子,一定要好生地整治整治她。
刘十三撩开是死尸披散的头发,但见那死尸口鼻之处满是变黑的凝结血块儿。小心的取下一片凝血,阴阴的冷笑:“那老东西还真是毒辣,竟然用上了灌肥鹅的手段。”
“甚么叫做灌肥鹅?”李二知道越是奇怪的刑罚越是惨绝人寰,还是忍不住地发问。
“灌肥鹅的么,嘿嘿,是宫里整治人的法子,便是将生黄米灌下去。受刑之人最是痛苦……”
“灌黄米?怎个灌法?”
刘十三道:“先封了人的嘴巴,将生黄米从鼻子灌下去,犯人就会将生黄米吸进肺中引起剧咳,那生黄米粒子便会划破肺部和咽喉,最后从鼻子里喷出。就算不死也要养半月的,肺上落下地毛病却永远也好不了的,爷爷你看,这女子的鼻子里还有黄米粒子哩,只不过这黄米被血包裹旁人看不来罢了……”
李二忍不住的查看。那女尸二目圆睁,便似死不瞑目一般的模样。李二一见之下,忍不住地惊呼一声。坐倒在地。
“我的爷爷忒也胆子小了些,死人有甚么好怕的?”刘十三笑盈盈地搀扶李二。
李二急急的叫了母亲:“母亲看看,这死的可是……可是那五花肉……大女?”
母亲闻得急忙过来,细看之下亦是惊呼:“这……这果真便是大女的,怎……会死?我儿是从哪里找到大女的尸身的?好惨的大女恁?”
李二实在想不到五花肉西施竟然已经惨死,将牙齿咬的咯嘣嘣作响:“这东西真个不是人地,我定要好生的整治于她,为世间除了这个祸害……”
“嘘。不要大声的,要叫你刘大叔知道大女死的这么个惨法,还不急的疯了么,定要……定要……”母亲正在叮嘱李二忽然住口。
原来不知何事,那飞刀刘老刘头已经过来。正靠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站立着。
众人知道隐瞒不住,李二急急的过去:“刘大叔。大女……大女……已经去了地,您老人家且莫……”
说着说着,李二竟然说不下去,想那飞刀刘和大女是骨肉相连,如此的千里来寻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难,竟然见到的是大女惨死的尸体,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便是如何劝解也不管用的。
飞刀刘却不言语,嘴唇哆嗦着想说句甚么却始终开不得口,房间里的气氛沉重的叫人窒息。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飞刀刘凄惨的一笑:“我没事,大女死便死了的,死便死了吧,我真的没事,我是真的不伤心,你们……不要劝我。”
看他凄惨的神色,便知飞刀刘已是伤心欲绝,众人却不知如何开口劝解。
飞刀刘想去看看大女,迈步一动登时了栽了劲头,磕的额角上鲜血淋漓,老刘头却浑然不觉一般的还要过去,终于再次的栽倒:“大女,你来搀爹爹一把……”
老刘头叫着大女的名字却是在对李二说话,想是精神恍惚间把李二看作了大女。
李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急急的过去搀扶了老刘头。
那飞刀刘过来,“啪”的一掌抽在大女的面上:“你个死女子,偏偏不肯听爹爹的话儿,偏偏要和那小白脸子跑……”
“汴梁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么?”又是一掌。
“你有那么深的福气的么?飞刀刘每说一句便在死去大女的脸上狠抽一掌:“我算是白白的养活你了的,你个死女子……”
众人看的心酸,老头儿忽然很后悔似的抽了自己四巴掌,直打的口鼻溅血,万分轻柔的抚摸了那死尸的面庞:“大女子呐,爹爹打痛了你的吧?也是为你好的,叫你长个记性,这世间只有爹爹拿你当个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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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天地交泰不同床
         飞刀刘脱下自己那新染就的蓝色袍子,给五花肉西施披上,念念叨叨的说着:“披件儿衣裳,这冷天时候的,莫挨了冻才是……”
母亲面恶心软,和飞刀刘争争斗斗的几十年,如今看刘家如此,心里揪一般的难受:“大女去便去了吧,你若是难受便哭几嗓子败败火气……”
飞刀刘老刘头凄惨的一笑:“我这大女终究是去了的,哭有个甚用哩?能把大女哭回来的么?咱这把年纪见的事情也多了,谁家没有个长长短短的,不哭不哭的哩。大女既然走了,俺也没有了活着的兴头,俺就问驸马爷爷一句,是不是那个小白脸子对大女下的毒手?”
“祸害大女的不是那刘家公子,却是另有旁人的。”
“哪个?”飞刀刘嘴角的咬肌绷的紧紧,隐约能闻得他牙齿咬合之声。
“是那霸……”
李二急忙打住刘十三的话头,只要一说出霸王楼三个字来,飞刀刘定然急红了眼珠子的上去拼命,一准儿就把那老鸨子剁成肉馅。
李二心里极是担心,这飞刀刘不是个坚强之人,动不动的就哭泣的似个女人一般,眼泪鼻涕横飞的嚎啕。今日遭此剧变,竟然如此这般坚强的模样,一滴眼泪也不曾见到,李二唯恐飞刀刘走了极端,这才阻止了刘十三的话头说道:“刘叔莫急,此事我已查的八八九九,寻个机会问的分明定叫祸害大女之人绳之以法。”
“驸马爷爷是不是查出了甚么苗头?”飞刀刘眼珠子赤红的死死盯住李二。
“嗯,是有几分苗头的,寻个机会就能问个清楚,刘大叔且再等些个时候……”
“驸马爷爷呐,我老刘年岁已是不小,等不了太久的时候了哩。”
“大叔你放心。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哩,好生安心等候,先把大女子葬了再说,且莫做出甚么傻事来恁!”李二看出飞刀刘的神色不对,最怕地就是他一个冲动做下不堪设想的事情来,这才一再的叮咛。
飞刀刘漠然的点头应承:“爷爷说的是,俺先把大女照看好了的。”说着俯身将硬梆梆直挺挺的尸身抱了起来:“好大女。爹爹带你去歇息地哩,看你还乱跑的不……”
尸体为飞刀刘勉强的抱起,大女那沾满尘土的长发垂了下来,老刘头却似哄孩子时候唱摇篮一般的念叨:“傻大女,且安睡。…Wap.16 k.Cn回头咱家有了钱买个金钗子于你戴,爹知你早就想要那物件儿地……”
母亲黯然神伤这苦命的妇女之余,跳了脚的大骂那凶手:“甚么样子凶狠的人做下这作孽的事情哩?天爷定不许他,准叫他舌头生疮手脚化脓地不得好死,来世便是托生个猪狗的低贱货色。莫叫老娘撞上,我见的到了一刀劈下脑壳子……”
李二心软眼热,最见不得这等悲惨之事。对刘十三说道:“此事再也拖不得地,再拖下去,也不知道那老鸨子还要祸害多少人哩,纵不是她对大女下的毒手也是脱了不了干系的,兄弟你尽快的想法子把那老鸨子问个清楚明白……”
刘十三道:“俺早就想对那不是人的东西下手了的,就怕给驸马兄弟你惹了麻烦,才……”
“这种人多在一日受苦之人就多几个,你莫要心存顾虑。这种人还客气个屁,有了事情我顶着……”
“嘿嘿,兄弟放心,我若连这么个开堂子的东西也收拾不下,便也没有脸再见兄弟你的。瞅着吧,我这就去布置。”
折腾了这么大半宿。李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地,心底老是闪现大女那凄惨的模样和飞刀刘的苦楚,低低的骂了一句:“狗屁的繁华世界,这是甚么世道哩!”
似睡非睡恍恍惚惚之间梦到飞刀刘背了大女地尸体,挥舞了那大砍刀冲上汴梁街头,逢人就砍见人就杀,直搅个尸山血海一般,终为汴梁兵士以乱箭射杀!
激灵灵打个冷战醒来,已通身是汗。
“甚么时辰的?”
进来伺候地丫鬟小声的回话:“回爷爷知道,巳时两刻的光景了的,三奶奶说爷爷昨夜不曾安睡,不叫奴婢等打搅的。”
丫鬟口中的三奶奶便是春娘的,李二已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称呼,正要说话,便听得外面长平公主的声音:“驸马哩?驸马怎还不曾起身?”
紧接着便是春娘小声的解释:“相公昨夜哩不曾睡的好哩,兴许还不曾醒来的吧。”“春娘你忒也不是,本宫这么几日不在,你们便搅的驸马起不来床,驸马那身板儿可是经不住你们这么折腾的哩。”
听得春娘小声的应承,李二起身穿戴,长平公主却是进到屋中,仔细的端详了李二的面容,嗔怪道:“驸马也是的,自家的身子自家还不知道爱惜的么?纵是那狐媚的诱惑之色亦不能贪恋的哩……”李二知道长平公主是在含沙射影的指摘春娘,和春娘亲近便是“贪恋狐媚之色”,而长平公主本人才是最最喜好那男女欢爱的人儿。李二笑道:“非是如公主所言的那般,实是另有他情的。”
夫妻二人说了会子闲话,长平公主把从宫里带出来的稀罕物件儿送了喜儿妹子,欢喜的小丫头没口子的念叨长平公主的好处。
李二笑道:“喜儿妹子最是贪嘴,有贪公主的好衣衫,以后定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儿。老鼠若不是贪食那夹子上的香豆子,也不会被夹住,妹子可莫做那笑老鼠的哦。”
喜儿嘻嘻笑着说道:“哥哥说我是老鼠也差不多的,我便是喜好那香豆子,哈哈,有公主做我的靠山,甚么样子的老鼠夹子也是不怕的哩。”
驸马府上张灯结彩,描窗户贴对联的做妥了过年的准备,晚饭前的时候下人们齐齐的来说喜话儿:“爷爷身子康泰,殿下容颜永驻。”
“爷爷建功立业,公主吉祥安好。”
这些个下人们最喜欢的便是过年过节的,不仅赏赐丰厚,而且还有还衣食,尤其是过新年的时候,除夕说喜话儿有赏,第二日新年时候还可以再说一回,还可以再次的领到赏赐。所以府上的下人们来的最是齐全,无论是烧水扫地的小厮,还是芝兰这样的管事,都是嘴上抹了蜜糖一般。
前房的下人每人赏了一百个钱,后房的杂役也赏了七十钱。另按照人头计算每人赏赐三升的精米和二斤多的肥肉。
转眼已是暮色昏沉之时,早有等不及的人家噼里啪啦的烧起了爆竹,随着爆竹声响,新年的气氛来临。
“爷爷,年夜饭备的妥了的,要不要现在便开了席面?”芝兰过来请示李二。
“嗯,开饭的吧,在下厨房里多放些肉食,大伙儿忙活一年了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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