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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天下春秋-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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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了声,道:“说不定勾践就是猜龙伯不会拒绝鹿郢,才会派他来。”伍封道:“小鹿身为王孙,勾践如想害我,小鹿不可能不知道。小鹿自然会告诉我,勾践也会这么想,是以真有加害之意,便不会以小鹿为使。”鹿郢见伍封如此信任他,大受感动,其实如果鹿郢知道勾践想害伍封,连自己也不知道会否泄露给伍封知道,伍封却对他深信不疑,对他仍同在他府上之时一般。其实伍封心想:“就算小鹿不告诉我,但勾践是个多疑之人,他断不准小鹿会否泄露其谋,是以必不会派小鹿为使。既然小鹿为使,勾践便无恶意。”鹿郢道:“小兴儿放心,师父待我如同亲子,我怎会加害?”

鹿郢走后,齐平公和田盘闻讯赶来,也劝伍封不要往越营去,以免有失。伍封道:“就算勾践有意加害,我也不怕。我正想赴越营探探虚实,这么名正言顺赴宴最好不过。”齐平公道:“既是如此,明日便让月儿陪你去,寡人便放心。”伍封摇头道:“月儿去不得,虽然我料勾践不会席上害我,但怕他是用调虎离山之计,使颜不疑入营行刺。”忽然心思一动:“勾践请我赴宴,为何要在晚间?莫非他明晚趁我不在,有所图谋?”

次日晚间,伍封独自一人步行往越营去,到营门处时,勾践带着范蠡和文种相迎,见他独自一人过来,勾践笑道:“龙伯竟然连随从也不带,果然是胆色过人。”伍封也笑道:“大王又非想害我,在下何必带人来混吃混喝?”勾践哈哈大笑道:“龙伯请进。”伍封见他腰间的长剑甚是古朴,有些眼熟,不免多看了几眼,勾践笑道:“此乃夫差之佩剑,名曰‘属镂’。”伍封心中一凛,当日夫差就是用这口剑赐死自己的父亲伍子胥,后来又用此剑自杀,在常人眼中,此剑大为不详。勾践居然配此不详之剑,显是并不在意剑之吉凶。

伍封瞥见石朗正在文种身后,正眯着眼,一付谁也瞧不起的样子。文种道:“此人是夫余夷人,不懂越语,齐语也不大懂,不知礼仪,龙伯勿怪。”伍封故作毫不在意,道:“嗯,这人在战阵上见过,好生勇猛,被我刺伤了,原来还活着,”随众人入营,往大帐而去,到大帐中时,越国将佐大多已经在帐内,鹿郢带着越将一齐起身向伍封施礼,伍封一一还礼,还特意与陈音打了招呼,闹了好一阵,这才到勾践安排在其身边的座内坐下,两个越女站在他身后,服侍他洗手之后,站在他身后。石朗也跟着文种入帐,坐在文种身后席上,看来他甚得文种器重,而且越营上下也都知道这人。伍封见颜不疑不在帐中,但在鹿郢之座的上首空了一席,想是颜不疑之座,心下生疑。

勾践命人摆上酒宴,道:“鄙营之将佐大多在此,唯有不疑因有公干,暂未能来。”伍封笑道:“王子不是想趁在下不在营中时,跑去行刺吧?”勾践脸色变了变,道:“龙伯说笑了,怎会如此?”伍封漫不经心道:“这就好,在下就怕王子真去跑去鄙营,吃亏而回,在下这面上便有些过意不去。”

勾践怔了怔,唤上歌舞来,便听帐外丝竹响起,十二名越女舞蹈而入,口颂越曲。这些越女都是十六七岁,均生得相当秀美,纤腰长腿,歌舞俱佳。舞了一回,伍封大声叫好,道:“越女之妙,果然与它国不同。”勾践笑道:“原来龙伯喜欢越女,寡人便将她们送给龙伯好了。”伍封连忙摇头道:“这个可不敢。”勾践笑道:“难道龙伯怕月公主会见怪?”伍封道:“月儿倒不会见怪,但放在国君老丈人在营中,他见了定会不悦,恐这些越女分了我对妙公主的爱宠。”勾践点头道:“这也说得是。龙伯府中美女如云,这些女孩儿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这时,伍封身后的越女又在他酒爵中斟满了酒,伍封端起酒爵,笑道:“这却未必,美色足以养目,令人心怡。”勾践道:“北女豪爽、南女文秀,越女、楚女、吴女的确是与它处不同的。”伍封道:“昨日在下到晋营拜访故人,魏公对越女倒是十分感兴趣的。”勾践怔了怔,道:“原来如此。来人,将这些女子带往晋营,各送三人给智伯、赵公、魏公、韩公。”当下有人将这些女子带了出去。

这种互送女子之事乃是列国常事,伍封也不以为意,心道:“勾践倒是大方。”笑道:“大王说北女豪爽、南女文秀,其时南女也有豪爽的,譬如在下身后这条桑,便是豪爽女子,挥剑杀人连眉头也不会皱。”条桑在背后格格笑道:“桑儿特意涂黑了面、划粗了眉,想不到仍被龙伯认了出来。”伍封笑道:“你本是美貌女子,怎么非要弄得丑样些?难道你想在酒中下毒,又怕我有所提防,才不以真面目见人?”

勾践忙道:“龙伯可误会了,寡人毫无此意。是了,桑儿怎么混到帐中来当侍女?”伍封道:“只因在下认识条桑,条桑又想害在下,是以条桑才会易容而至。”勾践看了看条桑,怒道:“条桑!”条桑笑道:“龙伯猜得不错,不过龙伯知道得已经迟了,龙伯所饮的酒中已经下了毒。”

帐中人尽皆吃惊,都看着勾践。须知勾践在帐中设宴相请伍封,本是件光明正大的事,伍封公然独身前来,自是相信越人,如今竟有人在伍封酒中下毒,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些。这消息若传出去,必惹天下人耻笑,都当越人无信无义。勾践拍案喝道:“条桑你好大胆,竟然擅自加害寡人之客,快将解药拿出来,若是龙伯有失,寡人必将你烹死在两军阵前!”条桑微笑道:“大王之命,条桑怎敢不听?只可惜这毒名叫‘无生水’,是计然先生研制的诸毒物之中最厉害的一种,中毒者先会浑身骨软,数日之后便口不能言、目不能识、耳不能听,成为废人,偏又不会死。桑儿没有解药,也不知道有没有解药。”

伍封呵呵笑道:“条桑定是怕我某日杀了王子不疑,为免后患,是以不惜犯大王之威,宁死也要将在下先毒成废人,为王子不疑除一后患。嗯,这肯定不是大王的主意,只怕王子也不知道。”勾践长叹道:“这可如何是好?来人,将条桑拿下来!”伍封连忙道:“条桑此举是为了王子不疑之故,她一番情意,大王不可不知,也不用追究了。区区毒物怎伤得了我?我们权当没事就成了。”

伍封此语也并不是骗人,只从与支离益一战,大有所悟,他的吐纳术和诸般武技已致巅峰,是以诸般毒物对他已经是毫无作用。那日被颜不疑设计,以“温柔香”对付他时,他还略感昏晕,如今就算再有“温柔香”浓过那日百倍,他也是毫无所感。先前他饮酒之时,觉得酒味有异,辨出毒物来,然而自身却毫无异感,便知道自己已经是真正的百毒不侵了。

条桑惊道:“我倒不信这‘无生水’也伤不了你。”伍封笑道:“在下此身能避百毒,当日你和王子用‘温柔香’来对付我,我只是想借机探明你们的用意,才会装着被你们迷倒。其实在下从未被你们毒倒过,否则怎能轻易走脱了?”条桑怔了怔,叹道:“原来如此!”伍封道:“说起来也全靠你和王子不疑,在下才能听到你们的许多机密事,呵呵,有些事只怕大王也没我知道得多。”条桑知道他所指的是颜不疑加害王子无翳的事,脸上变色。

勾践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条桑一眼,笑对伍封道:“原来龙伯颇擅作伪!”伍封笑道:“在下这些年遇凶险无数,有时候不假扮一下,还真是不成。譬如昔日条桑她们在灵岩之上以毒箭射西施夫人,欲使我与夫差为仇,引起吴国内乱。在下为夫人避箭,背上中了一箭,也曾假装中毒,故意让吴句卑看见,这人见在下中毒欲死,才会急匆匆跑去报告叶公。叶公军中无备,被在下偷偷混入军中,胁他与吴国立约退兵。”

勾践恍然道:“原来如此!当时寡人与叶公相约,谁知寡人大军未发,叶公却先退了去,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些缘故。”伍封道:“在下提起此事,是想令大王记得条桑的功劳,她在吴国为间,好歹也曾为大王效力,大王看着在下的薄面,便不必理会她今日下毒之事了。”

帐中人心下感叹,条桑数番伤害伍封,伍封仍然为她求情,可见这人的确是胸襟开阔、光明磊磊,正是大英雄之气度风范,令人心折。

勾践叹道:“想不到龙伯会为她求情!”伍封笑道:“在下与大王这些日子都在军中,举目看去,全是些粗鲁汉子,营中有几个佳人走动,大娱耳目。是以大王留条桑一命,让她在军中走动也是件好事。”勾践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龙伯常用女子为卒,原来其中还有这些道理!看来寡人日后要许可军中将领带家眷上阵了。”伍封道:“大王说笑了。军中带家眷之举除了在下偶尔为之外,只怕便只有晋国四卿了,昨日在下到他们营中,见他们都带了家眷。若非因此谈起佳人,在下又怎会知道魏公喜欢越女?”

勾践斥条桑退下去,点头道:“原来龙伯到晋营去,谈的也是美女佳人。”伍封笑道:“在下本想劝晋人退兵,但四卿意甚坚决,非要助越军不可,在下也无可奈何。”勾践眼中掠过一缕疑色,道:“原来如此。”寻思:“如果晋人未答应你什么条件,你怎么今日张口代晋人向我索要美女?”

勾践心中另有所想,随口道:“月公主是天下绝色,寡人原以为月公主也会随来。”伍封道:“本来想带月儿来拜见大王,可惜月儿也另有公干,未能跟来。”勾践叹道:“可惜可惜。寡人与龙伯数番见面,却都是敌非友,令人好生惋惜,其实寡人倒想与龙伯交个朋友。”伍封道:“大王若是退兵回越,我们便可以化敌为友了。”勾践摇头道:“寡人兴师北上,虽有小挫,未损大局,怎可无功而还?如果龙伯能离开齐营,寡人甘愿授江淮之地给龙伯立龙伯之国,为我越国之门户。虽属于越,但仍是自立一国。”伍封不悦道:“在下岂是如此无信无义之人,此事休提。”勾践点头道:“寡人知道龙伯多半不会答应,此言小觑了龙伯,龙伯勿怪。如此说来,我们之间始终要决战一场,以定胜负?”伍封点头道:“是。”

二人说得都十分决绝,越臣听着都脸上变色。范蠡正想说几句话以缓和气氛,这时颜不疑掀帐进来,向勾践施礼。伍封见他面色青白,左边面上一大块黑记,肌肉扭曲,想是支离益蛇剑中的奇毒所致,本来这人生得十分俊秀,但因此黑记之故,显得非常难看和诡异。

勾践看了颜不疑一眼,颜不疑微微摇头,勾践叹了口气,命他入座。伍封眼尖,见颜不疑坐下倒酒入爵之际,手微微一颤,溅出数滴于案上。伍封笑道:“王子与月儿动过手来?”颜不疑大吃一惊,道:“这个……龙伯怎么知道?”伍封笑道:“王子臂上有伤,以王子的剑术,天下间能伤着只有在下和月儿。月儿心软,剑法留有余手,在下深知其剑术,嗯,王子想是伤在肩下两寸三分处,创深也是两寸三分。”颜不疑叹了口气,并未说话,不过看他脸色,众人便知道伍封说得没错。

伍封皱眉道:“王子若是用‘诛心之剑’,或可在月儿剑下过三五百招,就算不敌也能全身而退,决计不会受伤。”颜不疑叹道:“自从见到剑中圣人支离益败在龙伯剑下,在下便不敢用这‘诛心之剑’了,万一被月公主所破,在下怎能逃回?”伍封心道:“你见我能破支离益的‘诛心之剑’,便以为我将此法教了月儿,才不敢用。”道:“在下营中防备森严,能够保命逃回的,恐怕也只有王子才能做到,身手果然了不起,远胜昔日。想是因王子吸了支离益小半气血,功力大进之故。”颜不疑面色微变,沉默不语。

伍封笑道:“说也奇怪,王子好端端的,怎么跑到鄙营中去了?”勾践含含糊糊道:“不疑行事荒唐,既被月公主伤了,理当受此教训,龙伯勿怪。”伍封道:“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大王遣王子不疑行刺或是另有所图,这都是理所当然之事。”他随口说这一句,勾践却想到其它,惊道:“龙伯莫非有入越营行刺寡人之念?”伍封道:“在下暂无此念,不过日后难说。”

气氛正有些尴尬,帐外又进来一人,向勾践施礼道:“大王,江淮吴地有消息传来,吴民骚乱,到处烧粮掠城,十分难制。”勾践大吃一惊,道:“这……这真是岂有此理!寡人必遣大军将乱者剿杀。”伍封见那人甚是面熟,细看了几眼,笑道:“原来是石圃大夫。石大夫在卫国为乱,事败而逃,原来到了越国。咦,石大夫与晋国赵氏交好,为何不投赵而赴越?”石圃脸上变色,尴尬摇头。

勾践扫了石圃一眼,问伍封道:“原来龙伯认识石圃,阁下怎知道他与晋国赵氏交好?”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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