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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庶子归来-第62章

小说: 庶子归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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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老夫人脾气这样,宁如海与严氏便都不来触霉头了,当家的人都不来,晚辈们更是一个也不敢来,便只有宁渊,雷打不动,每日都要来一趟,任凭沈氏如何叫骂,都要侍奉她吃完了东西再走,这一来二去,就算是沈氏再生气,再不吃东西,等宁渊来了,也会暂时耐下性子将他送来的东西吃完,无怪乎罗妈妈会如此感激他。

宁渊谦笑道:“罗妈妈怎么这样说,给祖母尽孝道本来就是为人儿孙的本分,我不过是在做分内的事情罢了。”

“唉,我瞧着恐怕连老爷,都没有三少爷明事理。”罗妈妈叹了口气,“尽孝道本来就是儿孙的本分,可这府邸里又有多少人是将这本分放在心里的,老夫人发两次脾气,他们便以为是老夫人不愿意见人,便不再过来,想想都有些心寒。”

“罗妈妈别这么说,父亲他们也是怕吵着祖母休息,便也只有我这个恬不知耻的,天天过来叨扰。”宁渊撩开门帘,同罗妈妈走进屋里,沈氏正盖着丝锦被半躺在床上,旁边点着一炉檀香,听见有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看见宁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我便知道又是你这小子来了。”

“今日孙儿让小厨房用雪蛤炖了乳鸽,医书上说这是一个食疗的房子,最是滋补清火,向来祖母现在用着正合适。”宁渊接过罗妈妈递过的青瓷碗,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来递给沈氏,沈氏只闻了闻,便道:“这汤羹闻着便不错,可比如海送来的那些苦得难受的补药好多了。”

“老夫人别怪老爷,老爷也是为你着想。”罗妈妈说着,“早晨老爷又让人送了一株上好的红参来,让给老夫人多进补,老爷可一直心心念念记挂着老夫人呢。”

沈氏却冷哼一声,“记挂?那小子如果当真记挂我这老婆子,怎的被我骂上几句便连来看也不看了,只会拿着一起子补品往这送,也不管老婆子我愿不愿吃,想不想吃,当真是白养了这个儿子,还不如渊儿这个孙子顶用。”

“祖母,您别这么说父亲,父亲身为一家之主,这几日也烦心着,一时顾不上这里也是有的,祖母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让父亲心安。”说罢,宁渊又回头对罗妈妈道:“父亲不是送了株红参来吗,便劳烦罗妈妈取两片参片来吧,现下放在汤羹里给祖母一同用着更好。”

罗妈妈立刻点头,领命去了。

“说到底,都要怪宁萍儿那个丧门星!”见宁渊提到了宁如海也在烦心,沈氏忽然之间没了胃口,将碗搁在一边,道:“你可从你父亲那听说了,如何处置宁萍儿?”

“还没呢,就算父亲有了决断,想来也不会跟我说吧。”宁渊摸了摸鼻子。

“不和你说?”沈氏却眉毛一吊,“宁湛病着,宁湘又是个不争气的,咱们宁府上下如今也就是你这个少爷能帮衬你父亲一二,他不同你说还能同谁说,这都一连好几天了,难道他真想袒护那个臭丫头不成!”

宁渊道:“也许父亲另有决断呢,祖母还是别操这么多心,安心养好身子吧。”

“什么另有决断,我看八成是你母亲在旁边劝着,让他宽大处理,你这个嫡母,平日里为人是贤惠心善,可有时候未免太贤惠心善了些,当真不知道在治家之道上,太过心善往往便是纵容,不成,我却不能再这么干坐下去了,这事你父亲要是不管,那便由老婆子我来管,罗妈妈!”

罗妈妈刚取了参片来,见沈氏唤她,忙撩开门帘进来。

“去,把如海和大媳妇都叫过来。”顿了顿,沈氏又摇头道:“不,全府上下,但凡能叫到的人,都让他们来寿安堂的正厅候着,老婆子我有话要说!”

060 沉塘之刑

罗妈妈动作快;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叫来了寿安堂,宁渊扶着沈氏在正厅的主榻上坐好;自己则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其他人的脸色。

宁如海表情是一贯的阴沉,自从出了宁萍儿的事后,他眉心就像是长了一个割不去的疙瘩,原本他是对宁萍儿气急了,可等这几日气消了些;细细一想;又不禁对惩处宁萍儿的事情犹豫起来;一是因为宁萍儿是他自小便疼爱起来的女儿,多少有些不忍;二是柳氏在祠堂里一路的哭嚎;听下人说还寻死觅活好几回;三个夫人里他素来是最宠爱柳氏的,总要顾及着那几分情分;三来也是严氏对她说,虎毒不食子,宁萍儿纵然犯了大错,他们做长辈的也该宽宏大量一些,不必真的太上纲上线,小惩大诫就是。

可这样的事情,又如何是一个“小惩大诫”能说得通的,如果真的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宁萍儿,沈氏生气还在其次,只怕外边那些指着宁府骂的妇人们都会将他的脊梁骨戳穿。

是以他苦恼了这么些天,一直都没能做下决定。

沈氏接过宁渊递给她的茶,润了润嗓子,见自己儿子还是这样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禁有些来气,“叫你们过来,不过是我想问问,宁萍儿的事情,可曾有决断了吗?”

“老夫人,此事还需儿子再斟酌一二。”宁如海压着声音道:“萍儿即便有错要罚,也得等她先养好了身子,再罚也不迟。”

“哼,我看你是压根就没想过要怎么惩处那个丧德败行的东西。”柳氏重重将茶盏往身侧一放,“老婆子我躺在床上,都能听见外边那些人是怎么骂我们宁府的,养女不教,家门败坏之类的说辞都算得上好听的了,事到如今,不赶紧惩处了那个丫头平息流言,难不成你还要等她再不知从哪弄个野种回来,给你个便宜爷爷当吗!”

“老夫人,这话未免难听了些。”宁如海眉头紧皱,“萍儿的事,我也很生气,可萍儿怎么说都是您的孙女,若按家规处置,她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了,可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要我这个父亲如何下得去手?”

“虎毒不食子?我瞧你这个逆子是要把我气死!”听闻这话,沈氏气得险些没将手边的茶盏扔出去,“我且问你,宁萍儿犯事,这是第几回了?”

宁如海没说话。

“去年除夕,在圆子里下毒,然后又嫁祸给渊儿,这事是她做的吧?摆弄巫蛊之术诅咒我这个祖母,也是她做的吧?”沈氏顿了顿,“在春宴上脱衣丢脸,勾搭鲁家人败坏名节,又怀着孽种爬上四殿下的床妄图嫁入皇家,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要脸到了极点的事情,可都是她做的吧?”

宁如海还是没说话,可脸色已经有些发红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把宁萍儿当女儿,可老婆子我早便不把她当孙女了!做错一件事,可用年少无知,疏于管教加以带过,可一件连着一件的错事不停做下去,难不成你还想用一个年少无知,疏于管教的托词带过去吗!?这宁萍儿哪里是我的孙女,分明就是个天煞的丧门星,纯粹便是在污你的名,也在折我的寿!”沈氏说急了,猛地咳嗽了几声,宁渊立刻上前帮她顺气,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指着宁渊,继续对宁如海道:“当初宁萍儿将下毒之过嫁祸给渊儿,你只听了片面之词,便眼睛都不眨地要推渊儿去受火刑,如今换成宁萍儿犯这一溜烟天理难容的罪责,你倒跟我谈起虎毒不食子来了,这句话也配你来说?”

宁如海豁然抬起眼,狠狠瞪着宁渊,道:“我便知道,老夫人如此生气,定然是你这小子在旁边煽风点火,你……”

“你给我闭嘴,别当着老婆子我的面来骂我的孙子!”沈氏用力在身边的小几上拍了拍,吼得宁如海顿时又没了言语,“我知道你因为渊儿的娘,对渊儿很是不待见,可他到底也是你的儿子,你平日里的那些偏心,老婆子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不愿过问,你便只当老婆子我瞎了!身为一家之主,连最基本的权衡之理都把握不定,对着白眼狼可劲地表达你的为父之爱,放着真正成器的孙子反而冷言冷语,多亏了渊儿是个好性子的,个性又孝顺,如若不然,换成一个小心眼又善妒忌的,日久天长怀恨在心,岂非搅得家门不宁,直至酿成大祸!”

沈氏说得义正词严,好似忘了在宁渊讨好她之前,她自己也同宁如海一样对宁渊不闻不问一般。

宁如海被沈氏一通喝骂得嘴都张不开,他是沈氏的独子,自小被疼爱得居多,哪里遭这样教训过,更何况是当着这样一屋子妻妾与小辈的面,但就算他面子拉不开,也没有胆子同沈氏顶嘴,只好涨红着一张脸,将头埋得低低的。

“就拿老婆子卧病的这几日来说,你这个当儿子的,不,你们这一屋子的媳妇儿孙,又有几个像渊儿这样,日日到我的榻前来侍奉?”沈氏似乎嘴巴一张开便停不下来,将这几日堆着的火气一股脑全往宁如海身上撒:“都说养不教亲之过,你如今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娘的来管教吗?你身为朝廷命官,手握军权,却连一个家都制管不好,又如何能制管得起数万的兵士?宁萍儿犯下这样天理难容的过失,你还心疼舍不得罚,别人只会骂我这个老婆子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管教了几十年,却教出一个糊涂东西来,罢了,你要偏袒便尽情去偏袒你那个畜生都不如的女儿吧,老婆子我惹不起躲得起,反正整个家门的脸面都丢了,我还要自己这张老脸做什么,明日我便让罗妈妈收拾东西,送我回华京的娘家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不可!娘,你不能这么做啊!”听到沈氏居然要回娘家,宁如海大惊失色地抬起头,连对沈氏的尊称都忘了,“您这一回娘家,要儿子我如何做人啊!”

不怪宁如海不吃惊,沈氏如果回娘家,外边会冒出怎样的流言宁如海都想得出来,人人都会道是他宁如海不孝,才会将自己的亲娘气走,只是一个不孝之名,就可以让那些言官用弹劾的奏折把他埋起来!

“不回娘家,难道还留在这里受气不成?”沈氏重重哼了一声。

“老夫人您别生气,老爷怎么可能会给您气受。”宁如海目瞪口呆的时候,严氏已经起身屈了屈膝盖,还扯了扯宁如海的袖摆,宁如海丧气鬼般地摇摇头,“罢了,到底是萍儿这丫头自己造下的孽,也怨不得旁人。”他看了站在门口的管家一眼,“去,把宁萍儿带上来。”

很快,便有两个家丁拎着着狼狈不堪的宁萍儿上来了,宁萍儿身上只穿了一件灰扑扑的素裙子,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看情形完全还没有从小产的创伤当中恢复过来,柳氏与宁湘也跟在她后面,宁湘被三十棍家法打得皮开肉绽,此刻明显是在硬撑着走路,脑门心上全是暴突的青筋,柳氏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身上穿的还是送亲那日的衣裳,她嫁给宁如海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关祠堂,加上精神上的打击,整天浑浑噩噩的,又怎么会再像从前那样注重仪表。

宁倩儿坐在旁边,看见自己的娘与哥哥姐姐这幅模样,她不光不难过,眼底还有一闪而现的快意,但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立刻上前将柳氏扶住,眨眨眼睛,落下两地眼泪。

柳氏却没看自己的二女儿,在走进厅堂的那一刻,她目光就顿在了宁如海身上,推开宁倩儿便扑了过去,干嚎道:“老爷,你要救救萍儿啊老爷!她是被陷害的,你一定要救救她!”

宁如海料不到柳氏居然到了这一步还有要撒泼的趋势,而且见她浑身脏乱发臭,心底不禁也冒出一丝险恶,喝道:“在老夫人面前便安静些,哭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柳氏一怔,似乎现在才发现坐在主位上的沈氏,愣了愣,才乖乖闭上了嘴巴。

“做了这等错事居然还要狡辩,当真是半点都没领会到自己的错处,陷害?孽种是自己怀上的,事是自己做下的,难道还有别人逼她不成。”沈氏沉着眼睛看向柳氏,“女儿变得这样丧德败行,十有八九是有你这么个刁滑的娘在一边耳濡目染,才教坏了我宁家的子孙!”

柳氏张大嘴,沈氏还是第一次用这般难听的语气同她说话,她完全接受不过来。

宁萍儿坐在正中,表情涣散,似乎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她其实从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嫁给司空旭时开始,就已经万念俱灰了。

“老夫人,萍儿已经带上来了,儿子之前的确优柔寡断了些,该如何发落此女,便由老夫人定夺吧。”宁如海摇了摇头,彻底决定抛开不管了。

“大媳妇,宁萍儿犯下这样的错事,依照家法该如何发落。”沈氏问向严氏。

“这……”严氏顿了顿,才道:“此事……此事家法中并未写明,所以媳妇……”

“你不说我也知道,家法里面怎么可能给这样的行为定罪,因为饶是宁家祖先定下的家法,都决计想不到子孙后辈中居然能出个这样的败类。”沈氏沉声道:“依照《女戒》中所写,妇人淫乱,丧德败行,便可受沉塘之邢,以宁萍儿犯下的过失,拉去沉塘真是绰绰有余了!”

沈氏的话音刚落,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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