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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断续春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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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再饿上肚子就是了。"

"如此最好。"凌波点头道,想了一会,他却又对杨区长真诚地说道:"若是承包不上工程,我自另行打算,却也不敢再来劳动你了,今日这番交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我绝不让第五个知道就是了。"

两人酒量甚好,一瓶茅台酒喝完,杨区长兴起,还要再开一瓶,却被凌波制止了,吃过饭,喝罢茶,两人走出酒楼,杨区长又安慰了凌波一番,方才驾车自去上班了,凌波无处可去,只得怏怏回到家里,想着事情不济,心里堵得慌,不觉又上床躺下,却又睡不去,翻来覆去的便只想着承包工程的事儿。

凌波冥思苦想了两天,却还是没有一点头绪,若没有自己的建筑公司,杨区长那边固是不能再去,而名单上的那些单位和官员,更是可望而不可即,连空想也不能够了,想着自己苦心设计好的计划,也许就要因此搁浅,由不得他焦虑忧愁,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这天晚饭之后,凌波一个人站在回廊上烦闷地抽着烟,其时,晚霞满天,灿如繁锦,景致极是动人。凌波却也无心欣赏,正愁闷间,忽见庭院深处的花丛中,那张晓天正手拿一把花剪,仔细地摆弄着几株月季,他心中一动,不觉慢慢踱将了过去。

"你却是又遇到了什么事儿,这般闷闷不乐的?"张晓天看了他一眼,问道。

凌波知晓她心机灵敏,见识极高,是一位不世出的绝顶人物,便对她坦言道:"我有一事,不知你能否帮我分析分析,拿个稳妥的主意?"

"却是何事,你且说来听听。"张晓天见凌波说得郑重,不觉放下手上的活儿,招呼凌波在附近的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那块山石洁净光滑,恰好容得两个人安坐。两人坐下之后,凌波便对张晓天说道:"东城区有一处工程,经过我多方争取,区领导已答应将它承包于我,只是我全无承包资格,你看怎生是好?"

他将那天和杨区长谈话的内容,详细地告诉了张晓天,只是隐瞒了杨区长的真实身份和自己非法的获取途径。

"你一无权势,二无金钱,那区领导怎会将工程承包于你,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张晓天看着凌波,疑惑地问道。

"这事牵涉甚深,此刻不便多说,待日后事了,我自会对你明言。"凌波对张晓天说道:"现今你只告诉我该当如何处置,承包下这个工程便好了。"

张晓天见凌波如此说,知晓他有难言之隐,便不再问,沉吟了一会,她问凌波道:"你承包工程,是想以此做为自己的事业,有着长期的打算,还是只单干这一回,完了又做别的事去呢?"

"这我却没有深想。"凌波说道:"我现今经济窘迫,生活困难,只想承包下这个工程,以改变目前的困境,若有机会,发展得好的话,长期做下去也未尝不可,若事有不济,回头自去打工,也无大碍,这两者皆是无可无不可之事,我倒还没有深思到这一层。"

"这事原也简单。"张晓天对凌波说道:"你若想长期做下去,便去召集人马,自己注册一个建筑公司,至于注册资金,我自可帮你,你且不必多虑,若你只想应付目前的局面,做短期行为考虑,那咱们便犯不着去注册一家公司,只另想一个捷便轻巧的法子,揽下这个工程就是了。"

"凭空去注册一家公司,我看倒也不必,这毕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只是我如今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一个捷便轻巧的法子来。"凌波苦恼地说道。

"这事却也容易。"张晓天沉吟了一下,对凌波说道:"这商界里,多的是借鸡生蛋的例子,你现今没有自己的建筑公司,别人手上却有,别人揽不下活儿,而你手头却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便是买家寻不着卖家,卖家寻不着买家了,若你肯分一杯羹给别的建筑公司,以它的名义去承包工程,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么?我想那些建筑公司,断然没有不从的理儿,只是你自己赚取的钱儿,却又少了。"

"这事我也想过,若是万不得已,只有如此行事了。"凌波点头道。

"只是你依托别家公司,无论签订合同,还是结算款项,都得处处受人制约,自己主张不得,若是对方心有隙意,恐怕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也未可知。"张晓天沉吟道:"怎生找出一个法子,既能承包下工程,又能自己全力主张,不受他人制约呢?"

"这便是我这两日冥思苦想的地方了。"凌波喟叹道。

张晓天抬起头,注视着远天渐渐暗淡的云彩,凝思了起来。凌波见她秀眉微蹙,嘴唇紧闭,一双眼睛隐隐约约的,别有一番动人之处,注视着她的神情,一种怜爱疼惜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他不由对她轻语道:"这事原是我的无心之举,成功了固然极好,若是不成,却也无伤大雅,该干嘛还干嘛去,咱俩也犯不着再为此事徒伤脑筋了。"

"这却是有了。"张晓天回过头来,对凌波说道:"你说的那区领导肯一心关照庇护于你,可是真的?"

"这却不假,不然,他也不会将那工程承包于我了。"凌波肯定地说道。

"既如此,一事不烦二主,这事便也着落在他身上。"张晓天笑道:"他既有如此能耐权力,想必注册一家建筑公司也非难事,这回却不用你的名义,而是以区政府下属经委或是企业局的名义,到时只要他任命你为那家公司的负责人,这事便算成了。这注册一家公司,在个人固是极难,但在政府部门之间,却是一件极容易的事,他既肯关照于你,想必这个忙他也不会推辞,况且公司赢利了,政府也有补贴好处,这于他而言,也不算十分苛刻为难吧?"

凌波一听,仔细思量,觉得此事大有可行之处,不由兴奋地说道:"便是苛刻为难,这事少不得也要着落在他身上,我明日便找他去,看看行与不行?"

"我前日和你言及的那顾不全顾先生,现今也替我家打点些房产生意。"张晓天又对凌波说道:"我曾听他言及,这东城区政府下属原有三家建筑公司,叫做什么区一建,区二建,区三建的,现今也不知发展得如何,若是生意红火,开办第四家建筑公司便也顺理成章,若是有哪家公司前景不妙,你竟和那区领导商量,径直将它承包下来,这样,便连注册公司这一遭也免了,现今政府鼓励个人承包,这也是有明文规定的,算不得营私舞弊。这两遭事儿,但凡能成功一处,这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照着你说的去做就是了。"凌波大喜道:"这个主意端的高妙,我看成功的可能性不小,我明日便行将去,定将那工程承揽下来。"

"若是揽不下来也不打紧。"张晓天却看着他,轻声说道:"此路不通,咱们另谋别的出处,以你的为人和聪明才智,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一碗饭吃。只是你凡事看得淡些,莫要太过执着于自己的选择了,我看你别的犹可,却惟独不会善待自己,你须知善待自己,也就等于善待他人,你希望周围的人过得开心快活,这固然没错,可是感同身受,你也应知周围的人同样希望你过得开心快活,而你一味的牺牲付出,不懂得珍惜自己,岂不是独执一端,陷众人于不义吗?依我看,你做事寻活倒还在其次,如何调整心态,让自己真正开心和快活起来,方才是正道。"

这番话说得委婉诚挚,却又情真意重,凌波直觉得一阵融融的暖意,不由自主地从心地涌起,他沉默了一会,不禁慷然叹道"人情冷暖,有你这几句话,也不枉过去十数年的风雨了。"

"也无如此夸张。"张晓天轻声笑道:"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无论何种状况,只要心有所安,心有所属,便可徜徉世间,其余的,倒也不必计较太多。"

"这话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凌波点头道:"人之于世,生命有其卑微处,也有其高贵处,我虽一直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却也不敢妄自菲薄,或忘了生活给予我的厚赠,或忘了人世间的温暖与真情,我所思无多,惟求能将两个妹妹扶养成人,惟求自己能无愧于在天的父母,便心满意足了。"

他注视着远天的暮云,突然轻声念道:"生活馈赠于人的苦难,从来都是慷慨大方,毫不吝惜的,不动声色之际,便能让你的世界繁花落尽,众星隐退,让你在无尽的黑暗与空茫之中,卑微如黥首的囚徒,苟且如偷生的蝼蚁,彼时,生命成了一处被焚劫的废墟,疮痍满目,而又哀鸿遍野,站在废墟的中心,遍体鳞伤的我曾不止一次的自问,面对生活的厚赠,我该何以为报?我该何以为报呢?细细地检点了一番之后,我竟悲哀地发现,除了天边的那一轮冷月,我从未被命运剥夺的,便只剩下,只剩下一颗高贵而又顽冷的心了。"

张晓天自幼生活在钟鸣鼎食之家,虽然天资聪慧,见识极高,但对于人生苦难的体会毕竟十分有限,如今闻得凌波这段话语,直觉得哀感顽艳,极是动人心魄,黯然神伤之际,她不觉叹道:"这番话端的哀楚动人,却又冷傲自持,非胸中有大寂寞,大境界者不能道出。"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一年日记里的一段话。"凌波轻声说道:"她当年的境遇,较之现今的我,何止艰难百倍?她能从容地辗转于生活的苦难之中,而不失一颗高贵纯洁之心,我又怎能不低头前行,将那诸般荆棘置之于身后呢?"

"这番话却是你母亲说的?"张晓天神情一凛,不由诧道:"能说出这番话来,才情见识固是不凡,其思想境界,人生情操更是高人一等,卓尔不群了。"

"就我今生所遭遇到的人物。"凌波看着张晓天,微笑道:"若论美丽聪慧,才情见识,除了你,便是我的母亲了。"

张晓天俊脸突然一红,看了凌波一眼,她低头轻语道:"我却不敢和她相比,别的不说,单是那段隽永难言,极具身份的话语,我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这只是个人的遭遇不同,对人生的感悟不同罢了。"凌波喟叹道:"你内心之高贵纯洁,亦如天上的皎月,让人仰望流连,丝毫不遑于世上的任何人。"

"我却无有你说的那么好。"张晓天微微摇头道,随即看着凌波:"你母亲如此风华蕴籍,能说说她的故事吗?"

"这却无妨。"凌波点头道。随即便把自己记得的往事,结合母亲日记本上的记载,汇编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讲述给了张晓天听。

张晓天初识凌波三兄妹时,只知他们是孤儿,从小散落在亲戚家长大,其余的详情,却是一概不知。她也曾询问于凌霜,凌雪,怎奈她俩当时年幼,对过往之事,却已全无印象,如今听得凌波细言,却是一个极凄楚动人的故事,她虽早有心理准备,听完之后,却还是感觉酸楚难当,泫泫然几欲流下泪来。

"怪不得你们三兄妹品格不凡,性情气质殊异于常人,原来却是有如此优秀出众的父母。"张晓天幽然叹道:"可惜世间容不得完美,但凡一点特别之处,每每必欲毁之而后快,你家之风流云散,可谓世间一出凄美的悲剧了,命运之暴虐不公,便也由此可窥一斑了。"

"新月易沉,冰雪易融,自古皆然,人生际遇如此,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凌波见张晓天垂首坐着,神情仿佛极是凄然,不禁轻声劝慰道。

"不想你的过往竟是如此的凄楚。"张晓天却抬眼看着凌波:"这许多年的风雨,也亏得你一路走到今天。"

这两句话虽是平淡无奇,可张晓天却说得极是深情诚挚,犹如从肺腑里说出来的一般,而她那双直视凌波的眼睛,更是幽深明亮,仿佛蕴着一股无尽的忧伤和关怀,饶是凌波顽冷如石,那一瞬间,却也禁不住热血上涌,仿佛遇着了许久未见的至亲至爱的人一般,一双眼睛顿时便湿润了起来。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那时,国家社会犹遭患难,个人家庭却又算得了什么?"凌波低声说道,只觉得心里郁郁苍苍的,也分不清是喜还是忧,"何况,较之他人家破人亡的境地,我家却又幸运得多了,最起码,我们三兄妹还能聚在一起,虽不完整,但到底也算是一个家了,单只这一点,我便心满意足了,其余的,不论也罢。"

"你总是这般毫无怨言地直面人生,却将那诸般苦难深藏在心底。"张晓天看着他,轻叹道:"这般忍辱负重,无怨无悔,也不知是这社会的幸运,抑或是不幸?"

"不这般去想,去做,又还能怎的?"凌波苦笑道:"难不成一味的悲观沉沦,或是身绑炸药包去冲击市政府?"

"罢了,罢了,你还是依旧这般去想,去做吧。"张晓天闻言,亦不觉笑道:"花不可见其落,月不可见其沉,因伤心耳,你却能在沉落之间,别寻出一番境地来,放眼浊世,也算难得之人了,你既乐此不疲,甘之如饴,先前的话竟算我说错了,好吗?"

"你却又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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