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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意悠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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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恒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瞎了眼吗?怎会认为这个乖张暴虐的男人能够呵护婵娟?
  “成堡主,你名扬天下,却如此污言秽语损人名节,你还道对婵娟情深一片,怎能侮她至此!”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早知成淮身边红颜众多,却不料他对女子是这般轻视。
  “你回护她,她回护你,好一对师徒!”成淮皮笑肉不笑,“就算我当她是个玩物又怎样,暖了床就丢掉又怎样?她是我的,谁也夺不去!”
  屈恒紧咬牙关,拉起婵娟就走,这种污地,一刻也不能留!
  成淮脸色一变,忽地一掌击出,他早就想试试屈恒的武功,今日正是时候,只有擒住他,才能留下婵娟。
  屈恒暗中叫苦,他这几日正调息到关键时刻,若妄动真气,则前功尽弃,须从头开始,但此时又不容他犹豫,只盼成淮稍有度量,放他们离去。
  斗室里掌风呼啸,他心里越来越惊,成淮分明是想伤他再留下婵娟,他心一横,身形变换,欺到成淮近前。
  成淮吓了一跳,眼见屈恒手掌无声无息地按到胸口,速度之快,闻所未闻,只待束手就擒,却觉身上一麻,原来只被封住了穴道。
  屈恒话也不敢多说,拉起婵娟就走,到了屋外,本欲牵匹马走,又恐马灵识途,干脆揽住她的纤腰,越屋踏树而去。
  不知奔了多久,只见天已蒙蒙转亮,依他轻功,怕是二百里也不止。
  前面不远就是一座村落,他带着婵娟跃下树,再走一会儿出了树林,就可歇息了。
  刚走几步,他身子一软,跌在地上,只觉内息纷乱,难以自制,幸运的是不似上回在关键时出岔子,险些害他命丧黄泉。
  “别再擦了,再擦就破了。”他轻轻拉住婵娟用力擦拭樱唇的手,看看她乱七八糟的衣襟,叹了口气,又帮她拉顺整理好。
  “我……我好怕!”她这才泪如雨下,挨在他身边坐下。
  伸指轻压了压她红肿的唇,好像真的破皮了,正想说话,却被她双手捧住,小脸干脆埋进他掌中呜呜恸哭。
  “你轻些哭,先喘口气。”他拍拍她的背,怕她哭到窒息,将手撒开,又不由一怔。
  满掌清泪,像是漾在他心里。
  怔愣间,婵娟又抱住他一只手臂,脸颊倚在他肩上,衣衫被泪水打湿,凉凉地贴在肌肤上。
  唉,他现在穿得可不多啊,早晨又有点凉。
  知道她所受惊吓大大压过天生的羞怯,即使偎在男人身侧也不在意了,他纵是不自在,也只能忍了。
  “他亲我……还在我身上又摸又咬,好……恶心!”婵娟哭了一阵,总算有些平静下来。
  屈恒强压心头怒火,勉强笑道:“其实呢,咳,我当初也是这么被人强亲了去的,只要不放在心上,日子久了,总会慢慢忘掉。”
  “怎么会?”她忘了流泪,惊讶地望向他。
  他有些窘,别开眼去:“是真的,而且,我被欺负了去,不能打也不能骂,还得给她医病。”想当初真是万分惊险,差点破了他的童子身,每每想起都不由有些后怕,不比婵娟好到哪儿去,真是同病相怜,同病相怜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婵娟好奇不已,已经忍不住想笑了,师父也有那么糗的时候?
  “很久很久以前啦,我像你这么大时。”唉,他可怜的少年时光啊!
  “你武功这么好,怎么会给人……欺负?”她的小脸埋在他肩上,暖烘烘的颇舒服。
  “呃……她喝醉了,又生病发热,我……我没提防。”从此,他差不多是见到她就望风而逃。
  咦,她在咕哝什么?啊,八成是“师父好可怜”之类的……他苦笑,要不是这次意外,也不必翻出这些陈年旧事来慰她宽心。
  “小时邻居的阿牛哥亲了桃花姐一下,桃花姐后来就嫁给他了。”她小声嘀咕。
  那是两情相悦,和这件事没关系!
  “这可不一样,被人欺侮一次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自动送上门给他欺侮一辈子?”那岂不是要清白的好姑娘嫁给登徒子,而他,就得娶那个霸王硬上弓的女子以示负责?这还有天理么?
  “是谁强亲你?”她忽然瞪大眼,口气怪怪的。
  这个……怎么能说?事关女子闺誉和他的自尊,不能说啊!
  “一定是哪个病人喽。”婵娟有些沮丧,松开手臂。
  眼下最佳秘技就是——装聋作哑、文过饰非、避重就轻……奇怪,他那么心虚做什么?
  婵娟抹掉眼泪,将屈恒从地上扶起,又转过身,后背贴在他胸前,稍微蹲身,将他背起来。
  “婵娟……”他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压断她柔弱的身子骨。
  “这次轮到我背你。”她轻道,她毕竟习了武,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你不要放手。”
  屈恒怔了怔,柔声道:“好,这次你背我。”她的背纤弱而温暖,好生舒服。
  晨风轻轻扬起,他的黑发拂在她鬓边,有些痒痒的。她的脸慢慢爬满霞晕,一步一步朝村庄走去。
  “哎,谁一大早跑来敲门?”陈老汉疑惑着,哪个短工跑回来了?不会吧,他在家,谁那么不怕死偷懒溜来向小凤献殷勤?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老脸。
  “你们是……”陈老汉惊叫一声,“哎呀,你们不会被打劫了吧?一个眼睛肿肿,一个连衣衫都被扒去,好可怜好可怜,快进来!”
  屈恒与婵娟面面相觑,还未回过神,就被拉进院中。
  “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让姑娘家搀着?啊,对不住,你生了病?我老眼昏花,没看出你脸色不大好。”
  “我师父受了伤。”婵娟细声细气解释。
  师父?不会吧,什么师父?难道是教书先生拐了学生私奔,所以被人扒掉衣服扔了出来?看看少女一身华服,年轻人却只有件单衣,颇是狼狈。啊,一定是这样,然后,姑娘家舍不得心上人,随他一同私逃。哦哟,他好久没听说书了,难免偶尔浮想连翩。
  “爹,您一大早吵什么?”一个壮实汉子披着衣裳走出屋门,看到屈恒,眼睛慢慢瞠大,“你是……屈大夫?”
  恍若震雷般的吼声响起:“娘,妹子,孩子他妈,你们快出来,屈大夫来了——”
  之后,婵娟目瞪口呆地看这一家人将师父奉若神佛地请入门,搀到上座,奉上好茶,只差没摆上香案磕两个头了。
  “屈大夫,你娶了妻啦?这么俊的娘子,难怪你看不上我妹子喽!”陈顺爽朗地大笑,搀着身怀六甲的妻子,“你那个娃娃徒儿呢?”
  “呃……”屈恒尴尬地看看婵娟,“寒儿没跟来。”
  “可是,你就算不愿娶小凤,也不用连夜走啊。你走得匆忙,还落了两件衣裳,今天正好用上。”陈顺娘笑呵呵地递过一件长袍。
  “他是我师父。”婵娟满脸通红地接过袍子,披在屈恒身上。
  “哎,羞什么,师父徒儿又怎么啦,咱们不比城里那些读书人,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你们年纪又差得不多,前两年村里的孙家姑娘不是嫁给她的刺绣师傅?也没人笑话啊!”陈老汉最喜听书,尤爱传奇故事,这个师徒相恋……好看哟!
  “爹,娘,我把房间收拾好了,请屈大夫歇着吧,别再累他说话了。”双十年华的小风揽着侄儿小豆子的肩头,娇羞地站在门口,一双妙目时不时地瞟向屈恒。
  “对对对,屈大大受了伤,应该歇歇了。”陈顺扯着嗓门,将妻子轻扶到旁边,与婵娟一同搀着屈恒进房。
  “婵娟,你同我一房睡,可别嫌弃我呀!”俏丽的小凤有着同陈顺一样的明朗性格。
  “不不,怎么会,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婵娟连忙摇头。
  “你的衣裳真好看!”她目光里掩不住艳羡。
  婵娟微微笑着,想了一想:“你帮我找件别的衫子,这件送给你好不好?”
  “真的?”小凤不敢置信。
  “真的。”这件衣衫是成家的,她不要。
  屈恒静静地望着婵娟娇小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合上眼开始凝神调息。
  第八章
  日光从窗棂射入,轻尘在光亮中旋舞飞转,飘飘然地不肯落地,执意浮在半空。
  婵娟坐在床边,纤手执针,一个小巧精致的荷包已渐渐成形。
  “婵娟!”床上的人霍然一惊,从梦魇中摆脱。
  她吓了一跳,立刻丢下针线,扑到他跟前,“我在我在!师父,我在这儿!”
  屈恒长长吁了口气,手掌缓缓摸索,婵娟立即伸出手握住,看他将她的掌背轻柔地贴上他汗湿的额头,不禁脸红了红。
  他终于意识到武功的好处了,可以佑他大难不死,可以护住婵娟与寒儿,比起这些需要,那三个徒儿的区区荼毒又算得了什么。
  他闷声地笑,放开手,“你在做什么?”
  “端午快到了,小豆子不喜欢小凤姐缝的荷包,央我给他做一个。”婵娟捡回丢在一旁的红色小香囊,递到他面前。
  “你的玉佩好像也是装在这样的荷包里……”他住了口,看见婵娟已经泫然欲泣。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已经……被那个人砸掉了。”她的声音怨气不浅,想来是气极,连成淮名字都不愿提。
  屈恒知她向来极珍视那块玉佩,被成淮砸掉,必定又是因他。他撑身坐起,微笑着看向婵娟,柔声道:“玉佩和我,哪个重要?”
  “当然是师父。”她不解抬头。
  “那么,就当是那块玉佩换我一条性命,你说值是不值?”
  “值得值得,你的命,百块、千块玉佩也换不来!”她急切地叫,顿了顿,忍不住羞涩地笑起来,“玉佩碎了没有关系,只要师父平安就好了。”
  “玉佩碎了没有关系,只要婵娟平安就好了。”屈恒笑吟吟地,见她又脸红,不由咳了咳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带过荷包。”
  “啊?”婵娟怔了怔,师父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娘亲,这她是知道的。
  “也没人给我缝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可怜兮兮的。
  婵娟抿着唇笑,垂下水汪汪的眸子,轻声道:“我做一个给你好不好?”
  屈恒展颜一笑,“多谢你啦,小妹子。”
  她的脸腾地烧起来,像红红的苹果。
  “咳咳,打扰了!”陈顺贼头贼脑地探进半个身子,“婵娟妹子,小风有事找你。”
  “哦。”婵娟垂着头,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咦,她干吗不抬头?也不怕撞到门上。”陈顺笑得很贼,“你对她做了什么?”
  “哪有的事!”屈恒失笑,“应该是你要来问我什么吧?”
  “嘿嘿嘿,被你猜到了。”他左顾右盼了下,见周围确实没人,立刻凑到床前,叽叽咕咕了一阵子。
  屈恒沉吟了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又比划示意给他看。
  “这样啊,能成吗?”他惊奇万分。
  屈恒忍笑,“应该不会有问题,医书中有记载,大致就是这样。”
  “真的?”他不怀好意地瞄了屈恒一眼,“你有没有试过?”
  “呃……”屈恒立刻涨红了脸。
  “大家都是男人,你羞什么?哦哦,你是老实人,又没成亲,应该是没试过,我明白,我明白。”
  屈恒有些懊恼,怎么会扯上自己?
  陈顺用力咳了一声,非常正经地道:“你虽然是个大夫,懂得自然比我多,可是要论起这方面的实际经验,你恐怕半点也没有,这样是不行的,将来你真正上阵出了糗怎么办?你看,要不要我这个过来人指点你一下……”
  “不用不用,将来再说,我……我自己能解决!”屈恒立即推辞掉他的好意。
  “真的不用啊?”陈顺有些泄气。
  “真的不用,祝你连生贵子,至于我……”
  “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婵娟挑帘走进。
  “没有没有,研究一下医理。”陈顺忙摆手,急匆匆出了门。
  婵娟莫名其妙,陈大哥也懂医理?她眨了眨眼,好奇地问:“师父,什么医理,你也教我好不好?”
  当然不好!陈顺跑来问妊娠期间怎样同房,这怎么能教她?
  屈恒尴尬地披衣下床,“这个……目前你不宜学。”
  “那我什么时候能学?”婵娟走过去扶他在椅上坐下。
  等你成了亲之后。他心中暗道,赶紧转移话题:“凤姑娘找你有什么事?”
  婵娟不答,古怪地瞥他一眼。
  “怎么?”他不禁纳闷。
  “她……她问你要不要纳妾?”她说得极快,几乎要听不清。
  “什么?”他愕然。
  “她说她还没嫁人,问你要不要纳妾。”这回说得清楚明白,眼泪却掉下来了,奇怪,她哭什么?
  屈恒叹了口气,轻轻擦掉她的泪,“婵娟,你说我当初连夜离开陈家,该是不该?”陈家……不,整个陈家村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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