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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意悠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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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娟抹了抹泪,继续脱他衫子,“那好,你让我看看伤处。”
  “慢……慢着!”就算她敬他如师如父,但三更半夜爬上他的床脱他的衣衫,这还了得?“好好,我给你看,给你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将内衫脱下,露出伤痕累累的背。
  婵娟爬下床掌了灯,搀着他在床上伏好,细细审视他的伤。伤口涂满药膏,在光影幢幢里显得触目惊心。她的心一阵阵收紧,几乎可以想象当时血肉模糊的惨状。
  一颗泪蓦地滴在他的背伤上,婵娟赶紧用指尖轻轻抹去。
  她还记得,为师父扎针时,师父的背光滑而平整,羞得她不敢四下乱瞄,可现在,她目光盯着他狰狞的伤,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像是就这么看着,也能为他减轻一些痛楚。
  轻轻将衣衫覆在他背上,她虚弱地坐在脚踏上,脸颊靠在床沿边,长长吁了口气。屈恒向里移了移,避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幽幽的香气仍是在鼻端缭绕不绝。
  “若有下次,我绝不放手,我垫在你身下,保你性命。”她闭着眼,喃喃地。
  “说什么傻话!”屈恒眉头一皱。
  “是真的,不是傻话。”晶莹的泪又从她密密的睫毛下沁出,浸入柔软的床褥里,“我想着,要是我护住你,就算葬在这谷里头,也没什么,只要能救了师父,我什么都不求。”
  屈恒愣愣地,半天才勉强笑道:“那我下回负着你跳海好了,你水性好,要救我不成问题。”
  “好。”她轻轻地应,“我变了鲛人,将你送到东海去,让梅姑娘再也找不到你,不能欺负你……”
  屈恒怔了怔,想不到他哄她的话,她还记得。她全心全意地担忧他,关切他,这样的徒儿,该不该收?
  终于忍不住擦擦她的泪,笑谑她:“我说你老爱哭,你还反驳,你说说,这几天你有没有淹了成堡主的别业?”
  “没有,我没哭,一滴泪都没掉。”她睁开眼瞧他。
  “是吗?”他将信将疑。
  “是啊。”她有些忸怩,“我怕……我哭瞎了眼,就再也看不见师父了。”
  “真是孩子气。”他温柔地向她一笑,“所以你看见我后再哭,打算溺死我。”
  “没没,可是我忍不住啊!”她懊恼地揉揉眼。
  屈恒微笑看她,柔声道:“没关系,你若哭坏了眼,我给你医。”
  婵娟红了脸,垂着眸子,不敢再抬头。
  哟,害羞的小丫头又回来了?想起傍晚相见时她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婵娟?”
  “嗯!”她的脸快埋进床褥里。
  “今日……”他想了想时辰,改口道,“昨日傍晚,成堡主误会时,你……”他轻轻地笑,“你好凶!”
  “我……”她恼起来,“谁叫他打你!”
  屈恒顿了顿,笑道:“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她扑到他身上,像护雏的母鸡,让他吓了好大一跳。
  “我,我……”她抿了抿唇,脸上红红的,“我的武功虽然差,可是也要保护你,你受了伤,不能自救,那就由我来保护你,就算我死了,也不容别人伤师父分毫!”
  屈恒又呆住,这可是那个一向羞怯又爱哭的小妹子?她的目光清亮而坚定,白净的小脸挂着不容置疑的神情,是他的坠谷改变了她?还是,她原就有此性情,只是他不曾发觉。
  而他,似乎也渐渐有些动摇。他一向受不得别人过多的热情,天生的平和淡然令他与人群不亲不疏地接触,像不得已收的那两个年纪比他还大的徒儿,他能躲就躲。而这个少女由刚开始一心一意地依靠变成今日的矢志保护他,让他的心日益放不下起来。
  究竟,是谁改变了谁,又是谁在牵挂着谁?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别开眼,“婵娟,咳,快四更了,你该睡了。”
  “啊,这么晚了!”她惊跳起来,迅速吹熄蜡烛,“是我不好,我不好,让你现在还不能睡!”
  黑暗中,听她跌跌撞撞地摸到门口的声音,好像还不小心碰了头,最后是轻轻的阖门声。
  屈恒忍俊不禁,将脸埋在枕中沉沉地笑起来。
  第七章
  云是淡的,风是清的,天是朗的,花是艳的。
  可是,成淮的脸上却布满了阴云。
  他阴沉沉地望着走进听荷水榭里的两个人,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师父?啐,骗鬼去吧!年纪轻轻的,甚至比他还要小个一两岁,怎么可能是婵娟的师父?
  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
  明明水榭里的两人并无亲昵的举动,不过言笑晏晏,但这已足以叫他掀起漫天妒火了。
  他拧着眉,见婵娟步出水榭似去倒茶,终于按捺不住,冷着脸走过去。
  “成堡主。”屈恒见他走近,站起含笑施礼。
  “不用客气。”成淮冷淡回应。见他轻袍缓带,举止文雅,虽然年轻,却自有一股泱泱风度。
  “多谢成堡主相救婵娟,且容留在下在此养伤。”感到对方掩不住的敌意,屈恒颇觉莫名其妙。
  “小事而已,何必言谢。”成淮负起手,远眺荷塘,此时莲花尚未含苞,荷叶倒是碧油油一片接向天际。
  屈恒不由沉思,他在这养病数天,主人并未探望,照理成家堡偌大商家,应广结天下人,怎会如此失礼?不晓得是否自己不知何时曾得罪了主人。
  “不知婵娟师从阁下,学的是什么?”
  “讨生活的小伎俩罢了,不足道也。”屈恒暗皱眉,成淮不问他所从何业,却问婵娟学什么,绕个弯子说话倒真奇怪。
  成淮暗自咬了咬牙,“听说屈公子精通医术?”他这次问得明白。
  “不敢当,略晓皮毛而已。”屈恒淡淡一笑。
  成淮霍地转身,“那敢问,屈公子可曾听说过一个人?”
  “哦?”
  “那人现在约有五十多岁,也是从医。”他顿了顿,语气转冷,“恰巧,与公子同名。”
  “在下阅历尚浅,见识不多,不曾听说此人。”屈恒不动声色。他多年前曾到过成家堡为成淮母亲医病,按理说成家应当感激才是,但现在成淮面上却流露一股愤恨神色,令他不由心生警戒。
  成淮静默半晌,转了话题:“婵娟怎会想到研习医术呢?”他忍不住想了解。
  “呃,这个……一言难尽。”屈恒苦笑。
  成淮面色又不禁转黑,一言难尽?好似两人有秘密分享而不宜令他人知晓似的!
  什么师徒?分明……他冷哼一声,怒火渐扬。
  “想必屈公子武功不凡,改口定要切磋一下。”那日见时,他躲得虽勉强,却看得出身法极妙。
  “我看不必了,在下武功只堪防身,登不得大雅之堂。”屈恒后退两步,似乎怕他马上就一拳打过来似的。
  见成淮眼光定住,他疑惑转头,却是婵娟手托茶盘娉婷而来,他有些恍悟,不禁好笑起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喃喃道,感觉两道烈焰般的视线凶恶地射过来,恨不得在他身上炙穿几个洞。
  “成堡主,师父,喝茶。”婵娟娇柔一笑,浅浅淡淡,如同花开。
  成淮心头波滔翻滚,他深情一片,她视而不见,对别人却笑得似水温柔。
  屈恒很想埋头喝茶,置身事外,可是……他再不说句话,怕是要出人命。
  “婵娟,你的方子不是还未配好?咳,你去配方子,不用照顾我,我自己来就成。”
  “那我晚上帮你换药。”她依旧笑眼弯弯。
  “呃……其实呢,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只需调息将养即可。”喔哟,背心冷嗖嗖的!
  “可是昨天我还瞧见你的伤口没有结痂啊?”师父是怕她担心吗?谁说不看就不会担心的?
  “晚上再说,现在你去配药,好不好?”他柔声道,再不哄她走,恐怕真的难以收场。
  “好。”她向成淮裣衽一礼,翩然离去。
  成淮阴沉着脸,见纤弱的身影渐行渐远,冷冷地道:“她是我的!我认定的人,谁也夺不去!”
  屈恒哑然失笑,惊讶于他的霸气与独占心。
  他怎地如此气定神闲?倒衬显得自己心浮气躁了。成淮愤愤地坐下,暗惊屈恒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冷静与沉着。
  再稳重理智的人遇了倾心之人也会失去自制,譬如眼前这一位——不满弱冠即接掌成家堡堡主之位,短短几年将家业扩大了数倍,商行遍布大江南北,以冷酷沉着、手段毫不留情著称的成淮。
  只是,这样的人,能否托付终身?
  屈恒再三思量,成淮虽有花名在外,但如今相见,似乎也不见得滥情,而炙焰般的炽情,能够呵护娇弱的花朵吗?
  “师父总不能一辈子留住徒儿!”成淮再也忍不住,拍桌低吼。
  “她胆子很小。”
  嗄?他愕然:“你说什么?”
  “婵娟,她害羞又爱哭。”却很坚韧!屈恒淡淡一笑,幽幽望着接天莲叶,无穷碧绿。
  “是吗?”他只知她温婉而美丽,恬静悠然。那日在他面前霍然出水,恍若洛水之神,令他的心从此不再平静。
  “所以,堡主的脾气要敛,不然会吓到她。”小小的,尚且懵懵懂懂的女儿家,已经可以打动男子的心了。
  “哦,是这样……”成淮有些无措。这个年轻人是决定退出了吗?他放弃婵娟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屈恒失笑,又不是她爹爹,怎会突然冒出这么古怪的想法?是自己老了罢,比实际年龄老上二十岁的心境。
  “堡主若是真心,我就放心了。”他轻道。婵娟倘若终身有靠,就算日后梅竞雪寻不到他想找人泄愤时,凭借成家堡的威名保住婵娟应该不是问题。
  他真的拱手相让?为什么?成淮暗自揣测。见屈恒悠然站起,挺拔的身形迎风而立,斯文温和的脸上挂着淡笑。
  这样出色的人,怎不叫人倾心?少壮师父,妙龄女徒,托付给他?说的好听,谁信?
  成淮的脸阴晴不定,冷冷地扣住栏杆扶手。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当初为她取这名字,是感叹师兄师嫂的际遇和与梅竞雪扯不断的爱怨纠缠。
  现在,也是愿她觅得良缘,一生快活。
  屈恒仰头望月,怔怔出神。
  待寻到寒儿,治好他的病,也许,就该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少年时的承诺,告一段落。
  之后呢,他要去哪里?
  找个地方歇一歇,放松倦怠的心情,还是四处游走,看看大好河山?
  他的心,有些茫然起来。
  树林里鼠踪窸窣,夜鸟低号,他淡笑着,信步而行。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优哉游哉地踱行不久,却见不远处,纤柔的身形在一棵参天古木下踯躅。
  这丫头,又怕蜘蛛又怕蝎虫,跑到林子里头做什么?
  他本欲上前,却不知怎地又止了步,悄悄隐在一棵树后。
  咳,当然,他可不是故意来偷听她自言自语的!只是,那个……突然出现会吓着她,对对,会吓着她!
  他忍不住叹气,他在做什么?
  半晌,婵娟幽幽地长叹一声,一只手抚上粗糙的树干,轻声道:“老树公,老树公,你倒说说,我,我……”话到此处,似乎难以为续。
  屈恒心下好笑,这女孩儿明明有十七八岁了,却还这般稚真,跟老树聊起天来。
  她又轻吁了一口气,叹声幽然,不绝如缕地钻进他耳中。
  他心中微动,这丫头不知什么事如此不开心,他该怎生劝她才好?
  “老树公,那日在青莲酒楼前,他那么轻声地同我说话,每一句,我都牢牢记在心里,时时不忘,就是娘说的话,也没记得这么清。其实,师兄师姐们待我也很好,一样好啊!”她微抬起小脸,面庞上似乎有几分困惑,“不不,不一样,在我心里就变得不一样了!从他把我扶起来,对我说话,又带我进酒楼见识,送我披风后,我心里就一直想着念着,只盼天可怜见,让我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瞧着,不不,要说话,只要和他说上两句话,我就满足了。”
  屈恒刚刚意识到婵娟所提之人是谁——那件事他未曾放在心上,几乎已经淡忘——他从不知婵娟有这样辗转婉约的心事,一时竟有些怔忡起来。
  或许是站得累了,婵娟蹲下身,缩得小小的,手中握着树枝,在地上一划一划地。
  人说夜行山林,许会遇见下凡的仙子,怎么他倒觉得像是月宫里的玉兔偷入人间?至于谁是小兔儿,不言自明。
  “我想着,拜了屈大夫为师,以后不必孤零零一个人,可以读书写字,学许多东西,不用像娘、像村里的其他婶子,一辈子听丈夫的话,却要挨打、受骂,劳累一天,想歇歇,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都不能够。”她顿了顿,哽咽起来,“可是我等了好几年,师父却不肯收我!”
  屈恒用力闭了闭眼,长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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