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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百宠千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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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野心昭彰,国师谨慎入微,善于隐踪匿迹,只怕难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一名护卫感叹,“难为观星殿下还有如此忠义之士,爷,我们即刻回宫?”竟然向陛下下药,国师罪该万死。
  六爷嗤笑一声,“急什么?”
  瞥见佳人远远走来,中年男子不敢再多言,
  ————————————
  富庶江林以林立江畔的青楼闻名天朝,江林青楼之首,又非怡红院莫属。
  怡红院之盛名,贩夫走卒垂涎不已,不但风流才子,富商高官流连往返,连王孙公侯亦现身此处。
  在喧嚣的青楼听到婉转低回,如泣如诉的琴曲,实属难得。客人是来寻开心的,也只有头牌才有资格拿乔。
  怡红院的头牌灵姬风华绝代,追求者趋之若鹜,自然更有资格拿乔。
  美人落泪,惹人怜惜。
  “六爷,可怨灵姬笨手笨脚的,服侍不周,竟然如此狠心,许久不来看看灵姬。”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眼,微卷的头发,一望便知男子身上的异域血统。
  这灵姬是一心调情,哪知男子望也不望她一眼,只顾盯着楼下一位容貌腼腆,却作风大胆放浪的白面公子。
  “六爷……”
  灵姬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丢下她,径直下楼,走到白面公子跟前,一只手直接覆到对方胸前。
  “我还道是哪位兔子相公,竟来这里装爷,原来是老鸨新安排的节目。这倒有趣,新奇、新奇。”
  羽茜俏脸绯红,拼命挣扎,可惜挣脱不开男子铁一般的桎梏。
  “放肆,登徒子,你快放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瞧这样子,恐怕还是个雏。”
  闻言,围观男子们哈哈大笑。
  “放肆,你可知我是谁,快放开我——放开我——”
  管你是谁,兔子跑到狼窝,倒叫狼改吃素不成?青楼是寻开心的地方,要装大家闺秀到庙里去。
  “老鸨,这姑娘如何竞价?你这招使得新鲜,诸位兄台已经跃跃欲试了。”
  如此放荡之言,吓得羽茜一脸惨白。
  “不是,我不是娼妇,你不要胡说。谁是这里的娼妇!”
  老鸨走过来仔细端详她,正欲说什么,先得了六爷递给她的两锭金元宝。
  “大家交个朋友,不如便由小弟买下她,再请诸位兄台调教。”
  认识他的男子素知他的品性,戏谑道,“六爷的心意自然妙,只别吓着了这姑娘,不然兄弟今夜的乐趣恐会大减。”
  “不是,不是,我不是娼妇,你们快放开我——”
  六爷瞥一眼老鸨,老鸨立刻上前狠狠扇了羽茜一记耳光。
  “不知进退的小蹄子,这戏也演得过火了,弄巧成拙败了爷的性,看老娘饶不饶得了你。”
  羽茜哭喊,“你这娼妇胡说什么?我爹是太守晋长音,你今日若敢伤我分毫,我爹必会带兵……”
  话未说完,又被老鸨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宾客们议论纷纷,面带迟疑,六爷情绪高昂。
  老鸨啐道,“这官爷的名讳可是你这骚蹄子随便唤的,老娘既买了你……”
  “你何尝买了我,是我给钱,你才让我进来的……”
  “老鸨,这可是你的人?”
  “是,自然是。六爷真爱说笑,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便去庙里进香,人前人后,也少不得六七个丫鬟跟着,除了那些犯了事的罪眷,哪位官家小姐能来这种地方。”
  六爷勾起嘴角,狠狠将羽茜抛给一位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秃顶中年男子。
  “老鸨,你安排的不错,逗得爷很开心。爷请客,诸位兄台倘有兴趣,全算在小弟账上了。”
  老鸨连忙陪笑答应。
  呸,什么官家千金,即便她没有说谎,竟不知廉耻的跑到她们怡红院来。要知道,来这儿的宾客非富即贵,便六爷的身份……这档子丑事一旦传开,晋老爷岂敢声张,偷偷吊死她还来不及呢。
  羽茜惨叫,高声呼救,却只有越来越多的猥亵男子向她涌来。
  六爷有趣地一笑,重新回到灵姬身边。
  灵姬全身冰冷,但哪敢再在他面前显露半分不适。他故意的,太可怕了,竟让她向这么可怕的人打探军情。
  六爷实乃大悟帝第七子,毓闵祁,常年驻守西北,此番奉诏回京。但出乎众人的意料,大悟帝重病卧床,他偏偏在这时候离京,怎不惹得有心人怀疑重重。
  ————————————
  千夏忍无可忍,毓府的下人们太放肆了。
  昱景日前提出要上水月庵进香,千夏素来不信神佛,昱景自然不会勉强她。
  结果昱景一走,夫子虽暂时停课,昱景的乳母嬷嬷却开始日日三餐外加宵夜的准时报到,咄咄逼人,若非千夏确已不能缠脚,她恨不得将千夏从头到脚改造一番。
  剑拔弩张之势越演越烈,一怒之下,千夏一身男装,大摇大摆地离开毓府。
  但人若倒霉,麻烦事必定会接二连三的找上门。
  一时不留神,千夏与一位大人家的下人撞个正着。看她一身寒酸的书生扮相,统一制服的四五个家丁立刻将她团团围住,狗仗人势的欺负起她来。
  偏偏她也在毓府受了一肚子气,火药桶随即炸开。
  不消片刻,男女天赋的悬殊显现。
  家丁们发现骂不过千夏,立刻嚷道,“兄弟们,给我打——”
  “……”糟糕,忘了与无赖没有道理可讲的。
  巨大的拳头迎面挥来,千夏这回学乖了,很没有志气的夺命鼠窜。
  家丁们自然更气焰高涨,春风满面的沿途追打,并时不时吼出一两句狠话。
  此情此景,怎不引人注目。
  终于,千夏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停在距离怡红院不远处。
  人皆爱看戏。
  灵姬倚着窗棂,向下张望。
  放下茶盏,六爷感兴趣地盯着千夏,轻敲桌面,“又一个兔子相公。”
  灵姬不自觉一抖,笑容更加柔媚。
  周围一张张面孔或好奇,或木然,或不忿,议论纷纷,唯独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千夏叹气。
  果然热闹人人爱看,竟还有数个小乞儿聚在巷子里听墙角。
  望着洋洋得意,正欲上来一番拳打脚踢的家丁,千夏举起手,要求中场休息。
  “等等,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你爷爷照打不误。”
  “兄弟们,上——”
  千夏斜睨他们,“谁和你们说话了,我在同他们说话。”
  她伸手指向围观之人。
  家丁们一愣,如她所愿的停了下来。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包括卖菜的阿婆,观众们老实地齐齐摇头。
  千夏从怀里掏出一手碎银,庆幸她从不乱花钱,将月银存了下来。
  “这里有一两银子——”
  众人哗然,平民百姓无不吞吞口水。他们辛苦一年,也不过挣十几两银子。
  千夏打起官腔,“狗奴才,别以为我林府好欺负。各位,我林府现临时征聘下人,工钱一两银子一个,谁替我狠力教训这帮狗奴才,这银子便给谁。”
  众人不太敢相信,保持观望的态度。
  大多数人不敢见义勇为,也不敢打千夏银子的主意。
  “臭小子,你说什么——”
  家丁甲愤愤上前,忽然,脑门一疼。一个小乞儿向他扔了一个石子。
  怎能辜负亮晶晶眼神的期望,白花花的碎银向小乞儿飞去。
  明媚春光下,白灿灿的反光晃晕了众人的眼睛。
  群情立刻激奋起来,上啊——早看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不顺眼了,老百姓绝非好欺负的。
  你一拳,我一拳,他一脚;番茄、鸡蛋、黄瓜;石头,扁担,铁锨,连白发苍苍的老妪也在千夏激情四溢的现场解说下,狂扔番薯,最后还步履蹒跚地将整个筐套到一名家丁头上。
  这回,换家丁们狂呼,“你们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我们老爷可是……”
  众人照打不误,打得热血沸腾,头昏脑热。
  管你是谁,没有实际好处,谁受你狐假虎威。
  ————————————
  “林府……”灵姬思索,哪个林府呢?城东米商林家,陶瓷世家林家?
  六爷低笑,“你信她的话?她看那帮家伙不敢惹事,所以挑了个林府背黑锅。”
  斜睨一眼立在门边的持剑侍从,六爷微微颔首。
  灵姬一惊。忆起羽茜的遭遇,恐怕六爷要杀掉这些家丁,赖到这位姑娘头上。
  可怜这位姑娘正值如花似玉的年龄,即便不被杀头,一番牢狱之灾……
  难道,她们女人便活该被欺负吗?
  中年男子来到窗前,灵姬急忙高呼,“住手——”
  所有人向她看去,当下呆立。
  临窗而立的女子身形婀娜,嗓音娇柔,质若芝兰,纤秀绝俗。
  千夏原以为世间再也找不到堪与昱景比肩的女子,岂知日月并明,昱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此女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竟皆世间罕有的形容。
  “这位相公,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纵有不是之处,现已受到了教训,饶了他们吧。”
  家丁们皮开肉绽,气若游丝地趴在地上,好不凄惨。
  灵姬此言恰恰替千夏解了围。
  煽动暴乱容易,置身之外不受波及,平息它却不易。
  千夏顺水推舟依照约定支付了银两,劝退众人,她扬声向灵姬道谢。
  灵姬含笑回礼。
  “灵姬,可是看上那位兔子相公,爷不在意这些的,不妨请她上来坐坐。”
  耍小性子的一把将窗户关上,灵姬委屈抱怨道,“六爷,你明知道灵姬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难得六爷今日有空陪陪灵姬,但请怜惜灵姬,别叫旁人介入了。”
  六爷望一眼别在墙上的利剑,方才兔子相公胸前的吊坠……他倒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绵绵向六爷靠去,结果扑了个空,跌倒在地。
  “今日不行,爷还有事。”
  居高临下地俯身一笑,六爷利落地起身离去。
  “……”
  世间竟有如斯变态,这家伙肯定从小饱受虐待。果然异族联姻,祸及子孙。
  六爷一离开怡红院,老鸨急忙进来询问。
  “灵姬,六爷怎么走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以他的个性,倘若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们还能站在这里吗?”
  “那他为什么离开?”
  老鸨欲派人跟踪。
  “别,动作这么频繁,很容易曝露行踪。”
  耳闻目睹到越多恐怖行径,越让她胆战心惊,她虚以为蛇的勇气快被消磨殆尽了。尽管受过训练,但此人的残忍非同一般,不按牌理出张,狠绝之极。
  “你也知道的,他素来这样,不但男女不拘,对风月之事的兴致还不及戏耍玩乐来得高。你何尝见他对我热络过?”
  老鸨认同,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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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爷,那姑娘真是晋长音的女儿。下个月便要入宫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父皇不会在乎这些的。”
  姑且不提父皇多喜欢出宫冶游,冷宫大贞皇后的一封万字血书将他吓到卧床至今,还有多少时日也未可知。
  六爷遗憾地感慨万千。
  “枉费本王一片苦心,父皇竟还没看便晕死过去。看来,本王得趁他还没死,回宫诵读一遍与他听。否则,大贞皇后岂不死不瞑目。”
  之前守在房内的中年男子终于回道,“六爷,信已经被万贵妃烧了。”
  而且大贞皇后还没死。陛下对皇后仍旧情难忘,不然也不会始终不废后。
  “无妨,本王早背下来了。”
  “……”
  不愧是工翰墨,善谈兵的第一才女,世袭南陵王的血脉果然不同凡响。万字血书借古讽今,对仗工整,气势豪壮,言之有物,最难得之处在于通篇只有一个内容——痛斥负心汉的无情无义——大贞皇后不简单,父皇更不简单。
  “这样的名文岂能弃于灰烬之中。”
  侍从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将那只兔子相公给本王抓来,本王要先回宫。腾虚、玄静,你们留下来继续监视他们。要摆平晋长音可不容易,仔细留意他们的触手。”
  “属下遵命。”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毓夫人极其不悦。
  “老爷,千夏又擅自离府外出。这回必须以法治家了。”
  毓老爷迟疑,“这……昱景上山祈福未归,我们岂可怠慢千夏。”
  大贞皇后一念之差,国师等人纷纷上书,请陛下处死娘娘。昱景数日前动身上水月庵祈福,至今未归。
  “千夏对我们家有恩,她出身特殊,习性与我们有别,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毕竟这小两口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千夏活泼些也不算坏事。
  毓夫人最气丈夫这点,谁家的女儿在他眼里皆是好的。
  他没有文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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