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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参娃-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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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痕,正在消褪中,他像只被驯乖的兽,臣服于她柔荑之下,他闭起眼,贪婪享受。
  参娃手势摆好,两指学蟹螯猛然发动攻击!
  向左拉,向右拉,如法炮制!
  “你干嘛一回来就阴阳怪气,鬼吼鬼叫?!好似谁招惹了你一样?!”
  她拧起他也毫不客气,谁教他刚刚同样很恶劣地对待她!
  她等他回来等了这么多天,想过无数重逢的可能性,有感动的相拥,有睚眦爽朗的笑脸相对……可没期待他一回城就欺负她!
  “回房再告诉你。”他不想留在这里,大饱他父王的眼福,他父王想看的笑话已经看得足够了,就让他父王边笑边收拾一屋狼籍吧,哼哼!
  第9章(1)
  回到睚眦的楼居,他疲累的坐下,在与他身形等长的横亘大石椅间瘫成软泥。
  前一刻才说着回房要告诉她,现在却半个字也不吐,甚至顺手抽来海草枕往脑后一垫,闭眼像要睡了,眸下一抹微黯,不知是睫的阴影,抑或是当真太倦的痕迹。
  “过来些。”他伸出手,仍是闭着眼,参娃牵住他的大掌,随他的收势而同坐与大石椅一角。
  “你很累哦?”
  “两天没睡追着参跑,好不容易得手,半路遇见饕餮抢走灵参,又不眠不休再花两天时间去追另一株灵参,赶回城里,一剧吓破胆的戏码还在等我入瓮,你说,我累不累?”
  “什么戏码吓破胆?”
  “你不是听见我‘阴阳怪气,鬼吼鬼叫,好似谁招惹了我一样’,还多此一问做什么?”那些他朝他父王吠的字句,沦为她口中的阴阳怪气、鬼吼鬼叫,他真替自己不值。
  “你一直‘呀呀呀呀呀呀——’应该是呀到很累。”她理解地点点头。
  “在那堆‘呀呀呀——’之前,我说的话,你有听清楚吗?”睚眦张开利眸,紧观她。最好他是只有一直很累的“呀呀呀……”啦!
  “呜……”被他一剑的参娃呆怔,努力回想,他与龙主对吠得很大声,有长耳朵的人都听见了吧,当然也包括她。可她那时一心只追逐他的声音而来,倒没有太留心他恼吼些什么,她确实是有听到的,她记得他说着——
  她这株灵参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人所有!
  看吧,她就知道!睚眦要把她独留下来,便是要自己一个人吃掉她!这样也好,给别人吃,她宁愿整株都让他吃!
  他好像还喊了……
  她不单单是株参——
  当然呀,她岂止单单是株参?她可是照过百年日光月光,啜饮清风玉露而拥有自由变身的好灵参呐
  看她的神情就知晓,这家伙,听人说话只听半套,还会曲解。睚眦懒得叹气,拉她近身,摸摸她的发。
  “红果子和绿果子怎么少这么多?”他清楚少去的部分就在魟医药居里,但他要听她亲口说。
  “哦,你说这个呀?魟医讨去了啦。”她随着他抚发的指摸去,本该变成珠花妆点的果及药,缺了一角。
  “他讨你就给?”
  “因为他说他这辈子没福分摸到灵参的果叶,拜托我赏他一些,他好拿去炼药。”魟医那时嘴脸多谄媚,逗得她好乐,无法拒绝魟医的小小请求。
  “就这样?”
  “嘿嘿,他夸了好多灵参的好话嘛,我一听,心里骄傲开心,就大方拨给他啦。”参娃裂唇恣笑,一脸不知大祸临头。
  简言之,就是魟医拍对了马屁,用甜言蜜语将这株没见过世面的蠢参给哄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奉上珍贵果药让魟医和他父王串通来吓他,而他,确实被吓到发了顿火,导致目前累到想抬手摸脸都好懒。
  “头顶光秃秃,难看死了。”
  一听他说难看,参娃脸上笑容不减,惶恐地用双手遮掩不全的果药发饰,粉唇嘟翘起来了。
  睚眦拉下她的双手,顺势一同卸去他绑在她身上,预防她遁逃的红绳,握在他大大掌间,她让红绳引去视线,这条绳一解开,她要逃随时能逃,他怎会……
  “以前比较好看,一头红红绿绿,不是热闹多了吗?以后谁向你讨都不许给,别被夸个一两句就得意忘形。”他续道。
  “睚眦,你把红绳……”她不该提醒他,但以为他是不小心失手丢掉了红绳。
  “红绳?它没用处了。”
  “没有红绳,我会逃跑耶。”虽说身在海底深处,可只要有土的地方,她便能潜进去。
  “你会?”他挑眉问。
  “呃……”她被问倒了,会或不会,不过是区区简单一字两字,却便在喉里,无法麻利吐出。
  好吧,她很怪,她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何这么怪,能逃的时机不好好掌握。而她也觉得他好怪,他握着她的手,没放,慵懒的眸藏有探索利光,又是她不知名为何物得火烫烫瞪视,教她无所遁形。
  他每次回海底城都变得更怪,上一回莫名其妙宣布不许任何人吃她,这次回来好似又一样,做出她反应不及的行径。
  “我带了东西给你。”睚眦坐直身,从石桌下找出石桶,摆在她脚边。
  参娃呆呆地任由他帮她出去鞋袜,再见他对住楼里门窗,退散满室海潮,她终于摆脱整日泡在海水里的情况,虽然身处海水中,有睚眦法术保护,不觉有何不便,但“鱼儿”当久了,仍是会怀念以往干爽的日子。
  他蹲下,取出一个其貌不扬的灰色小布袋,稍稍一倾,细致的暗黑泥土哗啦啦倒至石桶。
  “是土耶!”参娃眸光大亮,欣喜若狂,赶快高高撩起裙摆,裸足踩进石桶,香暖地气抚养肌肤,惹来她呵笑,比布袋容量更多的土,依旧源源不绝落下,已掩盖至她脚踝,仍没有倒完的迹象,泥土先前摆放在他怀里,有他偎暖的体温,很是舒服。
  好久没碰着泥土,这一桶,对她大大滋补,她一踩就知道,它们可不是随便在人界哪处道路挖来的等级,而是她最喜爱的高山湿土,不能太过潮湿,地表干燥,地中湿润,土质肥沃为上选,最好是在高耸入天的巨林之下,阳光透过细碎洒下,不能日芒直射,清晨有凉爽蔼雾笼罩的土壤,更是甜美。
  “还有。”睚眦放出掌心底下的一圈暖光,它缓缓上升,轻飘飘飞到屋顶,亮度及暖度增加,像隽小巧金鸟,在高空中散发光芒。
  “阳光耶!”而且是她最爱的不热不冷的日照温度。
  “逮到第二株参时,顺手替你带回来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时没料到会遇上恶鬼饕餮,自诩还有空间时间,变为她挖土及吸取阳光,给她当礼物。
  名副其实的“土产”
  “嗯嗯嗯,我喜欢!我好喜欢哦!”她的表情比她的回答来得更肯定,被不灼热的暖阳及地气给偎得愉快。
  “我把这座楼子弄成人界缩景好了,海水进不来,有空气有阳光有土有雨,你还喜欢什么,全摆进来?”
  参娃踩玩石桶里的暖土,听见他要将位处海底深处的城邸打造为她喜欢的景致,她偏着螓首,打量蹲在眼前,正一手掬土,朝她腿肚上撒得睚眦。
  方才遗漏的字句,在瞧见睚眦唇畔含笑,脸庞温柔不霸户的神情这一刻猛然清明起来,明明就是有听进耳里、刻进心里的言语,她怎会一时大意给忘了?
  我不是带她回来让你吃下肚补身!她不是食材!她这株灵参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人所有!
  你爱吃多少参我全都能替你摘来,独独她不行!她不单单是株参——
  她是我要一辈子拥有的参!她是我绝对不甘心拱手让人的参!她是只要有一点点小伤小痛我就会很心疼的参!
  她她她她她她……她听懂了!听懂了睚眦对龙主忿怒吼出这些话时,抱持着何种心境!龙主没诓她,睚眦他、睚眦他……
  倒过来想,他也就是为了什么宁愿得罪我,都不把你交给魟医熬成补汤,更要去找其他灵参来交差,不许谁再将主意动到她身上——龙主呵呵笑着,已经点得够清楚明白!
  她捂嘴惊呼,嚷了出来:
  “睚眦,你你你是不是爱惨了我?才会、才会替我做这么多事,对我这么好,还因为听到龙主骗说我被下锅煮掉了,发了好大好大的脾气?”
  “你反应太迟钝,捂嘴尖叫的时机应该在我父王寝居,马上感动朝我飞扑过来,哭着说‘原来你爱我,我也一样……’,然后相拥而泣,完毕。”睚眦赏她白眼,不过算她有进步,虽然慢了很多拍,最后还是察觉到这件众所周知的事实,他该要感激涕零,不能太贪心。
  “我现在才完整回想起你和你爹吵架的内容嘛……”参脑又没多大,不能同时装太多东西,干嘛一脸很想唾弃她驽钝的嘴脸呀?她也是顶着他的脸庞发怔时,脑海里才重新涌起他愤然的声音,以及在那串“呀呀呀呀——”之前的重要关键句子。
  她谨慎地,又问了一遍:“你也爱惨了我,对不对,睚眦?”
  睚眦这回目光转为柔软,笑意缓缓注入其中,将墨色深潭氤氲染起她好想叹赞的美丽光景,她受其注视,不争气地酡红了粉颊。
  她刚才用了“也”,这个字,是令他心情大好的主因。
  “岂止一个惨字足以形容?”睚眦弯扬嘴唇,自嘲自己的症状更为严重。“参耶,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爱上一株参,我定将那人扁的满地找牙。”
  “参有啥不好?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爱上一只龙,我定用参须将那人扁的抱头鼠窜……”她不甘示弱,很小人地细碎嘀咕。
  “没有说你不好,只是难以想象。”睚眦又没想要贬损她,而是不可思议,偌大海洋里,找不到他想相守的人儿,竟在山林里找到了。
  心思单纯澄澈,性子俏皮讨喜,轻易惹他发笑的参,面对她,他可以全然放松,毋须将龙骸城最骁勇善战的龙子之名扛在肩上。他很强,他知道,全龙骸城都知道,所以他永远背负挺身出面捍卫别人的角色;他很强,他不信她不知道,她却用她的方法,保护了他好几回。
  参也好,妖魔鬼怪也行,魑魅魍魉都无所谓,是她,他就是要她。
  “……那你有多喜欢我?”参娃带着好奇,想知道他的爱与她的爱,有没有差异。
  他捧住她的脸,这一回,没有故意左右拉开的戏谑,只有他低下头,以鼻尖触鼻尖,幽幽一口笑嗤。
  “喜欢到你不是男人不是女人都不在意的地步,喜欢到光是想象未来有你的每一日就可以傻笑好久好久,喜欢到这辈子都没法子做也随便了啦。”对于这株参没有雌雄之分,从最初有些许苦恼,到现在已经豁然开朗到决定未来都必须靠双手活春梦解决也一定要留她在身旁。
  可惜他说得情深真切,她听罢,只是哦一声,仿佛听他刚吠完今天天空好阴暗快下雨了一样无关紧要。
  “你看起来没有很感动。”实在有损他一头热的表白,他本以为她会动容掉泪活撒娇,难不成他情话说得很拙劣?
  “我觉得你帮我拿土回来,我比较感动。”他刚说的那些,好多她都听不懂,什么“这辈子都没法子做也随便啦”?做啥呀?不理解的东西,她总是直接无视,然而她瞧得懂的,就一定会认真思付。
  此时脚底热乎乎,直窜四肢百骸,偎得她整株都发烫,使她感到温暖的,是想象睚眦一抔抔为她挖土的情景。
  “连我自己都忘掉我不能离土太久,大概要等到我自己病昏过去我才会记起来,我没有想到的事,你却想到了,而且不是我千求万托要你替我挖回来……原来你这么在意我,比我自己还要在意了呢……以前总觉得你好似不是很喜欢我、态度因为我是灵参,讨好我,因为是我是灵参,可是你不许他们吃我,不让我下锅煮汤,我被弄糊涂了,你嘴好坏,做出来得事却完全相反……”
  “一开始的确是要把你带回来煮,后头乱了调,早就没这种打算。”
  “从哪时开始决定不吃我?”
  “某参急乎乎跳出来挨了雌人类那一鞭开始,就舍不得了。”不过她说错了,没有决定不吃她,而是决定不把她让给任何人吃。睚眦就着两人贴近的姿势,细啄她的嘴儿。“还有……这可不是在向灵参讨参汁喝,吻你,是因为喜欢你,别再傻憨憨以为我欺负你。”吸允她松软下唇时,他如此说道,才密密封住她的檀口,与她纠缠。
  他们吻过太多回,每次都遭她曲解他的心意,乖乖做好灵参的本分,放任他采撷,心里只误解他爱拿她当补药吃,现在才发现,他吻得虽贪心,却无比珍惜:吻得燥急,仍不忘时间诱惑她……
  她好似越来越明白,爱情,长得是怎生模样,以及它的滋味……
  真甜。
  她伸出双臂,交叠他颈后,不再如以往被动,学习他,仿效他,只是她的笨拙很难一次就突飞猛进,她也只会慢慢的,轻轻的、淡淡的,让这个吻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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