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结局之后-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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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垂着眼儿,却是半分动容之色也无。
关小郎顿了一顿,又道:“方才二娘可瞧见官家走路那姿势了?可曾察觉有些不对?”
流珠含着饭食,含混道:“不曾仔细看过。”
关小郎抿了抿唇,缓缓说道:“官家闯入火中的时候,被那火苗燎着了腿,虽算不上多重的伤,只是个中情意,由此可见一斑。”
流珠一笑,温声道:“儿吃饱了。谢过阿郎,还请将饭菜撤下罢。儿身上无力,只想再多歇会儿。”
她早已炼就铁石心肠,任是关小郎说得天花乱坠,她也无动于衷。见眼下这般状况,流珠知道,傅辛这一关总算是瞒过去了,便暂且安心,复又躺了下去。辗转数番后,昏昏沉沉间,她复又惦念起阮宜爱来。
老实来说,能令阮宜爱脱身,她实在有几分成就感。这般想来,流珠不由得感觉有几分高兴,殊不知那阮宜爱被鲁元带出宫后,并未依照流珠所言一路南下,而是另生出了波折来。
却说鲁元将乔装改扮的阮宜爱带入府中后,将备好的银两递交于她,温声道:“从前大宁夫人尚在时,常说一句话,言曰‘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一言,还望嫂嫂听得进去。自今日始,世上再无阮氏宜爱,嫂嫂切要记好了。”
阮宜爱目中泫然,紧紧抱着那满是银子的包裹,沉默半晌,倏然跪了下来。鲁元见状,眉眼一冷,却是不扶,但遽然展开手中红梅折扇,眯起眼来,但听得阮宜爱泣道:
“妾知道二娘及公主都费了好一番心思,只是公主该也知道,妾并非是当断则断之人。十载恩爱,如何能当它是‘昨日死’?以后种种,妾也不清楚,该也如何谋得‘今日生’。家门破败,父亡、母丧、兄逝、子离,全是因妾一人而起,妾如何能说走就走得了?”
鲁元啪地一声,合起扇子,面上虽平静,声音里却带了些冷厉的意味:“二娘费了好一番心思,才令得嫂嫂脱身。若是嫂嫂不走了,留在这汴京,迟早有一日会被眼线众多的陛下发现,届时如若事发,我和二娘非但脱不了干系,且会因此获罪。”
阮宜爱咬了咬唇,稍一思索,忙道:“官家的眼线,都埋在贵人府上,若是妾去了一个没有贵人的地方,每日里闭门不出,便必不会遇上官家。妾从前深居简出,识得妾容貌的人并不算多。”
顿了顿,她猛然拔下发上簪子,狠狠往自己面上划了数道,面上立时鲜血喷溅,分外可怖。鲁元只眯了眯眼,便听得阮宜爱继续道:“这张脸,留它也是无益,毁了便是!妾只想留在汴京……只一个念想,便是留在汴京。妾不会去寻阮家人,不会再去找官家,公主若是不放心,只管找人看着妾便是。妾不愿南下,只愿留在汴京。”说着,她持着簪子,毫不顾惜,又往那张尚算得上娇俏的脸上划了数道血痕。
鲁元阖了阖眼,低低说道:“我这里有种药,涂抹至面上后,会烧得肌肤尽毁,嫂嫂可受得住?若是受得了,我便代二娘做主,允了嫂嫂留住城中,更会帮嫂嫂寻个差事——毕竟若是专拿个院子养嫂嫂的话,定会令人起疑。既然嫂嫂不愿意走,那便必须如寻常贫苦人家一般,租住窄小院子,领着微薄银钱,做着不打眼的活计……我再问嫂嫂一遍,你当真受得住?”
阮宜爱忙擦了擦泪珠儿,音色虽一惯软糯,话语间却透着坚定:“受得住,妾受得住。”
鲁元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得很:这阮宜爱之所以宁肯毁容,也要留在汴京中,一来是为了离亲眷近些,二来么,只怕是恨着傅辛,又放不下他,她自己不愿承认,更不会说出,但是那一分不该有的情思,经了十年有余,到底是根深蒂固。
待到数日过后,鲁元借着给流珠送药的由头,总算是见着了阮二娘的面。她连日被困锁宫中,成日里无所事事,除了吃睡,便是应付傅辛,接连过了这么久,被傅辛养得丰满许多,鲁元一见,竟兀自有些发怔,认都认不出了。
流珠见了她来,登时开颜,亲亲热热地拉了她坐到软榻上。适逢傅辛在前殿议事,偏殿里又无旁的奴婢,流珠问了些瑞安及如意的情况后,终是忍不住了,附在她耳边,问了阮宜爱的去向。
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附在鲁元脸侧耳语之时,那股子淡淡的香气与温热而暧昧的鼻息便一同传了过来。鲁元轻嗅着,立时反应过来,这是龙涎香混杂着御墨的味道,恰是傅辛身上的气味。再看到流珠住在这理政殿侧,对于里里外外均十分熟悉,鲁元立时明白过来了,面上虽不显,心上却不由一震,暗自揣测道:
她一心要令阮宜爱脱身,到底是出于善意,不忍见阮宜爱为傅辛所害,还是因为……她要对阮宜爱取而代之呢?
她说傅辛欲图谋害阮宜爱时,鲁元并不惊奇,因她对于这位皇兄的性子实是再清楚不过。然她却万万不曾料到,流珠竟与四哥暗通款曲。
这念头一生出来,鲁元眉头稍蹙,下意识与流珠稍稍隔开了距离,心中惊疑不定。流珠未曾察觉,见她神思有些恍然,还以为是阮宜爱出了甚岔子,连忙又轻声问了一遍。
鲁元回过神来,轻轻抬眸,望着流珠那清亮的眸子,思来想去,心神稍定,强自一笑,终是将早已备好的纸团儿递到了流珠手中。流珠自她手中接过纸团儿,心上一喜,挠了挠鲁元手心,随即便匆忙起身,假借替她沏茶之时,匆匆展了纸条,借着窗楹透来的光线,仔细阅读。
阅罢之后,流珠得悉阮宜爱容颜尽毁,只为留在汴京,不由得愕然为之色变。她急急揉了纸团,扔至茶盏之中,待那字迹在暗黄的茶汤中被冲泡得全然晕开之后,一把将泡着纸团儿的茶泼到窗楹之外,这才又沏了一番茶,回过身来,将茶盏递与鲁元。
沉默半晌,她叹了口气,道:“罢了。儿左右是尽力了。”顿了顿,她红唇微抿,对着鲁元交待道:“若是‘皇后’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儿便再没有出宫的可能了。此事实非儿之所愿,惟盼公主,能念在往日情分上,照拂徐家。铺子里及家中的事,儿早先都托付给了弄扇、明慧及徐二伯,若是今后果真出了甚大事,便只能靠着公主相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8387250的地雷~
复更之后,对于原本大纲有所更改,因为觉得之前大纲内的处理太理想化了。毕竟人的本性难移,而福祸也向来相伴,没有谁的人生可以说的上是完完全全美满的,有得必定有舍。
另外也想好番外写什么了,主题是秘密,因为在正文中,碍于篇幅,不会交代一些事情,等到番外时,来写一写这些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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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柳宫花赤焰中(三)
鲁元定定地望着她,又道:“二娘和四哥的事,皇后可曾知道?”
流珠一愣,颇有些无奈,红唇微启,随即平声道:“也曾想过老实告诉她,可话到嘴边儿之后,瞧着她那副模样,这话便怎地也说不出口了。”
鲁元自然清楚她的为难,微微蹙起眉来,却也未曾再提及此事,只是微微一笑,凝声道:“二娘也不必太过为难了,我想皇后,定会体谅二娘的。这宫城之中,向来寂寞,二娘估计无甚可说话的人儿,日后我会时时来看二娘的。”
流珠抿了抿唇,双眸微亮,连声说好。鲁元静静凝视着她的笑颜,心上稍定,暗想道:以她对阮二娘的了解来看,她与四哥这般偷情,约莫不是出自本心,这般想来,方才的怀疑,倒有些对不住她了。
思及此处,她缓缓垂眸,抿了口流珠沏下的热茶,徐徐说道:“有件事情,说来也是有趣。你可知道,那荣十八娘同哪一位定亲了?”
流珠一怔,想了一想,笑道:“该是崔坦罢?儿先前几回去她那儿,都瞧见她和那崔先生笑闹个不停,也借此揶揄了她几回,她还生出过恼意来。只是儿无论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两个十分合适。她那般的性子,需得寻个好欺负的,崔先生的脾气便是一等一的好。而似崔先生那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也需得有个人细心照顾,十八娘看着凌厉,照顾起人来却也足够温柔。更何况,崔先生的那些个古怪发明,落在旁人眼中都是废品,可十八娘却总能从里面瞧出金银财宝来。”
鲁元微微笑道:“二娘真是一猜一个准。荣熙和阮恭臣和离之后,很是颓靡了一段日子,若非崔坦半认真半胡闹地从旁安慰,她也不会这么快地便走出来。她思来想去,觉得日子还是得两个人扶持着过。荣尚书起先自然是反对的,但荣熙可不是他反对得了的,这亲事,便由荣熙自己去找了媒婆,定了下来。”
两人就着这一桩喜事,闲聊许久,流珠听着鲁元说话,心上郁闷稍减,不由得感觉快活了些。只可惜待到傅辛议政罢了,缓缓步入侧殿之后,流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也不再怎么开口。鲁元面上带笑,与傅辛说些无足轻重的话题,视线偶尔落在闭口不言的阮二娘身上,这心里面,不由得油然生出许多担忧之情来——
皇后已然殁了,官家却按而不发,必是有所筹谋。而待他筹划妥当,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立谈之间,骐骥过隙,半个多月后,果如鲁元所料,阮流珠一直以来所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时值五月之初,春夏之交,急雨回风,淡云障日。流珠在窗楹之下以手支颐,额前落下些许碎发,一双清媚的眼儿半睁半闭,仿佛十分困倦,可却也不曾完全睡过去——实是那雨势湍急,敲打在窗沿之上,披沥作响,着实恼人。
她正这般迷糊着,忽地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扰得她连忙抖擞精神,把着眼儿,望向来人。却见关小郎面貌温润,带着笑意,遽然跪拜在地,平声道:“奴是特地来和二娘贺喜的。从此以后,再不能直呼二娘来,诸位宫人都得尊称一声阮太仪才是。”
流珠听不明白,只蹙了蹙黛色柳眉,疑惑道:“甚是太仪?”
关小郎微一挑眉,缓缓解释道:“按着祖宗定下的规矩,咱大宋宫中,皇后之下便是四妃,四妃其下即是十七嫔。这太仪之位,居于十七嫔之首,乃是正二品的品阶。但因着二娘先前曾被官家封做一品命妇,寿国柔惠慈穆夫人,因而从此以后,二娘还是按着正一品来领份例,和四妃是一级的。”
流珠愕然变色,怒火攻心,遽然间困意全无,猛地拂袖,将小案上的书册茶具俱都拂到地上,令四下一片狼藉。她冷笑一声,高声道:“傅辛人呢?儿要去见他。”
关小郎不动声色,只低头道:“官家夜里便会回来。”
流珠气得胸间起伏不定,但咬牙道:“儿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寡妇,却不知官家是如何下的旨?满朝文武,便没有一个拦着的?于情理不通,于礼制有违,就没有哪个世家老臣直言上谏?”
关小郎温声道:“官家确实费了好一番心思。”说着,他自袖中掏出一份圣旨,分外恭谨地递与流珠,低低说道:“阮太仪不若亲自过目。”
流珠一把抓过圣旨,眉头紧蹙,急急将那卷轴展开,随即目不转睛,分外焦虑地详阅起来。愈是往下看,这阮二娘便是愈是恶心,却原来傅辛为了光明正大地迎娶阮流珠,果真是费了不少心机。
一来,说是皇后经宫中大火之后,伤势甚重,奄奄一息,命不久矣。阮氏侍病已久,分外尽心,皇后着实动容,又知自己已然药石无功,便恳求官家纳娶妹妹阮氏,好在其过世之后代其陪伴官家左右,协理后宫之事。
二来,圣旨中又说官家因此犹豫不决,偏生在这个时候,那夜夜观测天象的崔坦上书,说这位寿国柔惠慈穆夫人乃是国之吉星,若是有其入主后宫,必会令得北面军队大胜而归,自此干戈倒载,息兵罢战。
流珠阅罢之后,狠狠将圣旨一掷,兀自坐在蒲团上,听着帘外萧萧雨声,直感觉心间满是凉意。
“阮宜爱”早就死了,他却隐而不发,为的就是编出这么一个姐姐将寡妹托付给姐夫的混账故事,好哄骗世人。而北面战场,沦陷的城池皆已收复,他早就得了消息,却也一直未曾公开,原来打得是这么一个主意,实可谓煞费苦心!
这两个理由叠加在一起,谁人还敢反驳?更何况朝中世家,早就盼着官家废后,广纳世家女儿为后宫妃嫔。流珠身份卑微,又曾嫁过人,因而世家并不担心流珠成为新的“宠后”,现如今有她起这个头,再合适不过。
流珠身上发软,强撑着起身,却遽然间又跪倒在了蒲团之上。她重重呼吸了几下,终是再难忍住,用那尚还带着烧伤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