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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我的郎,我做主-第102章

小说: 我的郎,我做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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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听归听,看归看,谁都没有吱声,就连荣华跟小崔氏也是。

    荣华老神在在站在那里,不以为然,小崔氏低着头,唯唯诺诺连声应着许夫人的骂。

    “是,母亲,媳妇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许夫人看她低声下气的,顿时也说出去更刻薄的话,犹豫着转眸看向荣华。人都已经进来了,总不好还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她轻轻靠在床柱上,又摆出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看着荣华,有气无力的说话道:“公主有心了,一登门就急匆匆的跑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没什么大碍,都是旧疾,躺几天就好的,公主可以放心。时候不早了,公主还是赶紧过去前头吧,应该马上就要开席了,别到时候不见了人,让老爷担心。我这屋子也不是能久待的地儿,会过了病气的,公主还是赶紧避一避妥当些。”

    荣华微笑着看她,非但不走,反而还向她床边走了过去。

    她想干什么?许夫人不知她的意图,浑身顿时不自觉绷紧了。

    “无妨,时候还早呢,我还能在这儿坐一会儿。”荣华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床边方才高妈妈坐的那张小凳子上坐下了,目光炯炯看着她。

    许夫人被她近距离看得浑身发毛,却又不好发作,偷偷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僵硬的挤出一抹笑说:“那怎么好?坐得这么近……小心被过了病气。”

    “不会的。”荣华笑得灿烂,“看外祖母刚才吼舅母吼的那样中气十足的样子,想来一如刚才外祖母所说的,确实没什么大碍。既然没什么大碍,又怎么会被过了病气呢?”

    许夫人看着她脸上耀眼的笑容,心底却是一阵发凉,嘴角一抽,恨不能甩自己一个耳刮子。刚才怎么就嘴欠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一点儿比较好。”她脸上依旧挂着虚伪、僵硬的笑容,说,“公主还是赶快走开比较好。”

    荣华看着她,目光幽沉:“还没坐一会儿,外祖母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心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吗?”

    许夫人,连带着高妈妈一起,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的惨白,鬼似的。

    小崔氏心里头亦是一突,特别看到许夫人和高妈妈突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时,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许夫人干笑两声:“公主胡说什么呢,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好心虚的?”

    “没有吗?”荣华冷笑一声,问,“若没有,这些年,外祖母为何一直都寝食不安的?”

    许夫人恼羞成怒,喝道:“谁做亏心事了?谁寝食不安了?胡说八道。”

    荣华冷声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外祖母心里最是清楚。你当真以为,当年的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我就不会知道了?”

    许夫人听得面若金纸,心里头直发凉,却咬紧了牙根不肯松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正如高妈妈方才所说,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可能透露出去,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是许锦嬛自己只怕到死都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分明是想诓她说漏嘴巴,她才不会上当。

    荣华见她不肯松口,也不继续无用纠缠,改口说起了当年的事:“美人娘当年在鸡鸣寺遇袭后,曾神不知鬼不觉回过宫,这事儿,外祖母也应该听说过吧?”

    许夫人轻轻点头:“有所耳闻。”只是,她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

    她心中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可是一时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那天夜里,”荣华继续说道,想到当年的事,漂亮的眸子外头很快蒙上了一层雾气,“美人娘不顾身子夜奔回宫,将我从昏睡中唤醒了,交代了后事,还很痛苦的跟我哭诉……”说到这儿,她暂停住,看着许夫人,哑声问,“外祖母知道美人娘跟我哭诉什么了吗?”

    许夫人僵硬的摇头,心里头却已凉透了。

    “美人娘伤心极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叫了那么多年母亲,为什么竟然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第172章 一力承担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许夫人惊吓不已,心里头原本就已经绷得紧紧的一根线,终于“啪”的一声断了,绷直的身子也瘫软了下来,那羸弱的模样,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可是把一旁的小崔氏、高妈妈等人吓坏了。

    荣华不为所动,面上始终一派清冷,接着道:“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叫了那么多年母亲,为什么你竟然下得了那样的毒手?”

    “我也不想的,是实在没有办法。”许夫人掩面低泣,虽然方才高妈妈已劝慰了她一番,但累积十年的心结,可不是一朝一夕,随便一两句话,说解就能解开的,特别还被人不留情面的当面揭穿了久藏心底、以为绝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曾经筑起的心防瞬间崩塌。

    一股脑的,她将藏在心里从不与外人道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就像一个毒瘤深深长在了我们许家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开,害死我们,我怎么能留她?怎么能不除了她?”说到恨处,她忘了心中惧意,咬牙切齿起来锎。

    荣华一听当即杏眸圆睁,火气上头:“毒瘤?什么毒瘤?我家美人娘怎么就成毒瘤了?”不是她吹,她家美人娘可是天仙样儿、菩萨般的人儿,“外祖母你虽然是长辈,可也是不能随便信口开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小心祸从口出。”

    许夫人倏地抬了头,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看她,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信口开河?真的是我信口开河吗?公主说贵妃娘娘夜奔回宫跟公主交代了后事,那么,公主可曾听她说起过自个儿的身世?郎”

    荣华一惊,看着她,眼睛瞪得更大。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外祖父告诉她的?不能吧……这可不是小事,以外祖父那样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多事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别人,就算是自己的枕边人,多一人知道也多一份风险,毕竟,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知道。”一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许夫人便明白过来,半疯半癫的桀桀怪笑了两声,“你知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也应该明白,这事儿要是不小心传扬了出去,许家合家上下都得要遭殃,我怎么能让我的夫君,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不行,绝对不行。为了许家,我绝对不能让这个祸患留下,正好她派人来一说,正和我的心意,我就应了……可是、可是……”说着说着,她面上便露出了夹杂着悲痛和惊惧的表情,“我没想到会连累姝儿……还有阿嬛,自那之后每日每夜,只要一闭上眼,我就能看到她,七孔留着乌黑的血,痛哭流涕的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追着我一直问、一直问……”说到最后,想到之前那难捱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终于承受不住,痛苦的抱了头,尖叫起来,“啊……”

    小崔氏和高妈妈看到这样一番场景,俱都吓了一跳,纷纷围上去安慰劝说,说到口干舌燥才终于将人安抚住。

    “好了,我没事了。”许夫人扯了袖子擦了擦眼角,哑着嗓子让小崔氏、高妈妈两人退开了。发泄了一顿,她心中的抑郁情绪去了不少,只是当看到面不改色、正襟危坐在一旁的荣华时,面色灰败,才消下去没多久的那抹悲凉又浮上心头,一阵拔凉。逃不掉了。她也认命了,挺起腰,坐直了身子,认下了背负十年、折磨她十年的罪:“阿嬛是我下毒害死的,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无怨言。”她说着一顿,看着荣华,眼底浮起一抹哀求,继续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旁人无关,老爷、成贤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公主千万不要迁怒他们。”

    荣华恨恨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害死了美人娘,照她的意思,自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可是,从名义上来说,这人毕竟是她的外祖母,她是无所谓,可是她却不能不顾及外公和舅舅的感受,她与这两位长辈虽然接触还不多,但也能感受得到,他们是真心疼她的,更何况,他们还是美人娘心中极重视的。另外,听了她刚才的话,她心中又生出另一个疑惑,极想尽快得到解答。

    就在她准备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门再一次开了,而且像是被人一脚踹开的,“咣”的一声,好大的响动。

    屋里的人同时吓了一跳,或抬头、或转头,齐齐向门口看了过去。

    许衡面色青白站在门口,晶亮的眼中满布阴霾,直勾勾盯着许夫人,胸膛大起大伏,看着气得不轻的样子,暮朝无声无息跟在后头,也看着许夫人,一双眼乌沉沉的,看不见一点儿光亮。

    荣华没想到许衡和暮朝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好像将刚才他们在屋里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意外之余,心里头颇有些难受。今个儿是外公的六十大寿,难得的大喜日子,可是,好像被她搞砸了。

    “外公?暮朝?你们怎么来了?”她一边问着,一边起身迎过去。

    许衡闻言转眸看向这个心中最疼爱的外孙女,想笑,可是想到方才在外头听到那些耸人听闻的言语,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勉强挤出一抹,看着却是比还难看。

    “听说你过来看你外祖母了,暮朝也想过来,我就带他过来,没想到……”他说着一顿,又重将目光挪回到了许夫人身上,眼里闪着点点红光,喉头一紧,嗓音微哑,咬牙切齿恨恨说道,“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样一桩惊人的秘辛……你胆子真是不小啊,竟然连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来,当真不怕事情传扬出去,连累偌大个许家满门抄斩吗?”

    “不、不是的……”许夫人一脸惊吓看着许衡,纤弱的身子抖若筛糠,“我也是为了……”其后的话到底没能说出来,她下毒害阿嬛无非是想要将除掉可能伤害许家的潜在危险,可是谋害皇妃一样是大罪,事情一旦戳穿,许家合家照样还是会被架在火上烤,而这次的罪魁祸首是她。想到一念之差,自以为的好心办了坏事,她顿时浑身冷汗淋漓,低头泣不成声。

    许衡看着老妻羸弱的身子,懊恼的表情,又恨又怜。虽然这次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可到底是他许衡的妻子,几十年来,养儿育女,操持家里,有功劳,也要苦劳,犯下的那大错本意也是为了许家,老妻不教,亦是他这做夫君的过错。

    “公主、王爷,”他看看荣华,再看看暮朝,表情决绝,说道,“这愚妇做下这等罪大恶极之事,实是罪该万死……”

    许夫人蓦地止了泣声,抬起头,看着许衡,一脸不敢相信。老爷……这是要舍了她?是,她做下这等恶事,连累许家,确实该死。可是老爷……好歹同床共枕这么些年……他怎么这般狠心?她心头发凉,忍不住失望。

    高妈妈在旁听了愤愤不平,想要替自家夫人说两句话。夫人虽然做错了,可初衷是好的,就算念在夫人这些年操持家中的辛苦上,也不敢如此凉薄吧?

    “老爷……”她张口叫。

    许衡没听,看着荣华和暮朝,一脸痛心继续说道:“……但是追根究底,是老臣治家不严,没约束好她,令她想岔了,以致行差踏错,犯下大罪,老臣难辞其咎,而且崔氏这几十年来,养儿育女,操持家中,兢兢业业,有功劳,也要苦劳,老臣实不忍心看她临老还不得善终,愿一力承担她犯下的罪责。”

    荣华和暮朝俱都惊讶看着许衡,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再一想,也觉确在情理之中,他们的外公自来都是宽和端方的性子。

    “老爷……”许夫人傻了眼,深情看着许衡,悔恨的眼泪哗哗不住往下落,叫起来道,“不行,老爷,不行,我一人做下的事,我一人承担,怎么能让老爷生生毁了一生清誉?”

    “不过一些虚名而已,无所谓。”许衡不以为然摇头,面上露出悲切神色,“只是,姬兄将女儿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还让她死于非命,下毒手的还是我的妻子,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往后到了地下,怕是没颜面见他了。”话音中透着说不出的遗憾和痛心。

    听着许衡发自肺腑的话,看着他脸上的真情流露,荣华心头微动,很快跟暮朝交换了个眼神,沉吟片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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