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之城-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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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无春之城
作者：东东堂
章节：共　80　章，最新章节：第八十话（完结话）：心扉如纱
备注：
　王耽雨？？生于一九八零年，所谓八零后的第一代，如今也一个单亲孩子的单身父亲，至今日已经是三十九岁了。离异之后的他一直都未婚，从广州回到了家乡杭州，成为了一家民办大专的英语老师。

即将年过四旬的他一事无成，而对自己的孩子也充满了惭愧之情。而且，他所要面对的生活并不是只有这些。

比他年长的父母，观念中是那样的保守，对于他的离异一事也好，生活的作风也好，自然是无法保持赞同的态度。而对于刚刚上初中的儿子，所拥有的思想和观念又是他一时间所无法适应的。在没有人分担的情况下，他承受着活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需要承受着的那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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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倔强的非胜利

Dad；　what　is　snow？
Something　be　found　in　north
Whyyou　came　to　south？
Cause　I　don’t　like　winter

“老豆啊，你系咪Gay啊？”
耽雨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那个男孩问：“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啊？”
海滔想了想回答：“唔知，只系想问问咗。”
“没事情问这种有的没的事情干嘛。”耽雨犹豫了一下说，“快点吃饭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今天仲有乜野事啊？”
“嗯，要带你先去学校看看，然后去超市一趟，昨天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买呢。”耽雨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说，“对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到了这里不要说广东话了，会被同学排斥的。”
“排斥就排斥咗，我又冇要和佢哋做友记。”
“不要这样嘛少爷。”耽雨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对了，昨天跟你妈妈吃饭，她说了些什么哦？”
“你想知些咩啊？”
“嗯……随便说些吧。”
“那我不知道说什么。”
耽雨看着他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在思考了一阵之后还是放弃：“诶，算了吧，你动作快点吧，和陈老师约好了的。”
“你一直都喺嘈我，我点快食饭啊？”
刚起身的耽雨听到这个原本很有吐槽的意愿，但结果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外加眼前这个孩子杀伤力太强所以想想还是放弃了。有些无奈的他干脆离开了饭桌，倒在沙发上看起了财经新闻。

“哥！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喊叫，一听这个架势就知道门口的那个人是谁了。
晓莲连忙放下刀来擦了擦手，然后跑去玄关开门。“哦，浩美啊，敖稍进来坐，敖稍进来。”
“嗯，哥呢？在做啥啊？”
“还能干吗。”晓莲眼珠子抬起来指了指那边那个在看报纸的老头，然后说，“你找你哥有事情么？这么急。”
“我能有什么事情，对了，我刚刚在菜场回来看见小明，买了个瓜回来，你冰一下等等耽雨他们过来好吃。”
“嗯，好，那你先坐一些，我还有烧饭。”
招呼她走向客厅，晓莲才又走回厨房，而这个时候浩文抬起头来看了那个老太一眼一眼，然说：“哦，浩美啊，来了啊。”
“哎呦，哥你真是有良心啊，我都进来这么一会儿了才看到我啊？”
“就你个点声响还会注意不过来啊。”建荣说，“对了，耽云还没有回来吗？学校不是要开学了么？”
“诶，鬼晓得他，说有点事情要晚两天过来。哥，我就是个苦的命啊，年纪轻轻的阿爸就走了，之后遇到这么个坏男人，年纪大了儿子又到外面去了，到现在连孙子都抱不上，我到底前世做了什么孽啊，嗯？”
浩文就像往常一样给了他一个无谓的表情，然后没有说话。没有想到他不做回应的浩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个话，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情，于是说：“对了，哥，耽雨耽云两兄弟都回来了，要不要让他们带孩子去阿爸坟上去看看。”
“诶，是呢，等耽云也回来了就安排下。”
“浩文啊，他们昨天说今天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厨房里传来了晓莲的喊声。
“说是会晚点呢，来了会打电话过来的吧。”
这句话提醒了浩美，她看了一眼钟说：“哎呦，都这个点了啊，我要先回去了。”
“诶？那等等过来吃饭么。”
“不了不了。”
“做什么不了，过来吃饭么，今天难得烧得好点。”
“你们家聚会我一个外人在里面轧什么闹忙，我还要给耽云做几张被子呢，今天要弄弄好了不然过两天回来睡觉的地方也没有。”
“哎呦，你都已经是外人了啊。”浩文笑了笑说。但他知道就浩美的直性子是不会做什么客套的，所以也不再留人。

陈义走到了十三中的门口，转头搜索了好久都没有发现那个人，于是低下头去看短信。
“诶，真是的，又是这么肉麻的短信，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啊能够恶心成这副样子。”
忽然之间听到这样一句吐槽，小义慌张地抬起头来。不过回过神来就该知道那个人是耽雨吧。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后说：“来了啊。”
“嗯，这就是我儿子海滔了，海滔快和陈老师问好。”
虽然有些勉强的意思，不过出于礼节海滔还是小小地鞠了个躬。
意识到气氛有些冷清，小义想开玩笑说：“你真是很会取名字呢，自己这么爱吐槽所以给儿子取个名字叫海滔么？唉唉，真是……”
看到小义做样摇头的样子，耽雨接着吐槽说：“嗯，所以你以后的儿子就取名叫做男吧，反正你这么骚还不会跟女人做。”
“一大早就要这么开黄腔吗？算了，快进来吧，我带你们先熟悉一下学校。”
陈义意识到了话题的危险性，于是连忙挥挥手领着两个人往学校里面走去。

杭州商业职业学校的英语教研室里，几个老师正在忙碌地准备明天开学所用的东西。小懂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那个座位，有些鄙夷地说：“今天都已经是正式上班第三天了诶，这个老师还没有来哦？”
“嗯，听说是昨天刚到的杭州，所以要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一边的二瑞笑着回答。
“新来的老师是皇帝吗？明明就知道这两天是要上班的为什么不调整一下行程早点回来。一回来就请假，学校还这么迁就他，请来的是院长还是英语老师。”
总是这么莫名的就生气，不过二瑞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模式。像以前一样圆场说：“你说也没有用嘛，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王院长推荐进来的人诶。”
“有后台真是好呢，我们就是吃了没有后台的亏，所以都做了快十年了，结果还是讲师，怎么都升不上去。”
“不是，只有你是讲师，我是助教。”
二瑞老实的语句，却让小懂一下子语塞。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让气氛尴尬的话，二瑞连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每次看到二瑞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小懂就气打不自一出来。“你就是太老实了，所以现在才只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你以为那些当教授的副教授的水平比你高很多吗？还不是因为他们会做人。”
“所以会做人也是一种能力啊，哈哈。”
唉，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是这种回应。而二瑞也隐约地感受到了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于是岔开话题说：“话说你还是应该感谢他才是，如果没有他的话，要轮到你去教那个吵得要命的营销班了诶。”
但这非但没有让小董的情绪变好半分，相反愈加恶劣：“谁知道这种关系户能不能受得了那些孩子啊，要是和上次那个老师一样就干了几天，到头来不还是要我来代课。”
“应该不会吧，再怎么说这个也是男老师诶。”
“谁说男老师承受能力就好了，上次那个郁老师，还不是一样就做了一个月就受不了了。”
“哈哈。”不知道该怎么答辩的二瑞只好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准备明天上课要用的资料。

“嗯~大致就是这样了。”十三中的学校很小，没几分钟三个人就逛了个遍，小义笑着说，“对了，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下喝杯茶？”
“嗯，好呢。”
耽雨刚刚答应，海滔就立刻拒绝说：“不要。”
这样反对自己的答案，耽雨早就见怪不怪了吧，更何况小孩子总会觉得他们的话题无聊呢。“那你先一个人随便逛下吧，我到陈老师办公室坐会儿，等等打你电话。”
不等海滔答应，耽雨就拉着小义走向了行政楼，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海滔虽然也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他抬起头来转身看着这个学校。
那时的自己，正站在操场的中央，一个暑假都没有修剪的草坪，杂草长到了半人高，透过这些杂草所能看到的全部，则是一幢幢褪了色的高楼。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要将他淹没在此处的意愿。
对于这个比他之前广州的那所中学小得多的学校，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他对这座城市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一样。当初的自己，是出于什么才答应来到这里的呢？或许根本就连答应的环节都没有，只是被那个人硬生生地带来这里而已。
所以才会这样吧，伴随着耳机中传来的那段乐曲，那些情景又被映画在了自己的眼前。白色的天空幕布，让双眼干涩渐渐变得有一些难受，但却一点想要闭上的意愿都没有，相反想要睁得更大。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的话，眼前的这一切回忆都会止在戛然之间。
但终究像过去的所有一样，努力的最后不过只是一切都归元而已。闭上眼的那一刹那，酸涩伴随着泪水渗出眼眶，耳边的乐曲也到了终点，渐渐地消声，渐渐地匿迹。耀眼的夏日之下，他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他的世界没有任何人，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当耳机中的乐曲落下没有多久，耳边却又响起了另一阵旋律。这首旋律不是专辑中的任意一首，不怎么连贯甚至有些拙劣，只是音律之中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在哪里听到过。
猛地睁开眼睛，去寻找声源的方向，视线从新建的公寓，到大学那古老不知年代的教学楼，时空变换之间，终于分辨出了那一条路径。海滔从那片草地上站了起来，向那个方向缓步走去。

李歆音渐渐地感觉自己手下的琴键变得越来越好操控，按打琴键的动作渐渐变得流畅了起来。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的她闭上了眼，开始沉醉在自己弹奏的乐曲之中。就在乐曲渐渐刚刚过了小小的□后，背后忽然传来了一段手机的铃声。
她的手指僵停在了钢琴之上，然后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窗外。而这时窗外的男生也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四目相对，让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还好，而这时手机依然响着铃声，让海滔回过了神来。
他按下了屏幕上的接听键，应了一声：“喂？”
“在哪里啊？”电话那头传来了耽雨的声音。
“我……嘢唔知啊。”
“在哪里都不知道，那认得校门口的路吗？我在校门口等你好啊？”
“嗯。”
“都说了几遍了讲普通话嘛。”耽雨有些无奈地说，“算了，你动作快点啊。”
海滔应声挂了电话，然后再转过头去看那个女生。那时的女生已经恢复背对自己的姿态，正低头看着琴键。稍稍的犹豫之后，他才抬步走向了楼梯。
隐约地听到他离开的声音，低着头的慧琳才敢再抬起头来。她小心地转过头去，看到走廊已是空荡一片的时候才呼出了那口紧憋着的气。看着眼前的这架钢琴，她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不过也不敢再偷弹了，连忙放下琴盖，蹑步走出了音乐教室。

耽雨看到海滔走来，没等他到自己身边就转身向校外的方向走去。海滔追上了耽雨后问：“今天还有别的学生在啊？”
“嗯。”耽雨应了声说，“应该有吧，我们这边的学校，在开学前一天住附近的同学都会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对了，我等等还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你要和我一起去还是先去奶奶家啊？”
“奶奶家。”
耽雨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领着海滔过马路，一边指着那边的站台说：“那你在这里坐B2到祥符南路西口那个站，到时候我让奶奶去站上接你。”
就连答应都没有，海滔就顾自己走进了那个站台。耽雨到了闸机前不得不停下脚步，有些不适应海滔进站的速度。尽管离自己有些距离，但耽雨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喂，看清楚了再坐车哦，是B2，不是区间车哦，区间车不到那个站的。”
也不知道海滔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连回应也不给一个才算是自己儿子的风格吧。耽雨站在原处，打算等看到海滔上车之后再走，不过这样的念头也不过是闪过的流星而已。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耽雨还是提前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车辆进站请注意安全……”
海滔应声抬起头来，特意看了一下车侧面的液显，不是区间车说的就是这个吧。这样想着的他转头去看车站的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