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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少年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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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轻轻放在儿子胸前,宁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烛火还在静静燃烧,九年来未曾变更过一处的房间依然那么鲜艳喜庆,无声的向人们透露,曾经这里,有一对幸福的夫妻在此结发,在此相视相对——
  宁静的房间里突然被人打扰,随着剧烈的开门声,屋外吹来的风让烛火摇曳得近乎熄灭。
  从母亲那处归来,宁景年铁青着脸看着屋里的一切,随后猛地冲上去,疯了般把所有曾经珍惜无比的东西都推翻撕毁得彻底。
  最后来到摆放灵位的地方前,他目光森冷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可快碰到时又停了下来,却不到眨眼工夫,拿起便往地上砸,然后狠狠地上去就是好几脚。
  宁景年就真的像疯了,疯了,在被他摧毁得不成样子的屋里,他不停地踩着这个牌位,过了好久、好久,直至牌位变成一堆碎屑,他才停下,怔怔地后退几步,突然昂首大笑,笑声里,有着过多的愤恨,过多的悲伤,过多的苦痛。
  宁静的夜里,守在院外的下人听到自己主子疯狂的笑声,吓得不禁面面相觑,想进去,又不敢。
  月亮静静悬挂在漆黑的天空里,云朵时不时拂过它的身旁,这一夜仍然那么平静,然而平静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暴风雨。
  这一夜,宁家的主子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铁蹄高扬,不过眨眼工夫,那道策马狂奔的颀长身影便消失在夜雾之中了。

  被宁景年的怪异举止扰得一日心神不宁,夜半时分,连虫儿都不再喧闹安然入眠,程跃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照进的月光静静洒在帐上,程跃翻过身,眼睛盯着帐顶,不知思及什么,抬起自己的右手,借着夜色仔细端详,稍顷,左手轻轻抚上,然后与之交握,细细体会其中的触感。
  除了在宁府里的那段日子,程跃基本没过过一日安逸奢华的生活,长年习武握剑,自师父死后就开始为生活打拼,他的手早被磨练得粗糙咯人,连自己去碰都嫌不舒服,可是景年却分外喜欢握住他的手,说他的手暖和,还无数次一边抚着这两只粗糙不平的手,一边心疼地说以后绝对不让他再做任何辛苦的事情了。
  尤其是掌上的几处厚茧,为了让它们消失,景年不知道费了多少脑筋,找了多少药膏来抹,却几乎看不到疗效,时至今天,这几处茧子不但还在原来的地方,而且还比之前厚实了许多……
  想到这里,程跃脑中一闪,惊讶万分地从床上坐起来,回想今天景年的怪异举止,再看回自己的手掌,一直困惑他的问题迎刃而解,却也让他不禁蹙起眉。
  因为不安景年的举止,他今天就让人打听过,景年他们一行已经于今日午后离开了江府县,听到这个消息,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既然景年已经离开,那应该证明他还没发现什么才对,又或者是他发现了什么,又因为眼前的事情过于诡异,就干脆否定了?
  被自己的想法伤到,程跃幽幽地放下双手,抬头看了看月光,又慢慢躺回床上。
  换作是他,娶了一个妻子,可不到三个月就死去,然后某天在其他地方发现一个长得和她完全一样的男子,他又能如何?
  不管再如何相像,也会直接否认吧。
  毕竟,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这点不同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了。
  于夜中,程跃不由长叹。
  侧身躺下,目光盯着窗外的月色,程跃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那一年,他被大浪打翻,沉入河里后不久,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正躺在床上。原来他被河水冲到了下游的一个村庄里,一个长年在河上打鱼的渔民发现他浮在水面上,便赶紧救了上来。
  因为他喝了不少河水,身体又长时间泡在水里,虽然及时救了上来,但过了好几日才能下床,等他的身体无甚大碍,才拜别救了他的那户人家,日夜不停赶至安阳城。
  一开始他担心因为这场意外,导致宁老爷的计画大乱会出什么事情,可等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来到安阳城时,却听到满城的议论纷纷。
  宁家少爷才娶不满三个月的妻子不幸溺水身亡,十天后找到的尸首早已被鱼啃得面目全非,全凭身上的衣物才能认出,现在遗体已经送回宁府,设立灵堂,请高僧诵经作法,择日下葬。
  走到宁府大门,昔日的大红灯笼已然换下,白色的灯笼高高挂起,上面的黑体奠字让程跃呆立半晌,最后再看一眼大门深处挂满白绸的院落,他才转身落寞的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也没有察觉他的离开,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料到,一身狼狈,脸上布满胡碴的乞丐般的男子,会是宁家的少夫人。
  思绪越飞越远,躺在床上的程跃在月亮也悄然消失的时候,终于还是睡下了。


第十五章

  另一头,等连夜赶路的宁景年来到江府县时,恰好是鸡啼时分,一进到江府县,宁景年反而没了一开始的焦虑。疲惫地翻身下马,看向街道轻雾弥漫的尽头,他牵着马儿走向宁家名下的客栈。
  同往日一般,在赵县令府上用过晚膳,程跃才踱步走回自己的住处。
  现在程跃所住的地方原本是一个举人的老宅,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和三间屋舍,这个举人因为安阳城里谋了份差事,便携妻带子搬到了安阳城去住。这间宅子虽不宽敞,但毕竟是祖上传下的,举人不舍得卖,后来听到程跃要找地方住,便让他搬进来,且不收分文租金。
  程跃之所以会遇上这等好事,是因为他曾经帮助过举人一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恩,却也让他们一直记得他的恩情。
  程跃遇上过的这类好事并不止一次,让一些人不禁感叹他的好运气,赵县令闻言笑道,若人真有命中注定一说,那程跃所拥有的善良淳厚,就是注定他一生将好事不断的原因。
  总而言之,就是人的性格决定命运吧。
  这间屋子住五、六个人完全没问题,如今只住着程跃一人,难免有些寂凉,或许是他孤单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打开门锁,推门进去,再把门闩好,走到屋前,推门进屋,人才走进屋里,发现不对,程跃警觉地大喝一声:「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火光亮起,隐于黑暗中的人的脸在火光中闪现,程跃不由怔住。
  冒昧闯入别人宅舍的人完全没有被发现的紧张,而是先面无表情地点亮油灯,吹熄手中火折子上的火苗,然后收好,这才看向立于门后的程跃。
  「你一向都回来得这么晚吗?」
  油灯的光芒微弱的照亮整个房间,宁景年的脸沉浸在昏黄的光线里显得淡然恬静,连他低沉的声音,都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在耳边却似远在天边。
  程跃怔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因为肯定没有看错,才更是困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宁景年盯着摇曳的火光,头也不抬地道:「我来确定一件事情。」
  「什么?」
  宁景年不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道:「你站在那边做什么,过来坐啊。」
  程跃没有照办,只是蹙着眉看他,说道:「宁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景年仍是不答,侧过身低头似在找什么,过了一会,程跃看他拿出一把长剑。
  「这把剑,是我同师父上山修练时,他老人家交给我的,当年,他就是用这把剑扬名天下。」宁景年抚着剑,眼睛看向他,眼中闪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我虽然学的是剑术,但一直没机会施展。曾经我是为了某个人才开始习武,原以为终身都不再有机会在他面前舞剑……可是……」
  可是什么,宁景年没有说完,却突然抽出长剑,寒光一闪,长剑出鞘,程跃只觉得眼前一花,剑尖竟已指向眼前,他只能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直至被逼至院落。
  剑影在眼前飞闪,片刻不停,程跃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不停地闪避,同样的,对方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每次眼看长剑就在触及他的身体,便又及时的抽了回去。
  尽管如此,程跃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宁景年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让他感觉自己是被蛇盯上的食物,他眼中寒光森然,他头皮不禁发麻。
  当程跃全然被逼至一堵墙上,再无退路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唤道:「宁公子!」
  宁景年一剑挥来,程跃只觉得眼前一闪,冰冷的长剑已然深深刺入他颊边的墙上,被斩断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落。
  「为什么你不出剑?」宁景年逼近他,咄咄发问。
  程跃无语。
  「因为你不敢!」
  「因为你的剑术,因为你的一招一式,我看过,并对此了如指掌,若你出招,我能认出来!」
  程跃慢慢垂下眼帘:「宁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景年不禁冷笑:「娘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觉得还有瞒下去的必要吗?」
  程跃抬头看他,眼中的光芒一片清澈,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宁公子,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私闯民宅已经不对,若再继续如此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程跃不是心软的宁老夫人,他是一名捕快,从来都是他逼问嫌犯证词,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想从他嘴里撬出答案,还不如指望铁树开花。
  也许是怒极,所以宁景年才会不禁失笑,可他笑着笑着,突然伸手点住程跃身上的穴道。
  他的动作太快,快得连程跃都惊讶,在身体无力地倒下去时,他听到了宁景年传来的冰冷的声音。
  「你可以不承认,我有的是办法证明事情的真相!」
  被点住穴道的身体变得格外沉重,不仅连抬根手指都办不到,甚至想开口说话时,每吐出一字,都耗尽全部力气。
  「你……你……到底……」
  「我到底想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宁景年弯下身,一把把他抱住,直接走回屋里,丢往床上。
  做完这些事后,宁景年转身去把油灯移到床前,似乎嫌不够亮,又从屋里翻出几根蜡烛全部点上,顿时,屋里便亮如白昼。无法动弹的程跃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做着这些事情,然后看到他朝床边走来时,不由感到心惊胆颤。
  宁景年眼中过于复杂的光芒令程跃不敢直视,只见他走到床前后,便斜坐在床沿上,伸出手,一把扯下程跃束发的发带,接着把他的头发用手顺直让其披散在枕上。
  做完这些,并不是事情的结束,而仅仅开始。宁景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手从程跃的发间移到脸上,从额到下巴,无一不仔细摸过,在唇上时,留连许久。
  「住……手!」
  尽管无力,但心底越发不安的程跃还是尽全力出声,欲制止他越来越诡异的举止。
  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开口,似乎惊醒了仿佛陷入迷梦中的宁景年,只见他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后,手移到了他的腰带上。
  「你什么时候承认你就是杜薇,我就什么时候住手。」
  腰间束缚的力道被他松开,这一刻,程跃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脸上顿时闪过青白交错的神色。
  宁景年没看到他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很快拿开他的腰带,专注而仔细地一一褪去他身上的衣物,剩下纯白的亵衣亵裤时,宁景年的动作停了下来,视线停留在他平坦的胸部上。
  程跃原先还想出声制止,但见他幽暗的眼神,心念一转,便噤了声。
  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媚,一副五大三粗的躯体若让他看去,或许景年,就真的会绝了那份心吧。
  想是这么想,心情却没见好上几分,什么又酸又涩梗住了喉咙,教人胸口沉闷。
  呆了片刻,宁景年又开始伸出手,一边解开系住的亵衣带子,一边低声喃喃:「当年我虽然不经世事,却也不是个傻子,男人和女人,还是分得出来的。当时,我只当你胸脯较一般女子小,却未曾想过别处,如今看来,我虽不是个傻子,却也足够笨了。」
  带子解开,衣服拉开,露出程跃长年坚持锻炼出的一副坚实细致的胸膛,麦色的肌肤在火光照耀下,呈现柔和的光泽。
  宁景年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手移到他的锁骨正中,再慢慢往下,往下。
  他的手带着一些温度,不是很烫也不是很冷,适中的温度每到一处,都引起一片鸡皮疙瘩,程跃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因而僵硬绷直了。
  宁景年的视线顺着手的动作一直往下移去,滑过凹下去的肚脐,移过平坦的小腹,卡在系紧的裤头上。
  程跃以为事情至此会结束了,却证明他完全不明白宁景年到底想干什么,于是在他利落地解开裤子上的带子时,程跃禁不住叫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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