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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金玉其外-第9章

小说: 金玉其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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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情深意切,几乎声泪俱下,自忖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对着这番冒死也要一见的痴心,多半也会有些动容。

好歹一感动,先把螭吻和蒲牢放了,接下来他就能偷偷的溜掉,到时候山高皇帝远,某人要跑去十八部族问罪,自有长老们顶着。

可想是这么想,到临昼真的一脸感动的拥住了他的时候,白辰安还是满脸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

抱着他的男人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干脆的放开了手,情深款款的望着他,「美人儿,孤王勉强你了?」

「不,不,不勉强,能与吾皇如此亲近,草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勉强?」既然开了头,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白辰安努力的依偎过去。

「是这样吗?」临昼顺势揽紧了他,用着略带怀疑的语气试探着,「可是孤王先前怎么听到你两位兄长在叫昏君什么的?」

「这,这个,您误会了,不对,是草民的两位哥哥误会了,他们总有点偏心,觉得让草民不惜违背族令的多半不是好人,这才……」

白辰安滴着汗,努力的圆谎,一面偷觑着对方的反应,紧张的都有些结巴。

「原来如此,当真是委屈你了。」

临昼怜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遗憾的长叹,「唉,孤王真想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只是美人儿,你怎地不记得用长袖把手臂都盖起来?」

「?」

「唱这出苦情戏时,你这白玉似的胳膊上,鸡皮疙瘩就一直没断过,要孤王怎么相信你?」

「……」

第六章

跟临昼大眼瞪小眼,非常尴尬的对看了一会儿后,白辰安慢慢的把露出来的手臂藏了起来,努力的回忆着蚣蝮在族中举止言行。

「人家会冷嘛!一冷当然就起鸡皮疙瘩啦!还要被你取笑。」佯装嗔怒的轻捶了一下揽着他的男人。

一捶完,他自觉不只手臂上,只怕那些个鸡皮疙瘩,直接都蔓延到肩膀上去了。

可身后的男人看来似乎很吃这一套,待他一说完,立时从善如流的提供温暖,将他整个人半圈到了怀中。

接下来,只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颈上呵气,亲昵的互相调笑两句,待他要收拢手臂的时候,慢慢的转个圈,也就顺势的出来了。

这是蚣蝮惯用的手法,族里与他相熟的青年,几乎人人都知道,可知道归知道,能逃过蛊惑的,却依然没有几个,可见这法子有多厉害!

白辰安自认那些诱惑的神情动作,他学得没有十成,起码也该有个七八成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人家蚣蝮随随便便的转个身,勾几下指头,轻易的就能从别人的怀中转出来,他这同样的一转,不但没转出来,反而整个的黏到了临昼的怀中……

简直就像是一股脑儿的扑过去,扑得正好也就算了,偏偏他微仰着头,这一来,鼻子就正好撞到临昼坚硬的下巴上。

某人的下巴有没有撞痛是不知道,但是他的鼻子很痛很痛……

『怎么会有人的下巴长得这么硬?』眼泪汪汪的揉着鼻尖,揉来揉去,还是很痛。

白辰安哀怨的想着,临昼这会儿一定暗暗的在心里嘲笑他,上次被门槛绊倒,在他面前摔了一跤,这次更好了,干脆直接撞到他的下巴。

『唉,引诱他的人那么多,大概我是做得最糟糕的一个了,也怪不得他整天对姐姐念念不忘,到底姐姐不会弄出这般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局面。』

正低着头自怨自艾,冷不防的,挂着泪水的下巴却被人轻轻的支了起来,温柔的亲吻宛如蝶翅轻颤,落到了撞红的鼻尖上。

愣愣的,他看到了一双满蕴了关心的眼,握着笔的男人专注的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道奇特的符。

「这不是镇痛符。」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你画安心符做什么?」

「没什么了,只是忽然想画而已,还痛不痛?」临昼笑望着他,眼神出人意料的温和,甚至缓缓的后退了一点,像是什么都可以商量的样子。

但就是这一点点后退,被他搂在怀里的白辰安,却整颗心都突如其来的狂跳了起来。

那、那是阵眼!

临昼此刻所在的寝宫,所立的位置,就是整个迷阵的阵眼!

阵眼一破,围绕着整座皇宫的重重迷雾便会散去,宫门便会出现。

螭吻早已修出了龙形,连着地基的城墙困不住他多久,只要宫门出现,就不需要再徒劳的和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抗,大可从宫门脱身而走。

古书有记载,破阵需要在阵眼之处,滴下施法者的三滴鲜血,他只需要将衣袖幻成利刃,划破临昼的手腕,便可破去迷阵。

临昼又正好站在这迷阵的阵眼上,不啻天赐的大好良机!

只是,天下间真有这样恰到好处的幸运吗?

这覆盖了整座皇宫的迷阵,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亲手布下的,他会不清楚这阵眼的所在之处?

而且临昼笑得这般的温和亲切,那笑意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眼熟的算计……

『陷阱,这一定是陷阱!』白辰安不屑的想着,『我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呢!』

像是那画在手上的安心符真的起了效用,他安静的接过了临昼手中的狼毫,放回了身后的笔架上。

这一动,便也不着痕迹的将某人拉离了阵眼,随后他低下头,纤长的眼睫微掀,明明该往下看的眼,却偏生往上偷瞥了一眼。

每每蚣蝮做这个小动作的时候,总有股含羞带怯的风情,所以白辰安这会儿便也放心大胆的学了过来。

只是他忘了,蚣蝮这一眼偷瞥,不过是瞬息的工夫,被偷看的人还来不及回神,看人的就已垂下了眼。

而他需要细细观察东皇脸上是否有出现诡计被识破的神情,这短短的一瞥怎么会看得清楚?

为了看个清楚,当然只能,抬眼抬眼再抬眼,偷看偷看再偷看。

看得多了,就觉得眼皮好酸好酸啊……

尤其那个被偷看的人,起初还是高深莫测,全然一副任你左看右看,我自真诚回望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居然嘴角微微的抽搐起来。

怎么看,都像是在努力的忍笑。

『怎么这样?』白辰安气馁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明明已经诡计被识破,这男人怎么还是有本事摆出那副气定神闲的面孔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冷不防的,整座宫殿却突如其来的摇晃了起来,伴随着地面的剧震,一声凄厉悲惨的龙吟,远远的从殿外传了过来。

「你……」揪住了临昼的袖子,正想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那被质问的男人却果断的先下手为强,伸出食指,点在了他的唇上。

「嘘,美人儿,相信孤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孤王不会对你哥哥怎么样的!」

「可是刚刚明明……」白辰安担心的朝外头看了一眼,他是相信螭吻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被玩得生不如死,整得半死不活,那,那也是很痛苦的啊!

「既然有胆未经通报,就混入宫中,又长成这副德行,自然就该做好被抓到会倒楣的觉悟。」临昼轻抚着手中的秀发,神色自若的说。

话刚落,殿里的廊柱簌簌的抖动着,另一声凄厉的几乎连天地都要为之动容的惨嚎,紧接着便传了过来。

从小和螭吻玩在一起,对这个童年玩伴刚愎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若不是真的无法忍耐,他是绝不会发出这样近乎崩溃的惨烈嚎叫的。

白辰安心中着急异常,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出去看一下螭吻和蒲牢目前的状况,可那不识相的男人这会儿却突然吃错药的把他搂得死紧。

「美人儿,不要再辜负良辰美景了,早些把该做的事做了吧!」在整座宫殿都在晃动,墙头石灰簌簌落下的这会儿,临昼兴致勃勃的建议着。

「还、还是不要了吧!」白辰安努力的挣扎着,他真担心再拉扯下去,横梁整个的坍塌下来,到时候,就是以天为被地为席了。

某人脸皮厚暂且不去管他,可他,他顶着的是蚣蝮的脸啊,万一到时候蚣蝮知道了,一定会煽动族里所有的未婚男人集体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

挣扎了半天,临昼不知不觉间再度站回了阵眼,这回顾不得是不是陷阱了,衣裳都被脱了一半,只剩下右边的袖子堪堪挂在手腕上。

耳际传来了又一声震破天际的龙吟,白辰安狠了狠心,半截衣袖眨眼间幻成了利刃,正待划破眼前的手腕,临昼却在这时候俯下了身。

这一俯身,在身侧的利刃便也跟着错了开去,直直的,几乎就对准了他的心口。

白辰安惊呼了一声,正待收手,突然之间,握着利刃的手腕,却整个的被擒在了有力的指掌中。

握着他手腕的男人早已收起了先前的温和,神色阴冷的望着他,不再柔情脉脉的眼神,森冷的,像是把他当作了入侵的刺客,陌生,而充满敌意。

「我、我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受不住临昼这样的眼神,在理智回笼之前,他做下了一件之后万分后悔的事——不假思索的撕下了脸上的易容。

「我、我不是蚣蝮。」本想说,「我不是什么刺客,我没有要与你为敌。」只是在手中握着刀刃,几乎差一点就要刺入人家心口的当下,又觉得这话实在很没有说服力。

白辰安低下头,无措的盯着脚下青石地板上的花纹,裹着丝履的脚尖不安的轻点着。

尽管这样的沮丧和懊恼,他却依然没有丢下烂摊子转身逃走的意思,反而一副「我该说的都说了,其余的都听候你发落」的严肃神情。

临昼看着便有些好笑,原本盘算着一声令下,唤人将这假「蚣蝮」压下去打入天牢,只怕为了螭吻和蒲牢的安危,他也多半乖乖的不会反抗。

到了天牢,就拿链子一锁,连定身符都省了,想要怎样,便能将他怎样,吓唬他,欺负他,把他弄哭都没关系,谁叫他要拿着刀,扮成别人的模样。

可偏偏辰安很有危机意识的亮出了身分,把易容撕了下来,辩白的话虽然说了一半,言下之意却相当的明显,「我不是蚣蝮,所以你不能当我是刺客。」

啧啧啧,这么一来,就不好做得太过分了,不然待到辰安羞恼之下翻脸,化作一阵清风逃逸,平白浪费先前那一番精心的布局。

临昼着实的扼腕无比,却也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俊逸的眉头微皱着,思索着怎样才能好好的利用眼下的状况。

他这边满心的算计,反复的衡量着如何才能顺利的将人拆吃入腹,那一头,白辰安却因着他一径的沉默不语,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

十八部族志在修仙,几百年来一直极少与凡俗之人往来,故而大半的族人都有种不染世事的天真。

邻里间相望互助,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无欲无求的人专注修仙,倾心相爱的人专心相守,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简单。

可外头的世界,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帮临昼打理政事这么多年,见过的朝臣间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的事不知凡几。

族人们理所当然的把他们世代居住的赫连山脉当作自己的家,却很少有人想到,赫连山脉矗立在东岛之上,而整个东岛,都在临昼的治下。

即便十八部族向来自给自足,视皇权如无物,可历代统治东岛的帝王,却少有忽视这片辖地的。

他曾在御书房里看到过整片完整的赫连山脉地形图,尽管错漏百出,却依然在个个紧要之处,作有鲜明的标记。

若是皇家有心对十八部族用兵,虽说将他们挨个抓捕的可能性不大,然而这一番折腾,只怕整个部族也无法在赫连山脉居住下去。

当日里他接触政事尚不久,懵懵懂懂的,还提笔修改了几处图上的错误。

临昼那会儿就在他身旁,见状笑道,「若是真要对赫连山脉用兵,到时候就是你的敌人,也不占你这点便宜。」

说完,揉了揉他的头发,反倒伸手抽走了他手中的狼毫,将他抱到案台上坐着,深邃漆黑眸子凝望着他,「辰安,你不会与孤王为敌吧?」

下山的时候,老爹格外郑重的要他保护好东皇的安危,怎么能与他为敌呢?当下就点头应道,「嗯。」

然后他就记得那个男人笑眯眯的亲了亲他的脸颊,非常阴险的威胁,「记得你今日的承诺,要是到时打起仗来,都是辰安与孤王为敌的缘故哦。」

就是因为这么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害他这些年来一直忍耐着扁人的冲动,默默的帮他收拾了无数的麻烦,还得毫无怨言。

没想到忍了这么多年,一不小心还是弄成了这般局面,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我不是蚣蝮。」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白辰安再度开口,「我扮作他,也不是为了跟螭吻和蒲牢他们合谋来行刺你的。」

「我原本是想先松懈了螭吻和蒲牢的戒心,等你靠过来的时候,把他们在门外的事跟你说的,结果……」

「结果因为被孤王吻得神魂颠倒,不小心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对面的男人非常配合的帮忙说出了他羞于启齿的事实。

虽、虽然真相的确是这样,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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