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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天下春秋-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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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又道:“田恒命田逆授寻三千死士的下落,这么大队人马入了安平,田逆怎会不知道?看来田逆与田政也是同谋。是了,田盘从王城回来,一入齐境便遇伏,看来也是田政的手段了。哼,这人对付自己的兄妹,居然用上了毒箭,心肠十分狠辣。”

平启叹道:“小人自小父母亡故,又无兄弟姐妹,总羡慕别人一家团聚,这田政竟对自己的父亲、兄丈、妹妹下毒手,还算是个人么?”

伍封心道:“这人只所以眷恋董门,恐怕心里早将董门当作了自己的家了。”道:“平兄,如今董门是回去不得了,你心中对日后有何打算?”

平启道:“大丈夫在世,不是报恩就是报仇,任公子与小人有仇,但也有十年授剑之恩,是以恩仇相抵,无法去报了。剩下的便是大将军与赵大小姐对小人的恩了,大将军若不嫌弃,小人便投身大将军麾下效力。若是大将军嫌小人是董门中人,不愿收留,小人便去投赵大小姐,大将军之恩就容后再报了。”

伍封一听这番言语,便是这人心怀坦诚,毫不用言语来讳饰,忙道:“平兄是罕见的忠义之士,又是难得的人材,我正想开口请平兄留在府中哩!不如便留在我府中为客,赵大小姐之恩日后去报吧!”

平启大喜,滚落床下便向伍封叩头。

伍封忙将他扶起,笑道:“其实自从鱼口一见后,我对平兄颇为挂念,早想设法觅了平兄来,如今连平兄的徒弟我也找好了哩!”

平启愕然道:“小人有什么徒弟?”

伍封笑道:“便是公主了。那日我见平兄挡我四剑,剑法极妙。便记下了那四招剑法,教给了公主。公主将那四招剑法练得出神入化,我看当平兄的徒弟最合适了。”

平启笑道:“徒弟便说不上了,公主若是要学剑,小人便倾囊相授。小人这条命如今是公子的了,只要公子吩咐,小人万死也不辞了。”既然他已是封府中人,便不必称伍封为大将军那么见外了。

伍封极为高兴,平启不仅心怀忠义,坦诚爽直,而且力大无穷,剑术高明,实在是难得的人才,有他在手下,可以作很多的用途了。当下吩咐家丁们以客礼待之,与赵悦等人相似,又命人视其所需,另备佳房设施。

伍封对平启道:“平兄好好养伤,待伤好之后,有很多事要靠平兄援手哩!”

平启道:“小人身体颇为壮实,如今伤已大好了,公子如有差遣,即管吩咐便是。”

伍封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几日要等渠公回来,然后便要去莱夷,到时你便随我一起去吧。”

伍封回到后院时,却见楚月儿在他房中。他这房分为内外两间,伍封的床在内室,楚月儿每晚都是睡在外室,以备伍封叫唤。

此刻楚月儿正在外室在倚案而睡,多半是等他太久,以致瞌睡。如今天气颇寒,伍封登时大为心疼,悄悄到了楚月儿床前,打开了厚厚的熊皮大被,然后蹑步走到楚月儿身边,轻轻将她抱起来,准备将她放到床上去,才走出两步,便见楚月儿已睁开了眼睛,红着脸正看着他。

伍封笑道:“怎么在桌上便睡了?小心天寒受凉。”

楚月儿被他紧紧抱住,想挣下来却浑身发软,她用细细的声音道:“我会吐纳术哩,怎会受凉?”

伍封将她放在床上,又用熊被捂住,奇道:“练这吐纳术,难道不怕寒天么?”

楚月儿笑道:“公子是否觉得今年这个冬天比往年要暖些呢?”

伍封讶然道:“就是啦。莫非冬天还是一样的,只因我练了吐纳术,便觉天暖了?”

楚月儿点头道:“公子练这吐纳术已有三个月了,至少第一步的气血变换已经练成,是以不大怕寒。若是练多些日,就更见其效了。月儿曾经试过在冬天只着单衣哩!”

伍封笑道:“是么?要不要再着单衣让我瞧瞧?”

楚月儿大羞,将头缩进了被去。

伍封大笑,等楚月儿伸出头来,道:“月儿跟我这么久了,怎还是怕羞呢?过些日子成亲后应该好些了吧?”

楚月儿脸又红了起来,岔开话头问道:“赵爷和蒙爷救回的那人伤势大好了吧?”

伍封“嘿”了一声,道:“这人与众不同,如今已是府中的人了。”将平启之事说了一遍。

楚月儿道:“公子身边确实是有些人手不足。以前月儿在楚国时,白公府上便有三千多门客,到了齐国,才知田相国府上单是家将就有二千八百多人,总是不知道为何非要这么多人不可。如今在公子身边,公子家业渐大,人手便越见不足了。如今多了个平启,总是好了一些。”

她在白公府和田府时,自然对这些事不大关心,如今随伍封越久,却开始关心这些事情,显是不知不觉已完全将自己融入伍封的生活中去了。

伍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笑道:“如今我们要去莱夷,平启、赵悦、蒙猎、鲍宁、鲍兴自是要带走,小傲也随娘走了,这几日渠公回来,姊姊与九师父也要随我们去,只是这封府可就没有人照看,是以有些烦恼。”

楚月儿问道:“公主是否随我们到莱夷去呢?”

伍封道:“我们要去莱夷,她怎会不跟着去?否则,恐怕会大发脾气吧?”

楚月儿忽笑道:“不如让你那两个贤侄代你照看封府,岂不是名正言顺?他们若是不愿意,便让公主跟他们说好了。”

伍封笑道:“月儿这主意不错,鲍琴和鲍笛这两个家伙整日无所事事,给他们安排点差事,他们会高兴得很哩!此计大妙,明日便将他们叫来好了。”

伍封在楚月儿脸上香了一口,哄她睡下,自己进了内室,解夜就寝。

次日一早,伍封便备好了一份厚礼先放在铜车上,与楚月儿赶到宫中,与妙公主一起吃饭,鲍宁和鲍兴自有寺人安排饭食,无须细述。

吃完饭,伍封道:“公主,这几日我和月儿要去莱夷,你是否也跟去?”

妙公主道:“当然啦!我到临淄快一年了,也该回去看看,父君还替我准备了好多东西,让我去赏赐在莱邑公子府上的那些老家人。怎么,你又想扔下我自己走了去?哼,这次你若不带我去,恐怕父君都会大大责怪你哩!”

伍封笑道:“我怎敢不带你去?不过,小傲随娘先去了莱夷,我们一起走了,封府中无人打理。月儿说让鲍琴和鲍笛代为照应封府的大小事务,这两个小子向来不大听我的话,只好劳动公主的大驾了。”

妙公主笑道:“自己的侄子也驱不动,居然要找我来帮手,太羞人了吧?”

三人坐上铜车,一路赶到了鲍府。

鲍夫人在堂前将三人迎进大堂,先向妙公主施礼,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对伍封道:“二弟,听说你当上了大将军,又得了封地,大嫂还未向你道贺哩!”

妙公主和楚月儿都是第一次到鲍府来,见鲍夫人仪态雍容,慈眉善目,一见便是忠厚长者,都心生敬意。二女与鲍夫人见礼介绍后,坐在一旁听伍封与鲍夫人拉家常。

伍封笑道:“大嫂,小弟因为事忙,少回家中,十分地过意不去。”

鲍夫人笑道:“你人虽来得少,每月却派人上门送些东西来,足见盛情了。”每月派人到鲍府送些日用品或奇物异产,是庆夫人一早定下的规矩,这多年来都是如此,如今伍堡之内,有专人负责此事,譬如国君宫中、鲍府、晏府,现在还有公子高和田恒府上,每月都要送些东西也维系感情。

伍封笑道:“些许小东西,只不过是一点心意,其实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是了,大嫂,为何不见小琴和小笛呢?”

鲍夫人摇头叹道:“这两个小子自从他爹领兵外出后,便越来越不像话了,终日在外饮得醉醺醺的,有时还一两日不回来。今天两人一早就带着僮儿出门了,也不知在搞些什么。”

伍封皱起眉头,老气横秋地道:“年轻人出外玩玩也未尝不可,只是夜半不回,还不给家里说一声,便不大好了。一阵他们回来,小弟问问他们。”

妙公主和楚月儿忍不住暗自偷笑。

鲍夫人叹道:“他们爹不在,二弟若能管一管是最好不过了,这两个小子自小便不听大嫂的话,甚难管束。”

伍封苦笑道:“其实小弟的话,他们也不大爱听,是以今日将他们的二位未来婶婶带来,看看他们是否会听婶婶的话。”

鲍夫人点了点头,这时家人端来果品淡酒,放在众人身前的案上。

伍封饮了一觯酒,道:“大嫂,我看小琴和小笛年纪也不小了,家中这么多事情,为何不让他们去做呢?若有事可做,恐怕他们会生性许多了吧。”

鲍夫人叹道:“这都怪你的息大哥了,终日拿二弟与他二人相比,说他们年纪比二弟大,本事却连你的一成也没有,还说将鲍家交给他二人打理,不知会弄成什么样子,弄得小琴和小笛大为气恼。其实你息大哥有好几次要派他们做事,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每次与小琴和小笛说话,先要板着脸教训一顿,最后三人都不欢而散,自然也派不了差事下去。”

伍封叹道:“其实息大哥也是望子成龙,不免心切了一些。”

鲍夫人道:“可你息大哥反说是我从小纵坏了他们,我看是你息大哥吓坏了他们还差不多。”

伍封微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小弟近日内要去莱夷,到时候我府中没有人照应,便想请二位贤侄到府上代我打理府中事务。一来让小琴和小笛有些事做,二是因用其他人有些不放心。”

鲍夫人大喜道:“这就最好了,免得他二人终日在外胡混,花费金贝倒也罢了,最怕他们闯出祸来哩!”

楚月儿道:“其实琴少爷和笛少爷也能干得很哩,公子的乔迁之喜,二位少爷帮手不少。”

妙公主也笑道:“我看小琴和小笛都有其本事,那日让他们打理花园,片刻间便弄好了。”

鲍夫人听二女赞她的儿子,立时大为开心起来,笑咪咪地道:“是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

几人说得正高兴,忽然一个家丁匆匆进来,道:“夫人、二爷,两位少爷回来了。”

鲍夫人忙道:“快叫他们过来,公主也在这里!”

那家丁应了一声,出去不久,便见鲍琴和鲍笛畏畏缩缩走了进来,远远地向众人施礼,道:“公主、娘、二叔、婶婶。”将四人依次叫了一遍。

楚月儿的脸不免又微微红了起来。

鲍夫人柔声道:“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二叔有事找你们哩!”

鲍琴与鲍笛对望了一眼,缓缓走了上来。

二人走到近前,众人才发现他们身上有不少污迹,那鲍琴脸上肿起了好大两块,鲍笛眉眶之间居然还有一块青记,显是被人打伤的。

鲍夫人吓了一跳,站起身来,问道:“你们脸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与人打架了?”

伍封霍地站起身来,使得革带上的玉璜撞得“叮咚”地响。他身材高大,这么突然一站,便如忽地耸起了一座小山似的,连鲍夫人也吓了一跳。

鲍琴和鲍笛脸露惧色,吓得倒退了一步。不怪怎么说,他们二人表面上对这二叔不怎么服气,但他毕竟是二叔,长了一辈,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惧意。

正耽心伍封会如他们父亲鲍息一样斥责他们惹事,却听伍封问道:“是谁那么大胆,敢打你们二人?”

鲍琴和鲍笛立时感到伍封护着他二人,鲍琴道:“其实……,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

妙公主嗔道:“你们两个家伙怎么搞的,怎会在外让人欺侮了呢?你们父亲不在城中,还有你们娘和二叔嘛。”

鲍笛道:“是田相国的三少爷田政,他们先动手,他们一大群人……”。

伍封怒道:“这田政好大的胆子,息大哥不在,他们便敢欺侮你们,居然还把你们打伤了!”

他这是真的发怒了。在他心中,鲍息便如亲生大哥一样,既然鲍息领兵在外,他这二叔自然得照看鲍府的事,如今那田政竟将鲍琴和鲍笛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岂不是将鲍息和他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楚月儿心思细密,问道:“田政不习剑术,文弱得很,怎有本事打伤了你们二人?”

鲍笛道:“那个恒善在他身边哩!恒善是子剑的儿子,厉害得紧。”

妙公主问道:“是不是你们先惹了祸呢?”

鲍琴和鲍笛一脸冤屈之色,鲍琴道:“我们并没有惹祸,是他们无理取闹,仗着人多势众,先动了手。”

伍封走上前上下打量,问道:“还有哪里受了伤?有没有内伤?”

鲍琴摇头道:“虽然被田政踢了几脚,应该没有内伤。”

伍封点头道:“小琴,小笛,你们先坐下来,喝杯酒压压惊,再慢慢将事情的原由说出来。哼,田政竟欺侮在鲍家头上,此事我绝不会善罢干休。”

鲍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你们怎么好惹不惹,偏要去惹田家的人呢?”

鲍琴和鲍笛坐下来,各自喝了两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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